可是苦肉计,很伤身子的……”
    正说话间,忽然看见门口伙计又带进一群人来,一边走着一边唱喏道:“进士及第四位,三楼雅座请……”
    走在最后一位的,恰恰就是昨儿才来过的镇国将军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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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牙尖嘴利
    一看到裘冲进来,莫斐的脸便垮了下来。
    而后者也是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却不做声色,依旧负着手器宇轩昂地去了楼上。英雄看看那边,又看看旁边,不免忧愁地叹出声来。
    莫斐回过头去看着他:“怎么你也在叹气?难道说昨天那恶人伤了你,你怕了?”
    英雄哑口无言,只得又叹了一口气。
    而莫斐则斗志昂扬道:“伍爷不用怕,如果今天他再找碴儿,有我在呢,定要他讨不了好去。”
    正好,一个小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三楼的几位客人要莫斐过去应酒。
    应酒就应酒,莫斐高举着熊掌摇摆着腰肢来到雅间,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叩曰:“谢各位军爷抬举,可是小斐不幸双手负伤,不能应酒,还请各位军爷见谅。”
    昨天的那位军爷也在,一见之下心疼不已:“怎么好端端的就把手伤了?快过来,过来让老爷好好给你吹吹……”
    一句话还没落地,两道寒光立马就从左侧直插过来,生生把后半句给憋在了肚子里。那男客身子一颤,只好乖乖地缩立在旁,再不敢调戏一声。
    连将军的副官都给瞪了回去,还有谁敢说话的。于是一屋子的人都跟吃了哑药似的作声不得。而裘冲则略挪了挪身子,拍着身旁坐位道:“你到这边坐来罢。”
    莫斐趴在地上有一会儿了,这才抬起头来讪笑道:“将军,奴才不能喝酒,只怕扫了将军兴,还是让奴才叫别的清倌过来罢。”
    “你过来便是,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裘冲不喜别人驳他意思,皱着眉头没好生气道。
    莫斐掩着脸翻了翻白眼,只好走过去,挨着边儿坐在了裘冲近旁。裘冲垂下眼睛,看着莫斐放在膝上的伤手,不由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怎么弄的?伤这般重?”
    莫斐毕恭毕敬道:“回将军话。昨儿奴才出门的时候,有一只恶狗一直冲着奴才犬吠。奴才本不欲理他,却不想那狗十分凶恶,竟挣断了链锁过来将奴才咬伤。实在是无妄之灾从天而降,晦气啊晦气。”
    裘冲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昨儿我们很晚才走,你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出去逗狗?”
    莫斐幽幽答道:“就是嘛……那么晚了还一路咆哮着扰人安宁,果然十分讨厌呢……”
    裘冲张了张嘴想接话,却又不知道该接什么。呆了一会儿,这才伸过手去,抓住了莫斐的手腕。
    “将军请自重,小斐已经说过今晚不应酒的……”莫斐扭着胳膊。
    “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而已。不做它事。”如此说着便把对方的手摁在膝上,不由分说地解了那纱布。待最后一层纱布连着血块撕下后,莫斐不由自主缩着肩抽了一下手。
    见他一副委屈紧了的小模样,裘冲只觉得一股热气顿时升到了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只梗在那里,气闷得紧。他略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莫斐的伤口,不由奇道:“你这口子明明是琴弦一类的东西割伤的,为何要说是狗咬的。”
    莫斐负气曰:“就是狗咬的。就是。”
    裘冲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苦笑起来:“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话间,他就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来,倒了一些药味辛烈的粉末在伤口上,刚刚撕裂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一股麻痹的感觉从手掌传上来,连疼也似乎弱了。裘冲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卷柔棉来,一圈一圈细心地缠在手掌伤处。
    “没想到将军骑马打仗是一把能手,砭石金丹上也颇有造诣啊。”莫斐无不讽刺道。
    “我总是随身带着这些,受的伤多了,难免需要自己照顾自己。”裘冲一边缠一边嘴碎道:“你这伤万不可碰水。只要熬得这一月,连疤都不会留下。否则要是烂穿了根,就只好拿刀剁掉,以后就是四指美人,三指美人了……”
    “我又听见那只恶狗在犬吠了,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那你一定是幻听了,我就什么也没听见。”
    “那将军要不要闭上嘴,认真听一下?”
