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明日我便将东霖拟定的条约同漠北王说清楚,若是谈不拢,那就让陆云留下继续。若你赶着回潼城,我自然同行。”
    “出使乃是大事,千万不得有误。如此匆忙之下,定然是办不好事的。”南竹轻叹:“子奕,我不想你因此而负了东霖百姓,亦不想你得罪李辰翔。此事之后,你我便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何也该忍过这段。”
    他所言非虚,李辰翔摆明了是想放齐澜自由。让他来漠北,即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动向,亦有成全之心。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要我任你独自回去,休想。”齐澜毫不退让。
    “大人,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你们如此忧心?”齐萧见俩人间气氛僵持,不由出面一问。
    此俩人间关系太过特殊,如今看来都不能静下心来想办法,不如问个明白,再另觅他法。
    “关家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再抽下去,我真不知还更啥新了……= =!允许我爆一句:卧槽!
    第四十二回
    阎绝杀派人送来的信中说,三天前潼城关家生变,暗门谋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应变不及,关家三堂损失严重,白堂主至今昏迷不醒。关家各长老正奉命外出,幸而躲过一劫。
    暗门主事关丘与关家主事关腾大战一宿,不料沙暴来袭,双双失踪于潼城外。
    城主关越凌尚在西凉回返途中,闻讯正连夜赶回潼城。
    或许老天有眼,那意外的沙暴让本来不利关家的局面顺势陡变。暗门部众最终剿灭,无一生擒。而此时在潼城做主的,是顾家家主。
    信中还提到,这封信是写于东霖边境。算算日子,此时的阎绝杀也已经抵达潼城。
    有顾一北和阎绝杀在,潼城的安危已经不必担忧。只是关越凌与关腾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一个打击,不知会让他如何承受。
    再者,关家受到重创,对潼城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要恢复以往的安定,怕是需要花费大把人力与财力。
    更令人担忧的是关腾,失踪即等于生死未卜。若关腾真的出事,那么南竹不敢想象关越凌会如何发狂。
    暗门向来忠心耿耿,如何会突然起了谋反之心?其中必定有诈。何况,暗门从来都是人少但个个精悍,发动这么大的叛变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如何能成这事?
    且不谈这幕后主使意图为何,如今摆在面前的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此刻正被齐萧提及之事。
    “潼城关家也算是天下第一大家,向来游离于四国之外,不受四国约束,自成一派。如今关家受到重创,潼城又本就是四国虎视眈眈之地,你想四国会按兵不动吗?”
    齐萧的话正中几人心口。
    南竹知道一北曾在关腾的身上中下蛊印,如果关腾真的身故,那么一北会是最清楚的一个。
    只是一北既然丝毫未提,看来关腾暂时的安危不必忧心。那么现在最让自己担心的事,正是齐萧口中提及的潼城危机。
    三年前自己走投无路,是一北将自己带到了潼城,让他有了一位大哥,也有了个属于自己安定的家。
    三年后潼城有难,也就是家中有难。他关南竹既然是关家人,那么再天大的困难,他也要回到潼城,与关家共存亡、同进退。
    “明日见完漠北王,我就起程回潼城。”
    如今明日的觐见变得尤为重要,四国之中自己唯一许能左右的,便是这漠北。
    “竹儿。”齐澜握着南竹的手紧了紧,将自己的力量与心情传达:“放心,潼城不会有事。”
    他齐澜不会允许心上人的家出任何状况。
    “我改注意了。齐萧、齐峰,明日一早虽我赶回东霖。”
    只要他在,看谁敢兴出兵之事!
