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合。而在那行人群中,遥遥可见一个身着青花锦服的人,那一定就是左擎苍了。
    等到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包围圈,凤歌一扬手,命令道,“上!”
    原本安静祥和的槐木林中倏然风声鹤唳起来,无数瑶山弟子宛如成群的雀鸟般从中飞跃而起,凛凛剑光直直对准包围圈中的烛龙教徒。那些邪魔歪道倒是十分镇静,虽然被团团围住,却并没有慌神,冷静地抽出兵器迎敌。
    两方短兵相接,喊杀声顿时响彻山谷。凤歌眯起眼睛,看着山下的战况。
    那些邪教徒果然十分勇猛,不多时己方就损失了几名弟子。但是烛龙教由于对地形不熟悉,所处的又是陡峭的山地,发挥很受限制,损失倒也不必自己一方小。只是那左擎苍果然十分厉害,一柄长刀几乎将半座山体都拦腰切开。他知道不能再等,于是抽出自己的佩剑,向身边的七曜长老说道,“列位,我们也该上场了!”
    下面的打斗正酣,忽见一道红影划过长空,一柄被重新熔铸而成的朱鸾剑卷起漫天火影,千钧一发般向着左擎苍刺来。
    左擎苍此时背对着他,感觉到那从天空降下的杀气,低喝一声,漫天枯叶飞扬,一道金黄色的刀光回身旋来,与朱鸾剑铮然相击。
    此时凤歌却睁大了眼睛。
    此人……不是左擎苍!
    那人弯起圆圆的眼睛,“在下烛龙教秋护法,幸会幸会!”
    怎么回事?情报有误?
    凤歌心中一凛,如果左擎苍不在这里。。。那他现在在哪?
    秋护法也不是易于之辈,趁他愣神的功夫已经缠斗过来。此刻天际忽然划过一道开天辟地般的金色剑光,伴随着漫山遍野回荡的哀嚎。
    凤歌只觉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左擎苍,竟然是从正门攻了上来!
    此时后山打斗正激烈,正门的瑶山派却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
    原本以为左擎苍和雪枫都会从天镜湖上来,所以瑶山派最有实力的弟子都被集结到了后山,没有人想到左擎苍突然改从正门进攻了。
    踏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阶梯,他一手握着烛龙教圣物混沌之剑,嘴角噙着一摸桀骜的冷笑,一步一步踏入瑶山派的最后一道大门。二十八星宿已经被他和雪枫杀死了至少十四个,剩下的也都是苟延残喘,半伤半残。
    雪枫在他身后半步之遥,今日却是不同于以往的安静,大约是仍然牵挂着夏护法的事。
    此时四方都是凄惨的叫声,九殿殿主他带来了五个,正各自带领自己的殿将杀得尽兴,寻常的瑶山弟子对他们来说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瑶山派古朴肃穆的亭台楼阁就在眼前,放眼望去,已经没有能再阻止自己的人。
    就算凤歌此时杀回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多时,忽听一声凤啸,凤歌和瑶山七老终于赶了回来。八人横在左擎苍和雪枫面前,阻住他们的去路。
    凤歌环视四周,但见遍地尸骨,全都是自己门下的弟子,顿觉心痛难当,几乎当下气得呕出一口血来。他咬碎银牙,朱鸾剑直指左擎苍,“魔头!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秋护法此时也追了过来,落在凤歌身后。
    左擎苍冷笑道,“凤掌门,还要顽抗么?”
    “就算我死,也决不让你这魔头如愿。”
    “是么?本座还以为,本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左擎苍轻蔑地扫过曾经是手下败将的瑶山七老。这一眼,可把七名老者气得不轻。
    可他说得又有什么错?就连瑶山派的绝学七曜阵都杀不了他。
    凤歌眼神坚毅,现在是瑶山派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绝对不能让这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里!
    朱鸾剑竖于面前,凤歌对七老说道,“用隐曜阵!”
    听到凤歌的话,七长老面色微变,水曜长老更是上前一步,“掌门!你……”
    凤歌转头看着他们,语气坚决,“如果瑶山没有了,留着我这条命又有什么用!诸位不必挂怀!”
