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礼,戴在人前,这是对送礼之人的尊重。
    连秋等人都盼着玉青时跟侯夫人能处好关系,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怎么都散不开,忙赶着去找来给玉青时小心换上,这才扶着她朝着松柏院慢慢走去。
    玉青时到的时辰不算很早,但也绝不算晚。
    但她到的时候,松柏院中已经坐了不少来请安的人。
    今日来的不仅是几位夫人和姑娘,就连平常住在外院少见的公子少爷也都到了个差不离。
    玉青时到的时候,正好撞上玉三爷膝下最得宠的庶子在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笑吟吟地应了,让身边的吴嬷嬷给了个大大的红封把人扶起,抬头看到玉青时来了,脸上的笑顿时就更浓了不少。
    “哎呦,咱家的大姑娘来了。”
    她说完对着玉青时招手,满脸是笑地说:“迟迟快来,来给奶奶好生瞧瞧。”
    玉青时在老夫人的笑声中缓步而入,一路行过,脚边无声多了许多人掉落的下巴。
    她打扮素雅的时候多,也很少在人多的时候露面,故而虽不少人都知道这是个生了个好样貌的,却没多深的印象。
    可今日骤然换了副打扮,入眼只让人恍如见了春日里绽放得最靓的那朵花儿似的,缓缓走过鸦雀无声,落下的全是不可言说的惊艳和意外。
    比玉青时早了半刻到的玉雅莉,今日也穿了身绯红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
    两人身上衣裳的料子出自同一家,颜色相似款式不同,在玉青时没来之前,玉雅莉便是年轻姑娘中最耀眼的那朵花儿。
    然而玉青时一出现,汇聚在玉雅莉身上的目光就在无声地涣散减少,她恍惚间甚至还听到玉雅兰自以为小声地说:“我发现大姐姐穿素色雅致清冷,艳色浓稠热烈,不管怎么打扮都很好看。”
    玉雅莉闻声暗暗攥紧了手中绣帕。
    可玉雅兰偏像是怕她没听到似的,还故作惊奇地说:“哎呦,三妹妹今日穿的跟大姐姐身上的似是同种衣料,可我怎么瞧着,大姐姐好像更适合些?”
    玉雅兰也不喜欢玉青时,然而她这人嘴欠,逮着谁就咬谁。
    能让玉雅莉不高兴,她也是高兴的。
    果不其然,玉雅莉听完脸色果然不太好。
    玉雅兰见状捂着嘴低低地笑了几声,意味不明地说:“不过话说回来,姿色上乘,自然就穿什么都好看,说起来大姐姐当之无愧是咱们姐妹中容色最佳的,不光是身份尊贵,就连这打扮这气质,那也是旁人轻易比不上的,三妹妹你说呢?”
    玉雅兰不论是容貌还是才华都被玉雅莉压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抓着个机会能出口恶气好好膈应膈应玉雅莉,一张嘴夸起来就不愿停。
    就坐在旁边的玉青霜听了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再看向玉青时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手腕的金丝莲花镯上。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转而就听到老夫人笑着说:“你这镯子瞧着倒是精巧,可我看着怎么眼熟像是见过似的?”
    老夫人抬头看向玉青霜,笑道:“青霜,你是不是也有个一样的?”
    玉青霜神色不太自在地站起来点点头,扯着嘴角说:“是娘给的,说我和大姐姐一人一个。”
    这样的小事儿老夫人自然能猜到,故意在众人面前说起,也只不过是想让这些人看看这姐妹俩的亲近。
    听到玉青霜这么说,老夫人面上笑意愈深,招手示意玉青霜上前来,左边看看玉青时,右边看看玉青霜,乐得怎么都止不住。
    吴嬷嬷咧嘴跟着乐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趣道:“老太太,今儿可是大日子,您别光顾着乐,两位姑娘的红封还没给呢!”
    她说完忙忍住笑看向眼前花儿似的姐妹俩,提醒道:“两位姑娘,快别愣着了。”
    “赶紧上前去给老太太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要是说得好了,就不愁买花儿戴的压岁钱了!”
