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万钧的背。
    疑惑,戳一戳万钧的腰,“怎么停下来了?”
    万钧回头苦笑:“小公子,老爷在前面。”
    苏明德脸部皴裂,下意识往万钧身后缩。
    苏明曦见状,怒意更甚。暴吼:“苏明德,你还好意思躲??!!”
    苏明德把肩膀都缩起来了,靠着万钧的背茫然盯着自己的手指,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这就跟一个犯错的小孩执拗的缩在桌子底下掩耳盗铃的不敢出来一个道理。
    苏明曦气得忘记叫人而是亲自上前打算拧着苏明德的耳朵给带回苏府里教训,而苏明德揪着万钧的衣摆躲在他的身后。
    万钧自然是帮着他的小公子,开玩笑,他当然舍不得小公子被揪耳朵被骂。
    所以好几个来回下,苏明曦也没碰着苏明德,反把自己累得够呛。
    这时候反而是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犯的蠢事,苏明曦挥手示意身后带来的仆奴围住两人。然后说道:“苏明德,你是要我将你请回府里还是你自己回去?”
    苏明德怯怯地从万钧的身后探出头,苏明曦一见他立刻瞪眼。苏明德脖子缩了一下,讪讪地笑:“堂兄我跟你回去,你别打我。”
    苏明曦冷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你?”
    苏明德咕哝着:“但是总是罚跪香堂抄家规,好烦。”
    “说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还不自己走出来!!”
    苏明德摸了摸鼻子,走出来。但仍然依着万钧身侧。
    苏明曦狠狠瞪他一眼,“回去!”
    言毕,快速的转身离开。
    周遭奴仆如潮水一般退下,苏明德皱着脸拉着万钧的衣袖不松手。
    “东窗事发了。被堂兄抓到,耳朵里一定要长茧了。”
    万钧轻笑:“我会帮你。”
    “真的?”
    “嗯。”
    “那走吧走吧,让我们回去面对堂兄的狂风暴雨。希望堂嫂能带把伞,希望苏秀之带着他的铁剑在武馆偷看,希望苏闻之又跑到哪个寺里玩耍。”
    苏明德碎碎念,全是希望自己能轻松度过苏明曦的责怪。希望堂嫂能站在他那一边,希望向来与他不对盘的苏秀之能不在,希望时不时冒出冷言刺痛苏明曦的苏闻之也不在。
    他真心期盼着,然而哪能真如愿?
    倒霉的时候可是会更倒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兮兮在打寒假工,晚上十点才能回来,所以有时候发表会在早上,晚上有时候也会发表。
    第33章 第叁拾叁章
    苏明德随着苏明曦回了家,刚一进府,大门就被关上。然而万钧被阻挡在苏府门外。
    苏明德愣住,转而怒目瞪向苏明曦:“堂兄,你干嘛把万钧关在府外?”
    苏明曦冷哼:“不将他关在门外,我怎么罚你?”转而又吩咐下人,“不准让万钧踏进苏府一步!”
    苏明德说道:“你拦不住万钧,这里没有人能拦住他。”
    苏明曦闻言冷笑,大声说道:“万钧,若是你敢踏进苏府一步,我立即将你发卖!”
    万钧可是罪奴,苏明曦自有权利可将他发卖。
    府门之外的万钧闻言停下脚步,垂下眼睑,面无表情的地想着:当初选择罪奴这个身份贪图方便,如今看来是个错误
    苏明德瞪眼:“你敢!”
    苏明曦甩袖,已是懒得和他争执敢不敢的问题。直接吩咐人将他押到香堂里,苏明德几番挣扎无用。
    他便隔着门墙对外大声告诉万钧让他莫冲动,也让他不必守在外头。他能自己解决这些事。
    苏明德被推搡进香堂,之后门被落锁。
    苏明曦只冷着脸,“你能解决什么?自己惹祸还不知。好好待在香堂里反思,直到歇了斗香的心思。”
    苏明德拍着被锁住的门,大叫:“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绝不可能歇了斗香的心思!”
    “你出不去。我不会让你出去,直到斗香大会上品比赛结束。”转而又是冷笑,苏明曦说道:
    “就算你出去,没有人推荐你也参加不了。”
    苏明德咬牙,停下拍门的动作。
    “堂兄,你想干什么?”
    “建邺世家若得我苏家一二句吩咐,想来乐意卖个人情。”
    话里明白说了,没有谁会推荐苏明德。苏明德进不了上品斗香大会。
    苏明德沉默了一会儿,蓦然一拳击在门上,低声而狠毒地揭露苏明曦的谎言:“苏家,早就不是以前的苏家了。现在,苏家破败了。堂兄又何必在明德面前装着辉煌风光的样子。没有权利,失去辉煌,没有哪一个建邺贵族会蠢得选择一个落败的家族而放弃形势正好的新星。堂兄,明德就是那个新星。建邺贵族多的是人愿意为明德推荐的,譬如荣国公。堂兄,苏家败落,但有明德在,我会为苏家重新带来辉煌――”
    “住口!!”
    苏明曦喝住苏明德的口不择言,歇斯底里犹如疯子。
    彻底将苏明德惊醒,后者慢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开始后悔害怕。
    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万钧依靠,才发现万钧不在身边。苏明德怔怔的,肩膀轻微的颤抖,心里有愧疚却又倔强的不肯认错。
    苏明曦落下一句狠话,“纵然苏府落败,我也能将你囚在府中!哪怕打断你的腿也绝不让你去斗香!!”
    愤怒和恨意很快又将愧疚冲散得一干二净,苏明德较劲似的撂下狠话:“你够狠就杀了我,否则断腿我也会去斗香!”