    左擎苍和雪枫却从未听说过什么隐曜阵,难道瑶山派还有秘藏绝学?
    日月二长老似乎同意凤歌的决定,各自抽出长剑,另外五曜见状,只好动手,与左擎苍拼个鱼死网破。
    左擎苍见对方一脸悲壮,傲然道,“也罢,我与雪枫对你们八人。你们若是胜得了我们,烛龙教就退兵!”
    他这么决定,出了对自己的自信外,还有另外一层考量。这个隐曜阵不知道有多么强大的威力,逼得他们到最后才始出来。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让手下退得远些,以防生变。
    他与雪枫对望一眼,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联手过了。但只这一眼,便知道从小培养出来的默契仍在。
    此时五曜同时动作,排成一条直线,提升内原,将功力逼上极限。他们的衣袍都被内息撑满,在风中猎猎飞扬,躁动的气流席卷起满地尘埃,割痛人的皮肤。
    日月双耀并排站在最前,手中握着长剑,也在同时提升内原。
    左擎苍和雪枫严阵以待,混沌之剑上金光流转。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太晚了,所以明天再回帖了~~~~
    第 25 章
    五曜同时动作,排成一条直线,提升内原,将功力逼上极限。他们的衣袍都被内息撑满,在风中猎猎飞扬,躁动的气流席卷起满地尘埃,割痛人的皮肤。
    日月双耀并排站在最前,手中握着长剑,也在同时提升内原。
    左擎苍和雪枫严阵以待,混沌之剑上金光流转,冷冽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刚一柔两道雄浑内力蓄势待发。
    此时土曜长老倏然一声清喝,将十成内力凝结于双掌之上,尽数拍入前方火曜长老的身体。火曜受到如此强悍的冲击力,五脏巨震,他双目暴睁,生生压下那悍然内力,并将之与自身内力融合,迅速传入前方的水曜体内。五人渐次向前,那到内力混合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瞬间暴涨成了一道覆灭天地般的力量。而当那力量汇聚到金曜的掌中,只见他双掌向前推出,分别与日月二长老的掌心相对。最终,那五行之力与日月双曜的力量相合,整个瑶山派上空风起云涌,天色越发晦暗下来,层层云围绕着旋转,隐隐现出一道向上旋转的涡流,太阳在那黑色的洞口中现形,万丈光芒却有些晦暗。
    这一道道的力量传下来只在一瞬之间。左擎苍提起混沌之剑,率先一跃而起,向着站在最前方的凤歌攻过去。
    却见此时,日月双曜竟然同时举起长剑,令那骇人的力量流转在剑身上,然后同时刺入凤歌的后背!
    这一道变故突生,左擎苍心中疑窦顿浓,剑势也一顿。紧随其后的雪枫也是相同的缓下速度,面现疑惑。
    凤歌双眉蹙起,一口鲜血冲出唇角。被那样强悍的力量冲撞的五脏仿佛都散碎了,连一片渣滓都不剩。
    但这就是要开启隐曜阵必须承受的。隐曜,隐藏在万里深空中的两颗星辰,一名罗t,一名计都。但是当他们现形之时,就连日月都会被吞噬。这道阵,必须要将生命逼上最危急的关头,才可以激发出他全部的潜能,成为隐曜,吞噬掉面前的所有敌人。
    但如同隐曜,这阵型生效的时间极短,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拿不下左擎苍和雪枫,便是被反噬的结果。
    凤歌儒雅俊秀的面容被痛楚扭曲,他全身的红衣仿佛就要容纳不住他身体中的真气,随时要爆炸开来一样。就在此时,忽听他手中朱鸾剑发出一声响彻九霄的凤鸣,紧接着,那一道红影倏然腾空而起,在黑色的天幕下展开双手,宛如化作一只全身浴火的凤凰一般,红色的剑光在他手中喷薄而出,向着左擎苍仆射过来。
    左擎苍眉头微皱,嘴角紧紧抿起。他运起天玄刀诀,手中混沌之剑上金光暴涨,与雪枫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飞身而起,迎向那只火凤。青花锦服在空中张扬开来,黑发凌乱飞散,宛如直击天穹的苍鹰。而此时雪枫在他身后运起阳雪心经,华丽的衣袂迎风飘摆,长长的水袖如灵蛇般腾入空中。
