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问。
    “周喻商不行了,我过去看一下。”说着,许末城便切断了通讯,跟着周静来到了周喻商的房间里。
    周喻商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形容枯槁,整个人就苍老得不成样子了。他看到许末城进来,头艰难地转动了一下,面朝着他,沙哑地说道:“病……好了?”
    许末城平静地点点头,“快了。”
    “快了……那就好……病好了,就可以动手了……”周喻商兀自喃喃地说着,语气里多有唏嘘,“可惜我看不到了……我看不到林海怎么死,真是遗憾啊……”
    “你就知道他一定会死?”许末城不禁问。
    “那当然,我是周喻商,我说他会死……他就一定会死!”周喻商说的很笃定,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无可匹敌的自信以及那运筹帷幄般的神情,仿佛又让他变成了那个生杀予夺的假面会会长。
    “真是可惜啊……”周喻商继续说着,即使他知道林海一定会死,可是他仍旧不甘心,在最后一刻,他用尽了力气抓住了许末城的手腕,看着他的眼,加重了语气说道:“一定、送他来地狱见我!”
    这个垂危的老人,不管有多么的不甘心,最终还是要阖然逝去。只是他最后说完那句话,却看着自己的女儿,神色凄惶,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烂在他的肚子里,跟他一起被埋进土里。
    一个旧的时代终于伴着这个老人的逝去而结束,秦书文、周喻商,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亲手缔造了一个时代,种下了无数的因。而当一个新的时代来临,曾经种下的因,最终又会结出怎样的果?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终于考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门,但要在下个月了。所以接下去一段时间应该是日更,如果我没更,那一定是懒死了。
    ☆、吃饭、睡觉、追文曲
    “我去,人体里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装的吗?!这个人装个芯片,那个人藏个gps,这是什么恶趣味!”秦尧□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头上缠着纱布,骂骂咧咧的好不气恼。
    能不恼吗?好端端地坐个车被人追杀,搞成这幅狼狈样,结果竟然是因为他们先前捕获的那个杀手身体里嵌了一个gps定位器,那个杀手虽然死了,可定位器还在工作。把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块塞进肉里,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秦尧忍不住瞟了一眼夏佐,这家伙的后脖颈那里,可也塞着一块芯片呢。
    “团长,你别乱动啊。”手里拿着钳子的药师站在秦尧身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尧胳膊上的枪伤,“要是子弹取不出来你可别怪我啊!”
    “不就是夹个子弹,快点儿。”秦尧面不改色,头却下意识地撇开,不去看那胳膊上的血肉。
    药师在这方面也还算有点经验,现在他们不适合去医院,唯恐再次暴露行踪,便只好由自己人来解决了。药师也不说话了,他们这些人,谁身上没挨过几枪,就算有点痛,忍忍也就过去了。很快,子弹就被药师取出,丢入旁边的垃圾桶里,药师松了一口气,便赶快给秦尧处理伤口。
    秦尧的额上微微泛起了冷汗,但他的神色却不变,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等药师忙完,便拿起一旁的白衬衫没事儿人一样地穿上,看得沧海桑田崇拜之极。不过他们俩眼睛里刚泛起小星星,就被安娜抓到了一旁进行思想教育了――你们俩个不是来做保镖的么?哪有被保护的人比保镖伤得还重的?谁保谁呢?
    沧海桑田大概也真认识到自己实力还不够,被训得像两头小乖羊。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弱,经过两年多的战火洗礼,实力较刚加入黑刀是已经提升了很多,论格斗技,堪称军中精英。只是对于安娜这个较真的姑娘来说,比不上她家团长,那就不行。而身为黑刀御用金牌神枪手的许末麟当然不会有这种困扰,但他看着沧海桑田的时候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可见此事对他触动不小――敌人可不会专门等在一个地方让他开枪,要想真的发挥作用,他的实力还不够。
    林海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他辛辛苦苦搞了这一出,却促成了黑刀这些核心份子的成长。
    “现在林海估计已经知道是我在曼金捣乱了,他把我当做眼中钉,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不过现在周喻商也插手曼金,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只要林海一死,把假面会的势力从加林剥离出去,这大局也就定了。”秦尧扣好衬衫的扣子,说道:“对了,我一起带回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个人,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夏佐一笑,打了个响指,立刻便有手下拿了份文件过来。
    秦尧接过文件,怀疑地看着夏佐,“你不会把他怎么样了吧?”