    外面再没有什么话传来,只听见苏明曦沉重的喘息声,就像是压抑到极致一样,有种愤怒和哀伤的沉重掺杂其中。
    苏明德红着眼等着苏明曦更狠毒的话,谁知等了半晌也只等来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意识到是苏明曦离开了,带着奴仆。现在外面没人,他尝试着打开门,但外面被锁住。他又用了其他方法想要撬门,忙得满头大汗。
    “没用的。爹专门请人打造的锁,没有钥匙打不开。”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彻底的吓到了苏明德,他一个跳脚迅速转身看过去――“谁?”
    “嘁!几年不见,你胆子变得更小了。”
    伴随着声音渐愈近的身影从黑暗处走出来,烛光照耀下,少年眉目桀骜秀朗,唇边挂着嘲笑。
    一身棉布素袍也掩不住的贵气,眉宇间又有几分侠气。矛盾的气质完美的糅杂在一起,编织了特别的少年。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仿佛带着光。
    只是这般特殊吸引人的气质落在苏明德眼里就成了熟悉的欠扁。
    “苏秀之?”
    苏秀之乜着苏明德,“莽夫无礼!”
    苏明德翻白眼,受不了苏秀之的侠道。他常喜欢骂人莽夫,他又崇拜侠士。但侠士多是莽夫,他又自称儒侠。
    他说真正的侠有勇有谋,既能温文儒雅、才高八斗,又能谈笑嬉骂间取人性命。
    对于他这番说法,苏明德只觉无趣无聊,这就是坐而论道。
    就他知晓的万钧,有深藏不露的高深武功,他从不谈论侠,从不轻易展露武功。但苏明德觉得,也许这才是侠。
    苏明德撇撇嘴,重新叫苏秀之――“苏兰佩。”
    苏家子弟是有古老的规矩,男儿十五取字,女儿三岁取小名。
    苏秀之两年前就起字,起字便意味着长大。
    苏闻之也在今年取了字,江离。
    唯独苏明德没有被取字,苏明曦亲自发话,将他的字延迟到弱冠再取。
    苏明德不乐意,这也成为苏秀之常在他面前炫耀的一点。
    “堂兄为什么专门打造了锁?”
    “嘁。我就翘了三四回香堂的门,爹就气得请有一手老手艺的老师傅出山,亲自打造那么一副锁。我试了不下五次,打不开。砍也砍不断。”
    说到最后,苏秀之颇为恼怒。
    “所以你又是偷跑到武馆里偷师被抓到了?”
    苏秀之立即反驳:“什么偷师?我付了钱的。”
    “那你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以往苏秀之被堂兄发现那都是被武馆师傅拎上门告状顺便讨要学费,现在付了钱,是银货两讫的生意。
    按理说,武馆的人不但不会揭发还会帮着相瞒。怎么他还会被罚关在香堂里?
    谈及此,苏秀之还是愤愤然:“还不是苏闻之跑去告密!我看,你的事也是苏闻之跑去跟爹说的。否则,爹是不会知道的。他这段时间忙着新香的事,根本没时间在意其他的。”
    “闻之?小时你不是跟他最要好吗?”
    “我怎么知道?女大十八变,男大也十八变。”
    苏明德闷闷不乐,拖出一个蒲团坐上去垂着头不说话。
    苏秀之也不在意,兀自啃着苹果,直到把神位上的苹果都给啃光了没事可做才半蹲到苏明德的身边。
    “苏明德,听说你会调香,而且在斗香大会大出风头?”
    “你想干什么?”
    苏秀之翻到苏明德的前面,与他对视,“你想不想要苏家家主的位置?”
    “哈?”
    “我不想要。我不喜欢调香,我想去闯荡江湖。”
    苏明德默默偏头,“你还没醒?”
    “苏明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个样子。你自己可以有梦想,你自己可以为了习调香而反抗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了学武为了游侠梦想而反抗爹?同样是为了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凭什么你认为你的可以我的就是不切实际?”
    苏明德愣住,他似乎从来没听过苏秀之这样理智的指责。
    但不得不说,这指责是有力的。
    他和苏秀之每次的见面不是争吵就是互怼,从来没有过心平气和的相处过。
    但又的确如同苏秀之的指责一样,他从来都认为苏秀之的游侠梦不切实际。他带着偏见和嘲讽去看待他的梦,冷眼看他一次次为了练武而逃家又被抓、被罚。
    他只以嘲讽的目光看,又用期待他能走回正途的心去期待他。
    可这实际上和平时周遭阻止和嘲讽他习调香之道的人有什么分别?
    “如果真的厌恶一个人,我会连一句话都不屑与他讲。可是苏明德,我一次次的惹你,明明厌恶你严他宽己的态度,可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反抗者。”
    苏明德愣住,喃喃说道:“我以为,你会是苏家家主。终我一生也不改变的事实。”
    苏秀之是苏家嫡长子,合该是苏家家主。这就是所有人都认为的事实,哪怕轨迹有所偏转,最终都会走回原位。
    属于苏秀之的梦,不过是巨轮底下挣扎的小虫子。除掉或不除掉,于正途并无影响。但人们总不吝于嘲笑虫子自不量力。
    苏秀之颓然的垂下头,“是啊。我是苏家家主,就像你会是一个仕途小官,永远不会和香道再有接触。”
    苏明德心中陡然涌向愤怒,“放狗屁!谁说的谁以为的我就必须如他所愿吗?我一生是我的,它该如何走应我来决定!”
    苏秀之笑,笑如锋利的骨刀,“才说你一句就愤怒,那我呢?我就合该是苏家家主,永远不变?我不能有我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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