    混沌之剑与朱鸾剑相撞的瞬间,一道圆形的波痕向四方扩散开来,强劲的冲击力击垮了四周的三座楼宇。凤歌的力量竟然仿佛瞬间翻了五倍,那几乎不是人能够承受的内力,剧痛顺着手腕往上传,左擎苍却知道他不能退,一退便是落于下方,只有被这力量吞噬的下场。
    燃烧一般的红光中,凤歌的脸上是同归于尽的决绝,嘴角的一抹血色更添几分凄艳。
    此时雪枫的力量正好接应过来,他接着这道力量猛地撞开凤歌,令得对方攻势稍缓。但凤歌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再一次攻过来。出剑迅速而狠辣,左擎苍招招拆解,却由于对方那太过强大的力量显得有些支绌。金色和红色的剑光碰撞出的火星飞溅,将二人笼罩在一片火雨之中。
    此时一道白色长练插入战局,恰到好处地封住了凤歌的攻击,左擎苍趁势向后稍退半步,缓了口气。此时雪枫已经入游蛇一般缠了过来,水袖旋转着飞舞,铺天盖地一般包裹过来。凤歌的剑愤怒地震裂他的长袖,但紧接着左擎苍的剑便到了眼前,险险地贴着脸颊擦了过去,削段几缕发丝。
    白练似雪,长剑如虹,两人完美的配合,攻守轮替交换,变化多端的攻势令得凤歌即使有千般本领也有些应对不暇。他知道这样下去,等到隐曜阵的力量枯竭,便只有一败涂地,于是清喝一声,凝聚力量于剑尖,一时一道火凰从他身身体中扑射而出,烧着着熊熊火焰扑向左擎苍和雪枫。借着两人闪避之时,凤歌落向地面,落在七名长老面前。七老同时抽出长剑,灌注了自身内力刺入大地之中。而凤歌也狠狠将剑插|入地下,手臂上的鲜血沿着红色的剑身渗入那道缝隙之中,七曜加上隐曜的力量,引动了瑶山深埋的地脉灵气,整个山峦都在轰然作响。
    这是隐曜阵的绝式,将七曜和隐曜的力量灌注到大地之中,引动地脉灵气,由此开启瑶山派的最终阵,天噬。
    这一招用后,地脉灵气将大减,要百年才能重新补回。但在此等存亡关头,也只好冒险一试。
    逐云大殿前宽广的棋盘上,倏然条条开裂,一道沛然金光从地下直冲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山体都开始摇晃。天空中的太阳也失去了光泽,众教徒都面现惧色,面对这幅毁灭性的场景。
    雪枫落到左擎苍身边,“这是什么?”
    “不知道。”左擎苍沉声说道。
    这一招,要接下来似乎真的有点太吃力了。
    雪枫看向他,“接不接?”
    此时,伴随着那道金光,一道庞大的剑气倏然从地下窜出,宛如一道巨柱撕裂了天空,连云层都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那剑,是瑶山派集百年之力,用灵气凝注而成,无形无体,却是世间最可怕的武器,唯有用隐曜的力量和血液可以催动。凤歌整个人都被浸没在那到金色的剑气里,仿佛人已经于灵剑合二为一。
    左擎苍沉着了脸色,“看来,不想接都不行了。”
    语毕,他闭上双眼,开始催动天玄刀诀的第十式,也是最终之式:万神当哭。
    雪枫见状,也凝神静心,将内元提升到极限,催动了阳雪心经的至上之招――天雪舞。
    这两招,原本就是他二人共同修炼,相辅相成。万神当哭是至阳之势,阳极则冷,而天雪舞则正好相反,由于过于阴柔,反而炙热如火,一冰一火两道力量交舞着,水袖宛如热情如火的情人般舞动着缠绕上冷若冰霜的混沌之剑。一阳刚一阴柔两道人影交旋着升上半空,向着那末日一剑冲了过去。
    轰然的相撞,一半的山体崩裂开来,山上的槐木纷纷被连根拔起,方圆百里的大地都在震颤。
    刺眼的金光渐渐消散,天际层云渐渐推开,阳光重新照射下来,令得半空中那三条人影也越见清晰。
    倏然,他们三人分开了,向突然失去了牵引的线一样掉了下来。
    凤歌在还未落地之时就已经失去意识,而左擎苍和雪枫也境况堪忧。左擎苍虽然不至于摔倒,可也半跪在地,低头喷出一口鲜血。而雪枫则有些稳不住身形,半伏在地,面色如纸一样苍白。
    再想站起来,身体中却是一阵剧痛,内息乱窜,动弹不得。
    左擎苍眉间狠狠皱起,愤怒之色尽显。
    竟然输了!