    “我能把他怎么样呢?”夏佐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尧,“他这个人已经够惨的了,我没必要再去添把火。更何况,他那么恨林海,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
    秦尧很讨厌夏佐这种只用有用和无用来区分人的论调,但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改变夏佐的人已经死了,而他秦尧,在夏佐的眼里估计也特别不到哪里去吧。
    这样想着,秦尧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文件上去,这一看,不禁眉头大皱。按照资料上说的,那人叫戴维,加林政府的一个小公务员,却是假面会安插的一个暗谍。虽然起的作用不大,也用不太到他,但间谍的身份是确凿的。只是他因为偶然间得知了林海的一个秘密,所以被追杀,甚至连家人都被林海杀了灭口。
    对,一个秘密,一个令他遭逢大难,却能让秦尧欣喜若狂的秘密――林海原本并不在加林,他更喜欢远程遥控,所以秦尧一直拿他没办法。可是十天之后,他却要秘密来到曼金了。
    秦尧忽然有个感觉,十天之后,将一举定乾坤。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楚林海的落脚点!”秦尧重重地将那份资料拍在桌上,如是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不管是秦尧的人还是夏佐、蝴蝶夫人的人,都全部出动,几乎是挖掘了所有的消息渠道,以此探听林海的具体行踪。但是奇怪的是,他们这么耗费人力的去查,本就做好了被敌人发现并牺牲的准备,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每次他们有难,或者身份即将暴露的时候,事情就会出现转机,然后他们就获救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们一把。
    对此,秦尧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想过是不是周喻商出的手,可是他会这么无私地帮忙吗?夏佐对此倒是安之若素,完全没有什么表示。秦尧满腹狐疑,而更令人惊奇的是,秦尧和暗地里帮忙的人明明就没有联系,事先根本就没有通商,可是做起事来,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配合得默契十足,直把佛瑞逼得晚上睡不好觉,压得林海那边喘不过气来。曼金的天,几度变色。
    而在曼金这边风起云涌之时,黑罗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至少,表面上很平静。
    唐按照李一海的指示在情报部门盯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后,终于有空回家休整一下。回到家时,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所以黑乎乎的尤为冷清。唐摸到墙上的开关,却没有立刻开灯,一股难以言喻的疲累袭击着他的全身,让他忽而有种窒息的感觉。
    就算在家里,也放松不了了吗?
    唐苦笑,终于把灯开开,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厨房去拿水喝。只是走过客厅时,唐的脚步却倏然顿住,他看着好整以暇地侧卧在他沙发上的人,脸色冰冷。
    廉贞看到他回来了,朝他招招手,而后用那种‘我早说过了’的语气跟他说:“你看吧,你心里有心魔,不把这个魔除掉,你永远也不可能过得轻松。”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让我投靠林海?”唐嗤笑,“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不,我跟你说过了,有别的办法。你不就是为了这一丝的可能性,所以容忍我在这里,而不去举报吗?”
    唐看着他那张笑吟吟的脸,心情就变得更糟了,他不禁问:“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过的轻不轻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不是来劝我倒戈,为什么又缠着我?”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廉贞笑着把一跟薯条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在唐越显阴沉的面色下,又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明明自己有办法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不用?除了让自己更痛苦之外,你还做了什么?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坚持自己的信念,跟九大家为敌,可是你现在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坚决?可以抛弃掉其他所有的东西?”
