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然拉紧。
    其实,观众席上的人群颇为期待,早稻田学院今年会演讲出什么玩意儿来,反正绝不可能是战书,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今年放弃了参赛。
    作为日本最高私立学府,早稻田和庆应私塾究竟谁更强?
    这个问题已经争了一百多年,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人们对于早稻田学生的印象大多是【学历高、言行粗野、不修边幅】, 活脱脱的乡野村夫,而与之相对的,庆应私塾里的学生则是【超级有钱、贵族子弟、广受欢迎】,天之骄子。
    然而可惜,早稻田在国际上的学院排名是第48位,而庆应私塾连100名内都没有进去,基于这一点, 世界名人榜上早稻田有30位,而庆应私塾还不到5位。
    因此早稻田的人并不在乎外界的骂声,你越骂他就越牛逼。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显然位于此列。
    待到观众的神经之弦绷紧到最大程度。
    “我想说的是——”
    “我姐姐森美婳!!!天下第一!!!”
    森美狐如此大喝道。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气氛猛地松开。
    “哈哈哈~”
    “噗嗤~”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坐在台底下的明星们也互视一眼,笑出了声来。
    东大艺术区域,少年少女们笑乱成一团,森美婳那张冰山美人的脸上,也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弟弟的行为并不逾矩,他知道了自己把演讲的机会让给了羽弦稚生,所以打算用他自己的方式,把自己往上面抬一抬。
    这样,很多人都会在百日自由竞选赛前,记住森美婳这个名字。
    “倒是真有早稻田的风格啊。”泽野和树边笑边说。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拍了拍话筒,神色平静,认真了下来:“大家好,我是森美狐,我也有个故事想要讲给大家听。”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 我打电话给我的姐姐,问了她一个问题:姐姐, 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胜利者?”
    庆应私塾的人愣住了。
    这小子在模仿神绘灵的演讲?这是个什么路数?
    神绘灵的粉丝们不愿意了,刚听一句就准备开骂。
    “我的姐姐在电话一端沉默了一会儿,啊不不不,是我,是我沉默了一会儿,啊不不不,还没轮到我沉默呢,总之,这样又那样之后,我听见姐姐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说,是的,我有病。”
    国立竞技体育馆骤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骂声。
    庆应私塾的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早稻田这帮人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阴阳怪气都敢用出来了!
    这是赤裸裸地骂人啊!
    这少年太狂妄无礼了,不怕遭到封杀么!
    话说不怕你姐姐受到影响么?
    看森美狐那一脸傲气又贱兮兮的表情,似乎还真的不怕自家姐姐受到影响, 喜欢神绘灵的女人们很多,但讨厌他的男人们也不少,森美婳本就是位列东京排行榜前一百名之列的存在,实力水准在这里摆着,更何况还是个冰山美人,这帮男人们就是她的粉丝群体。
    森美婳的受众范围,本来就跟神绘灵的粉丝不是一个路数,所以几乎受不到什么影响,反倒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会收获一批新粉丝。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胆子真的太大了。
    敢当着东京全媒体的面,对神绘灵开炮。
    神绘灵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森美狐的表演,脸色平静无怒。
    ......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还在继续发癫:“当然,这并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主题。”
    “我要讲的故事比那个好玩多了,从前啊,有一个小屁孩,他娘们唧唧的,整天说人间不值得人间不值得,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位智者,智者交给他一块石头,说——小娘炮,你拿着这块石头去市场上去卖,不论别人出多少钱,绝对都不能卖!”
    “第二天,小娘炮蹲在市场角落,一开始没人搭理他,后来大家都过去围观,因为无论别人出什么价格买这块石头,小娘炮都不卖。”
    “价格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小娘炮兴奋地去找智者,说我可以卖个好价格啦!智者说,你的舞台不在这里,你要去更大的地方,然后小娘炮就去了更大的古董市场。”
    “这次居然出的价格更为离谱。”
    “接着智者又让他去了拍卖会上,没想到这块石头居然拍出了天价。由于小娘炮怎么都不肯卖,最后这块石头被传为稀世珍宝。”
    “小娘炮美滋滋地去找智者,智者说,你看到了吧,生命的价值就像是这块石头一样,不同的环境下就会有不同的意义,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由于你的珍惜而变得具有了价值,只要你看重你自己,生命就会变得有价值。”
    “然后智者就被精神病院拉走了。”
    “从那以后,小娘炮懂得了一个道理,原来哪怕是一块石头,只要你坚持不卖,那就会有傻逼主动来上当,那群傻逼会自动脑补你这块石头的优秀,往你的脸上贴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个娘炮是珍世奇宝。”
    ......
