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车夫魁梧壮实的身体随即压上。
    「呜嗯……放……」易清死命挣扎,反倒益发撩拨男人的j望。
    男人的大掌迳自下滑,拂过了易清光滑的大腿……
    「呜……」易清带着惊恐神色的眼睛直视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但此时男人的j望已经被带起,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不……求你……」眼泪从眼角滑落,渗入到捂着自己嘴巴的指缝中。
    这时,男人忽然慌乱起来。
    『别哭,是我不好,清儿你别哭。』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易清瞪大了双眼,「你!」
    接着他用力将覆盖在车夫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俊逸的脸。
    易清气得大叫,「东方晟!」
    楔子
    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上,众臣子正匍匐在天子脚下,齐声给端坐于龙椅上的天子请安。
    在未得到应许前,无人敢抬头直视天威,虽然是刚登基不久的新帝,但就算是胡子花白、劳苦功高的开国元勋,抑或位居高位的重臣们,也不敢对这年轻天子有任何轻视或者质疑。
    当年,东方晟年仅十六便踏上战场,为他父亲同王东方翼打天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位王子十之八、九要丧命于敌军的刀锋下。
    然而,东方晟不仅在无数残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而且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最后凭着无人能及的卓越战功位居三军统帅。
    掌握着兵符的东方晟,在众多王子中出类拔萃。同王东方翼,虽曾是强霸一方的大诸侯,但在他黄袍加身推翻燕朝天子后,便身染重病,仅在位不到一个月便驾崩,皇权毫无疑问地落到东方晟――这个真正的开国将军手上。
    东方晟既是盖世将才、用兵如神,曾缔造出以十万之兵重挫四十万大军的辉煌战迹,同时在治国安邦的方面更展露出惊人才华。
    众开国老臣一开始虽然对东方晟治军的能力毫不怀疑,但也一度担心他会将强硬且严厉的治军方法照搬过来治理国家。不过,继位后的东方晟却在朝堂上成功运用多方势力互相牵制,很快便让因战乱而满目疮痍的国家休养生息,三年不到,便百业复兴。
    天下大局既定,一切都预示着一个盛世的开端。
    第一章
    东方晟坐在富丽宫殿的中央,双手放在黄金精工雕凿的龙椅上。
    以东方晟在军中养成节俭且又不喜繁文缛节的个性,本来不会拥有这样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
    这种奢华,其实是来自前朝,是征服天下的战利品之一,不愿大兴土木另建新都,东方晟才决定继续使用这座前前皇宫。
    大殿的台阶下,两端的紫檀香炉正悠悠散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但这也无法帮助匍匐于下的臣子稍微缓解因天子震怒而引发的战栗。
    东方晟高坐上位,将手中一份奏折直接甩到跪着的兵部尚书面前。
    「我大同立朝数年,国威日甚,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复西南一带。堂堂数十万雄兵,是养着来糟蹋粮食的吗?!」
    「圣上息怒。」
    被天威所震,其他臣子纷纷开口,为兵部尚书求情。
    「皇上,并非大同的士兵不勇猛,也并非督战将帅指挥不力。只是西南苗疆地势复杂,且自前朝统辖以来,一直不服管教,自立为王的局面由来已久。」
    另一老臣也站出,向东方晟拱手道:「况且西南气候恶劣,毒林密布,大同将士经常吸入瘴气而一病不起,严重影响战力。」
    「苗民刁钻未开化,又擅长使毒,实在是让人防不……」
    「够了够了!」东方晟愤而挥袖,「不要为你们的无能找借口!当初朕领兵南下征夷的时候,遇到的困难又何止你们说的这些!朕问你们,最后结果如何?」
    臣子们一听圣上如是说,立刻停止方才的滔滔不绝,转而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依旧跪在厅堂中央的兵部尚书,冒死抬头小声道:「像皇上这般的旷世将才,吾等之辈实难超越……」
    在战场上素有「修罗战神」之称的东方晟,每次胜利所带来的必定是敌方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修罗一出、日斩十万」的说法并非是夸大不实的赞扬,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实。
    东方晟听到兵部尚书说的话后,脸色并未因其恭维而有所好转。
    「再这样下去,西南边陲难安!朕岂能容忍刁民在我大同境内作乱!」
    因为这次西南战事失利,已有数个武将被处死,现下竟无人敢挺身而出,主动请缨。
    在东方晟的冷眼扫视下,众大臣低头不语,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