    老夫人后知后觉地回神,转头隔空用手指了指吴嬷嬷的脸,佯怒道:“哈哈哈!”
    “你这个老货!就知道怂恿着姑娘们惦记我的那点儿私房!”
    吴嬷嬷故作正经的一板脸,忍笑说:“姑娘们快些,别等老太太后悔了。”
    有了吴嬷嬷的话在前打趣,玉青时和玉青霜从善如流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跪了下去。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地听两人分别说了几句好听的,又满脸心疼地把人拉了起来站好,抓起早就准备好的红封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好好好,都是好的。”
    “拿去买糖吃,不够了再来问奶奶要。”
    此言一出,耳边的笑声更是不停。
    玉青时脸上的笑没怎么变过,看不出什么起伏。
    玉青霜倒是有些不自在,只能是红着耳朵又重新坐了回去。
    儿孙后辈都要来给老夫人请安,不多时陆陆续续的人都到齐了,把宽敞的花厅挤了个水泄不通,说笑声也始终不断。
    定北侯身为一家之主,在亲自给老夫人磕头问安后又分别给了晚辈压岁的礼,侯夫人,玉二爷夫妇和玉三爷夫妇也紧随其后随了规矩。
    入了松柏院的年轻晚辈人人得了赏,走出来时就没谁的手上是空的。
    其中又以玉青时几人得的最多最丰厚。
    玉清松在国子监中待了许久,昨日才得返家,今日见了玉青时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忿,等往外走时身旁没了长辈,忍不住快步撵上去凑在玉青时的身边小声磨牙:“是不是你让秦元宝那么做的?”
    猝不及防听他提起秦元宝,玉青时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她古怪道:“元宝怎么了?”
    玉清松见她面露茫然更是来气,狠狠咬牙说:“如果不是你,秦元宝他怎么会非要跟我作对?!”
    玉青时难掩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玉清松的意思。
    可不等她多问,玉清松就气急败坏地重重哼了一声,用力一甩袖子拔腿就走。
    人都走远了,还能听到他从不远处传来的愤怒声:“你告诉秦元宝,我不会让他一直得意的!”
    “他最好是给我等着!”
    玉清松裹着满身的怒气大步而去。
    全程莫名的玉青时茫然眨眼,不免转头看向身侧的玉青霜,语气诚恳:“他这是又怎么了?”
    玉青霜一言难尽地砸了咂嘴,沉默片刻后微妙道:“你知道他最近在国子监里总是跟人打架吗?”
    玉青时要笑不笑地挑眉。
    “打架?”
    玉青霜语气沧桑。
    “对啊,打架。”
    “还是打不过挨揍的那种。”
    玉青时脑中白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什么,抿了抿唇陷入短暂的沉默。
    见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玉青霜的口吻变得更加的复杂,半是嫌弃半是困扰地说:“他打不过秦元宝,秦元宝还总是揪着茬就要揍他。”
    “为他跟同窗动手被总是挨揍这事儿,爹爹已经被先生请到国子监一次了。”
    不过定北侯对此并未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只是让人稍微看着些,别真的让两个孩子打出点儿什么好歹来。
    毕竟在定北侯看来,打不死就等于可以继续活。
    男子汉,哪怕是还没长大的男子汉,挨几顿打也是不足为奇的小事儿。
    连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秦元宝都打不过,玉清松活该挨揍。
    话说到此,玉青霜忍不住好奇地对着玉青时眨了眨眼,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尽管玉清松这小子有些时候的确很欠揍,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挨揍的一直都是他,单打独斗的话,秦元宝那么厉害的吗?”
    “他练过?”
    秦元宝自小就在泥地里跟人抱着团滚圈长大,打架的野路子的确是层出不穷,可要说真的练过,那也是没有的事儿。
    可否认的话到嘴边,玉青时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道人影,突然就有些说不出的底气不足。
    她是没找人专门教过。
    可有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会不会多管闲事,暗中指点了秦元宝怎么打架,那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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