    “警力不够了!请求警力支援!请求支援!”
    国立竞技体育馆外已经闹成了一团,居然有女人拿着菜刀想要往内场冲,看那眼眸通红的架势,似乎要把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给劈成两半。
    可为什么要生气呢?
    森美狐就只是讲一个故事而已,没指名没道姓的,是不是你想多了?
    但他妈的谁敢想少啊!
    森美狐的讽刺绝对是讽刺我家的灵宝啊!
    更何况,这一通小故事可不止骂神绘灵一个人,而是连庆应私塾也一块骂了,甚至连粉丝群体都一块骂成了傻逼。
    如果再往深处想,神绘灵的背后是日本四大娱乐财团的鼎力支持,那这个故事中的智者被精神病院带走,岂不是连四大娱乐财团都一块骂了么!
    这家伙,猖狂的没边了啊!
    东大艺术区域。
    “......”赤木凉介都已经震惊了说不出话来了。
    大槐义勇的鼻涕都流淌出来了。
    刚才他们两个还想替东大艺术旗下的女孩们出气,现在想想,没有出手真是明智的选择,谁能遭受的了这一通狠骂讽刺啊!
    “厉害。”黑木瞳欣赏道。
    “确实牛逼。”羽弦稚生赞叹。
    不愧是早稻田学院的代表领袖,玩的就是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超级舞台下的明星们面色各不相同,有的沉稳如山,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的则是打起了电话,要求nhk电视台立刻插播广告,来把这一段给蒙混过关。
    但nhk电视台显然已经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后台显示的收视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着,每次刷新都是一个大跨越,看样子光是今天一晚上的收视率,就能刷新以往所有节目的记录。
    观众席上几乎发生了暴动,。
    不少女人们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个个都不愿意了。
    而有的人,没有文化水平,压根都没能听懂森美狐的讽刺,但看着别人闹,也跟着一起瞎哄哄地闹,跟个脑残一样跟在后面叫。
    “早稻田的少年不好惹啊。”泽野和树评价道。
    “四大娱乐财团都敢骂,这少年胆子真是大的没边。”樱下古井女士叹气。
    “会被封杀的吧?”大和田光寿笑着说。
    庆应私塾背后的支撑是日本四大娱乐财团。
    东大艺术由自家的集团单独支撑。
    早稻田学院作为东京的老牌学院,但却没有任何势力在背后做支撑。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要是发起火来,想要封杀一个少年,让他彻底社会性死亡,简直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所在的包厢。
    红酒杯的碎片炸裂开来,酒水洒落一地。
    东京映画株式会社的董事长——小林宝冢,猛地拍起了桌子,熊熊的愤怒在心里燃烧。
    他没想到早稻田学院的人居然敢如此行事,简直不把自己这群人放在眼里。
    “开幕式过后,准备好舆论手段,把早稻田的那个蠢货给送进地狱!”小林宝冢愤怒地咆哮道。
    其它三个大财团的董事长,纷纷表示同意。
    “我赞同。”aexv财团董事长举手。
    “唉......附议。”宏川传媒财团董事长点头。
    “要赶紧了,趁着舆论还没有发酵起来。”三井会董事长低声道,“神绘灵是我们一手造就的神明,这张王牌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侮辱。”
    “我不同意。”
    这群人的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这声音温柔,带着令人沉迷的气息。
    你不同意?!你是谁啊?!
    哪个不长眼的工作人员敢在这里出声,不想活了是吧?
    东京映画的董事小林宝冢猛地转过身来,刚准备咆哮喝骂,却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也说不出来话了,嗒嗒嗒直抖。
    年轻男子温柔地笑着,翘着二郎腿。
    他身穿简单的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唯独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镜片反光,谁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魅。
    aexv财团董事长起身鞠躬、宏川传媒财团董事长也赶紧站起身来鞠躬,三井会的董事长咬牙切齿,也站起来一同鞠躬。
    “大家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后辈们玩的开不开心。”年轻男子说,“看样子玩的很开心呀,你们觉得呢?”
