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奶奶很是不赞同,横了她一眼,不满道:“你家柏哥儿是多金贵的小人儿啊,你成亲数十载才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着也该大办啊,也得让那个小娘养的知道,这家里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是谁。”
    舒苒将自个儿身后的靠枕往下移了移, 身体也侧躺下来,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平静解释道:
    “柏哥儿确实金贵,可他也不过是在我与老爷心中金贵,与旁人并不相干的,与其大肆张扬的办这场满月宴,惹的人心生妒忌,倒不如低调一些, 你那小娘养的说的忒难听,莫要教坏孩子。”
    冯二奶奶一惊,凑近身子问道:“怎么?你得到什么消息不成,莫不是真有人想趁着你家老爷不在来找死?按理说,族里的那些老家伙被你收拾一顿,如今可都消停着呢,别家的不说,单是我家那老东西,现在可是安分的厉害,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在府里都不大愿意出来走动,就怕别人笑话他。”
    舒苒也是无语,“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家老太爷还没走出来?这也太脆弱了些。”
    冯二奶奶也是满脸鄙夷,“可不是,还不如个女人能屈能伸呢,反正他又不会找我麻烦,好歹他是我公公, 总是顾及着身份,即便知道我俩走得近,也不会做什么,倒也省事,你别转移话题,可是又有人要使坏?”
    舒苒从她手中接过已经睡熟的柏哥儿,摸了摸他的后背,见他出了汗,便把裹着他的小包被拿了下来,将他放在床上,让他就睡在自己身侧,小小的一团别提多招人稀罕。
    看够了儿子,才又压低声音说道:“我天天窝在屋里坐月子,哪里知晓外边的事儿,没什么重要的事,家里的管事也不会与我说,我不过是多了些忧患意识而已,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看着你过得好, 总有那心里不如意的, 见你过的好, 找到机会就要踩你一脚,与其给别人嫉妒的机会,倒不如将自己的日子捂的严严实实,柏哥儿是我儿子,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冯二奶奶无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她,“你就是谨慎过头了,有了儿子反倒更加大惊小怪了,多少人想看你如何扬眉吐气呢。”
    舒苒不以为然,“有了儿子日子还不是照常过,除了要为他置办更多的家业,就是想着怎么教育好他了,哪有时间跟别人显摆呢。”
    冯二奶奶摇头失笑,“你是不知道,你家老爷一走,你府里的妾室姨娘就都被遣散出去,当时还有不少太太在我跟前说闲话呢,说你好好的一个贤惠人,怎么就变得善妒起来,儿子还没生就嚣张跋扈,都等着看你笑话呢,哪知你肚皮争气,愣是生了个带把的。”
    舒苒也是一脸无语,“这些个太太也是实在太闲了,专盯着别人府里瞧,也不看看自己家锅底的灰,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所以我不去跟那些个太太交好,才是最正确的事。”
    冯二奶奶捂嘴偷笑,“你莫要说的那般大气凛然,不过是懒的应酬,我还不知道你嘛,话说回来,平时不去也就罢了,县令夫人打算办场赏菊宴,目的大抵是为了给她那儿子相看儿媳,虽咱们不想攀那高枝,可也总得让姑娘们见见世面,我家倩姐儿就不说了,左右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就不错了,你家宁姐儿那般出众,合该好好谋划谋划。”
    舒苒下意识的皱眉,说实在话,这漕河镇有头有脸的人家她都注意过,家中少爷们她还真是瞧不上,加上宁姐儿越发娇艳的小脸,她并不想她太早进入这些人的眼中。
    见她犹豫,冯二奶奶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要把宁姐儿一辈子藏在家中?她总是要被人家相看的,你可不能因为你的顾虑,耽误了她的一辈子。”
    舒苒不以为然道:“我宁姐儿还小呢,何必让县令夫人去挑挑拣拣,她瞧不上我闺女,我还看不上她儿子呢。”
    冯二奶奶噗嗤一笑,“我看你护犊子要护到哪天,你嫌弃别个,也得看看你们家门第,说文雅点也不过是个地主乡绅,人家毕竟是官宦人家,光是门第就比咱们高,不过舒骏那孩子倒是争气,说不得还真能给你们舒家改换门庭。”
    舒苒没好气道:“你是想一出说一出,别惦记我弟弟了,他可还小呢,县令夫人的赏菊宴若是不去,势必会让她不高兴,那时我若是出了月子,就带着宁姐儿一道去,不求她鹤立鸡群,只要她泯然众人就够了。”
    冯二奶奶无奈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说她了,“罢了,你自己的闺女你自己做主,日后别后悔就是了,我也不与你啰嗦了,柏哥儿满月那日我再来,你抽空计划一下火锅店的事,这一摊子事可都指望你呢。”
    舒苒点点头,她虽生了柏哥儿,可他有奶娘仆妇们照顾,压根不需要整日盯着看着,倒也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送走冯二奶奶舒苒也有些乏了,闻着柏哥儿身上的奶香味,忍不住跟他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下半晌,宁姐儿又带着丫头慢悠悠的到了正院,刚要进院子,就见两个婢女各捧着一堆东西往外走。
    宁姐儿好奇的拦住她们,“你们这是去哪里?这捧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青衣小婢恭敬的说道:“回大姑娘的话,这是太太吩咐送到忠大爷屋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新采买来送进府里的。”
    宁姐儿皱着眉头瞧了瞧东西,有些不满的问道:“你们忠大爷可有来瞧过太太?”