    「好,既然如此,朕亦不指望你们!」东方晟从龙椅上站起,「今日殿上所有官员,皆因渎职之罪减俸三月!」
    「半月后,朕决定,御驾亲征!」
    东方晟此话一出,大臣们立刻在底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几个忠心的老臣顶着巨大压力站出劝阻,「皇上,如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此刻大兴战事已是不吉。而且陛下尚未有子嗣,若此次亲征战事不利,陛下有所损伤,大同根基会大大动摇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啊!」
    东方晟对臣子的一片哀求声似听而不闻,只是冷言道:「你们毋需多言,朕心意已决,说出的话,断不会轻易更改。」
    「退朝吧!」
    明黄龙袍衣袖一挥,东方晟带着怒气,在太监总管喊出的尖细声中大步离去。
    回到御书房,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便装,东方晟坐在龙案前计划着出征细节,手中的狼毫鎏金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各种平乱之策。
    正如方才那些老臣所说,作为一国之君,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实在太多,现在打起仗来,也无法做到像先皇还在时那般无所顾忌。
    若不是之前大臣们数次阻拦,以东方晟好斗的性格,早就挥师踏平苗疆,又何必等到现下打了几次败仗,才做出御驾亲征的决定?
    但他也不愿意责备劝谏的大臣,毕竟他们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一眨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被繁重政事烦扰,东方晟这才忽然发现本该待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某人不见踪影,难怪他老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他皱了皱眉,招手要一旁的小太监过来问话。
    「为何不见易太医?」
    东方晟口中的易太医,正是有谪仙手美称的御医易清。
    小太监低下头,必恭必敬地回答,「今日易太医身体不适,告假回家休养去了。」
    那家伙,昨天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身体不适?
    以对易清性格的了解,东方晟立刻明白肯定有什么事困扰着对方。
    小太监见圣上挥袍起身,马上躬身询问:「皇上您这是……」
    平日皇帝不都是该待在御书房处理奏折的吗?何况龙案上的奏折都堆得小山一般高了。
    「你刚才说,易清是告假回家了?」
    「是的。」
    「摆驾太医院。」
    东方晟想也不想,直接说出地点。
    「回家」绝对是易清的借口,每当这人心有烦忧时,一定不是回家,而是待在太医院的书堆里。
    太医院名曰净心,在大同军队占领这座前朝皇帝挥霍重金,耗费无数财力、民力建造的华丽宫殿时,却发现有一侧宫朴素典雅,与整座宫殿的格调截然不同。
    侧宫外遍种翠竹,内虽有凉亭水榭,但却只是简单的石刻雕工,长廊上多是浮雕壁画,内容皆是梅兰竹菊等风雅之物。
    庭院内遍布青绿蔓藤,每逢春季便会开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彩蝶翩飞而至,让这处本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清幽环境,更增添几分优美与安宁。
    攻破燕朝皇都之后,东方翼将皇宫的格局重新规划,按位阶分给妻妾儿女。而那处幽静的侧宫,则被东方晟要了去,待他继位后,更将侧宫易名净心,定为太医院所在。
    这般恬静淡雅的环境确实符合御医们的脾性,但东方晟虽然是位知人善任的明君,却并非对臣子体贴入微的皇帝。
    如果不是某人的气质与此处的感觉如出一辙,他也不会费一番工夫从父皇那儿讨来这处侧宫。之后又派人监工重新翻修,再挂上由他亲自题写的「净心」两字牌匾,让御医们搬到这儿来。
    刚走至太医院前,在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忽见圣上驾到,连忙跪下请安,开了口就要通报,好让今日当值的御医出来迎驾。
    东方晟伸手阻止了小太监,直接掀袍跨过门槛,走进院中。
    几乎是熟门熟路地沿着清幽小径往深处走去。不久,便听见翠竹水洗在山泉流动下发出的悦耳声响。
    此时恰好吹起一阵微风,竹林婆娑的声音轻柔而至,进而拂动小榭旁吊挂的竹帘,从竹帘缝隙中,隐约可见一抹藏青色人影端坐其内。
    东方晟武功高强,早就练就走路悄无声息的本领,再加上未经小太监通传,全神贯注在医书里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此处是太医院的藏书斋,旁有专供御医们查阅医书时使用的罗汉床。
    只见那身形清瘦的人正斜靠在软锦上,头上银丝羽冠因为配戴不适早被取下,放在矮几上,发冠旁,是一杯已经没了热气的香茗。
    置于脚边的薰炉正飘出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东方晟没有闻过,猜想又是眼前的人闲暇无事时配置出来的香料吧?