    不应该的,他们本来能赢的!
    可是在施展万神当哭的最后关头,他却突然觉得内息一滞,竟是后继无力,连带着雪枫的内息也乱了,这才会输的这么惨,差点连命也丢了!
    而凤歌昏过去,纯是因为体力透支而已。
    怎么会这样?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秋护法和春护法连忙上来扶起他们二人,而那边瑶山七老也都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
    现在这种境况,就算他和雪枫动不了手,也应该能拿下瑶山的吧?遵守承诺撤兵什么的,他既然是魔教,又在乎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一仗胜不了,以后就凶险了!
    正想发令进攻,却忽然听到属下前来急报,“禀教主,出岫城和惊鸿居的人攻过来了!”
    左擎苍眼神一闪,牙关紧紧咬起。
    这种时候,追兵竟然赶到了……他们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援助的?
    现在以自己和雪枫的境况,加上众人都已疲累不堪,要顶住出岫城和惊鸿局,恐怕有些困难。
    明明已经打到逐云大殿了,还差一点点就到手了!!
    明明与胜利只有咫尺之遥!
    他环视四周,那一张张染血的脸,心里纵有千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下最合适的命令。
    他狠狠攥起拳头,从牙缝里吐出这句命令,“传令,撤!”
    烛龙教兵败的消息终于传回教中,唐煜听了事情经过,神色一变,脚步匆匆地跑向议事厅。教主不在,齐飞宇赞掌烛龙教,现在正在那里翻看从岭南分舵传来的卷宗。
    “小蜓!你知道烛龙教兵败的事了么?”
    齐飞宇抬眼看了看四下,确定没有人,才点了点头。
    “我们今晚就离开!”唐煜走上前来,双手撑着石桌的边缘,“今晚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齐飞宇手下动作一顿,“可是……”
    “可是什么?”唐煜紧紧盯着齐飞宇的脸,“虽然烛龙教并没能攻下瑶山,但是凤歌也损失惨重,听说现在还有性命之忧。左擎苍会从天镜湖进攻的消息是你传给瑶山的吧?所以他们才会把兵力都集中在后山。可是你想想他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从正门进攻?”
    齐飞宇面色微变。
    “他早就怀疑你了!”
    “可是……我可以说是高阳将信息传给瑶山的不是么?”
    唐煜沉下声音,“这种险不可以冒。你今晚就随我离开,不然我用迷香也要把你带走。”
    “我……”
    “你已经为正道付出够多了,没有人会责备你的!”
    齐飞宇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半晌抬起头,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好,我跟你走。”
    当天晚上,夜色深沉,由石洞组成的宫殿里陷入寂静。大部分的教众都入睡了,只有值夜的侍卫偶尔成队经过。
    此时,教中只有教主能进入的禁地――无上窟前,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无上窟是记录了烛龙教圣典烛九阴经的洞穴,平时严禁除教主以外的人进入。但是唐煜借着来接左擎苍的机会查探过几次,凭着他对气味异于常人的敏感,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间的味道与别处不同,有着几分开阔新鲜的感觉,应该是有出口存在。后来又趁着夜间守卫比较松进入探查,终于找到了那处暗道。
    并不算宽广的洞孔,却十分清幽寂静,深蓝色的光线晃动在石壁上的字迹间,中正一大块平坦的石座就是左擎苍每日练功的地方。
    齐飞宇看着唐煜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忽然听到一处的声音有些空,便停下来,在凹凸不平的石砺间摩挲,忽然按住一点用力。只听一阵机械运转班的粗糙声响,面前的一大块石壁忽然向里凹去,然后缓缓挪移开来,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齐飞宇面现惊讶,“你是如何找到的?”