    “……”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男客搂着小倌过来禀告道:“将军,属下今晚……就宿在此地了,特来向将军辞行。”
    裘冲怔了怔,看看他身边的清秀娃儿,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只好点点头让他们去了。他再回头看着莫斐,握着纱布的手忽然用力一抽――
    “疼疼疼!”
    莫斐疼得汗都下来了,不由哀怨道:“将军好大的手劲儿,这哪是缠伤处啊,分明就是捆猪肘嘛。”
    裘冲冷冷道:“你在这边,是不是也做这种事情?”
    莫斐一怔之下,心下了然,于是冷笑道:“我又并非金枝玉叶,既然来了这里,又怎能免俗?”
    裘冲手下微微顿了顿,愈发缠得快狠起来。莫斐虽然觉得钻心的疼一阵阵传来,却咬住了下唇不再出声。裘冲缠完了左手便要右手,莫斐把手往身后一藏,只做撒娇状笑道:“奴才谢过将军。奴才这只手好着呢,不用将军费心了。”
    “你惯使右手,用力更大,伤就会更重。不想残废的话就把手给我,快给我。”
    裘冲见他坐着不动,于是倾身过去拉他右手。那莫斐躲闪不及,只能后仰以避裘冲,这样一来倒像是裘冲要对莫斐做什么似的,把他的上半身压在草席上动惮不得。一时间周围的喧嚣全都静了下来,人人只望着这边,表情各自怪异。要知道这裘冲虽然位高权重,却是岁轻脸薄之人,从来都是自持自重,不与他人嬉笑言欢。平日里极少见他对床邸之事动心的,但为何来了这里,又是摸摸又是碰碰的此刻还要压倒――实在太大胆了!
    而裘冲却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异状,他只闻到一股奇香从莫斐半开的领口处泻了出来,顿时头晕脑胀如饮酒醉,连眼前也恍惚起来。待他好容易把莫斐藏在背后的右手抢了过来,再坐直时,心中已经微微异样。
    莫斐见抵抗不成,只好乖乖任裘冲帮自己解了纱布,上药,再次缠好。他虽然已经尽量坐直了身体,但裘冲依然闻到阵阵暗香从他身上袭来,胸口的火苗又热了几分。
    等两只手都缠完了,裘冲呼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汗,正要说话,忽然发现原来这个雅间里只剩下自己和莫斐,其余人等俱消失不见。
    “诶?难道我坐在这里不动也能走失了随从?”裘冲吃惊道。
    “将军,刚刚他们一个个都过来跟您告辞过了好吧……”莫斐幽幽从旁道,“虽然不是角儿,但也不至于流落到路人甲的程度吧。”
    “这个……本将军做事,一向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果然是国之栋梁民之佑神啊,实在让人钦佩得紧。无妨无妨,只要将军还记得回去的路,怎么专心致志,心无旁骛都无妨……”
    又被抢白了不是?裘冲心下懊恼,却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正正喉咙转移话题道:“我的这些手下,戍边戍得鸟都快生锈了,所以有些性急也是应该的,你们只怕也见怪不怪了。”
    莫斐却不答话,待裘冲转头看向他后,才抿着嘴一笑,幽幽道:“那将军呢?将军的鸟有没有生锈?”
    裘冲只觉得胸口那团火苗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莫斐却慢慢靠了过来,只能看见他的一双薄唇一开一合的,却听不见声音。
    你说什么?裘冲张张嘴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过来,脸庞擦过自己的脸庞,鬓角摩挲着自己的鬓角,而后薄唇轻触着自己的耳廓,仿若吻礼。
    裘冲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想去搂他的细腰,而这时,他终于反应过来那人在他耳边轻吐的那一句话――
    “只可惜奴才不能亲手鉴定了,只因为奴才的手被恶狗咬伤了呢。”
    裘冲张开的双臂放放不下来,搂搂不上去,只能这么僵着。而莫斐已经轻笑着退开身去,心满意足地走掉了。裘冲虽然神威无敌,颐指气使,却也无法做出非要上一个受伤的清倌这种事来……他一手撑着头,斜望着某人离开的背影,戳着身下某个支帐篷的东西,幽幽叹气道:“兄弟,这次只好委屈你了。谁叫人家被狗咬伤了呢?本将军觉得嘛,下次再咬一定要先咬嘴,把那牙尖嘴利的舌头先封上了,再考虑别的。就是要让那人看看,我裘冲并不是好惹的……”
    只是,这一番负气却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知道他不愿见,见了也只是徒增伤感,却还是忍不住跑来了。
    明明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耿直少年,却还是忍不住想见他。
    这到底是人在为难人?