    屈辱,强烈的屈辱。
    四大娱乐财团的董事却不得不承受这一份屈辱。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手握东京最大舆论权利的男人——【文学社】的现任领袖安山治。
    这个文学社可不是早稻田里的那个文学社,而是真正意义上能与国卿会、源家并列的第三者存在,受到全东京所有帮派的敬仰敬重,所有违逆他们的人,都将被他们手里的讽刺之刃给片成刺身,连活下去的希望都不会再有。
    国卿会曾经是有六位大御官的,如今只剩下五位,曾经有一位大御官就是不信邪,非要去招惹文学社,扬言要把文学社从历史中抹除。
    结果就是,他被抹除了。
    那位大御官这短暂一生所有的负面消息都被挖了出来,经过东京日报媒体的推广,让全日本都看到了他过往的丑态,大到包养情人,小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抢同学的棒棒糖。
    文学社的恐怖就在于此,哪怕是抢棒棒糖这种小破事,经过文学社手下那帮文人们口诛笔伐的渲染,都七绕八绕上升到社会暴力这种程度。
    跟文学社比玩舆论。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根本起不来斗争的心思。
    两者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一方是赚钱的商人,一方是统领舆论界的王权,你拿什么跟那帮能用笔杀人的文人们玩?
    几篇讽刺文捅到你身上,那可是比用真刀捅都要剧痛的存在。
    你不要脸,但你的家人要脸。
    你孤身一人,但邻居们要脸。
    哪怕逃到国外,文学社也能动用关系让大使馆给你送回来,文学社的恐怖就在于不动用暴力,却能让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上天入地皆无可逃之处。
    就像是跳河自杀的那位大御官一样。
    安山治看起来就是个瘦削的文化人,身上的西装并不是什么名贵货色,却熨烫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理的精致,笑起来的时候,大概能让一大片喜欢文学的少女为之倾倒。
    简简单单的男子,清淡如水。
    “大家坐啊。”
    安山治淡淡地说,“真的不用紧张,我是从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嘛,所以来看看自己的后辈演讲,大家最近都在为了最高文学赏而奋斗,没人陪那孩子来嘛。”
    言外之意就是那孩子是我罩着的。
    “我们失礼了。”小林宝冢低头道。
    “谈不上失礼,既然是后辈们的竞争,还是让他们自己玩比较好。”安山治起身,微微颔首,“演讲结束了,也没什么事情了,这边先行告退,打扰大家了。”
    他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已经跳下了台,屁颠颠地往后台跑,显然是装了逼就想走,打开专属的工作人员通道,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的学员们都在等他。
    观众席上的骚乱依然毫不停歇。
    庆应私塾的人面色如同吃了苍蝇。
    主持人走上台去,继续用着职业微笑:“那么下一位是东大艺术的战书环节!”
    “您不接着看下去么?”包厢里的小林宝冢一边鞠躬一边送客。
    “阿狐的演讲很有意思,别人的没必要看下去了。”安山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今年东大艺术的演讲者,还是他的姐姐森美婳吧?”
    “应该是,去年也是她。”小林宝冢陪着笑。
    ......
    东大艺术区域,羽弦稚生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上台去。
    这种走红毯他已经过于习以为常了,顺便连手都插进了口袋,就像是陈奕迅唱的那首歌来着——有人拍照记得插袋。
    观众席的视线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远距离看,居然是短袖加大裤衩的组合。
    未等她们笑出声来,直摇机械臂上的主镜头,就拍摄到了羽弦稚生的脸,并瞬间呈现在超级舞台的大屏幕上。
    女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安山治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过去。
    位于后台的森美狐,尚未离去,他的目光翘望着正朝着舞台走去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渐渐猥琐,直至扭曲成变态。
    刚刚那波演讲,既搞了庆应私塾的人,又给东大艺术挖了个巨坑,观众席已经乱了起来,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再听你的学院战书了。
    更何况东大艺术买来的演讲稿,他早就看过了,满篇杀意,小家子气,念出来绝对会被喷死的哈哈哈!
    他要的就是这个。
    我跑了,观众们的怒火不就到你身上去了么?娱乐圈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好混的,神绘灵的狂热粉丝可是不讲道理的,随便找个发泄的口子就能扑上去咬。
    移花接木,一石二鸟!
    你不是敢招惹我姐姐么?
    真当我好脾气啊?
    这场子已经搅乱了,你小子镇的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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