    忽然手中书被人拿走,正沉浸于医书中的易清吃了一惊,连忙回头查看,见是皇帝陛下驾临,先是一愣,情急之下就要起身下床跪拜,却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矮几,银丝羽冠和那上等的景德茶具一起被撞落在地。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自己却失了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床去。
    东方晟鲜少看到性格沉稳内敛的易清犯这种错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没来由的,心情忽然大好。
    长臂一伸,他揽住易清的细腰,将眼看就要跟大地有亲密接触的人儿给拉回来,顺势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
    被突然搂住,易清是又窘迫又恼羞,偏偏对方身份又如此特殊,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尴尬地靠在东方晟胸前,尽量用双手撑着那宽广实胸膛来拉开距离。
    「别乱动!再动就在这要了你。」
    这恐吓比任何刑罚都要有用,易清浑身僵硬,立刻停止在东方晟怀中挣扎,继而又被对方将脸按到胸前。易清的性格就算再沉稳,也禁不住红了脸。
    感觉到一只禄山之爪不安份的伸进自己的衣襟中,易清赶紧握住东方晟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皇上,请自重。」
    东方晟并没有依言将手从他的衣襟中抽出来,而是反握住易清的手,并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头。
    「听闻易爱卿今日身体不适,未在朕左右伺候,所以朕特地前来为爱卿检查身体,看看爱卿是不是真的病了。」
    听了他一本正经的话,易清再也顾不上君臣之礼,狠狠地瞪了满脸坏笑的东方晟一眼。
    哪有一个皇帝会替底下御医检查身体的?而且,有这种「检查」法的吗?
    易清有点狼狈地将衣襟合拢,低头道:「臣的身体臣自己会顾及,不劳陛下费心。」
    东方晟凑近他,轻轻地用牙齿啃咬着他的耳廓。「对别人,朕自然不会费心,但是,对于你嘛……」
    因为男人的行为,易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阵阵战栗。
    奈何东方晟向来强硬,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放过,易清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在东方晟的心目中,易清的地位绝对不低,但是,也还没到可以挑战他权威的地步。
    易清自知无法也无力拒绝东方晟的求欢,但熟知东方晟脾性的他却知道如何让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迅速地冷静下来。
    「皇上,臣今日,真的没有这个兴致。」
    感觉到他明显的拒绝之意,被泼了盆冷水的东方晟自然停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在闹什么脾气?」
    易清性格向来温润如水,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包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态度来对待东方晟,从来不会利用与皇帝非比寻常的关系来谋取利益或者提出诸多要求。
    这种体贴懂事的性格,正是东方晟所喜爱和欣赏的,但今天,他十分肯定对方并无任何不适,那么不去御书房伺候的原因,就只可能是在使性子。
    面对东方晟的质问,易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从对方的怀里移开身子,跪在铺有罗锦软垫的罗汉床上,施了一礼。
    「臣身为御医,对于朝堂政事本不该有意见,但……」易清顿了下,抬起头与东方晟的视线相对,「但臣恳请皇上,取消西征的计划。」
    东方晟一听,顿时大怒,「放肆!」
    甩袖而起,他转过身背手而立。「西南苗疆一带的蛮子经常骚扰大同边境,边境不稳则国体不安,用兵誓在必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易清听了叹了口气,「皇上请息怒,臣之所以提出这种请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自东方晟还未登基便一直跟随左右,在南征北战的日子里毫无怨言地陪伴着对方。多年的相处使他清楚,再也没有什么比征服和杀戮更能满足眼前这个强势男子了。