    还是期待着什么戏码?
    裘冲望着四面残颓的酒席,而自己面前的却依然纹丝不动。不由讪讪地笑出声来。
    此时新月如钩,钩不走一缕魂魄。夜凉如水,凉不去一身燥气。
    又有谁,能解此中滋味?
    26
    26、各种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是发文和回帖无能星人。
    简单回复一句:看到将军党日益增长的强大力量,我开始隐隐约约觉得,可能你们喜欢的,和我喜欢的,不是同一人。
    不过我会尊重读者意见的。
    对于镇国将军频繁出现在离合酒肆的情报,上官很快便发来了指示:密切联系,留意刺探。
    果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人情世故皆可利器。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得到他些许关注么?
    这么些天来,他一句话没有,一个照面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
    宁愿一天到晚去对着几棵花树发呆,也不想过来看看这个会动、会笑、会撒娇的真人……到底是王爷啊,懂得进退维谷,深谱求而不得之精髓啊。
    莫斐缓缓掩了那纸条,取下油灯的灯罩,再划燃了火石点上,将那纸条放在火上烧了。一股青烟散去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他来到窗前,那里有一个大花瓶,里面插着数支樱花。那是他刚刚回到离合酒肆的时候,上官巴巴送到他房间里让他看的。他还记得当时一推开门,就像吃了一大碗青杏似的,又甜、又酸、又涩,又苦,真真满腔肺腑无处诉说。莫斐略定了定神,看见窗台上又落了一些花瓣,于是解下腰上的香袋,将那些花瓣拢好,仔细收到香袋里,再系好,挂在腰上。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份执念,别人未必在意,可是却又日复一日的如同强迫症一样继续着,就是停不下来。
    收好落花后,莫斐便依着窗发呆。他的阁楼靠近后院围墙,青色的围墙外隔着一条石子路便是黎江,看着那江涛翻滚,莫斐心中又伤痕似地划过另一人……他连忙收了心神不敢再想,这时候他才发现围墙外的石子路上站着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赫然就是郝英雄和容止。
    诶?容止来了?
    莫斐心下顿时欢喜起来,正要出声呼喊,忽然看见容止捂着脸,而英雄则将双手按在他肩膀处,轻声诉说着什么。他们两个人靠得这么近,这么亲密,这么……
    是错觉么?为何觉得他们好般配?
    般配到连看的人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了。
    两人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又分作了两个人。容止拿出一个小包袱来,英雄默默收下了。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容止便转身匆匆离去了,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又或者怎样,而英雄却目送着他直至消失不见后,忽然抬起眼睛看着这边一眼,莫斐顿时惊得藏到了墙壁后面――
    可是,为什么我要躲?
    就因为他发现了?
    那应该是他们躲我,而不是我躲他们才对。
    莫斐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索性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大碗凉茶咕嘟咕嘟喝着,而这时,英雄已经从门口处走了进来,脚下不带一点声音。
    “你都看见了?”英雄的声音挺平淡的,听不出来一点愧疚。
    是啊,他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莫斐心中冷笑着,颜色上却丝毫不露:“是啊,看见了呢。好亲密的一对,连看的人都觉得十分美好。”
    英雄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皱着眉头道:“你在说什么?真搞不懂。”
    莫斐只不道破,反而意指其他:“容止是主人身边的人,自然是替主人跑腿来了。可是他不上来见我,却和伍爷在后门处秘密相会耳鬓厮磨的,小斐才真是搞不懂呢。”
    英雄忽然道:“容止不是主人派来的,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哦?”莫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着,“如此说来就更有意思了。”
    “想见的人见不到,容止也是十分辛苦的。”英雄黯淡道。
    “难道我们不都一样么?想见的人却见不到……”莫斐的笑容也渐渐凄凉起来,“不过你们还好啊,不也偷偷见过面了么,哪里像我,如同瘟神一样,走哪哪不待见,见谁谁避之唯恐不及……”
    “住口!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英雄哪儿来得那么大的火气,忽然厉声喝止。莫斐在他面前最是随意,何尝见过他发火?不由整个人被镇在了当场,再说话不能。
    而英雄毕竟老好先生一个,一怒之下立刻气馁,弓着背可怜巴巴道:“大当家,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你责罚我吧……”
    “开什么玩笑!”莫斐没想到居然被英雄抢白,顿时勃然大怒,扇子在桌上敲得砰砰的,“你们俩在楼下鬼鬼祟祟的时候,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大当家在?亏我还把你们当兄弟,当同伴,不过是被你们联合起来戏耍而已!”