    两个婢女都连连摇头,宁姐儿不悦的说道:“先把东西送进库房,待他那里的用完了自己来讨,没得惯着他,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了。”
    两个婢女有些左右为难,正巧听见动静的云杉走了出来,对着两个婢女喝道:“怎么,大姑娘说的话不好使吗,还不照办。”
    那两个婢女人微言轻,哪还敢拒绝,赶忙捧着东西重新送回库房,宁姐儿这才满意,笑着对云杉说道:
    “云杉姐姐瞧瞧,我娘就是太良善了,纵的有些人不知好歹,嫡母即便是坐月子,按照规矩,这庶子也该每日到正院来磕个头请个安的,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正经爷们儿了,真是可笑。”
    云杉自然也是不满的,挽着宁姐儿的手臂,幸灾乐祸道:“姑娘且瞧着吧,脑子拎不清的玩意儿,日后能有好日子过才怪,他那生母又有了身孕,日后能看顾他多少?不来找他打秋风就算不错了。”
    宁姐儿一脸惊讶,“这梅氏还真是想得开,倒也厉害,就是不知道忠哥儿如何想了。”
    云杉不屑道:“怎么想不重要,敬着咱们太太才是正理,不把太太放在眼里,看这府里哪个向着他。”
    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舒苒正坐在桌前喝着小米粥,不解的问道:“你们在外边儿干什么呢,耽误了老半天才进来。”
    宁姐儿走到自家娘亲身边坐下,嘟着嘴说道:“娘怎么总是顺着忠哥儿呢,他连日日给你请安都做不到,心里只有他那个生母,您干嘛还对他那么好,为他请先生就不说了,一应用度还不比我们差。”
    舒苒将手中的调羹搁下,拿着手帕拭了拭嘴角,平静的说道:“忠哥儿虽不是我生的,但却是你父亲的骨血,他嘴上说着嫡庶有别,但心里还是看重他的,毕竟流着他的血,我明面上怎么都不能亏待他,请安这样的小事我不要求他不做,说出去也是他的错,你不要把目光盯在他身上,我给他指过明路,但他只会死读书,你莫要与他比。”
    宁姐儿不屑道:“我怎么会与他比,我压根就瞧不上他,咱们家采买的那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他压根就不配用。”
    舒苒不悦的看向她,“你何时这般小家子气了,咱们家养他一个费力吗?不过是花些小钱,让他有个事情做也是极好的,你这都要计较,将来怎么做大事?为了他移了自己的心性,值当吗?”
    宁姐儿有些怯怯的摇头,舒苒郑重道:“日后忠哥儿的事你莫要过问,该给他的我一分不会少,过成什么样那是他自己的造化,你冷眼旁观就好,为人处世得有大局观,莫要只看中眼前的利益,一时的利益得失不是重点,柏哥儿除了继承这府里的一切,你们姐弟还有我手里的嫁妆呢,忠哥儿能有什么?不要眼皮子浅。”
    宁姐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乖巧的点头答应,舒苒又对着云杉说道:“一会儿,你亲自去给忠哥儿送东西,不可再带着自己的私人情绪了,忠哥儿不欠我的,同样,我也不欠他的,他不与我亲近,不孝敬我,这样我才能一直置身事外,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我不可能像对你们一样对他,那就不要对他要求太高,两不相欠才是最好的。”
    舒苒的狠绝不是克扣一些用度,她不放在心上的人,不会多说一句,冷眼旁观一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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