    “这里的空气最新鲜,我多试了几次才找到,大概是为逃亡准备的暗道。”唐煜说着,从墙上摘下一盏莲花灯,微弱的火苗推开一些黑暗,两人迅速闪入密道中。
    唐煜拉着齐飞宇的手试探地走着,以防路上有什么机关陷阱。好在这道路还算平坦易走,空气里属于开阔地才能有的那种干燥而清凉的空气已经越来越浓郁,想是离出口不远了。
    当尽头的低矮洞口出现在面前时,两人连忙加快了脚步。
    马上就安全了。
    唐煜回头看了齐飞宇一眼,后者也在回望他,脸上有淡淡的喜悦。
    这暗无天日的烛龙教就像个巨大的坟墓,今天他们终于能逃出去了。
    可是唐宇看了看身后无止尽绵延的黑暗,忽然想起那个在樱花树下微微仰着头的男人,明明该是冷傲的面容,在那一刻却被樱花描摹出几分孤独迷茫。
    从此,他要把那人一个人留在这压抑的黑暗里了。
    【苍苍,我走了,对不起。】他在心里这么说着,强自压下上升到心口的酸意。
    出口越来越近,岩洞也越来越低矮。他们必须弯□体才能前行,清亮的晚风扑面而来,尽是天大地大的广阔自由。
    然而,在踏出洞口的瞬间,他们还来不及品尝逃脱的快乐,便僵住了。
    两把明晃晃的刀分别架在他们二人喉咙上,日钧殿主和日幽殿主手持冰刃,带领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似乎在这里等候多时。
    日幽殿主邪笑着开口,“奉教主密令,生擒叛徒齐飞宇!”
    唐煜听着,脑中轰然一声炸开。
    左擎苍在离烛龙教还有百里之遥的时候得知两名殿主已经将齐飞宇捉拿的消息,果然如同他所推测的,在兵败的消息传回的当晚,他便要逃走了。
    而另一个在他意料之内的,也是他最不愿意知道的,是唐煜也跟他在一起。
    此时他正在一座小城镇的客栈里,瑶山一役中他和雪枫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恐怕要三五年才能调整回来。而听到属下回报唐煜当时正要带着齐飞宇逃走的消息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回一点血色也不见了。
    他平静着表情,吩咐回报的属下和正在为他看诊的日玄殿主退下,把门关好。
    然后他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唐煜,竟然要离他而去了。明知自己受了重伤,却选择带着叛徒逃走。
    齐飞宇的背叛,他究竟知情多少?甚至,他接近自己,是不是也是为了什么更“崇高”的目的?
    为了迷惑他这个魔头,所以用美人计,好让自己放松戒心么?
    这样自虐地想着,左擎苍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疼,内伤竟是有些加深了。他狠狠捏着桌沿,脆弱的木头承受不住他的气力,咔嚓一声断裂了。
    纵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左教主在回教的时候,依然器宇轩昂,冷傲威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他身后的地明王也是同样,依然魅色入骨,美艳无边,只是细看时能看出几分孱弱的病态。
    烛龙之神雄壮的雕像之下,左擎苍高居教主宝座之上,雪枫立于左首,却不见了右首天明王的影子。
    教主一脸冰冷,沉声道,“此次出征失利,责任全在本座。”
    若不是他在使用万神当哭的时候忽然内息受制,怎么会败得这么惨?
    众教众忙惶恐跪倒,“教主言重!属下难辞其咎!”