    一番话说得莫斐越发气闷起来。其实他对英雄、容止二人十分依赖,总觉得自己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都能够回到这边,得到些许温暖,些许安慰。可是当这两人的秘密暴露后,他忽然有一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大哥抢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偶,失落的情绪完全控制不住。而偏偏,偏偏……
    这两个人,都是他最珍视的宝物。
    这时候,一个包袱轻轻推到了自己面前。
    莫斐本不欲看,但看了一眼后就留了神――那是容止刚刚塞给英雄的,他为什么这时候拿出来?
    “这不是我的东西。”莫斐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向英雄。
    “是你的。容止让我给你的。”
    英雄静静道:“你说的也没错,容止这个人的确有些不洒脱。虽然我说他可以直接交给你,但他却说,一旦见了面,又有好几日不得舒心,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他又说,你以前受过重伤,身子骨本来是虚的,现在又夜夜笙歌,酒寒伤身,只怕年纪轻轻就把身子掏空了。他还说,小斐这人十分傲骨,就算替你担心这些你也未必领情。所以让我把里面的东西偷偷加在每日饭食里,只看着你喝下去才好。”
    “这……已经是他给的第三包了……”
    “……你还愿不愿意用,但凭自己高兴吧……”
    英雄一躬到底,退着步关门出去了。莫斐呆了半晌,这才缓缓伸出手去,解开了那包袱。
    小斐,你烧得这么难受,好歹吃点药吧。
    不苦的,你尝尝,这药是甜的。
    莫斐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颤抖起来,他看见那包袱里是一包上好的冰片,辛香扑鼻,如冰如晶。
    那天晚上,裘冲依旧来了,而莫斐依旧从旁陪着。
    只是莫斐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如游魂一般。裘冲有心说他两句,但看着他一副凄迷黯淡的样子,却又几次住了口。
    哪怕,只是坐坐就好……
    哪怕,只是见见就好……
    裘冲此刻也是满腹心事,只不知与何人说起,烦闷间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而这时,旁边一桌讨论的十分热闹,声音也传到了这边。
    “军爷时常在朝堂上走动,定是知道不少紧要的大事,也给我们讲讲最近的新鲜事吧。”一个小倌恪守职责,开始刺探军情了。
    那些武官们喝醉了酒,嘴上便没把门儿的了,见小倌们问得诚恳,真恨不能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要说最近咱国内的大事,当然要算当今皇上秘密失踪后又安全返回了……”
    “快别显摆了,这事儿早天下皆知,小奴也知道皇上是着了别人的道啊。”小倌捂嘴笑道。
    “那你知道是着了谁的道吗?”
    一席话落,连莫斐都不由听住了。那武官又洋洋得意道:“逃不了是桂王、彰王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
    “我家将军被十八道金令紧急催回你当是为啥?就是为了勤王护驾。皇上一失踪,这桂王、彰王势力便做大了。要不是福王从中周旋干扰,只怕这天下早已易主。所以皇上回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向桂王、彰王清算清算,而第二件事情嘛,自然就是要重新排兵布阵了。”
    那边又有一人接嘴道:“这福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副公子哥儿样,没想到真到国家危难之际,倒也是靠得住的人。八年前四皇子之乱不也是福王带兵勤王,救了当今圣上吗?这么说来,皇上把虎符给他,也算是充分信任了吧。”
    居然连虎符都给了?
    莫斐只觉得胸中一阵骚动,几乎要站起来大声尖叫――要知道虎符能调天下军马,上官若得了它,无疑整个天下已囊括怀中。
    这时,之前的那个武官又反驳道:“要我说,皇上对将军的信任最高。将军一回京,皇上就把御林军和京师一并给了他,这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
    “就是嘛。那上官不过宠臣一个,哪里及得将军智勇双全,贵为军神。若不是如此,皇上又怎会在今儿提出,要把和硕公主嫁给将军,而自己将纳将军的妹妹为妃……”
    皇上要娶裘冲的妹妹为妻……
    而裘冲要娶和硕公主……
    莫斐猛地看向裘冲,而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自己身上。裘冲面上一晒,不由出声呼喝道:“国家大事岂是尔等在此烟花之地议论的,快快与我住口罢!”
