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的一层。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通向一片翠竹林,林间设有假山,一缕潺潺的泉水自其中流出,直至一座小亭。
    亭内摆放着一个矮桌,上有几个倒扣的杯子,一个茶壶。
    旁边是一个类似煤炉的东西,以木炭为原料,泉水流入其中,又被烧至沸腾。
    这里仿佛是从某座山中截取一片区域挪移至源氏重工,在钢铁大厦内布置一层山间景色,也只有蛇岐八家那群疯子才会这么做。
    橘政宗跪坐矮桌前,宽大的和服衣袖微微上捋,将开水倒入茶壶,轻轻摇晃,确保茶壶每一处都能被开水浸润。
    随后,他将壶内开水倒掉,从一木质盒子中取出少许茶叶,放入茶壶内,加以沸腾的泉水。
    瞬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将两个倒扣的杯子分别正放过来,放在面前。
    “大家长,已经查到了迪里雅斯特号的消息,只是,它的主人,有点麻烦。”
    宫本志雄犹豫地说道,面色很是为难的样子。
    橘政宗心里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茶海,又从茶海倒入茶杯内。
    茶水自杯内缓缓升高,于七分满时刚好停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用右手做出请茶的姿势,将其中一杯递至宫本家主的右手前方。
    宫本志雄连忙双手接过茶杯,浅尝一口,恭敬地放至矮桌上。
    “要多少钱给他就是了,这是关系家族乃至日本存亡的大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
    橘政宗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是挥金如土的自信。
    作为日本黑道统治者的蛇岐八家,每年收入超过三千亿日元,金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数字。
    “不是钱的问题,是那个主人很麻烦,而且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宫本家主顿了顿,接着道:
    “根据调查,迪里雅斯特号在庞贝手里。”
    “庞贝,哪个庞贝?”
    橘政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他很耳熟,但却记不起在哪听过。
    看着宫本志雄奇怪的眼神,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庞贝·加图索?”他有些不愿意相信。
    宫本志雄苦涩地点了点头。
    “他买那玩意儿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喜欢美女吗?”
    橘政宗虽然远在日本,但也对庞贝的大名有所耳闻。
    宫本志雄没有说话,他也回答不上来。
    世界上除了少数几个人或家族,迪里雅斯特号不管在谁的手中,蛇岐八家都有把握得到它,无论是通过金钱还是武力。
    可庞贝恰恰就在那“少数”之中,即便是蛇岐八家也无法强迫庞贝交出属于他的东西。
    也就是说蛇岐八家要想得到迪里雅斯特号完全得看庞贝的意思。
    可庞贝这个人……
    良久,橘政宗似是认命般无奈道:
    “尽量联系吧,实在不行托学校那边的关系,迪里雅斯特号务必拿到。”
    “是。”
    宫本志雄在心里叹了口气,离开了亭子,满脑子想着怎样说服庞贝将迪里雅斯特号借给他们。
    是的,是“借”而不是“卖”。
    对于庞贝那样的身份来说,买卖无疑是一种侮辱,多少的金钱也打动不了他,只能靠人情来借用。
    可蛇岐八家和庞贝哪来的人情可言?
    这种事为什么要我这个研究员来操心?宫本志雄觉得自己的头发又有掉落的迹象。
    ……
    夜已经很深了,繁星点缀着星空,却不衬托明月,如一颗颗宝石泼洒在黑布上,散发着令人向往的美丽。
    蝉疯狂的鸣叫,声音在林间回荡。
    它们争吵了整个夏天,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疲倦。仿佛从土里爬出的意义,就是为了此刻的肆意呐喊。
    “你应该很少看过这样漂亮的夜空吧?”
    “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就没有了。”
    先潇躺在城堡的顶上,上方浓密的树叶有几个空隙,一米不到的宽度虽然和整个树盖比起来不值一提,但看星空却正合适。
    上杉越在他身旁坐下:
    “早上在树上看,晚上在房顶看,我倒是见过不少中年人老年人喜欢干这事。”
    “所以大叔你也经常做这些事?”
    “那没有,没什么意思,欣赏不来也静不下来那个心。”
    上杉越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
    “有这时间我更乐意出去看看东京大学女学生的大腿。”
    说到这里,他像是个流氓一样,露出色眯眯而向往的表情。
    “其实我经常出去摆摊卖拉面,而不是在面馆里。
    每次我都在东大的校门口一摆摊,就有许多女学生闻着香味来买,我就可以堂而皇之欣赏她们……”
    “大叔,我对你的猥琐心理并不感兴趣。”
    先潇满脸黑线,打断了上杉越的沉浸式回忆。
    “嘁,你小子懂什么,欣赏青春少女的美丽怎么能被称之为猥琐?”上杉越不服气地道。
    “小子,没有女生的青春是不美满的,青春就该有一个能让你若干年后想起还能会心一笑的女生啊!”
