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一路跑回了家。看着自家的房子,她抹了一把脸,才缓缓地推开门。
    兰香娘准备和面,一碗面粉倒进去,她嘴里呢喃着什么。家里统共五口人,她和兰香不用吃,做他们爷仨个的就够了。
    看着姑娘回来,她很是惊讶:“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大白天正是忙得团团装的时候,怕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偷跑回来了!”不由分说,他放下手里的碗就要抄起家伙往兰香身上招呼,“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你爹病了得花银子,你不去干活难道是想看着他活活病死吗?!”
    兰香急忙护住自己往后躲:“不是娘,掌柜知道我回来的。”
    听到这,兰香娘才松了一口气。给酒家当厨娘这活累是累了点,可是油水多啊。满屋的好东西堆在一起没个数,顺手拿回来点什么转手一卖就有了银子。在那干着,还愁赚不到钱吗?
    想到这,她娘又赶紧问:“你怎么没拿回来东西?前些天不是还卖了几坛酒吗,拿点菜回来也是好的啊。”
    “最近查的严。”一提起这她的心就咯噔一下,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往上瞅了一眼房梁,搪塞过去了。
    兰香娘捞出两枚煮鸡蛋摆上饭桌,两兄弟一看这眼珠子就要直了。她家穷,养鸡下的蛋都是被娘攒起来拿出去卖的,平时根本就吃不着。
    “来。”鸡蛋剥了皮一分为二,伸手递给了两个儿子。
    徒手掰的哪里均匀,小儿子拿到少的那一半似乎有点不乐意,一口吞下去,嘴里还抱怨着:“娘,就你偏心。把大个的给了哥。”
    是啊,娘真偏心。兰香被分到的只有半个干硬的窝头,白面馒头没有她的份,煮鸡蛋同样她也吃不到。
    那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家里三个孩子,一碗水端不平。她被夹在中间难免会被忽略,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是个所谓的赔钱货。
    弟弟拿了爹的鸡蛋,笑了。她心里可不是个滋味。
    眼前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她坐在边上,就像个外人。想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想干了。”
    被掌柜发现了她的手脚不干净,人家是定不能继续留着她了。倒不如干脆就不去了。
    “为啥?”一计冷眼扫了过来,“你还有脸说不去干活,你看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让我们指望谁?爹病了,娘得照顾爹。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吗?”
    “那你呢哥?我每天累的要死要活,你还在有心思待在家里。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不能把一家人的生机都压在我头上吧。你有手有脚,脑子又不傻,你为啥就不能去干活!”
    一番话压抑在她心中许久了,趁着这个档口,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兰香娘急了,拿了扫帚直往兰香的腰背上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养你那么大是让你顶嘴的吗!”
    她下意识地躲开,下一秒就被哥哥弟弟按住了动弹不得,也不能反抗,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爹得了绝症,吃药用去大把银子,哥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娘也是个尖酸刻薄的。她又不被重视,一家人当她是个活该的奴隶。
    这家人吃的是人血馒头!
    夏花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姜妤。兰香一直被压榨,为了多弄些银子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兰香偷酒的事谁也不知道,夏花只是纯粹地感叹了一声。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不如男人高,没出嫁的姑娘要听爹娘的话。
    如果忤逆,就是大不孝;顺从的话就要被压迫。人生皆苦,只不过各有各的苦法罢了。
    “阿琰,如果是你的话,你该如何处理?”姜妤把此事说与祁琰听,她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好在是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祁琰看了看她,往后一倚,手指磕在扶手上,没说什么。
    哦?说说他的看法?那真是不巧,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再不长眼的宫人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再者说这等小事也不是他该去处理的。
    “无能。”过了好一会儿姜妤才听他吐出这样一句话。
    “嗯,是挺无能的。”父亲放任不管,兄长又是个那样的,不是无能还是什么?长辈无限的溺爱,把儿子养歪,让女儿受苦。
    祁琰:……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酒楼就该打烊了。空荡荡的大堂里看不见人影,姜妤去把大门推上。
    门缝里出现的一只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是兰香,消失了一天的兰香又回来了。
    她走的时候布包没有拿走,姜妤以为她是回来取东西的。
    “扑通。”她直接跪在了姜妤面前,眼球都染上了一丝红色,看来是哭过的。姜妤连忙把她拉起,她挣脱开,狠狠地摇头,不管说什么都不肯起。
    挺起腰背,屁股挨着鞋底,掏了许久才将铜板取出来,双手颤颤巍巍捧到了姜妤面前。
    “我知错了,但是偷东西不是我本意,我也是……”她沉默了,又开始摇头,还是没把事情说出口,“三坛酒一共就卖了这些钱。把钱还给你,我也不在这干了。”
    拉起姜妤的手,把铜板往她手心里一塞。兰香揪着的一颗心,似乎也没刚才那般难受了。
    道过了歉,铜板也还了回去。事情已经发生,能做的都做过了,她尽力的用自己的方式向掌柜表达歉意。
    偷盗可耻,但如果她不照做的话,又如何在家里过下去呢?兰香后悔起来,她后悔自己做了下三滥的事情,更后悔自己出生在这样的人家。
    姜妤看着手里的铜板,兰香之前明明说过卖酒的银子已经没有了,那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没收,把东西放回姑娘的布包里。这些铜板的来路她不清楚,兰香是偷家里的也好,找人借的也罢。
    真相也已查明,如果这些能暂时帮上兰香的话,姜妤是愿意的。她不是圣母,也不是神佛,渡不了他人之苦。
    祁琰出来默默地将此事看了个明白。在他看来,姜妤这等纯善之人是必然要吃一顿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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