    不让说岂不是就是默认了?莫斐只觉得裘冲十分好笑,真的十分十分好笑,好笑到……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而裘冲则十分尴尬,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桌案低声道:“其实还没有定。皇上就那么一提,跟开玩笑似的,做不得真……我……我也跟他说还要再考量考量……”
    “将军有必要跟一个奴才解释么?”
    莫斐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根刺一样扎人心底。裘冲正要发怒,却见莫斐率先站了起来,对他福了福,说道“奴才今儿的确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说罢,也不待裘冲许是不许,就一扭头飞快地走了出去。
    “诶诶?怎么这么没规矩,把我们将军晾在这里就算完事了……”属下颇有几个气盛的,这就嚷嚷了起来,而裘冲只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长廊拐角处,衣袍一角――
    至此,裘冲再也坐不住了,他一声“我去去就来”,连忙大步追去。那莫斐穿着厚重华服,没想到却走得飞快,裘冲一直追到□才终于追上。连忙一把拖住。而莫斐还一边绞着手一边抵抗着,低着头一脸倔强。裘冲又只好一手握住腰,一手捏住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
    “看着我。”裘冲命令道。
    过了好一会儿,莫斐才终于抬起眼睛,看着裘冲。
    他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有无尽的悲苦深藏在眼眸深处。
    27
    27、尽释前嫌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每次回帖都会多次遇到回帖失败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jj鄙视。所以以后回帖的主要内容都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面。
    1、小楼的确不是将军党的,小楼喜欢强者,越强越好。
    2、小楼让小攻一个一个出现,就是不想让小斐被以为是水性杨花,其实前面几个小攻都渣过,至少让小斐极度失望过,所以他才会在前路上又喜欢上新的一人。他性格比较软弱比较容易被感动是真的,这跟他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有关,有人对他好他就会有以身相许/以死报忠这种想法。
    3、选择站队的时间还有,大家可以慢慢选,不着急。王爷和皇上也还有表现机会,希望有时间逆转。
    莫斐微扬着头,露出的颈项仿佛天鹅般优美。
    “将军……求将军放过奴才吧……奴才真的……消受不起了……”他这样哀求着,声音小得仿佛整个人都快消失掉了。
    裘冲只觉得心口刀割一般,不由咬着牙道:“叫我西摩,我们早年约好了的。”
    莫斐闻言虚妄一笑:“不是将军提醒奴才是个什么身份的么……”
    裘冲伸手一搂,拉得对方几乎扑进他怀里,而后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一字一句道:“叫我西摩,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叫。”
    莫斐亦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彼此都不想再看见对方了,又何苦一再强求?”
    裘冲知他看得通透,通透到自己无力反驳,但还是强硬道:“我也不想来,我也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可是既然我为宾你为主,我的任何主张,你只能无条件接受。”
    “西摩……西摩……”莫斐毫无生气的呼喊着裘冲的名字,眉眼间全是放弃,“算我求你好吗……请你……不要再来了……”
    “每次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我已经失去,却还是念念不忘的东西……”
    “真的,我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洒脱,我不开心,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听到他用那样虚弱的声音说着话,就仿佛溺水的人在濒临死亡中求救一样,裘冲心疼地把他拉进怀里,抱住。莫斐轻轻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他垂着手站立在那里,就像是认命了一般一动不动。
    裘冲沉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明明是个很有前途的人,为什么会放弃武艺来到这里?”
    莫斐从裘冲肩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新月:“你大概不知道吧。在我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被作为风月弟子培养了。”
    ??!!
    “只可惜我还是不甘心,还想扭转自己的命运。所以在遇到你的时候,我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仿若梦境般的不真实的快乐。”
    “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一定非要这样活着,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出口,逃出这个牢笼去。所以在我们约定的那天,我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去了那里,一心想着要跟你走……”
    “可是我等了整整一天,却没有等到你来。”
    裘冲退开两步,手扶着莫斐的肩膀,皱着眉头道:“你是说,我送你弓的第二天?”
    莫斐点点头,凄凉道:“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整个世界,都完全调了个个儿,混沌一片黑白不分。那时候,我是多想跟你走啊,做个小士兵也好,做个小侍从也好,只要能够离开。可是我去了柳树下,等了好久好久,才知道你真的不来的……再也不来的……”
    裘冲忽然用力抓住莫斐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那天不是去了吗?怎么会没看见我派去的随从?你把话都告诉他,他自然就会带你来见我的啊!”
