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的事。”
    季斐咽了咽口水,“可以。”
    老张又说,“我以前杀过人,不想坐牢。”
    季斐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可以,我能让你逃脱法律的制裁,但他不知怎么的,硬没说出口,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急了。
    老张却笑了,说,“你可真是个老实人,不过你这样,我反倒放心了。行,我们做个交易,我尽量帮你拖延时间,让其它人也不动你。但你回去后要帮我照顾家人,我有个儿子,被我媳妇扔孤儿院了,你帮我找到他,把你答应给我的三千万给他。他没杀过人,是无辜的。”
    季斐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说,“可以。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儿子的信息,最好也告诉我。”
    老张倒也相信季斐,把他家里的资料都说了,不怪他轻信人,实在是季斐一看就太老实了,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末了又说,“季先生,我奉劝你一句,跟其它人谈条件的时候不要像刚刚跟我说话那样老实,他们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先答应。”
    季斐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因为不能出去的太快,老张又坐了一会儿。
    等老张走了,季斐怦地一声关上了门。他突然在想刚刚的计划风险实在太大,他这样开着门乖乖等人进来,万一其中有个人没被说服呢?再者那个老马,实在一看就不好说话。只怕是人也要,财也要。季斐想,要不就干脆反锁了门,不让人进来?
    季斐这样想着,就真的锁了门。
    他把衣服扣紧了,开始仔细察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可做武器的东西,最后找到了把切水果用的小刀,他放在了睡袍的口袋里,又把花瓶砸了,捡了碎片搁另一边口袋里,他望着窗户外茫茫的海面,想起了顾朗茳,不知他现在急成了什么样子。而自己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第107章 番外三:人心(16)
    也不知道老张用了什么办法,过了一刻钟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直到过了个把小时,才有人嘭嘭地敲门,门外传来老马醉醺醺的声音,“小兔子你他妈的开门,再不开老子、老子用枪了啊!”
    季斐的心颤了颤,紧紧捏紧拳头,又缓缓地舒展开,摸了摸口袋里的刀。
    老马在门外又喊又踢的,终于不耐烦了,嘭地一声打在锁孔上。
    季斐心一惊,立即站了起来,贴着门边上的墙站着。
    接边几枪,老马一脚踹开了门,而这个时候老张跟其它人也被枪声引过来了。
    大家似乎都喝了点酒,老张暗暗皱了皱眉,心道这下坏了。笑着拉扯老马,说,“来、来、来,咱们继续回去喝呀,再赌两把怎么样?”
    老马一挥手,“不赌了,老子要泄火。”说着就挤了进去。
    老张要再进去劝,却被其它人拉住了,说,“好、好了,老张我们自己玩,你还不知道老马的、德兴,嘿嘿,他憋很久了,那里、要坏了。”
    老张心里急,却被人拉着往外走,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帮季斐。他心里权衡了一下,心想,反正他只答应季斐自己不碰他,他做到了,至于其它人,他也尽力了,没办法。
    但他走了几步,又摇摇晃晃地往回走,说,“不行,得、得让老马把枪放了,他那狗脾气,万一把人、崩了怎么办?”
    另外几人竟也点头,说,“是,这人不能杀,杀了有大麻烦。”
    老马倒也爽快,直接把枪扔给其中一人,说,“周兴,你帮我拿着。”那位周兴是他的把兄弟,两人有过命的交情,老马十分信的过他,以前也让他帮自己保管过枪。
    这时候一群人才走了。
    索性季斐从来也没奢望过老张会为了帮自己跟老马他们对着干,因此并没有太过惊慌,只是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摸住了刀。
    其它人还没走远,季斐不敢这时候动手,因此只在屋子里围着桌子转,躲避老马。
    转了几圈,老马不耐烦了,猛地扑了过去,直接压在季斐身上就开始扒他的衣服。与此同时,季斐嚯地抽出刀。然而季斐动作终究不够快,老马又是道上混的,反应过来立即身子一翻,刀子只划伤了他的肩膀。
    “妈了个巴子的!”老马的酒也醒了,目露凶光,“看老子不整死你!”