    他抬手,令众人起身。眼神四下扫过,忽然说道,“来人,把叛徒齐飞宇带上来。”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明王,一夜之间却成了叛徒,教众对于这件事一直都还没反应过来,很多与齐飞宇私交甚好的人都在质疑,此时一听教主的命令,便有窃窃私语之声传开。
    不多时,一道清瘦的人影被沉重的精铁锁住手脚,带上殿来。齐飞宇的面容依然安静柔顺,看不出来半分叛徒的影子。
    在圣坛前高高的阶梯下,他跪下来叩拜高座上的圣主,“齐飞宇参见教主。”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只有岩壁上的万千莲烛在毕拨作响。
    左擎苍垂着眼看着下方如蝼蚁般卑微的人,心底产生一股浓烈的恨意。
    自己明明曾经那么信任他倚重他,到头来他却不断背叛自己。这些年来烛龙教究竟有多少消息流到了正道耳朵里?
    更可恨的是,这个人,竟然敢碰他最重视的东西……
    真是该死……
    “齐飞宇。”左擎苍的声音如风刀霜剑般寒冷,“你可知罪?”
    齐飞宇不卑不亢,回道,“属下对教主忠心耿耿,叛徒一说,恕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左擎苍怒极反笑,“还要狡辩么?”
    “教主!”此时日苍殿殿主忽然站出队列一步,他平时与齐飞宇关系最好,此时也忍不住挺身出来说话,“可否容属下说一句?”
    左擎苍微微颔首。
    “教主,不是之前一直说高阳才是叛徒么?而且还是当场抓到的。为什么现在又成了天明王?属下实在费解。”
    “高阳么?”左擎苍冷笑一声,忽然扬声道,“高阳,你可以出来了。”
    雪枫面色一变,以外地看向从圣坛后走出的人,高挑挺拔的身形,平凡的眉目,恭恭敬敬地向左擎苍行了礼,然后又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淡淡一枚微笑,“地明王。”
    雪枫张口结舌,“你……”
    “高阳的‘叛变’是本座指使。最初是齐飞宇想要利用高阳的一个秘密,将叛徒的罪名嫁祸于他。但可惜他不知道,本座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命人秘密调查过高阳的身世,知道他原本有一个兄弟,当初他被卖到烛龙教,他的弟弟却被瑶山派买走了。忽然听说本座要攻打瑶山,他自然不能安心。对么,高阳?”
    高阳恭敬答道,“属下当时确实差点就动了发密信的心思,可是教主待属下不薄,属下岂能背叛,所以将这件事禀明了教主。”
    雪枫此时却怒了,低声咬牙切齿到,“这么说你们两个一直在演戏?”
    左擎苍看向雪枫的眼神稍稍带了些歉意,“既然高阳不可能是叛徒,人选就只剩下两人,所以本座将此消息封锁,只有本座和高阳知道。本座答应了夏护法,只要他受几天委屈,本座便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弟弟,相反还可以保他平安。然后本座令高阳佯装报信,引出真正的叛徒。”他说着,目光转移到齐飞宇身上。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原来这其中这么多曲折,就连地明王都被蒙在鼓里。
    雪枫一听,合着左擎苍把他也算到叛徒候选人名单里去了,气得差点当场就挽起袖子跟人干架。还有高阳,竟然敢忽悠他,今晚看他怎么收拾他!!!
    “齐飞宇。”左擎苍继续说道,“你可知,经历高阳的变故后,本座仍然会亲自带人从天镜湖进攻的消息,只有你知道?”
    齐飞宇惨白了脸色,嘴唇嗫嚅几下,不再做声。
    整个大殿一片哗然。没想到天明王真的是叛徒!
    从十三年前就在教中成长的少年,怎么会?
    “来人!”左擎苍狠声到,“将叛徒齐飞宇收入死牢!”
    作者有话要说:俺想要长评啊~~~~~谁好心眼给俺个长评吧~~~~~星星眼~~~~~~~~~~
    第 26 章
    左擎苍三天之后才终于去地牢见了唐煜一面。
    并不是他不想去见,他是怕一见到那个人,自己的内伤就又被郁结到内伤,所以他稍稍休养了两天,缓了缓,也把自己的思路理理清楚。
    正道各派之间关系一向紧密,既然齐飞宇是正道奸细,唐煜与他之前会不会认识?自己当初在桂香镇遇上唐煜,究竟是偶然还是另有玄机?