    唐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脸色发白,他紧紧攥着拳,抿着嘴,一眼不发。
    “因为你抛弃不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痛苦。”廉贞满面笑容,却丝毫不在意地说着残忍的话,“其实只要一句话不就解决了,你的症结不就在于一个秦尧。你喜欢他,想要接近他,可是一靠近,你又想起以前的事,你又忘不了当初因为他所受到的屈辱。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他;另外一个,是找他把话说清楚。”
    “把话说清楚?”唐不怒反笑,“你让我跟他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当然不是我,我已经跟文曲告白过很多次了。”廉贞继续吃着薯条,“尽管我们曾经是对手,尽管他曾经差点杀了我。你可以说我扭曲,但是至少我可以过得很简单。吃饭、睡觉、追文曲。”
    唐沉默着,眼神几经闪烁,显然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廉贞便又说道:“这件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我也就只说那么多。对了,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也许很快所有的事情就会结束了,你要想说什么得尽快,否则,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许少将一旦回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结束?”唐立刻警觉地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这个嘛,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廉贞笑着,把头转过去,摆明了架势不再理他。
    唐心里乱的很,也没有再问,而是转身进了卧房,许久才出来。出来之后又径自出门,去工作。廉贞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薯条,摇摇头,这又是何必呢。
    可是看着这样的唐,他不禁又回忆起当初的自己来。独自抑郁了一会儿,便又欢快地拿出终端,一条接一条的无标点短信骚扰文曲。
    吃了吗想我了吗想吃我了吗……
    今天唐又欺负我了呜呜呜呜呜呜求抚摸……
    ☆、前夕
    天渐明,晨曦中的曼金城难得地熄了灯火,展露出一派安静祥和的面貌。一夜未睡的秦尧站在窗边看着天色,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点落寞,也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不知所踪的某个人。
    忽而,身后传来脚步声,秦尧回过头看,还没看见人,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便吸入肺腑。
    “哝。”夏佐将杯子放到秦尧手心,与他并肩站在窗边,笑着问:“怎么样,看了半天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你说呢?”秦尧瞥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道:“我想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去,大概一辈子也不想再来这里了。”
    夏佐笑了笑,今天意外地很是平和。秦尧一口接一口地啜着咖啡,眨眨酸涩的眼睛,看上去很悠闲,可是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过。有太多的事需要他考虑,有太多的决定需要他去下,脑子一旦转了起来就停不下来,停下来也许就会生锈,松懈一下也许就会倦怠。
    但是毫无疑问,这时候的秦尧虽然眉间有倦意,但是那双认真的眼睛,在晨曦之中显得格外漂亮。
    夏佐侧头凝视他很久,这一刻,他把自己当成了夏维,如果是夏维与他并肩站在这里,这样近地看着他,会怎样?
    他忽然又想起来,夏维留给他的那个视频里,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小维,死亡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后悔。但是只有两件事,让我感到遗憾。一个是不能亲眼看见阿尧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另外一个是我抛下你先走了,没有能遵守跟你的约定。我欠你。如果有来世的话,我用一辈子还你。真的,我保证,再不失约。
    那个约定啊……夏佐曾一度痛恨他的失约,以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记得,以为自己傻得够可怜。可是末了才发现原来他也不曾忘,只是你不曾忘,为什么还要失约呢?
    为什么?
    我当初都已经放弃一切准备去死了,可是你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把我救下来,我恼你恨你,是你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活着的。
    你还说一个‘人’字是两撇,我们正好是那两撇,因为彼此支撑着,所以我们是人,而不是工具。是人,就得活着。
    哈,才十二三岁,怎么那么多大道理……
    秦尧看着夏佐眼里忽而剧烈波动起来的情感,微微一怔,随后马上就联想到了夏维。这样子可不行啊,这样下去,夏佐的心里只会越来越无法承受。秦尧便想借谈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可夏佐却先他一步回过神来,转过头重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尧,“怎么?有话说?”
    算我多此一举……秦尧又不着痕迹地转了另外一个话题,“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以林海的性格,他这次肯现身,必定是有大动作,如果不及时阻止,恐怕我们先前的努力都要打水漂了。”
    “距离十天还只剩下两天,你要的消息我没有,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给你送来了。”
    “你怎么知道?”
