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气温不太高、仍然比较舒适,不过小虎等人急着过来,发际还是微微有了点汗气。
    正因如此,小虎的肌肤看起来仿佛更加玉润,浅青色的蚕衣、雪白的肌肤,她的模样愈发娇美。她缓缓走近卧床,走动时自然而然地微微扭动腰身,更增窈窕之姿。
    小虎心一横、咬了一下贝齿,幽幽道:“陛下曾救妾于危难,又百般宠爱,妾记在心里,只要陛下高兴,妾便愿意如此。”
    她好像不是对秦亮说话,而是在劝说自己。
    想当初身在西陵的绝望与恐惧、给她的印象太深了,秦亮有如天降的往事,她一提起、就不禁感慨良多;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况且后来在建业的时候,秦亮又为她出了恶气,连刘纂那样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简直就是溺爱。
    这时秦亮的声音缓缓道:“卿等若愿一起陪着我,往后相处的时间也多一些,不过我并不想强求。”
    小虎听到声音,不禁看了秦亮一眼。只见他靠坐在卧床上,俊朗的脸上不仅没有婬笑,反而很一副用心的样子、甚至看小虎的眼神带着一种怜惜。
    那带着情意的目光,让小虎一时间隐约有了种错觉,好像自己并不是在做什么过分的坏事?
    小虎又侧目瞥了潘淑一眼,这个曾经的母后比她还年轻,乌黑的秀发下、容貌生得出尘脱俗,小虎对她的感觉其实不错,要不当初在太初宫、小虎也不会出手相救。
    潘淑一脸羞意、却自始至终没有纠结的样子,似乎从进门时起、便决定要硬着头皮接受?这让小虎微微有点诧异,但她转念一想,潘淑来到洛阳比较早,秦亮应该不止在晖章殿、做今日这样的事罢?
    因为全公主的挑拨、以及之前孙禄的盟友问题,小虎与潘淑生出了些许芥蒂;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潘淑还认小虎的救命之恩。片刻工夫、小虎就想了很多,她心里一团乱麻,决定先不管那么多了,该怎么面对潘淑、以后再说罢!于是在潘淑尚有扭捏的时候,小虎率先把手放在了绲带上,她的动作很慢,但并没有犹豫。没一会,宫殿的木地板上,便陆续落下了丝织物。
    此间或是为了通风透气,卧床周围只挂着一道白色的轻纱,洁白漂亮。偶然有风灌进宫室之内,那轻幔鼓风饱満、随风飘荡起来,果然只有动态的时候才更加美好,将其柔韧的质感也展现了出来,如同水波一般令人遐想。
    三天之后,沐假刚过、本来在东堂有朝会,不过秦亮诏令取消了这次朝会。
    这种朝会主要还是表现礼仪,除非有突发大事发生、一般不会议事,偶尔取消也无伤大雅。况且秦亮并非在不上朝的时候、跑去炼丹修道了。
    洛阳城门刚打开,一大早秦亮就带着一队骑兵护卫、骑马出了城,前往洛阳西北的瀍水城。那里除了中军的校场,还有少府考工室的场地。
    跟着秦亮的人有九卿之一的卫尉王康、宣德将军饶大山,除此之外,少府马钧、大匠杜衡等人也赶来了瀍水城。
    士卒们用骡子拉出了两门新炮,炮身铮亮发光,不过看起来比较小。一脸胡子的杜衡便躬身道:“陛下,此炮管不大,却十分费料,单是铜炮身、便重达近五百斤!”
    秦亮只是“嗯”了一声,随即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绳尺、先在炮口量了一下,口径大概三寸八分。再量炮身长度,估算了一下,炮长已经超过口径的十五倍。
    这构造是秦亮自己要求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为了提高砲弹的出膛初速,或许只能加重炮身?