    上杉越像是“中二”日漫里的主角那样发出热血的呐喊,奈何先潇完全不为所动,用冷淡地语气表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
    “这话你应该和路明非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
    “你们不是只差一岁吗?”
    上杉越还记得先潇在面馆介绍他们时说的,路明非比他小一届。
    “那一岁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垮了我最后的青春。”
    先潇叹了口气,幽幽的语气仿佛跨过了时空,经历无数挫伤一般。
    上杉越眼睛一亮,八卦之火被点燃:
    “哦?这话说得就好像在感情方面受过多大伤一样,大叔就喜欢听……不是,就喜欢帮你们这些年轻人治愈伤口。
    不知道多少东大的女生在大叔的引导下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光明。”
    先潇不易察觉地偷笑,心想该编个什么样的故事骗骗上杉越这个“老傻子”。
    没错,上杉越已经被他定义为了“老傻子”,路明非是“小傻子”。
    “老”和“小”并不是傻的深浅程度区分,仅作为年龄的辨别。
    也就是说,路明非老了后自然而然变为“老傻子”,至于上杉越,那时候应该已经是“死傻子”了。
    “啪啪”,突然想起一阵声音。
    先潇和上杉越循声望去,一架梯子靠在屋顶边缘,不一会儿路明非颤颤巍巍地露出了头。
    “快拉我一把,太高了!”
    路明非惨叫道,向下看了一眼,吓得立刻抬起头,闭上眼睛,两腿都在发抖。
    先潇简直没眼看路明非丢人的样子,伸出手一把拉起了路明非。
    “你不打游戏跑上来干嘛?”先潇问。
    他刚刚上屋顶前就看到路明非在抱着游戏机玩儿,完全沉浸其中。
    通常这种状态下的路明非是喊不醒的——除了他婶婶的河东狮吼。
    “那个,那个我也想欣赏欣赏夜色。”路明非吞吞吐吐。
    其实是他玩着玩着游戏突然发现先潇和上杉越都不见了,古堡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古堡复古的装饰风格,微风拂过,窗帘微动,窗外仿佛有黑影一闪而过。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墙壁上的古画上,半明半暗下路明非觉得画中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还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大叔,别听他瞎说,他整个初中高中压根没谈过恋爱,不对,几乎都没和女生说过话。”
    路明非打了个冷颤回过神,开始揭先潇的老底。
    他刚刚爬梯子时听到了两人的话。
    “某人似乎没资格说我吧,苦恋女同学多年,却连表白都不敢。”
    先潇鄙夷地扫了眼路明非,嘲讽道。
    “胡说,胡说,我没有!”路明非胀红了脸。
    “你发誓!”
    “发誓就发誓!”
    路明非丝毫不怂,心里想着都什么年代了,发誓有屁用,又不会真应验。
    “我要是暗恋女同学不敢表白就,就……就马上撞鬼!”
    路明非耍了个心眼,说的是“马上”,迟了可就不算了。
    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怎么样,我就说我敢……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恼羞成怒想打人啊,我可不怕,楚师兄破壳了你和他打听打听,我救他的时候有多猛……啊,别打脸!”
    路明非见先潇伸过来的手,闭眼发出一声惨叫。
    但意料中的殴打并没有发生,他偷偷睁开一只眼。
    只看见先潇的表情阴沉得可怕,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在黑夜下,他如同发怒的狮子,古堡里微弱的光洒在他半边脸上,却让黑暗的另半边脸更加可怕。
    路明非感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这片区域,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大叔,照顾好路明非。”
    先潇把路明非塞给一旁的上杉越。
    “好,我看好你!我带着路明非和蛋先撤了。”
    上杉越立刻应道,毫不犹豫地抱着一脸懵逼的路明非跳下屋顶,窜进古堡。
    此时他身上那不加掩饰的“怂”,与路明非神似。
    “等着,地下室有台车,我去拿蛋,然后从后门溜!”
    上杉越丢下一句话,飞快消失。
    路明非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上杉越裹挟着狂奔,只是在看向古堡外的匆匆一督中,似乎见到了一个个巨大的黑影……
    “卧槽,不是吧,随便发的誓真的应验了……见鬼了!”
    路明非喃喃道,数不尽的五米多高的巨大怪物,如潮水般向古堡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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