    夏佐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邪气凛然,“因为我是夏佐,没有我预料不到的事情。”
    这自信到自恋的劲儿,当真是天上地下独此一号,秦尧真是……真是……以后谁再说他自恋他就把夏佐祭出来!但想归这样想,秦尧却不怀疑夏佐这话的真实性,夏佐确实就像暗夜里的统治者一样,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当天下午,秦尧就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收到邮件,秦尧也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他有个暗地里的不具名的帮手在。虽然他不太想承认那是周喻商,可好像算来算去也只有他。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可那存在吗?
    而等到他看到右下角的署名时,那一瞬间袭来的狂喜将他淹没,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他倏地站起身来,双眼牢牢地盯着那行字,只有许末城才写的出的那行字。
    果然,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就像我一直坚信的那样回来了!
    秦尧难以自已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过了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开始阅读起信件的内容。只是看着看着,秦尧时而笑时而皱眉的,看完之后又思忖了良久,才把人召集过来开了一次简短的会。
    开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秦尧忽然把他们全部叫回来干嘛,只有从始至终都掌控着一切的夏佐,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放着花瓶的架子旁,静静地旁观一切。
    “林海的大体行踪已经知道了,十天之后,也就是曼金的国庆日,佛瑞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那场宴会上,他会出席。”秦尧说着,把前段时间佛瑞派人送给蝴蝶夫人的那张请柬放在大家眼前,“林海足够隐忍足够小心,但这样的人,野心也足够的大。他已经不安于待在幕后了,这一次,他想要走到台前来。或许说,我们在这里搞破坏阻碍他的行动,让他稍稍有些心急了。”
    “假面会那么多任会长都没有做到的事,他有哪个能力吗?”帅哥不屑地撩了撩他那风骚的刘海。
    秦尧正色道:“如果是和平时期,他当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有一句话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现在挟的就是这场战争,如果他能展露出足以影响战争走向的力量,足以击垮黑罗的力量,那么,他就可以以此作为筹码。这叫弱肉强食。而且,现在是战时,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控制舆论。”
    “那我们该怎么做?”安娜问。
    “我们的行踪前段时间已经暴露了,以林海的手段,不难察觉到跟在蝴蝶夫人身边的就是我。所以,我们必须赌一把。”秦尧眼中寒芒乍现,“就赌明天的那场晚宴!我去。”
    “那太危险了!”许末麟立刻站起身来反对,“不是说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你了吗?这样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如果我不进去,以后很难再接近他。而且,以林海的性格来看,如果我堂而皇之的进去,他反而不会立刻杀我,他更需要我来给他立威。你说是不是?夏佐。”秦尧忽而笑着把话题引向了夏佐,对于人心把握这一块,夏佐才是高手。
    “当然。”夏佐微微一笑,说道:“林海的性格很极端,如果秦尧去见他,他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就杀死他。他会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的成功,让秦尧彻底地认识到自己是个失败者,而他,却会获得所有人的崇拜和畏惧。”
    也不知道夏佐是天生看人极准还是不知下了多少功夫,三言两语就把林海的性格剖析了出来。这正验证了一句话,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定了。”秦尧借着夏佐的话,一锤定音,“我不是盲目地去送死,你们也不会闲着,每个人的任务都不轻松。而且……这个消息就是末城给我的,你们觉得我还会去送死吗?”
    秦尧的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让每个人的心都活络了起来,许末城回来了!还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么?这样的话,确实,秦尧大概死也要死回来的吧。
    另一边,许末城接受完最后一次治疗,从病床上坐起来。双手趴着窗沿静静等在一旁的秦小白脸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抓起旁边的毛巾递过去。
    “擦汗!”