    之前伐吴的时候,少府为水军铸造了一种火器、比眼前的火炮口径小一些,但因为比较短、所以轻得多。没想到这青铜炮如此之重,应是加长了炮管,为了不容易炸膛和变形、又不得不增厚炮壁。
    秦亮又察看了一下两轮炮车。记忆里的黑火药滑膛炮、可以直接架在炮车上使用,不过目前这架车显然不行。虽然放炮时、后坐力主要是向后的,但是震动很大、木质架炮车多半会震坏。
    看到皇帝测量检查得很仔细,马钧与杜衡緊张地对视了一眼。
    这时秦亮终于开口说道:“炮车轴承是木头的,抬下来,试试罢。”
    马钧忙拱手道:“诺!”随即转身,招手让一群士卒上来准备。
    秦亮等人也骑马远离了架炮的地方,他下马步行上了一处土台子,站在高处观望着远近的情形。
    留在附近这些战马、大多上过战场,以前晋军虽然没有长管炮,但那些青铜臼炮的声音照样很大,大多战马已经适应火器的动静了。
    众人捣鼓了好一会,把圆柱形火药包、填充物、铁球等依次塞进炮口压实,然后用一根细长的铁条、把引线从尾部的小孔揷进去。
    趁着这段时间,秦亮在土台上观察着远处的靶子。大概一里半之外,干燥的夯土上、有两面白色显眼的旗帜。这么远不可能命中旗帜,但能看个大概位置。
    “准备点药!”杜衡喊了一声,转头向土台上看来。秦亮轻轻颔首。
    片刻之后,忽然“轰”地一声巨响传来,炮身猛地向后一退,一股白烟、夹杂着被后坐力溅起的黄尘,飞速腾起,炮口火焰喷摄、闪亮刺眼。附近有一些没来得及训练的战马,立刻发出了“嘶”地鸣叫,挣着缰绳就要跑!
    秦亮顾不得周围人马的反应,盯着远处的靶子方向。那铁球的直径、只有三四寸,稍远就完全看不到了;但是白旗附近的夯土上,明显能看到一串飞溅的黄土,远远看去,宛若在水面打水漂的景象。
    见此情况,秦亮心中顿时大喜!
    只有仰角比较小、出膛速度大的炮弹,才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弹跳;要是在战场上,那便是一打一大串!这是臼炮无法达到的效果,从高空抛射的臼炮石弹、几乎都是一砸一个坑。
    很快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随着第二门炮向后猛退,远处再次发生了黄土飞溅的景象。
    秦亮带着随从从土台子上走了下来,马钧杜衡等一行人也上前行揖礼,等待皇帝的训言。
    两门炮都没炸膛,实属正常,考工室铸造完毕之后、必定自己先试过。
    而两面白旗自然不可能被击中,第一发的偏差有点大;不过秦亮和少府的官吏工匠都知道,一里半的距离上、若是能打中旗帜,那才是纯粹意外!
    秦亮没有急着说铜炮的问题,先是直接说道:“德衡已是县侯,近几年又有大功,累功再增邑一千户。”
    马钧脸上一喜,急忙又揖拜道:“陛下重、重赏,臣……不敢当!”
    秦亮没理会他的说词,继续说道:“凡有功者,无论官吏将士工匠,马少府都报上来,详表其功。”
    马钧这次没有推辞,当即道:“臣、臣谨奉诏!”周围少府考工室的人、皆是面有喜色,只是没敢多言。
    等到大伙利用工具清理炮膛之后,秦亮才重新上前,与诸臣谈论了一阵、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并要求马钧改进后、尽快批量铸造和试炮。
    接着众人就离开了校场,来到瀍水城的署房休息。马钧陪坐在席间,言谈之间,又提起了往事。秦亮也听出来了,马钧大概以为,他能高居县侯、多次受重赏,主要是自己人的缘故。不过秦亮表明,自己的封赏很公正。
    马钧虽然从未带兵作战,但改进的军械、对战场同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即使大多思路、都是出自秦亮,不过没有马钧的天赋、实在的执行,结果也不见得好。
    另外马钧等人目前应该还意识不到、兵器带来的巨大战术改变,毕竟世人还没有此类经验。目前也只有秦亮能立刻明白、这种火炮的价值。
    譬如南北朝兴起的重骑主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至少两里地范围内、重骑几乎没有了集结的条件,若是沉重的具甲骑兵、在两三里地外就开始冲杀,马力并不允许。
    别看这火炮的准确度不太行、射速也比较慢,但打密集阵型的步骑、效果依旧很好!另外轻骑对步兵方阵的刮痧战术,也没什么指望了。轻骑在两三里内反复冲锋,直接暴露在火炮射程之内,每次袭扰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太阳渐渐向偏南的中天靠近时,众人也离开了瀍水城,一起原路返回。
    “隆隆隆……”一大队人骑马沿着干燥的夯土路慢跑,动静非常大。艳阳当空,沙尘翻腾,秦亮此刻只觉豪气冲天、心情简直大好。
    武功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只不过需要有代差的战争、才可能实现速战速决;否则在战场上,常会出现各种形式的对耗,看谁先顶不住巨大的伤亡,一开战就死伤惨重,让人们不得不谨慎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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