    “子奕,你不能回去。”南竹怎会不知齐澜心思:“他虽然当你是兄弟,但国事之上,情字难当!这道理,你该懂得。何况,漠北的事尚未解决,你如何能一走了之。”
    “我心意已决。竹儿,你的家便是我的家,家中有难,如何还能淡然自处?”说到此处,突然撇向门外,意有所指:“何况,出使漠北的可不止我一个使官,你就放心吧。”
    随着齐澜的话音落毕,门外突兀的想起硬物坠地之声,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竹儿明日多加小心。”
    他放开南竹的手,却将人整个紧紧拥在怀里。
    “记住,半月之后潼城见。”
    分开并非任何人所想,却是不得不为之。而为了这一次的承诺,他与他必将顷其一切。
    次日,天尚未明,身侧的床榻已经冰凉。
    南竹从榻上起身,梳洗完毕。他已做好了准备,想好了说辞。
    齐澜既已离开,那么接下来的他,将在漠北孤军奋战。不,或许他想的太过消极,毕竟留在这里还有一人不是吗。
    “陆云。”
    看着站在自己门外的青年,南竹露出自昨夜后不曾再有的淡淡笑意。
    “或者我该称你为陆大人更贴切。”
    “陆云,不是什么陆大人。”陆云皱着眉打断南竹的话,他走近南竹身前,细细打量他。
    脸色有些黯淡,眉间隐藏着一抹清愁,双眼下有着浓浓的阴影,显然一夜未眠。
    也是,昨夜自己好奇下听见的话不多不少,却已足够他了解整件事的首末。他不怪齐澜私自离开,因为换做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只是如今,他已经失去了守护他的资格,也该放手了。
    “时间还早,漠北王并没有派人前来。一起用个早膳吧。”
    “恭敬不如从命。”
    已经很难从他的眼中看见伤痛,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坚强。果真是岁月洗练,他也不再是昔日的懵懂少年郎了。
    心底稍稍松了口气,面对陆云,南竹总多了份无奈与感慨。
    “昨晚的事,我都听到了。”
    走在南竹身前的陆云并没有回头,然而他的坦诚却让南竹不免讶异。
    “齐将军一早就动身了。皇上与他的关系并不如外界传的那么尴尬,皇上也无心再为难他和你。这里的事,还有我在,我不会让东霖在漠北的地盘上落下口实。你就放心吧。”
    如果起先只是惊讶,那么现在充斥在南竹心里的,则是满满的动容与感激。
    “谢谢你,陆云。”
    这句话说得心甘情愿,他关南竹何德何能,能有一个这样向着自己,替自己着想的朋友。
    “不必,我也是为了东霖,为了皇上办事。”
    陆云尴尬的撇开头去,表面装作若无其实,脸上却不自觉染上暗红。
    他能为南竹做的不多,也唯有这些简单的安慰。
    俩人简单的用过早餐后不久,漠北王便派人来传。
    南竹虽那人离去前,陆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从他的眼中,南竹看见了坚定与不悔,似乎还有更多。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心底有些不明白,然而南竹却笑着点头,选择相信。陆云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犹豫的。
    随着宫中的公公来到后花园,远远的便瞧见皇帝在凉亭中看着奏章。明黄的衣带在空中清扬,也让南竹看清了现在的他与记忆中人的距离,真正的遥不可及。
    “皇上,关副城主带到。”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凉亭外响起。
    南竹回神,忙拱手弯腰行礼:“草民关南竹,见过皇上。”
    “哈哈哈,免礼免礼。”皇帝扬起爽朗的笑声,随后一挥衣袖:“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关副城主好好聊聊。”
    南竹被请入了凉亭,在皇帝的授意下与他面对而坐。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直视,而只停留在哪明黄的衣袍上。
    “关副城主是不待见朕吗?否则怎地一直低着头?”
    “草民不敢逾越。”
    “不必那么多礼数,在此除了你我再无他人。不怕南竹笑话,朕初见你便有种投缘之感,你我今日不妨放下身份,只当一对寻常友人。”
    皇帝心情似乎很好,还亲自替南竹倒了杯茶,一手拍了拍南竹,一手将茶递到南竹面前:“这是漠北特有的花茶,你尝尝如何。”
    “多谢皇上。”南竹接过我茶细细品茗,而后真心的称赞:“果然是好茶。”
    “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皇帝笑拍着南竹的肩,然而突然一顿。视线落在南竹握杯的手上,猛然露出震惊的表情。
    南竹见此,跟着看向自己的手,却突然心中一惊,不着痕迹的放下茶杯。
    “皇上,怎么了?”