    看着那双跟秦尧极度相似的眼睛,许末城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接过毛巾下了床。秦小白似乎知道他即将出远门了,迈着小短腿,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
    许末城与其说讨厌小孩,不如说是根本就不擅长应付,但又不忍心赶他,便也由得他跟着,而且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等他收拾完一切走到大门口准备离开时,周静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原本是要亲自去见林海了结这段孽缘的,可是周喻商新故,假面会这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坐镇,她还需要配合秦尧许末城的行动作出应变。
    周静看着许末城,思绪良多,想起当年那段事真要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真要说出口时,却发现只有寥寥数语罢了,“那些事我原本不想提,但是这一连串的事有一半错在我,所以我还是必须说。当年是我太心高气傲,一副大小姐脾气,林海喜欢我,可是我却看不起他,甚至毫不避讳地对他表露出厌恶。后来遇到了远柏,更加理都不想理他了。因为我的关系,父亲对林海也多半持冷淡态度,也许他就是那时候开始恨上了我们父女。
    “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们。”
    许末城看着周静,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阿尧不怨你,那就都无所谓。”
    周静怔了一怔,随即便也释然,是啊,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眼里确实只有阿尧一个。只是阿尧他……想到儿子,周静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忧虑。
    许末城看在眼里,转身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我想阿尧也不会介意的,他是你儿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说完,许末城就在秦小白泛着泪花的目光中大步离去,乘上等候着的飞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曼金。
    周静揽过秦小白,看着飞行车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语。但她的心里,却有什么悄然发生着变化,心里的那块重石,似乎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逼宫
    星历2060年10月10日,晚六点。
    今天是国庆日,对于追求快节奏生活的曼金来说,今天也是个值得放松下来缓一缓脚步的日子。所以即使远方战火依旧,人们还是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氛围里,大街上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到了夜晚,更是烟花漫天,好不热闹。
    在这样特殊的一天,佛瑞总统在一年一度的电视讲话,与民同乐之后,在阿文翰宫的流金大厅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佛瑞一直把流金大厅视为自己的福地,因为上任总统就是在这里举办完宴会之后就死了,给了他上任的机会。而他坚信自己跟那个死鬼是不一样的,他可不会就这么被林海掌控,最后还死得不明不白。
    事实证明他确实比那个死鬼强,不是吗?至少他稳稳地在加林政府站住了脚,而且林海到现在还拿他没办法。换了其他人,谁能做到?佛瑞不禁有些飘飘然了,他一朝得权,带来的是自信心的极度膨胀,所以今天他会以半私人的性质来举办这场宴会,以期能获得所有人的支持和归顺。
    至少,在笼络人心这一块,佛瑞确实是下了不少功夫,也确实有很多人选择站到了他那边,包括不少骑墙派。今天晚上,为了表现自己的亲和,他甚至没摆架子,提前半个小时就到场了。
    晚六点半,是宴会开始的时候了。佛瑞笑吟吟地看着厅里和乐融融的气氛,心里很是开心。清了清嗓子,他就举起了酒杯,准备宣布晚宴开始,敬个酒,再与大家说几句拉近关系的好话。
    “今天……”可是佛瑞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开口,就有人不识相地打断了他的话。
    “总统阁下,还请稍等,有人还没来呢。”说话的是财政部的部长,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佛瑞顿时那个脸就垮了下来,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拂了,而且看那家伙脸上丝毫没什么恭敬的意思,更是来气。但为了保持形象,佛瑞还是忍住了没法做,笑着问道:“怎么还有人没来吗?不会是今天路上太堵,给堵住了吧,哈哈哈……”
    佛瑞打着趣,借此掩盖过刚才被打断的尴尬。他那一派的人也纷纷跟着他附和,场面好不融洽。但是就是有那么一批人,站在人群里不动声色,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佛瑞的手紧紧地握着酒杯,笑问:“不知道李部长说的那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看,大家都在了嘛。”
    佛瑞这么一问,很多不明缘由的人也都四下查看,确实所有人都在了啊,不禁狐疑,这李部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落总统的面子,这家伙是不想混了吗?佛瑞这人,心眼可不大啊……
    “呵呵,这个人总统阁下肯定很熟悉。”李部长说着,眼神却是看都没看佛瑞,而是转过投去看向了流金大厅紧闭的大门。
    这人,是要把佛瑞得罪个彻底啊……
    众人这么想着,视线却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大门那里看去。佛瑞直恨得牙痒痒,心里暗哼一声,也看过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这么大架子!
    短暂的几秒后,门终于开了,从外向内地被人推开。李部长这才笑若春花,“李先生到了。”说着,他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李先生?是哪个李先生?佛瑞心里一个激灵,忽而生出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来。在场的人都是把持加林命脉的核心人物,不管怎么样,都知道有一个叫林海的人。这时候脑子一转,都纷纷想到了他,难道是他来了?