    曾经的军旅生涯,已经在东方晟的血液中留下狂放,甚至是残暴的因子,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昔日纵横沙场、痛饮敌血的畅快已被枯燥乏味的政事所取代,现下边疆的动乱不稳,让蛰伏于他体内的好战本性又被唤醒。今日朝堂上,他力排众议所作出的御驾亲征的决定绝非偶然。
    易清之前便听过民间传言,东方晟出生时,华屋上空遍布紫气祥云,其间又夹杂猩红血丝,之后便有相士为其批命:东方晟是帝王命格,但又带有破军星的杀气,将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战神。结果事实也证明了相士所言非虚。
    易清自幼随父学医,生逢乱世,便不顾亲人反对,投身军旅成为军医。
    正因为目睹太多生命的消逝,本就是一副菩萨心肠的他,更珍惜现下太平盛世的光景。
    如今东方晟却因西南边境问题要再起战端,以他好杀的个性,易清实在无法想象又有多少生命将陨落在这场战争中。
    所以即使要面对东方晟滔天的怒气,他还是决定凭着自己对东方晟的影响力冒死直谏。
    「皇上,西南边境问题也并非要武力才能解决。
    「如今西南一带没有开设互市,大同与苗疆又不开放通商,两边的人民很容易因为民族习惯不同而发生争端。
    「皇上如果能体恤民情,开放通商,让西南一带与苗疆互通有无,并鼓励人民通婚,这样便能逐渐将矛盾化解。」
    东方晟转身反驳,「你的论点在朝堂上也有人提过。但开放通商很容易让苗疆的好战份子深入大同内陆。就算鼓励通婚,要实现双方和解也需要数代的时间。但现下西南边境不安,因苗人抢掠所死伤的人数与日俱增,试问朕如何能看着边境子民生活于水火之中而不顾?!难道坐视不管就是你们口中所谓『仁君』应该做的?」
    东方晟这番说法也是不无道理,易清并不擅长争辩,又被对方气势汹汹地抢白,只能苍白着脸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晟见他神色黯然,自然也清楚易清对大同、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便上前将那犹如受了万般委屈的人儿拉了起来,抱在自己腿上。
    「清儿,我清楚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怀柔之策并非对任何人都适用的。至少对西南苗疆的刁民,此次用兵是无法避免的。」
    见东方晟不再自称「朕」,易清便知他是放下皇帝的架子,以情人间平等的语气在与自己说话。
    抬起手臂搭在东方晟的肩上,他看着眼前英伟俊逸的男子。就算是说着这种万般柔情的话,但眉宇间依旧透出一种压倒性一切的强势来。
    易清知道,自己正是被东方晟这种雄霸天下的气势所震慑,才心甘情愿臣服于这个男人身下,为他奉献一切。
    「我、我只是……」
    易清虽不擅长争辩,但也不是嘴拙之人,只不过一遇上东方晟,总有万千语言却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东方晟吻了吻他的脸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既为人君,就要担起匡扶天下的责任。这种时候,我若不挺身而出,难道还要让西南刁民们小看大同不成?」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只是担心你……」易清被他吻得浑身酥软,话也说不完整,只能倚在东方晟怀里。
    「如果有好的人选,我也不必如此麻烦地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兹事体大,而且皇帝出征,自然少不了一些排场,如此一来,不外乎是增加百姓的负担而已。
    「清儿,我答应你,若在出征前能找到合适人选,我可以取消亲征的决定,让其他人代替我去平定西南。」
    易清闻言,有点惊讶地抬起眼睛。「真的?」
    东方晟看着怀中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宠溺之情展露无遗。
    「当然是真的,我向来一言九鼎,这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易清点了点头,那副温顺的样子让东方晟看了更加心动。
    「所以,以后若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再使这种装病避开我的招数,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清有些不服气地咕哝,「那你便以欺君之罪斩了我好了。」