    季斐并不敢主动挥刀,他知道自己力气没老马大,怕被他抓住手。
    老马一步步逼近,季斐一步步后退。
    老马突然往前一扑,季斐猛地把刀刺过来,却被老马躲开了,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扭,就听到骨节错位的声音。
    季斐的刀被扔到了一边,老马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看我怎么干死你!”说着将人扑到了地上。
    外面却隐隐传来慌乱的声音,但只是片刻,还不容老马多想,那阵声音就平息了。
    老马一只腿压住季斐的腿不让他乱动,一只手按住他的手,笑道,“看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一边说着一边用空闲的那只手贴着他锁骨往下摸。
    季斐只觉得像是有条蛇在身上游走,说不出的冰凉恶心,同时有一种无边的恐惧漫上来,他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种恐惧仿佛曾经经历过,让他绝望的要窒息。他双手双脚都被压着,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在老马靠近的时候张嘴狠狠地咬。
    老马挥手就想打他,可是刚举起手,却听到嘭的一声枪响,手上被打出了个血窟窿。
    老马立即转身站起来,可是下一秒就被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扑过来压住,利索地扣上手烤,回头说,“顾二哥,又逮住一个。”
    顾朗茳却没空理他,整个人仿佛震了震,然后他几步冲了过去,将季斐抱了起来。
    季斐开始没看清是他,一只手不知何时摸进了口袋,捏着花瓶的碎片就挥了过去。
    顾朗茳竟然也没躲,还是那小警察一下子把季斐的手给握住了,季斐立即就剧烈地挣扎起来,顾朗茳只觉得心中一痛,紧紧抱住他,哑声道,“是我,季斐,是我,我来了,你别怕。”又对那小片警道,“你放开他。”
    那小片警显得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初头,被顾朗茳一喝就有些吓住了,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松了手。
    “顾朗茳……”季斐的声音有些颤,他死死地盯着顾朗茳。
    顾朗茳抱着他,“在,我在呢,季斐。”
    季斐看了他好一会儿,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总算松了口气,闭了眼睛,靠在他怀里。
    顾朗茳抱着他,一动不动,看向被小警察踢到了地上又被手铐铐住了手的老马,阴沉沉的目光简直让人发寒,老马不由向后面缩了缩,说,“是、是肖哥让我这么做的。”
    “他该死,你也一样。”
    小警察看顾朗茳这样,怕坏了规矩,连忙道,“二哥,你别这样,我们会带他回去接受审……”被顾朗茳一瞪,他话就说不囫囵了,他瞟向顾朗茳怀里的季斐,说,“他闭着眼睛,是晕过去了吧?”
    顾朗茳这才将目光收回,看向季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用一只手抱着他站了起来,另一只手却将小警察腰间的枪掏了出来。
    小警察吓了一跳,“二哥,不能这样!”
    老马也被吓出了一身汗,“你、你这样是违法的,我还没接受审判,没走程序,你不能……”
    “小茳!”顾清远这时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穿制服的人,其中一个年纪比顾清远看起来大个七八岁,十分有气势。
    小警察松了口气,连忙跑过去,“顾叔,局长。”
    那位腆着肚子的局长看了看这情景,说,“小茳,你要动手也没什么大关系,就说是歹徒负隅顽抗的途中被枪杀了。但是你想想,值不值得你动手?这人就是去庭审,不是死刑也是无期,何必让你自己的手不干净。”
    顾朗茳不为所动,拉开枪栓。
    老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小警察叫了一声,“二哥,我来,你别……”
    顾清远这时候道,“小茳,季斐的腕骨好像脱臼了。”顾朗茳动作一滞,就听顾清远继续道,“这个时候你不带着他走,还要在他面前杀人吗?”
    顾朗茳动作一僵,总算控制住了心中那股杀戮的冲动,将枪扔回给了小警察,带着季斐走了。
    顾清远松了口气,对一旁那位局长说,“管教无方,让周哥见笑了。”
    那位局长大笑着拍了拍顾清远的肩,“好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谁不知道你顾清远的儿子跟郑家那位的都是个宝,比我们几个生的绔纨子弟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顾清远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他看了躺在地上的老马一眼,走了过去。他那样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可是老马看着他,竟然无端端生出些寒意。
    顾清远说,“我的儿媳,你也敢动?”然后突然一脚踹了出去。
    他看着清瘦,动作却又狠又准,直接朝老马下体的子孙根踢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老马缩成了一团,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最重要的是,估计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顾清远转身走了出去,对那位局长说,“周哥,麻烦你善后了,我得回去看看,那俩孩子现在都不叫人省心。”
    局长乐呵呵地点头,小警察愣愣的,等顾清远走了,说,“局长,那还是我叔吗?”
    局长哼了一声,“你以为呢?那小子打小时候起就是这样,看着好欺负,最阴的就是他,小时候他抢别人的东西,最后被骂的还是别人。”
    顾朗茳带着季斐回了自己的船,医生做了检查,说并没有大碍,只是手腕那受了点伤,以及身上有点淤青。顾朗茳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
    顾清远进来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说,“你养父那边来电话了,说抓到肖致富了,他不好出面,你跟郑家那孩子联系吧,他也在那。”
    这时候顾朗茳的手机也响了,顾朗茳看了眼,是郑大,他站起来,对顾清远轻声道,“爸,你帮我看着季斐。”他的声音嘶嘶哑哑的,竟像是哭过似的,顾清远不由震了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等顾朗茳走了,他看着季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海风很大,电话里传来郑大的声音,说,“老二,人抓到了,致富他……倒没怎么反抗,像在等着我们。”
    “那又怎么样?”
