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的血色彼岸花,究竟痛到了什么地步才能片片滴血?

    沈纵忽然明白了什么,无华杀了那么多人,纵然他是妖但天劫难逃,他犯下大错天界又怎么可能任由他逍遥在外?那妖真是自私,独自担下了所有惩罚,是要独留他一人愧疚一世吗?

    沈纵冲出沈府,纵然沈府外重兵重重,若一个人真的想做什么,任何阻碍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策马朝着南疆而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死后南疆会生长出大片大片火红的彼岸花,为何会让他觉得那些花盛开的时候他会觉得身处地狱,那是无华杀业的开始,必然是他赎罪的地方。

    南疆与京都不过千里,可沈纵却觉得那段路途比生死相隔的距离还要远,他想着再快一些,也许可以见到无华,马儿被他抽的嘶鸣,马蹄却不曾加快,如若那日他不曾质问他,留住他,纵然有一日他还是难逃天劫,能护一时便是一时。

    沈纵赶到南疆之时,最后一道天雷劈在了无华身上,沈纵愣在了当场,无华则朝着他笑了一下,等到沈纵走近时才倒下。

    他在等他,他原想沈纵已经恨他入骨不再相见,可一边却还在奢望能在最后时刻再看沈纵一眼,那是他在忘川河畔等待了数千年的人,地藏王曾告诉他,无妄无念他定可羽化登仙,可那日他看见了沈纵,数千年来第一个在他身旁停留同他说话的魂魄,寂寞了千年的彼岸花见到了一缕阳光,从此便贪恋了几生几世。

    彼岸花,别名曼珠沙,而我不曾得到和拥有,便自取无华,只盛开却无最灿烂之时。

    第3章 篇三:凤栖花

    【壹】

    喧闹的街市,灯火通明,皓月当空,浮光点点,连湖中央的高楼也掌了万盏明灯,华灯初上,一片祥和,月圆人圆。

    处于繁华地段的花府也少不得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将府内装饰的奢华高档,唯有一处不同于他,那便是花府二少爷花渐隐的小楼,下人们素来都知二少爷是从不过中秋的,二十年如一日。

    花渐隐五岁时同几个孩子去那湖中心的古楼玩儿,因当时的古楼竣工不久,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加以打点验查,花渐隐踩空了木板,阁楼的楔子松了,连同横木一块儿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腿上,于是连人带木一同掉进了湖里,花渐隐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过那双腿却是废了。

    每每想于此,花渐隐只觉得惊心动魄,他自小聪颖,年仅五岁就已知人子之道,所以才去那湖心莲塘摘取湖心莲子为父作羹汤,却因一只凤尾蝶失了神,于是莲子还没来得及摘他就遭遇意外,就是这么一个还没付诸于行动的想法葬送了他一生的荣华富贵。

    花渐隐并不觉得可悲,他时常在想当初究竟是谁救了他?否则那时他年岁不足又遭重压本就危在旦夕,而后又落入湖中却得以生还,寻人未果,从此再不过中秋。

    花员外曾多次派人寻访各地名医,花渐隐的腿终究是没得治了,花员外对儿子的愧疚使得他曾一度拆了那夺了他儿双腿的古楼,连着三年不许家中人过中秋,后来花渐隐便劝花员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番遭遇乃是他命中有此一劫,怪不得旁人,如今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奢求后生如当初?

    花员外顿悟,又出了钱让人重建了湖心古楼,花渐隐从此专心诗书,性子越发温和,待人有礼,下人们时常看见他们的公子或捧着一卷书坐在轮椅上边晒太阳边看,或坐于琴案之前弹琴赋诗,或拿着竹筒由下人推着浇花,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谪仙,世事无关于己,只做自己所愿之事。他从不拒绝别人的帮助,也从不给别人看他的心事,他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娴静淡雅与世无争的样子,时间久了外面的人进来即便远远的看上他一眼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因为这人实在太过于沉静了。

    花渐隐的哥哥花渐泱,是戍守边关的常胜将军,是“以武功戡祸乱”的英雄,亦是花渐隐的骄傲,可花渐泱却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弟弟。

    可惜天妒英才,这样的花渐隐偏偏折了双腿,惜了一身才华无处可用,外面的人时常叹息,若花渐隐健全,朝堂之上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兄弟二人一文一武,花家世代侯爵无忧。

    这些花渐隐自然是知道的,他的人生虽有缺憾,可他却不怨天尤人,自得自乐,一个代替弟弟在外建功立业,一个则代替哥哥守着家庭和乐,花员外看着两个儿子如此兄友弟恭,甚是欣慰,只剩日日盼着他们成家立业了。

    【贰】

    转眼又到了中秋,管家带着从边关送回来的家书与食盒匆匆踏入阁楼雅间,花渐隐照例看了家书,差人将月饼糕点送到大厅,自己则待在小楼里研习古经。

    中秋佳节,异客游子睹月思人,有的赶赴千里回乡探亲,有的远走他乡孤身只影,花渐泱大概就是后者吧,于是花渐隐想起了花渐泱,一边算着他的婚期一边剪着残烛,等来年春天他就有嫂子了,到时再有一个侄儿,他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花渐隐想的太入神,身后站了一个人竟也没发觉,倒是那人先说话了:“公子好雅兴。”凤炎语气中带着些许调戏意味,回头却眉眼含笑的望着花渐隐。

    花渐隐闻声转头,看见凤炎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凤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花渐隐则是惊魂未定,他明明打发了所有人出去,没有留下一人,这人又是从何处来的?

    凤炎举起右臂花渐隐才看到清晰的血迹,凤炎说道:“若不是我反应快,这百年修为怕是要毁在你手里了。”

    花渐隐立刻明白过来了,眼前这根本不是人,只怕是个妖物,他竟没有半分恐慌,反而对自己无心之举深深愧疚,犹自转动轮椅找来药箱,又请凤炎坐下,他则细心替他上药。

    “在下实是无心之举,还请阁下莫怪,痊愈之前且先住下来吧,望阁下给花某一个赎罪的机会。”花渐隐替凤炎上完药,语气诚恳的说道。

    凤炎笑了笑,便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叫凤炎,你就是花渐隐吧?”

    凤炎的伤其实并无大碍,他是妖,皮肉之伤根本算不得什么,这点小伤一使法术便能消失,只是凤炎有心同花渐隐开玩笑罢了。

    花渐隐收好药膏剪刀,温润一笑:“渐隐不才,承蒙厚爱。”

    凤炎只得扶额,他不才?他若不才那外面那些不才之人岂非蝼蚁?这人还真是骄傲的谦虚啊!

    【叁】

    花渐隐不知自己这句无心之言让凤炎想的有些远了,不过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并非外面人的传言那般,且不说他是否通古知今,就他的腿疾乃是他一生难以言表的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他如何不俗,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惊世之才,而是“可惜了是个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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