    正当大家揣测纷纷的时候,那位林先生终于走进了流金大厅。四十出头的年纪,打理的服服帖帖的头发,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笑容自信,气度从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这不是林海是谁?!
    “林、海!”佛瑞的心陡然一沉,眼中的笑意就立刻冷了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林海,握着杯子的手轻轻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的。
    林海也看到了佛瑞,他笑着挥挥手让身后的保镖退下,随后遥遥地隔着人群向佛瑞点了点头,“晚上好,佛瑞先生。”
    林海没有称他为总统阁下,而是直呼其名,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林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赏脸?”佛瑞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听起来更从容些。
    “佛瑞先生举办晚宴,林海怎么能不来?”林海笑着,拿过一个官员恭敬递上的酒杯,朝佛瑞走去,人群便自动在他面前分开,空出一条道来。人的名树的影,不管是不是站在林海那边,假面会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哦?是吗,那倒是我大意了,先前竟然忘记给林先生送请柬了。”佛瑞反唇相讥。
    “没关系,”林海丝毫不以为杵,依旧从容,“林海这次来,主要是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阁下,还有诸位,所以才不请自来罢了。”说着,林海拍拍手,立刻便有好几个黑衣保镖抬了张桌子进来,上面放这些设备,就是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佛瑞看着,虽然暗地里跟林海斗,但是他也知道加林和黑罗打,还是要仰仗假面会的帮忙,所以不能公开跟他撕破脸。于是他便不着痕迹地把左手放到身后,给自己的心腹打了个手势。做点准备,总是不错的。
    “林先生,这是什么?”有人问道。
    林海笑而不语,李部长等人便接过了话茬,一时间,场面竟也热闹了起来。佛瑞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却是越来越气恼,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林海的影响力。
    “林先生不会是要给我们看歌舞表演来助兴吧?”佛瑞笑道。
    林海还是笑而不语,背着手,那从容地似乎掌握一切的气质彰显无遗。佛瑞自讨没趣,却也不甘示弱,当即示意自己那一派的人参与到谈话中去,至少,表面上不能弱了对方。
    而就在这时,那桌子上的设备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众人看着它投影在空中的影像,纷纷狐疑,什么嘛,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全息投影吗?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蹊跷。那投影出来的场景,不正是黑罗的胜利广场?
    值得一提的是,黑罗和加林在数百年前还没立国的时候,乃是友军,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毕竟是站在过同一阵线的。而后战争胜利,它们得以建国,就把战争胜利的那天定做了国庆日。那一天,就是十月十日。
    所以今天黑罗也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胜利广场张灯结彩,更是迎来了新任的总统李一海到场演讲,气氛好不热烈。
    画面里,李一海正讲到慷慨之处,万众沸腾。那演讲声、欢呼声毫不失真地传递到流金大厅里,这现场直播让所有人都有了些怒意。李一海为了鼓舞人心,当然是要呼吁战争的胜利,可看到死敌这么说,加林的这些人当然就不干了。尤其是这里不止自己一个人,大家都看着呢,总统也看着呢,还不赶快咒李一海当场暴毙?
    只是……林海放这一出是想干嘛?难道……
    “今天既然是国庆,那林海就为大家送上一份礼物助助兴。”林海终于开口了,“佛瑞先生自上任以来,一直没什么作为,林海看了真是为加林着急,于是便自作主张地动手了,总统阁下不介意吧?”
    林海这一声总统阁下真是讽刺至极,让佛瑞的脸一下就黑了,心也虚了。他上台之后光顾着斗林海,拉帮结派,打仗的事也全靠军部,确实没什么大的作为。现如今林海当中给他挑刺,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一想,佛瑞立刻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林海这家伙是想自己做总统吗?!这不是与假面会一向的宗旨相违背了吗?假面会的人走到台前,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啊!
    佛瑞一脸的不可置信,但看林海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又不得不信。当即,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充斥于胸,佛瑞不由直冒冷汗。
    在场的,即使是林海那一派的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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