    东方晟有点无奈地看着他,「我自然是舍不得斩了你的,所以,我要用特殊的方式惩罚你。」说罢,便将他放倒在罗汉床上。
    看到东方晟正在解自己腰带,易清有些慌了,「你干什么?这可是太医院,谁都可以进来的!」
    东方晟对易清的担忧不以为然,「刚才我进来时,就已经吩咐过不许放人进来打扰了。再说,就算真被别人看见,放眼大同,又有谁敢对我指指点点?」
    「但、但……」这藏书斋本是清雅高尚的地方,如何能在此行交欢之事。易清才刚想开口阻止,东方晟的吻已经从他脖子转移到胸前,当温热的唇舌吮住其中一粒乳首的时候,他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嗯……不要……在这里……」
    虽然太医院的摆设因为有易清在,材质规格都是上等,但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东方晟寝宫里那张镶有九龙纹柱的大床。
    见恋人在这里放不开,东方晟索性将他抱起来,也顾不上所谓的君臣之礼,快速地整理一下两人的仪容,拽着他就出了太医院。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皇帝陛下快步走了出来,赶紧跪了下去。
    等oo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小太监重新抬起头时,就只来得及看见皇帝快速离去的背影,以及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走得很辛苦的易太医。
    小太监见状,摇头晃脑地叹息道:「易太医真辛苦,好不容易告一次病假,竟然也不得闲,又被皇上给召去了。」
    『24页空白』
    第二章
    明黄色的罗锦镂空卷帘垂下,其上坠挂的高级紫晶,遮挡住龙床上的春光,若隐若现的景色,反而能引起无限遐思。
    如火的激情刚刚停歇,累得连手指都要抬不起来的易清趴伏在软枕上,呼吸依旧紊乱,反观东方晟却是一副自得的餍足模样,让易清心理很不平衡。
    东方晟大掌覆在恋人光裸的背部来回抚摸着,享受着掌下温热滑腻的触感。
    易清的皮肤即使不保养也吹弹可破,在塞外行军的那些年头同样如此,让东方晟向来爱不释手。
    易清累得有些迷迷糊糊,东方晟有规律的抚摸让困意更快袭来,他眯着眼睛,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东方晟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地在耳边缭绕着,他听得有些模糊,只依稀辨认出几个零星的词语。
    「清儿……记得……当年,豫柳河畔……」
    易清很累了,答不上恋人的话。
    但是豫柳河畔他又怎会不记得?那个垂柳岸边,是他和他最初相遇的地方……
    ◇
    六年前
    惨烈的豫城之战在一个时辰前停火。
    在经历大同军队的数月围困之后,昭国的军事要塞豫城早已人疲马乏。救援队伍和粮草供给被东方晟切断之后,困在城中的军民已经断粮一个月之久。
    豫城守将清楚,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迎敌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也不愿接受大同的劝降,誓与豫城共存亡。
    豫城守将虽忠心一片,但城内百姓却因为昭国国主昏庸无道,早就怨声载道。加上豫城守将下令,对意图闯关出城的民众格杀勿论,使得百姓只能在饥荒和恐惧中等待死亡。
    今日,一直蛰伏不动的大同军队在清晨吹响进攻的号角。
    被围困多月的豫城,因无力反击而被轻松攻下,千余昭兵俘虏则在东方晟一声令下被斩杀。
    虽有几位大同的副将为昭国俘虏求情,但却被东方晟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昭兵不顾百姓死活,强抢粮食充作军饷也就罢了,而且还斩杀不过是偷了一丁点食物给妻儿老父充饥的百姓,这种士兵,我们大同一个都不需要。」
    豫城百姓本对攻打家乡的大同军队抱有极大的敌意,但东方晟的这一席话传开之后,无一不俯首叩拜。加上东方晟广开粮仓、严禁烧杀抢掠等军令甚得民心,大同军队很快便在豫城扎稳脚跟。
    身为军医的易清在豫城非常忙碌。
    不仅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很多,城内也有不少生病的百姓亟需医治。
    临时搭建的医帐内忙碌一片,充斥受伤士兵的呻吟声。
    易清满手血污,正和其他军医一起为一个背后中箭的重伤士兵拔箭。
    这名士兵中箭已久,失血过多,脸色已是一片灰白。
