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镇虽是爱财之人,毕竟也曾受训于军中,忠心于将领,正所谓一仆不侍二主,梁镇既已跟随魏璟元,必当为主子分忧。近日来他按照魏璟元的吩咐去查碧玉一事,他竟从中得到了细微线索,只不过证据未能确凿,便不可胡言乱语。梁镇从零丁线索中隐约察觉,碧玉一事与魏璟元的父亲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梁镇大胆揣测,莫不是魏国淮已知少主并非他亲身?若魏国淮当真知晓,便由此可见,魏璟元不过是魏国淮与大夫人陈氏互相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梁镇每每想到此处,便感慨万分,甚至有些心疼这尚未成人的少年郎。
    近日来,梁镇虽未得魏璟元召见,却总是暗地里藏匿于雍国公府,暗中观察着魏璟元的一举一动。梁镇此举并非监视,倒像极了保护,这其中也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多日来的观察,梁镇发觉,魏璟元甚是喜欢独处,时而眉头深锁,时而目光冷漠,时而温和展颜,可无论魏璟元的神色如何变幻,梁镇都能从中感受到魏璟元对周围的人存在着深深的敌意,或许,这份敌意便是与生俱来的,也包括他梁镇在内。
    梁镇对魏璟元有了浓厚的兴趣,这也是以前在军营中不曾有过的,于是,他故作放浪不羁,每每都故意上前戏弄魏璟元,二人之间虽是主仆,却也丝毫不以为然,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怕是没多少了,待魏璟元长大之后,他梁镇当真还能这样胡意妄为吗?
    梁镇为了珍惜眼前的日子,便再也忍不住,凑到魏璟元耳旁慢慢呵着热气,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魏璟元厌恶的偏过头去,眉宇深锁,冷声对他说道:“将方才的话说下去。”
    梁镇挑眉而笑,目光扫过门口望风的元宝,梁镇见他背着身,便再次俯□去:“大少爷是否厌恶我了?”
    魏璟元偏过头,避无可避道:“你为我办事,我若厌恶了你,岂不是自断手臂,此等蠢事,你认为我会做吗?”
    梁镇扑哧笑出声:“大少爷当真是能忍的。”梁镇没有退去的意思,反而越贴越近,直到嘴唇快贴到魏璟元耳廓时方停了下来,梁镇细细打量魏璟元,只见他耳根微红,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魏璟元眼中迸射出杀意,厉声道:“你倒是说与不说?”
    梁镇收敛笑容,严肃道:“今日我于府外而来,打算从后墙进府,谁料却看到丞相之子文铭庄与那刺客说着什么,我心有疑惑,便悄声靠近,仔细听了半晌,竟是文铭庄差他刺杀太子,后又将一布包交给了那刺客。”梁镇顿了顿,又道:“文铭庄是太子身边的人,此举当真让人费解,直到事发之后,梁镇才从中悟出一些事儿。”
    魏璟元细细听来,暗自捉摸,随后问道:“悟出了什么?”
    梁镇笑了起来:“那就是大少爷现在是安全的,不过,你那身为雍国公的父亲可就不好办了。”梁镇此时方才退去,回身坐在魏璟元身旁,笑着道:“想必梁镇想得到的,大少爷一早就想到了吧?”
    魏璟元默不作声,没错,他一早就想到了。魏国淮一直以来恪守本分,想着与各派势力划清界限,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是太子和文丞相,还是淑妃娘娘,均是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至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看热闹看的乐呵,自然想看看这些人如何缠斗。
    梁镇见他不语,便跻身上前,轻声道:“大少爷,恕梁镇多言,此事虽然与你无干,却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大少爷难道就不怕殃及池鱼?”梁镇话中之意算是个提醒,他虽非大夫人所出,却也是名义上的长子,若魏国淮有难,他的日子也不见的会好过。
    魏璟元怎会听不出梁镇话中含义,然则……刘岳先前所说的,定是知道事情的缘由,不然也不会出言相劝,魏璟元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梁镇欲要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紧跟着元宝说道:“元宝见过老爷。”
    梁镇忙起身,小声道:“梁镇告辞。”梁镇几步来到窗前,趁着窗外无人之际夺窗离去。
    魏国淮被元宝横栏在门外,心有不悦:“元儿可是歇着了?”
