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关镇到石口乡,道路颠簸不堪,已经很久没有修补过。
    与城关镇一样,石口乡也是背靠千里翠陇陵,同时还滨临彭蠡大湖,这里的乡民一半向山中讨食,一半向湖中讨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民众生活水平相对还行。
    讲武堂十九组人马乘坐倒骑驴,浩浩荡荡奔赴石口村,这边的乡署官员早早就等待在寒风中,准备接洽。
    “郝首席,欢迎欢迎,可把你们给盼来了。”乡长是个胖子,穿着单薄衣衫,气度不凡,显然武道成就不低,“讲武堂的诸位师生,乡里已经准备好简餐,我们先去乡署取取暖。”
    郝伯昭一把握住乡长的手:“刘乡长,叨扰了。”
    “哪里哪里。”
    如此一番客套,讲武堂算上郝伯昭在内十九位老师,以及两百名学员,全都被请进乡署大院。
    石口乡不是财政富裕的乡镇,但是乡署修建颇为豪华,大院前后两栋楼都有五层。虽然房间里没有供暖和空调,但是有暖气片。
    轰轰轰的烤着,把屋子里烤得热乎乎。
    “讲武堂的诸位同仁,我代表石口乡父老乡亲,向你们表示感谢,有了你们的到来,民众终于可以过上一个安稳年。”
    现在距离过年,只剩下两个星期。
    刘乡长把调子定的老高,言辞更是恳切,高度赞扬讲武堂的仁心。
    郝伯昭自然谦逊推辞,并表示:“我们这一次来,刘乡长你尽管安排,一定要踏踏实实为受灾群众做点实事。”
    另一位姓褚的副乡长,忙个不停的散烟点火。
    年轻的乡长助理跟在身后端茶倒水。
    “小兄弟怎么称呼?”褚副乡长很快散烟到池桥松面前,看他结实的身板,应当也是一位武道高手。
    可惜现在身材开始臃肿发福。
    池桥松淡淡笑着摆手拒绝:“谢谢,我不抽烟……鄙人池桥松,讲武堂助教,跟着诸位老师过来帮帮忙。”
    “原来是池助教,年轻有为啊。”褚副乡长收回香烟,对乡长助理说道,“小魏,赶紧倒茶,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乡长助理也是一位武者,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
    基本上能在地方当个一官半职的,都是武者,或者背后有武者撑腰。
    烟点上,茶敬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因为乡署要招待一顿午宴,所以暂时不着急安排工作,大家先联络感情。
    池桥松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旁听。
    大致弄清楚石口乡的乡署建制,和人员构成。
    乡长刘武军是武士境高手,整个石口乡的一把手。
    四位副乡长中褚为民、陶锦绣、殷登都是勇士境高手;唯一的女性副乡长贾彩云没有练过武,但她是正经大学生,还是刘武军的小姨子。
    最后就是乡长助理魏鼎,力士境武者,同时他也是刘武军的外甥。
    基本来说,石口乡就是这六位当家做主。
    除此之外石口乡还有几位武者,担任着巡捕房、民兵营、电力所、水利站、卫生院以及林场的负责人。
    …
    …
    …
    本以为下午会安排救灾工作。
    谁知道吃完午宴之后,把几个村分配下去,刘乡长就以天气不好为由,把讲武堂师生留在了乡署大院。
    以郝伯昭为首的老师们,假意推辞几句,随后欣然同意。
    到第二天众人才分组离开,各自去村里落脚。池桥松这一组不用动,因为乡署所在地就位于石口村。
    “石口村基本没有受灾群众,小池你不用跑,跟我去林场打猎怎么样?”乡长助理魏鼎,拉着他去潇洒。
    “不了魏哥,我老师在呢。”池桥松推辞。
    他是真的想要做点实事,带着十名学员,沿着乡镇街道四处转悠,关怀困难户。不过一天跑下来,才发现自己能做的有限。
    大部分石口村民,并未受灾,无需帮助。
    少部分穷困村民,要么有伤病,要么没收入,都不是一次抗寒救灾行动能解决,顶多送点米面油资助一二。
    这一次讲武堂带来一批米面油,用于救灾。
    但杯水车薪。
    尤其是一些村民家里,竟然连一床棉被都没有,床上垫着破旧的稻草,被罩里塞的也是稻草。还有的养了鸡鸭,鸡鸭和人竟然住一张床上。
    “我男人被大帅拉去干苦役了,说过年时会寄钱回来,还没收到。”一名面黄肌瘦的妇女,对池桥松说道。
    她家里家徒四壁,墙壁还开裂漏风。
    “以往没有存钱吗?”
    “没呢,我男人给人家当长工,干了三年工,工钱一分没要到。”
    “给什么人当长工?”池桥松皱眉。
    “市里面的大官呢。”
    “大官都不给钱?”
    “见不到大官,只有大官的副官,副官说大官也没钱呢。”
    能有副官的官员,至少也是县知事这个级别,也就是县处级往上。能担任县处级的,基本都是武道强人中大师境高手。
    池桥松无奈感慨:“大师也会拖欠工资……”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无力帮扶,只能去找魏鼎:“魏哥,乡署能拿出一批棉被吗,不少家庭连一床棉被都没。”
    魏鼎难为情道:“这个……乡署也困难,现在财政上还欠一屁股账。”
    怕池桥松不相信,魏鼎又补充道:“连昨天中午的宴会,都是赊欠人家饭店,打了白条的,乡署可拿不出摆酒钱。”
    话已至此。
    池桥松没再纠缠。
    他深深感觉到,大夏民国当今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局面下,依然有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残酷。
    他很想说,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改变这个世道。
    但他现在只是一介力士境武者,别说治理一国,就是治理一个乡镇都没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积蓄实力。
    终有一天,这大夏民国,会迎来开天辟地。
    …
    …
    …
    池桥松不是纠结的性格,有些事情放在心底即可。
    在石口村跑了几圈,送出去一批米面油,他的抗寒救灾任务就算完成。
    郝伯昭听了他的汇报,表示满意:“你能感受到民间疾苦,这次就没白跑,记住这种感觉,今后你从政当官,记得做个好官。”
    随即又说道:“好了,也不要老想这些麻烦事,魏鼎不是几次邀请你去林场打猎吗,去吧,带学员玩玩去。”
    石口乡的林场,是标准的深山老林,比一道坎深邃,里面常有熊、虎、狼、猪、豹出没。
    池桥松放下思想包袱后,在林场好好的猎了一场,可惜没猎到什么大货,就猎到两头野猪和几只獐子。
    一半分给学员,一半自己带回家。
    结束了这次下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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