    从失神中回神,皇帝掩饰着心里的那份茫然:“没,没事。”
    刚才那惊鸿一瞥间,他竟发现眼前的关南竹与心中那人一样,习惯只用拇指与食指扣杯举饮。
    天下间巧合何其多,莫非真是眼前的人与自己有缘?
    就如同昨夜乍见,他脸上的那份清冷淡笑,亦是像极了他。
    难道是这么多年来老天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忏悔,才会让自己遇见与青衣如此相像的关南竹吗?
    然而,如今的自己又能如何?他给不了青衣的东西,也同样给不了南竹。青衣想要的东西,南竹却未必想要。
    够了,自己到底在心乱什么?又是在自作多情什么。
    皇帝突然有些恼怒,脸色骤变。
    “皇上?您不舒服?”
    南竹小心翼翼的探问,实则在观察皇帝的反应,看他是否因为刚才小小的细节而感觉到些什么。
    然而看皇帝缓了神色,慢慢松气的模样,南竹心里跟着泛起失落与冷意。
    赫连墨,看来无论重来多少次,他与他的命运注定是曲终人散。
    “南竹,朕当真与你投缘。若非你是关家副主,朕还真想将你纳入麾下,替朕的漠北效命。”皇帝喟叹一声,知道这话也只能说,这辈子是无法达成的。
    关家人向来重情重义,他也是见识过的。昔日与关家上任城主有过几面之缘,不算深交,但也算是知己。
    “说吧,来漠北到底所为何事?”
    他与关家有点交情,所以才会容忍南竹当日在大殿上的突兀行为。当日了,南竹投他眼缘也是一个关键。
    南竹听闻突然正色,自座上起身,绕过石桌,对着皇帝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皇帝错楞之余,但听南竹朗朗振声道。
    “草民恳请陛下答应草民一件事,关家上下定不忘漠北王大恩。”
    “到底是什么事,你起来说话。”皇帝不知南竹为何突然如此,但却隐约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
    莫非是关家出了什么事?
    心里一沉,一时间却没有答应下来。
    赫连墨也是只老狐狸,他与关家关系再好,也没有好到肯错失获取潼城的机会。
    如今南竹这番动作,若非是关家面临危机,如何会千里迢迢来漠北说情。
    答应与不答应,还真是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近日内会完结。进入倒数阶段。
    第四十三回
    南竹没有抬头,亦没有起身。听皇帝这么说话,心里有的只有苦涩。他哪里会不知道此人的为人,考虑的那么周详,定是想到了潼城可能出现变故。
    心里一掂量,不顾皇帝依旧搭载肩上欲搀扶起自己的身,南竹猛地磕下头去:“皇上不答应,草民不起来。”
    “你……”皇帝错楞,未曾想到南竹会来此一招。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自己先给予口头的承诺。然,帝王家的承诺,又岂是轻易能给的?
    皇帝面色微沉,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趴伏在身前的男子。
    “关南竹,你是在威胁朕?朕凭什么给你此等承诺?我漠北皇家的金口承诺,岂是随意便能给予的?”
    漠北皇家的承诺,当真是可笑之极。
    “皇上。”南竹的声音透着沙哑,略带自嘲:“是草民强人所难了。就当草民未曾提过此事吧。”
    南竹抬起头,从地上起身。再看向漠北王,眼底尽是疏远淡漠:“草民仍有要事在身,恕草民不能奉陪皇上继续聊下去。”
    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身后之人厉声喝住。
    “站住!”皇帝双颊因怒气而泛红,一挥衣袖,冷言相向:“关南竹,你当我漠北皇宫是何地?任你来去自如?你当朕是何人?容你随意放肆?!”