    俐落地用刀将伤口划开,将与箭黏合的血肉分开,易清抓着箭枝,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拔出。
    剧烈的疼痛袭来,士兵剧烈地抽搐起来,立刻被负责帮忙的医侍给压住了。
    大量鲜血冒了出来,易清虽紧张慌乱地处理着伤口,这个时候,有个传令兵匆匆忙忙地闯进医帐中。
    「易大夫在吗?」
    易清一边动手,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传令兵闻声,急忙挤到易清身边,「有位将军受伤了,请易大夫赶紧过去看一看。」
    「什么情况?」
    传令兵回答,「手臂中箭。」
    易清皱了皱眉,「这并非致命伤,我这边还有重伤患者,现下分不开身,让他再等等吧。」
    传令兵一听便急了,「怎么能等,那可不是一般的将军呐!」
    易清怒道:「将军的命是命,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让他自己把箭拔了!」
    传令兵被他的态度气得涨红脸,但也只能指着依旧忙碌的易清「你你你」了半天,才灰头土脸地走了。
    可惜的是,即使易清倾尽全力,最后也没能挽回那个中箭士兵的性命。
    确认人已经断气之后,他将染满血污的外袍脱掉,筋疲力尽地走到一边。
    有医侍进来将士兵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在不远的校场上,放满了这些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去的军人们。
    强烈的无力感袭来,易清情绪低落,帐内的血腥气味让自以为早已习惯这些场面的他又感到一阵恶心。
    走到那张专门用来为士兵处理伤口的斑驳木床边,他忽然发现,床脚边掉落一个染血的木牌。
    易清弯下腰来捡起一看,牌面刻着「张大伍」三个字。
    这应该是方才死去士兵的名牌吧?
    易清将名牌拽在手心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帐门。
    自十八岁入伍成为军医以来,他就跟随大同的军队辗转征战数年。
    本以为目睹过无数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沉重,能够透过时间流逝来减轻,也以为那种疼痛会逐渐因为麻木而消而去,但残酷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并不适合战场,因为他的心过于柔软。
    头疼得很厉害,但此刻的易清虽然疲倦,却毫无睡意。
    握着阵亡士兵的名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如不知道这漫长的战争何时能结束一般,他现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走到哪儿。
    一路上都有认识他的士兵对他殷勤招呼,毕竟这些年来易清救人无数,被救助过的士兵们对他都非常敬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看见在河岸摇曳生姿的青青垂柳,才停下脚步。
    此刻正值春季,春寒仍在,但柳树却已经开始吐出绵白的柳絮。
    柳絮随清风飘扬,点缀着刚被鲜血洗涤过的战场,这景色就像是草原上盛开的无数蒲公英。
    易清伸出手,张开五指,小心翼翼地接住那代表着生命延续的白色小生灵。
    东方晟走到豫柳河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色。
    夕阳余晖斜射而过,河边垂柳依依,一抹清瘦的藏青色身影背对他而立,似在眺望远处,沉思着什么。
    阳光在他的身周晕出一环昏黄柔和的光圈,那人就像印在这幅生动的画中,遗世独立。
    征战南北,看遍天下不知多少美景,东方晟却莫名地被眼前的景和人凝住视线,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了,仿佛是在担心这谪仙一般的人被自己惊扰而去。
    许久之后,他看到那抹人影伸出手来,轻轻地抓住一缕绵白的柳絮。
    易清蹲下身,将手中的柳絮轻轻埋进土里。
    叹了口气,他起身,缓缓移步至河岸边,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染血名牌浸入河水,用手轻轻抹去上面的血迹。
    这名士兵,家里不知是否有孤儿老父?又是否有日夜翘首等待他归来的妻子?若阵亡的消息传到家中,他的亲人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悲痛……