    莫斐心下一惊,手指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没有见过任何人啊。”
    “该死的!”
    裘冲烦躁的啐了一口,然后道:“送你弓的当晚,我就被皇上召进宫中,密令我即刻启程去岭南处理一件公务。我来不及向你告别,便嘱咐随从带着兵书去找你,并带去我亲笔书信一封,嘱你可凭书信随时来找我。那随从回来后禀复说见过人了,书也送了,我便放心去办事。可是……为何你却没见过他?”
    莫斐急忙问道:“你那随从怎么说的,东西到底交给谁了?”
    “就说是一个少年,眉目清秀,身材纤细。他问那人是不是叫柏斐,那少年便点点头称是,所以随从就把书信和兵书都给他了。这么说来……”
    “难道他碰到的是别人?”“难道他碰到的是温宁?”两人异口同声道。
    莫斐恍然大悟。如果是温宁等在了前面,那一切都说的通了。温宁一定不想自己和裘冲再有瓜葛,才想方设法截住随从,不令二人相见。如此一来,倒是自己错怪了裘冲,而他,的确是打算为自己捐一个前程的。
    想明白这一切后,莫斐眼中的水气更浓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咬住了下唇,才不至于让声音颤抖到说不出话来:“原来是这样……小斐错怪了将军……小斐给将军赔罪……”
    莫斐说话间便是要拜倒,而裘冲连忙双手托住他的肩膀道:“你一开始便对我充满敌意可是为此?你可知道我回到京城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那柳树下找你,可是你却不见了,我也是失落了好久……”
    那箭靶都划成那样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莫斐此刻真想跳起来大叫几声,又或是大哭一场。然而隔了半晌后,他却是盈盈站了起来,对着裘冲道:“小斐现在满心失悔,只不知如何对将军道来。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到小楼里略坐坐,小斐亲自为将军奉茶添香。”
    这一番话既得体又委婉,语气更是柔软如丝。裘冲看着他,却不知为何手心全热了起来。他无言地看着那人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起路来。而自己也神使鬼差地跟了上去,就好像脚都不是自己的……
    处得近了,便又闻见他后脖梗子处散发出一阵阵的暗香来,裘冲凝神望去,只见雪白一截颈项就在眼前晃动着,贝珠一般的耳朵在发髻间若隐若现,好想……真的好想……
    忽然“吱呀”一声,将裘冲从迷境里拉了出来。他这才发现莫斐刚刚推开了一道门,而他就站在那门口,幽幽地回望着,那双淡色的薄唇也在一开,一合――
    “将军,可否上楼一叙?小斐还有好多话想要问将军呢……”
    你……是真有话要问呢?还是意指其他呢?
    你……是真心的么?
    裘冲忽然上前两步,身形如虎豹般压上。莫斐一惊,不由后退几步,一直被逼到避无可避了,才仓皇地靠在了墙上。而裘冲则俯下头来,充满压力地掠过莫斐的眉眼发迹,在耳边轻声道:“现下夜寒风多,你又说身子不舒服想早早歇了,我自然不好再扰你心神。梓潼若想一叙,我明日白日里再来。定要与你好好叙旧一番,一解昔日恩怨。”
    “你不来?”莫斐自当上大当家之后,从未在这方面失过手,不由惊讶出声。
    裘冲伸出手来,将那厚重华服拉了拉,掩住了那一段风流颈项,而后才隐约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明日里我再来。有多少话,只怕都够说了。”
    白日里的莫斐,还是现在的莫斐么?
    莫斐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略微低下头去,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
    28
    28、军场豪情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已经渣过了,所以现在不再渣。我看按这趋势下去你们都要将军党不成?啊,我好郁悴啊。
    不过我会尊重读者选择的。我正在勾画一个无论你们倒戈向谁都能满足的结局。
    将军不是柳下惠,他不想小斐把他当成恩客看待。
    肉在后面,看客莫急。
    第二日,裘冲果然如约而至。
    只是这一次他却未走正门,而是骑了一匹骏马奔黎江边的石子路而来,刚到后门,便对着莫斐的小楼高喊着――
    “梓潼,梓潼,起床了没?日上三竿,该操练了!”
    莫斐一宿好梦直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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