    “赫连墨,你当真是未变分毫。”
    喟叹轻言,充满无奈与复杂的情绪。南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挡住自己去路的大内侍卫,缓缓转过身,对上满脸震惊的皇帝。
    “或许是我高估了我自己,皇帝陛下。一切都是草民之错,如今皇上想如何治草民的罪,随意吧。”
    “你……刚才那句话,是何意?”
    多少年了,不曾听人喊出自己的名字。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再也不曾这么被人唤过。即便是自己的皇后,也会恭恭敬敬的唤一声皇上。
    况且,他确信在昨日之前,自己从未见过关南竹这人。看他年纪不及三十,又是潼城人,距离漠北甚远。除非他故意派人打探自己到消息,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名讳。而他若真这么做了,绝不敢暴露在自己面前,徒惹自己猜忌。
    他刚才的口气,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人。只是,可能吗?世上真会有这等鬼神之事?
    南竹直视着皇帝,忽而笑了。他回头一扫身后不知何时消失的那些侍卫,凉亭内好似又只剩下他与他。
    当真是感慨万千。
    “你当真想要知道?”
    物是人非,南竹本不欲再提及。只是如今为了潼城,为了关家。若自己所言能让他出手相助,那自己又有何可犹豫的。
    放下了便是放下了,再提起,已不会伤痛。
    “你……”
    他要说什么?
    一股激动难抑,又略带踌躇心慌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皇帝不由自主举步靠近南竹,在他面前停下。
    伸手向前,却在触及对方面容时,被对方退一步躲开。
    眼底稍许清明,腾在半空的手尴尬的收回,而后死死握紧。
    “你想说便说。”
    “若是我说,那你可否愿意出手相助。”南竹依旧不忘与他谈条件。虽然知道,这么说或许会触怒龙颜。
    “哼,朕说了,不要威胁朕。怎么,你当真以为我非要知道你那些疑神疑鬼的话?”
    皇帝眯起眼打量南竹,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何自己就是不能狠下心直接将人拿下?
    若是别人,他大可命人将他打入天牢,再用刑审问。他有的是方法让他开口,岂会像如今这般一再任由对方威胁自己。
    “皇上当然可以不用知道。但我想,墨却是想知道的。”
    南竹笑了,带着几分莫名的沧桑。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问墨一些事?”一些过去自己不会去在意,也不想去提及的话题。
    墨。
    那声墨,让皇帝再也无法淡然以对,整个人为之震惊。
    他看着眼前的关南竹,亦或是……“青衣?”
    不会有人用那种口气唤自己墨,只除了一个人。
    还有刚才喝茶的手势,难道他真的是青衣?
    “墨,当真是……好久不见。”
    没有否认,没有迂回。南竹坦然的看着赫连墨,笑意回暖。
    “真的是你!”皇帝忍不住一把上前拽住他一手:“可你……为何会是如今的模样?不,不可能,你不会是青衣!我的青衣早就……早就……”
    突而颓然的松手,不可置信的摇头,错乱的眼神四处游移不定。
    眼前的漠北皇帝经受了太大的震撼,他无法接受,却又想要相信。
    心底挣扎,伤痛,过往的种种在脑中浮现,撕开他深埋的伤疤。
    他是漠北王,他也是赫连墨――那个曾经真心爱着青衣的赫连。
    可过去的他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伤害了青衣。他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断送在一场利益权势中,他抵不住皇位的诱惑,却直到登基为皇,才真正感到了寂寞与孤独。
    他后悔了,后悔与东霖王做的那番交易,后悔欺骗了青衣,也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他怎会不爱青衣,怎会!
    只是,他终究受了蛊惑,他终究失去了他!