    “没,我是说这次多亏了你,我堂哥那边正是关键时候,这次抓到肖致富,算是立了大功了……不过他进了法庭,只怕判的就是死刑了。”
    顾朗茳的声音很冷,“贩卖毒品,走私枪支弹药,难道不该判死刑?”
    郑大略微一顿,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你这样说,我也就没有顾忌了。”
    顾朗茳略微顿了顿,道,“兄弟,要你帮个忙。”
    “你说。”
    “负隅顽抗,就地正法,我不希望他上法庭。”
    “为什么?”
    顾朗茳道,“夜长梦多。”
    上辈子被他骗了一辈子。这辈子呢?他开始拿他当朋友,当兄弟,甚至想将他从泥沼中拉出来,结果呢?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但始终没有下手,可就因为一时心软,差点害了季斐。如果季斐真的出了事,那么事后不论如何弥补,都是没用的。
    这时候郑大道,“好,我会安排……老二,他想跟你说话。”
    顾朗茳沉默了一会儿,道,“别解开他的手铐,你帮他拿着电话吧。”
    没一会儿,对面传来了肖致富的声音,他说,“哥。”
    顾朗茳没应。
    肖致富说,“我以前叫你哥,后来叫你顾哥……我现在还想叫你声哥,你别不应。”
    顾朗茳冷笑了一声,“致富,你演戏的天赋不错。”
    肖致富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信,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小娘娘腔,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进学校,再也不跟我们这帮兄弟在一起?你这样的人,成天围着一个小娘娘腔转,唯命是从,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背后笑你?你真的一点不在乎?”
    顾朗茳吸了口气,说,“干你妈屁事。”
    肖致富笑道,“你是我哥呀。你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男人,也不应该是那种小男人,而应该……”
    “而应该像你一样吗?面丑,心更丑。致富,别说你喜欢我,别说你都是为了我,人心都是贪婪而自私的,想要再多也是为了自己。”
    “不,大哥,我是为了你,我不能让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拖累你。”
    顾朗茳冷笑道,“你只是想有个人陪着你,致富,你不过是不想一个人,你想像小时候那样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帮你挡着扛着,我走了光明大道,你却一个人越陷越深,没人拉的你起来,你想要我拉你起来。”
    肖致富的声音颤了颤,“不是的,大哥,我……喜欢你。”
    “致富”,顾朗茳顿了顿,“你知不知道我怀疑你很久了?”从上辈子就怀疑过,可是肖致富太会演戏了,他尽心尽力帮顾朗茳找所谓“幕后黑手”,平时也装作一副知心好兄弟的样子,遇事从来都是走在最前面,挡刀挡枪的,简直不能有比他更有情义的了。
    “你实在太会演戏了,怀疑了你这么久,我竟然迟迟没有对你下手。”
    肖致富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怀疑我什么?怀疑我看姓季的小娘们不顺眼?就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所以你设了这个圈?”
    顾朗茳没有解释。其实他最初的目标仅仅是顾浩海,最大的怀疑对像也是顾浩海,他想逼顾浩海狗急跳墙。而顾清远之所以答应配合他演戏,一方面是因为顾清远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譬如顾浩海欠下了巨额赌债,且在转移顾氏的资金;一方面是因为顾朗茳说,顾浩海背地里对他下了黑手,想要他的命。顾清远虽然不太相信,觉得有误会,但他知道顾朗茳的脾气,干脆配合他查个清楚。
    不想这一设计,不仅套住了顾浩海,连肖致富也露了马脚。
    他对顾朗茳那所谓的喜欢,让顾朗茳简直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我曾经说,只要让我发现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
    顾朗茳并不解释,只是说,“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会一刀刀剐着他玩。这不是说笑的,不过致富,看在曾经兄弟一场,我让人送你好好上路。”
    肖致富喉头滚动,“你为了他,要杀我?”
    顾朗茳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在我这里,跟季斐比起来,完全不算个东西。”
    “哥”,肖致富咬着牙根说,“我喜欢你。”他一辈子也没说过这几句话几次,这一天却似乎要将一辈子的都说完。
    顾朗茳说,“好,那你去死吧。”
    手机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枪响,顾朗茳站在那里,看着幽蓝的大海,默默走了回去。
    他没有直接去看季斐,而是洗了个手,洗干净了,才进去。
    那些肮脏的,不堪的,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ejs的两颗地雷,么么哒
    完结了终于完结了!大家是不是在想,一完结就删了你丫的,再不陪你在雪地里看星星看月亮了~~~~
    据说我的番外不符合傻白甜的标准?想补个小甜甜的,但实在太累了,嘤嘤嘤,没在十二点前完结,看在我没睡觉的份上,原谅我吧,么么,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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