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毫不犹豫的应下,先生却突兀开口:“倘若你重铸人身,还会有现在的实力吗?”
    息命怔了怔,道:“当然不是,绝大部分的实力都会留在丹药中,脱离丹药的仅仅是我的意识,我将成为一个不再受限于丹药的修士。”
    他淡声道:“也就是说你之后会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升入仙界后,你对陶紫似乎并无用处。”
    息命突然意识到危险,警惕道:“倒也不是,我本身意识强大,肯定比那些同阶的普通修士来得强大。”
    “好算计。”先生微笑道,“选择一个有成仙可能的人做交易,而后升入仙界,摆脱丹药限制,吸收仙力,轻而易举的就能成为一名小仙。”
    他沉下脸来,道:“你这是何意!”
    陶紫也皱了皱眉头:“先生?”
    先生笑道:“只是我听闻这丹药的子母丹若被同一人吃下,实力便可突飞猛进,且自我治愈能力极强,难以死亡。若分开服用,子丹服用者不仅再无成仙可能,也不能拥有转世轮回,小紫,你需要做好决定。”
    息命脸色大变,看着先生的眼神已带上了杀意,手中灵气正渐渐成型。
    陶紫反射性挡在先生面前,以防息命进攻,道:“息命,我的目的是救他,这一点从未变过,我可以发心誓。”
    她毫不犹豫的发了心誓,息命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笑意加重,道:“如此,倒也不错。”
    息命化为两颗丹药,一大一小,落于陶紫手上。
    千针医手这才从暗处走出来,用银针唤醒刑斩。
    刑斩艰难的睁开眼睛,师姐坐于他床边,道:“阿斩,我可以救你,但代价是你此生不得成仙,也不再有轮回转世。若你同意,可以眨一次眼。”
    他毫不犹豫的眨了眼睛。
    陶紫微微一笑,将子丹递到他嘴边,自己服下了母丹。
    丹力在体内扩散,她可以明确感知到自己正与刑斩建立某种奇妙的联系。
    她坐于一旁,眼睛半阖,丹力游走于经脉之内,刑斩全身开始冒出白而透的丹息。
    先生等人退了出去。
    到门外后,程无仇道:“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刚刚怎么突然说那些话?”
    先生笑了笑,道:“我只是让小紫知道她还有另一个选择罢了,免得稀里糊涂做下决定。”
    程洛立在一边,垂眸不语,看起来小心谨慎得不像话。
    直到先生离开之后,他才抬起头来,感慨着说了一句:“我从未想过这一天。”
    程无仇回头看他,疑惑道:“嗯?”
    他说得更加明了:“我从未想过再见岳柒染。”
    程无仇神色淡了淡,道:“她是陶紫,也是无忧,唯独不是岳柒染。”
    程洛挑了挑眉,道:“她可不会这么认为,无仇,你最好做好风雨将来的准备。”
    他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再是岳柒染,你也不要再这般称呼她。”
    程洛怔了怔,最后点头应是。
    三天后,屋门被推开,一直守在外面的程无仇立刻回头看过去,陶紫站在门边,眉宇间带着轻松:“阿兄,千针医手呢?他可有空过来看看阿斩的情况?”
    程无仇神色一松,笑着道:“有空,肯定有空。”
    千针医手被人火速拎来,他木着脸道:“我的丹药毁了,我还在炼丹!程无仇,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程无仇笑道:“我这边新得了一本丹书……”
    他反应极快,立刻道:“医者仁心,为刑斩看病,这是应当的。”
    千针医手走了进去,众人跟着进去。
    只见刑斩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眉眼处的生机活力是不容忽视的。
    他一见到程洛,警惕心大起,手中匕首出现得极快。
    程洛察觉到杀意,无奈道:“刑堂主,冷静一下,你平常时期便杀不了我,遑论现在。”
    陶紫低声道:“阿斩,放下匕首。”
    刑斩二话不说将匕首收了回去,任由千针医手检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检查就完成了。
    千针医手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静卧一段时间。”
    “他的腿部呢?”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有给他治腿,差不多痊愈了。”
    陶紫感激道:“多谢前辈。”
    “不用谢我,谢你哥。”他摆了摆手,看向程无仇,伸手道,“丹书给我。”
    程无仇将一本书递给他,他带着书火速消失。
    刑斩迟疑道:“师姐?”
    陶紫一笑,指了指程无仇,道:“师姐的兄长,亲生兄长。”
    他看了过去,一跟程无仇对上眼,便客气的称呼一句:“师兄。”
    程无仇笑了,道:“还挺会来事。”
    陶紫戏谑道:“你知道他从前的师兄是哪几个吗?”
    他反应极快,回道:“不想知道。”
    刑斩似乎有话要说,但犹豫再三,看了好几眼程洛,还是没说话。
    程洛一甩袖子,道:“刑斩,这眼神还能再明显一些吗?”
    他淡定接道:“可以。”
    程洛无语了,强行拉着程无仇离开这边,顺带拎走了小狐狸。
    见房间里再无人后,刑斩总算放松了下来,可他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掀开被子,逼着自己站起来,跪到陶紫面前,低着头道:“师姐,刑斩无用。”
    陶紫看着他,也没有搀扶,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那三天,你可猜到了是背后那人出手?”
    他哑着声音道:“猜到了。”
    “猜到了为何还在刑堂坐以待毙?刑斩,这不是你的作风。”
    刑斩安静了好一会,才道:“徐迁嘉说他会救师姐,但需要我配合,我便赌了一把。”
    “刑斩,你这胆子比我还大。”陶紫气笑了,道,“我那时无法离开明岚宗,无法逃脱那人的掌控,才屡出下策,你倒好,一切看得分明还敢与虎谋皮。”
    “我原想着,万一呢?师姐,整个刑堂都不敢不去赌那个万一。”
    她默然,许久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回去躺着,好好想想最后送出来几个刑堂人,又还有几个刑堂人藏在明岚宗内。”
    “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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