    “青衣已逝,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关南竹。”
    清冷的声音透过混乱的思绪,撞入赫连墨心中,冲散了他脑中的混沌。
    拉回视线,再次望进那双漆黑的眸。赫连墨僵硬了身体的动作,沉默在俩人间扩散。
    他看到了一双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清冷黑眸,不沾染丝毫杂志,纯粹的淡漠。就如同他的气质,他的为人。
    青衣要的,不过是一身坦荡,一路平凡。
    他的渴望不及现实,他最终命丧官场。
    就是这样一个纯粹之极的人,自己亲手将他推入万劫不复。
    怎会忘?怎能忘?他的……青衣。
    眼底的疑虑不再,他已经信了。南竹也好,青衣也好,他便是心里一直深藏的那个人。
    “墨,我只想问,当年的你,可曾爱过青衣。”
    你可曾,在说出喜欢时动过真心?你可曾,在床榻缠绵时用过真情?你可曾,在兵临城下时,为彼此的情谊伤怀犹豫?
    “我……”
    一时难以言语,赫连墨只能默默看着南竹,双拳紧握。
    “罢了。”南竹一声轻叹。“过去的已经过去。青衣不会怪你,便让那些都随风去吧。”
    南竹的唇边始终带着浅笑,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彼此心底那份不想追忆的沉重。
    “皇上。”对赫连墨恢复了恭敬的模样,南竹弯腰一揖:“潼城急招,草民尚且有事在身,恳请告退。”
    赫连墨猛然回神,这才暗恼自己竟然错失了解释的机会。
    然而,即便解释又如何?正如青衣所言,过去的已经过去,他依然震惊与世上竟有如此转世重生之奇事,眼前的人却已经将一切归结。
    只是,要让他再次看着眼前的人轻易走出自己的生命,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
    即便不能再续前缘,至少这一次,让他做出补偿。
    “潼城到底发生何事?”
    放缓语气,带着些无奈:“南竹,你该明白的。身为君王,我不能随意做出决定。刚才……”想要解释,却又止住。
    千言万语,终归一句:“我答应你便是。”
    南竹错楞的抬头,继而看着皇帝眼神渐渐柔和。
    看来,他这次赌赢了。赫连墨对青衣,毕竟并非全然无情。
    “那么草民先替潼城关家及潼城所有百姓,谢过漠北王大恩。”
    眼明手快的将作势要跪的人扶住,此刻的皇帝脸上满是苦笑:“别再这般对我了。即便是南竹,往日如此大礼,也作罢了吧。”
    拉着南竹回坐到凉亭内,皇帝重新打量起南竹,而后道:“现在这般,到真不似当年了。”
    昔日俊美非凡,超然脱俗之人。如今脸上有了疤痕,只一身气质隐约中犹似当年。
    “先来说说潼城之事。”看他如此心急,定是不妙。
    南竹正色,将昨日信中之事委婉道来。间或取舍一些不宜相告之事,避而不谈。待他将一番话讲完,脸色不由沉重。
    “皇上。草民想要的,皇上该是并不难做到。”
    不难做到,却也要放弃很多。
    漠北皇帝不语,沉思片刻。遂悄然伸手,在南竹的怔楞下握住对方的手。
    “朕答应,不会出兵,不会让潼城雪上加霜。朕会派人前往潼城,助关城主重振潼城,替城主防范他国动作。”
    皇帝一番话说得慎重,却是坚定不移。
    “不过,你也要答应朕。留下来,陪着朕。”
    南竹被握的手渐渐僵持,不由看向皇帝。
    他不懂,或者该说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他要留下自己,却是为了什么?而若是自己留下,那齐澜他……
    “答应或不答应,朕不会勉强。只是,潼城的危机,可等不得人。”
    作者有话要说:偶来更新了
    话说,说是倒计时,但这文完结,可能还有个两万这样。之后应该还会有番外。
