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掀开窗帘,直接扔出了马车。

    我说,你疯了么。

    他说,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种逃亡的日子,我受够你了,辛东,你怎么能去吃发霉的面包。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控诉。

    我说,这是我们剩下的最后的一块白面包,其他的都是黑面包了。

    他说,你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白面包。

    我说,我是个平民,不是贵族,我只能限量购买。

    他说,该死的平民身份,该死的。

    我说,你后悔了?

    他不吭声。

    我说,你如果后悔,可以回去。

    他说,我不想回去。

    我说,那你就老实待着。

    我看他突然蔫了下来,又有些不忍心。

    我说,下个城镇,我会多买些东西,放在车上的。

    他说,下个城镇就是目的地么?

    我说,还不是,还要走差不多两个月。

    他就沉默着不说话。

    天真无邪的小少爷,怎么能受得了长途跋涉的苦,我早该知道的。

    ——

    到了新的城镇,管家和佣人们忙着给马匹投喂草料和采购物资。

    我拿起了关越上午无聊时看的诗歌集,看了两行,就觉得双眼皮昏昏欲睡,我想,我是没办法学习这种高雅的艺术了。

    管家告诉我关越失踪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惊讶。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管家问我,要不要派人去找,我说,他是自己走的,通知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今晚就要出城,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想了想,又抽出了一封信,我说,如果我被抓住,你能脱身,请把这封信用最快的马匹送到帝都。

    管家看我面无表情的脸,接过了信,转身下去通知了。

    我摸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一直虚弱着闪着微弱的光的大白蛋,自从他那天跟我说过剧情后,就陷入了昏迷,哦不,昏蛋的状态,一直没醒来过。

    我有点方,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只能按照直觉走下去。

    ——

    我们到底没出去城,我看着骑在马上的关越,又看着正搂着他的,他的丈夫,只能说,这剧情真坑爹。

    关越指着我,说,公爵,就是他,引诱了我,试图将我掳走,卖入地下的妓院。幸好受主的保佑,我逃了出来,遇到了您,请您狠狠地惩罚他,请您为您可怜的妻子报仇,请您抽出剑,做出正义的审判,处决这个低贱的,卑劣的平民。

    我的管家气愤地站了出来,想要为我解释,却被我拦住了。

    我看着公爵,公爵看着我,他突然笑了,然后说,平民,从你的马车上下来。

    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公爵说,我听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特殊的刑罚,不知道你有兴趣尝试么?

    我笑了笑,说,有兴趣,但恳请高贵的公爵阁下,宽恕我的管家和佣人,他们完全听从我的命令,是被我罪恶的钱财驱使,他们并没有过错。

    公爵勾起了嘴角,笑得温温和和,说,我答应你。

    我被一条长长的绳子捆绑住了手,绳子的另外一段绑上了马的一条腿上,打了几个死结,固定得很牢固。

    我差不多猜到,他要对我做出什么刑罚了。

    我抬头看着马上的人。

    关越说,你有罪,你不该这么做。

    我说,即便我前世有罪,这辈子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脸突然变得惨白,他别过脸,对他的法定丈夫,他的公爵大人说,请处死他,处死这个敢于侮辱公爵夫人的人。

    公爵大人听完我们的对话,说,我会处死他,在他饱受折磨之后,但你说错了一件事。

    关越疑惑地看着他,我闭上了眼睛,公爵大人的声音很大,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他说,是什么让你产生错觉,觉得在跟一个卑贱的平民私奔之后,依然能够保留公爵夫人的头衔,依然是我合法的妻子?

    关越拼命地指责我,说都是因为我的引诱。

    公爵说,把关小少爷带下去。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关越挣扎着,被骑士们带了下去。

    我说,你不应该这么做,关越并没有错,他只是太单纯了。

    他笑了,骑着马,走了几步,拴着我和马之间缰绳渐渐绷紧,他说,平民,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

    公爵大人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担心一下自己。

    东方古代奴隶有一种待遇,就是手绑在马上,马在前面狂奔,奴隶在后面跟着狂奔,一旦跟不上马的脚步,或者不幸摔倒,就会变成人躺在地上,被马拖着走。

    而这个世界的路,并不是平坦的水泥路,我怀疑,水泥这玩意儿现在有没有都不一定,粗糙不平带石头子的土路上,只要摩擦上五分钟,那酸爽,谁试过谁懂。

    我在正式上路前做过很多的物理学计算,和很多的应急脑内演练,但都敌不过公爵大人玩命抽打马匹,向前狂奔的速度。一开始我还能勉强跟得上跑,过了大约有三十分钟,我就不得不被马拖着走。

    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磨破了,皮肤上出现了第一道伤口,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我和地面接触的部分渐渐全破了皮,血液汇集成流,在我被拖过的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血腥味让两侧的马匹挣扎着往两边走。

    我没有嚎叫,只是看着前面的方向。

    关越虽然已经失去了公爵夫人的头衔,但毕竟还是贵族子弟,他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然后哈哈哈笑个不停。

    公爵大人听到了他的笑,竟然也放缓了骑马的速度,他转身看着我,说,太早死,就失去乐趣了。

    ——

    我晕了过去,又很快被疼痛弄醒,在反复几次晕过去和清醒几次之后,我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是在堆积货物的车上,看管的佣人扔给我一块黑面包,然后说,公爵大人好心,不想你活活疼死。

    我挣扎着,摸到了黑面包,抬头问佣人,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放下帘子走了。

    我在车上躺了二十天,每天以黑面包和水为生,我发着高烧,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总在不知道晕厥了多久后,又重新醒了过来。

    公爵大人没有来看我,关越也没有来看我。

    我们回到了公爵领地的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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