    一想到唐煜也可能背叛自己,心脏上就好像有东西一块一块往下掉似的,连着血丝碎肉,痛入骨髓。
    越想越悲,越思越怒。他决定把齐飞宇处决后,就把唐煜软禁起来,既然他敢选择背叛选择离开,就怨不得自己心狠。
    但是那样,唐煜会恨他的吧?
    无所谓,恨就恨,这世上恨他左擎苍的人还少么?!
    抱着种鱼死网破般的心情,左擎苍在第三天的早上出现在黑暗的牢房门口。看守牢房的侍卫惶恐地为他打开门,他令所有人都留在外面,然后自己往铁栏深处走去。
    两旁的牢房里,时常有不知被囚禁了多少年月的囚犯,看到左擎苍的身影经过,一个个都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空气里面飘着一股难闻的异味,仿佛是从长年没有洗过澡的人体上发出的,密闭不流通的空气也在发酵变臭。在这样环境里,唐煜一定很受不了吧?左擎苍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
    深处的一间牢笼里,熟悉的银红人影正坐在床榻上发呆。似乎是照顾到他是教主的情人,这件牢房也分外干净舒适。当然,所谓的舒适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
    听到脚步声,唐煜转过头来,在认出来人后睁大了双眼。
    左擎苍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唐煜忙从床榻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眼中露出几分欣喜,“苍苍……”
    “看到本座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左擎苍再也不想被他那双会骗人的眼睛蛊惑。
    听到那样讽刺的语气,唐煜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什么似的,“苍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哦?没有么?”左擎苍挑起眉,“难道不是想等本座死了,好带着齐飞宇离开?或者直接接管烛龙教?”
    如此尖锐的话,刺得唐煜生疼。但是他看得出左擎苍眼睛深处浓烈的悲哀和愤怒,他知道自己这回伤左擎苍伤得不轻,所以没有资格喊疼。
    “苍苍……”唐煜垂下视线,双手抓着铁栏,低声说,“我没有背叛你。带他出去,是怕你杀了他……”
    左擎苍呵呵笑了几声,“你倒是挺心疼他。”差点就说出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这种话,还好及时憋住了。
    “他……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你也是……我不想看着你们这样……”
    “所以你就帮着他背叛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阻止这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带他离开,就没事了……”
    左擎苍深深吸了口气,盯着唐煜的眼睛,问道,“你和齐飞宇,究竟是什么关系?”
    唐煜踌躇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左擎苍。他们的关系,恐怕又将是左擎苍心上一道伤痕。
    但是对方的眼神如此具有压迫性,在这样的目光下,没有人能说谎或沉默。
    “他……本名叫朱蜓,是我爹的义子,也是我的……我的伴人。”
    左擎苍愣住了,他怔怔看了唐煜一会儿,重复了一边他的话,“你的伴人?”
    唐煜点点头,不敢再看左擎苍的眼睛,“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经有过一个初恋,那个人就是齐飞宇。我们十五岁的时候就行过结伴之礼了……”
    左擎苍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五雷轰顶。
    可笑自己还曾经想过,与唐煜交换出世玉佩,却原来,他的出世玉佩早就给别人了……
    原来齐飞宇是他的伴人……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才是名正言顺的……
    那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只是他万花丛中留恋过的一棵草么?
    胸口一疼,一股血腥气直往上涌。左擎苍连忙收敛心神,把那股腥甜压下去。
    然后,他笑了,笑得破碎又苦涩,嘴里轻声说了三句,“好,好,好……”
    说完后,他转身想要离开,他现在完全不想看见那张脸,再待下去的话,忍不住会把那人杀了也说不定。
    但是刚走了一步,唐煜忽然又出声唤了他一句。
    脚步顿了顿。
    唐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苍苍……你打算……如何处置齐飞宇?”
    左擎苍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冷笑一声,“十日后处死!”
    唐煜呼吸一滞,随即摇着头,口里不断说着,“不行……苍苍,别杀他……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杀他!”
    可是左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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