    齐澜番外:齐澜录
    十年回首萧瑟处,乡心不梦风露声
    月光清寒,一片清冷。
    透过打开的一扇窗,洒下来的一小片月色,也如出鞘的上古名剑一般,带着些许彻骨的残寒。
    齐澜此刻,独身一人被困在皇宫里一所偏僻的庭院里,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李辰翔会下旨软禁自己,不在意料之中,却也终究不算太意外。
    相识十余载,同他一起谋划共事了许久,李辰翔是怎样的人,自己又岂会不知?随性懒散的背后,掩藏着的是尖锐、沉稳,以及心机百转手段狠绝和从来让人看不透的深不可测。
    一片寂静之中,思绪总有些不受控制的飘远。
    齐家世代将门,自己的父亲也是东霖的一员名将,驻守与西凉国相接的边境,几十年如一日。而自己幼时,也是在边关长大的。后来却因意外而流落市井,直到后来,遇到了师父,便一直跟随师父上山学艺,蒙他收留教养。
    恍惚间忆起十四年前,自己武艺学成,拜别师父下山后不久,便遇到了青衣将军,那一箭翎戎装,风雪穿箭,便是让曾经的少年满心钦佩,后来,索性便跟在了青衣将军名下,在沙场之上,金戈铁马,一次次的生死之间的磨砺,却也让自己迅速的成长起来。唯一让自己始终放不下的,也只是苦于无法贸然和父亲相认。
    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三年间,本以为,等到他慢慢的积累功勋,待到出人头地之时,便能认祖归宗,也让父亲看到,正如他在幼时教导自己那样,自己果真从了军,跟在青衣将军麾下,护我东霖百姓一方安宁。
    那时,东霖与西凉之间,暴动甚多,发生的又频繁,好在一直有重军驻守,倒是没出什么大的乱子。
    谁料天意弄人,三年后,西凉与东霖相交的边境再一次发生暴乱,将军府中竟也出了叛逆之人,父亲竟是在这次暴乱中因为内贼泄露军情而战死沙场。在他尸骨未寒之际,自己一直追随的青衣将军竟被先皇以叛国之名流放边疆,青衣将军麾下忠心耿耿的将领,竟也遭牵连纷纷获罪,或是被免职,甚至也被打入了天牢。登时,朝中竟然无人能接掌那青衣军三十万人马!
    自己悄无声息趁夜离开了青衣军,在京城里,不过是刚好在一家茶楼里歇息片刻,机缘巧合之间,竟然偶遇在外跟着秦老将军游玩的三皇子李辰翔,更是被他识得自己身上那块从小佩戴的家传玉佩,也是由此,自己才得以证明身份,再展齐家门楣。
    再后来,也唯有李辰翔一人在朝中言辞阵阵,挺身护他,甚至还偷偷的溜出皇宫之外,硬拽着自己跑去秦老将军在京城暂住的别院里,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的央着秦老将军帮他一把,还说什么“秦家、齐家可都是将门之后,外公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给你的宝贝外孙面子也得给齐家那些英勇杀敌战死沙场护我东霖百姓的将军士卒们一个面子,怎么着也得帮衬帮衬齐家最后仅剩的这唯一一个遗孤齐澜,不能让他们泉下有知都不得安宁啊!”
    之后,事情进展之顺利简直完全的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自己有一种置身梦中般不真实的感觉。
    李辰翔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份奏折,从他从军那日起,按行挨条一个一个的往下数,那些个他在青衣军里立下的战功累累,一一数落出来之后让他自己都有种瞠目结舌的感觉。再加上他是齐家后人,齐将军忠君爱国,战死沙场,为我东霖立下赫赫战功,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后人。
    于是,自己自此开始平步青云,暂时接手了曾经的青衣军之后,又靠着战场上浴血奋战取来的显赫战功,被封为上将军,也成就了东霖如今的战神――齐澜!