    清澈见底的河水渐渐将木牌上的血迹浸染开来,士兵的名字在水中显得更为清楚。只可惜名牌仍在,斯人已逝。
    易清将它从水中捞起,刚想站起身,却因为多日的劳累而感到一阵晕眩。
    眼前一片昏黑,他的身形摇晃数下,眼看就要往河里栽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着,他大概会是大同军队里第一个因为昏倒溺水而亡的军医了。
    但在他倒下的那刻,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他身后出现,长臂一捞,他就落入一堵宽广的怀抱里。
    东方晟将易清打横抱起,放在一旁柔软的青草地上稍作休憩。
    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易清的容貌。
    他的视线从易清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直到脖颈。
    眉眼清秀,鼻梁挺立,唇色是不同于一般男人的粉嫩,但此刻却因缺水而干裂。
    东方晟卸下腰间挂着的皮壶,拔开塞子,往易清的嘴里灌了一些水。
    易清干渴已久的喉咙本能地咽下清凉甘甜的水。
    意识逐渐回归,他感觉有只粗糙的大掌拂过自己的脸颊,用指腹擦去溢出嘴角的水,这动作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雄武英伟的男子。
    刀削斧凿般的俊朗面容,加上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霸气,以及一身精良的黑色皮铠,这个男人就像是草原上掌控一切的雄狮,让人无法不折服。
    对方落在他身上过于专注的眼神,忽然让易清觉得有些惶恐。
    在没有女眷的军队中,像他这样眉目清秀的男子被士兵示爱并不希奇,但大同军纪严明,加上他在军中因治病救人而名望甚高,故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发生过什么无法容忍之事。
    而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子,似乎用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捏死,如果他真的动了什么念头,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像以往一样,只消口头上拒绝就能全身而退。
    撇开眼神不再与之相对,他挣扎着要从对方怀里站起。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手臂上的伤会更重。」
    沙哑低沉但不失浑厚性感的声音在易清耳边响起,在东方晟的提醒下,他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那强壮左臂上还包扎着布巾,并有斑斑血迹渗出。
    「啊……对不起。」
    为了不让他伤势更重,易清只得在东方晟怀中僵着不动。
    「我是易大夫,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医帐,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东方晟闻言笑道:「让一个连自己都没照顾好的大夫帮我处理伤口,我究竟是该放心?还是应该担心?」
    「你!」对第一次见面就质疑自己医德医术的男人,易清难免气结。
    「本来,我想说来瞧瞧那个传令兵口中『心高气傲』的易大夫到底是真的对士兵一视同仁,还是故意摆架子不过来为我看伤,现在看来,能够做到舍己忘我,你确实是位好大夫。」
    东方晟话锋一转,让易清刚起的怒气顿时消散无踪。他这才想起方才有传令兵过来请自己去为将军疗伤的事情,不禁心生愧疚。
    「原来你就是那位受伤的将军……」
    易清扶起东方晟的手臂,解开布巾查看伤势。
    「这!这分明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硬生生地把箭给拔出来,箭镞的倒钩让伤口裂得更大!你怎能如此鲁莽自行拔箭?!」
    东方晟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将易清轻轻推开,若无其事地将被解开的布巾重新缠上。「那箭一直插在上头,碍眼。」
    听到东方晟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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