    元宝刚要开口,屋内便传来魏璟元淡淡的说话声:“父亲,元儿尚未歇着。”
    元宝心下松了口气,忙退到一旁推开了房门。
    魏国淮冷哼一声进门,见到魏璟元正跟桌前温书,那淡然的神色竟让他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
    “元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前来,可有要事?”魏璟元放下书站了起来。
    魏国淮摆了摆手,跟着来到桌前坐下,双眸中带着笑意:“元儿倒是好心性,府中出了此等大事,你倒也看的进去。”魏国淮虽是笑着,可话中的埋怨却是真切的。
    闻言,魏璟元倒也不紧张,反而略带愧疚之色道:“父亲,元儿资质愚钝,纵然读了些诗书,却也是死书罢了,若让元儿出谋划策,当属为难啊。”魏璟元恭敬的低下头,随即又道:“方才二弟已说了法子,元儿认为可行。”
    魏国淮长叹一声,魏景存的法子是可行,只是……魏国淮舍不得她那腹中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血,当真要他亲自动手,魏国淮于心不忍啊。
    魏璟元看出他心有不舍,便哂笑道:“父亲,想当年征战沙场,何等大风大浪不曾见过,哪怕为国战死也不曾皱下眉头,然而,曹姨娘一事迫在眉睫,莫要心慈手软。”魏璟元无非借着魏景存的提议往下说,算不得出谋划策。魏璟元见他依旧不语,又道:“父亲,小心堤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闻言,魏国淮愣了半晌,再看魏璟元,依旧恭敬温和。魏国淮细细思量,曹氏不可能是襄国细作,她是太子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可她为何承认自己是细作呢?魏国淮恍然间似是想通了,背脊间竟是传来阵阵寒意,不禁让他打了个了寒颤。
    魏璟元见他神色了然,必是把事情想通了:“父亲可要当机立断才好。”说罢,魏璟元低下头去,一抹窃喜的笑意从眼中划过。
    魏国淮沉默半晌方才点头:“元儿继续温书吧。”魏国淮面无表情地起身,随后快步离去。
    魏璟元来到门口,注视着魏国淮匆忙离去的身影,下意识的笑了起来。魏璟元方才以话作为指引,暗示魏国淮,曹氏并非细作,而她在正堂所说的话,不过是太子安排好的,待皇上彻查此事时,曹氏便可胡乱攀咬,直指魏国淮是通奸卖国之人。如今魏国淮已经想到这些,便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魏璟元倒要看看,他下不下的去这个狠手,亲手了解了自己的儿子。
    “大少爷……”元宝跟魏璟元身旁站了好一会儿,他所见到的魏璟元是笑着的,笑的那么好看,他竟贪婪的看了许久,直到不远处有几个丫头走过,他才出言打乱了这耀眼的画面。
    魏璟元收敛笑容,回身看着元宝,温和道:“何事?”
    元宝低着头,小声道:“大少爷已经站了许久了,不如去屋里歇歇吧。”
    魏璟元笑了笑,转过头继续看着不远处:“元宝,晚上随我去曹姨娘那里。”
    “去……去曹姨娘那儿?”元宝忧色重重道。
    “无需担心。”魏璟元回身进了屋,继续温书。
    天色尚早,几位皇子回宫后先去面圣,皇帝听闻雍国公府所发生的事情后,仅是淡淡一笑,便遣散了众人。刘岳回宫之后,方坐下,便听历卓言问道:“三殿下,皇上可有指示?”
    刘岳端起茶盏随即又放了下去,笑着道:“父皇并无指示。”
    “哦?……”历卓言思忖片刻,眯眼笑道:“此事越发有意思了。”
    刘岳赞同地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历先生,你当真认为你那新入门的徒儿会袖手旁观?”
    历卓言微微摇头:“他若袖手旁观,便辱没了三殿下的赏识。依历某所看,元儿天资聪慧,想必早已有了决断。”
    刘岳浅笑道:“今日,我曾嘱咐于他,让他莫要参合,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非也。”历卓言浅笑道:“凡事都有两面可言,三殿下此举,倒是可让元儿细细思量,权衡利弊,大事面前当知如何抉择,不然,这样的人要来又有何用?”说罢,历卓言迫切的想从刘岳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无奈刘岳神情平静,仅是淡淡一笑,说道:“历先生似乎对魏璟元好的很啊。”
    历卓言忙道:“元儿乃我徒儿,待他好是自然的。”
    “是吗?”刘岳笑问道。
    历卓言目光不避不闪,笑着启齿道:“三殿下亦是如此。”
    刘岳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是吗?”
    “历某僭越了。”历卓言颔首低头,眉眼中满是笑意。
    刘岳端起茶盏,笑着道:“罢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把魏璟元写黑化了,哈哈哈!
    明晚上见……
    小剧场
    刘岳递给魏璟元一把刀:“敢杀人吗?”
    魏璟元接过刀:“有何不敢。”
    刘岳笑道:“好,那就让我瞧瞧吧。”刘岳拍掌过后,宫人送上两名死囚:“杀了他们。”
    魏璟元拎着大刀:“我和他们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们?”
    刘岳一想是这个道理,便笑着问:“那你想杀谁,不如告诉朕,朕帮你捉来。”
    魏璟元笑了起来,目光热切的看着刘岳。
    刘岳顿觉不妙,忙问道:“你想干啥?”
    “杀你啊。”魏璟元拎着大刀,于皇帝寝殿追杀皇上。
    刘岳各种闪躲:“朕的好元儿,你为何要杀朕,朕待你这般好。”
    “好个屁,当初你可是拿我当棋子的。”魏璟元疯魔了,不停的挥舞手中大刀。
    刘岳不敢还手,怕伤了魏璟元:“元儿,听朕解释,朕当初还小,不懂这情爱之事。”
    “放屁,休要狡辩,看刀。”
    宫人们早已傻了眼,皇上皇后这又是闹哪出啊,于是,从晌午一直到傍晚,皇上和皇后就没停歇,最后宫人们都无趣的各忙各的去了。
    魏璟元披头散发,拎着刀喘着粗气:“刘岳给你我过来,让我砍你两刀。”
    刘岳笑道:“就不过去。”
    魏璟元一生气将刀扔在地上:“不过来是吧,那你以后就别想着压我了。”
    刘岳急了:“我过去就是。”
    魏璟元诡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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