    站在空空荡荡一片荒凉的庭院里,一身清冷的月光,齐澜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先皇驾崩,李辰翔刚刚即位,自己这个从来和他以兄弟相称的人,竟是在刚刚从边关赶回京城后,紧跟着废太子的爪牙后边给他找不自在,也难怪李辰翔会在惊怒之余,直接把自己软禁在宫中,连带着对南竹都恨得咬牙切齿。
    终究,还是自己太冲动了。
    正在这时,牢门的外边,却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精铁锁链间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
    齐澜微微一怔,庭院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李辰翔身边心腹的暗卫秦昱竟然带着一队人过来了,他后边那些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大堆的东西。
    “秦护卫,你这是要做什么?”齐澜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昱。
    “哈?”秦昱打了个哈哈妄图蒙混过关,然后转身挥挥手指挥道:“都动作快点,夜深露寒的,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到那些人都开始在屋子里鼓捣了,秦昱才从新转过身来,一把拉住齐澜的手臂,把他拽到了一个不怎么碍事的角落里。
    看到那些人都在认真的清扫布置,秦昱压低了声音嘿嘿笑着解释道:“那个,齐将军,你看你现在这样子明显是也不打算跟我们陛下松口示弱了,怎么看,这座废弃的宫殿都是要常住的了,趁着第一天进来,还没睡,赶紧的让人给拾掇拾掇,以后住着也舒服,要是在这个鬼地方把身体弄出什么什么伤寒之类的毛病可就不好了!”
    秦昱的表情始终是笑呵呵,话语间还满是爱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得齐澜却是忍不住的嘴角抽搐,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替李辰翔抽他一顿!
    等到秦昱带人走了,原本阴暗脏乱的庭院也已经彻彻底底的大变样了。
    之前那个缺角残边稍微一碰还吱吱呀呀响个没完的旧木桌子已经被换成了做工精细的红木桌子,还有配套的椅子一把,当然,有椅子没什么,可是,近乎冷宫的屋子里桌上还非得要摆上一个绝非赝品的珍贵瓷器吗?还有床铺上面铺好的一套新的被褥,看那布料,应该是极为珍贵的云锦做成的!如此看来,秦昱那家伙明显是直接让人把皇宫里的一个房间给搬空然后挪到这房屋中了!
    十多年相知的情谊,终究不是假的。
    自己之前,为了南竹而和李辰翔说出的那番近乎决裂的言语,加上又要辞官又是当着重臣的面给他难堪,想必,李辰翔他心里也不好受吧。只可惜,他们之间,曾经的兄弟情义虽然抹不去,却再也回不到可以彼此信任的最初……
    毕竟是帝王心术,对于李辰翔而言,已经能够轻易左右自己情绪的南竹,固然已经造成了威胁,李辰翔是何种霸道独断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南竹这样一个存在。只是将南竹排除在外的置之不顾,而非主动出手加害,这,怕已经是李辰翔顾忌到和自己之间的兄弟情谊而所能忍的极限了。
    都说帝王无情,站在李辰翔的位置上,他会如此也是无可厚非,只可惜,自己却终究不能就此释怀。李辰翔对他的恩情,他记得,甚至,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还。可是,自己却终究不能为此而辜负了南竹。
    对于李辰翔,自己可以理解,却终究无法谅解……
    不愿与他为敌,也不能与他为敌,自己所能做的,也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自我放逐。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即使还顾念着曾经的情谊,他们两人之间也只能是殊途陌路。
    庭院的门外突然再次响起oo的声音,细细听来,似乎还有一男一女小声争吵的声音。
    齐澜微微的皱眉,就突然听到锁上“啪嗒”一声轻轻的脆响。然后,有人轻手轻脚的推开屋子的门,有些好奇的探进头来,看见里面的布置,似乎是稍稍怔楞了一下。
    看见来人的样子,齐澜忍不住皱眉,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话音未落,一只纤细的手已经按在了那个人的肩膀上,然后,看似轻轻的一推,竟然直接把一个大男人给险些推翻过去。
    “让开啦,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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