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钱眼(出书版)+番外 by 瑞者
    文案:
    佟骞,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哥儿,败家败到身上只剩两枚铜钱的「铜钱」。
    童谦,视钱如命的美少年,只要有赚钱的机会绝不放过的「铜钱」。
    两人相遇在酒香弥漫的夜里,月色美气氛佳,佳人投怀送抱嗯嗯啊啊,此时还不好好把握,佟骞愧对他风流公子之名啊!
    谁知一觉醒来,昨夜热情如火的美少年竟变身成劫财小痞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喝醉了酒以后,把万贯家财一举送空的佟笨蛋。」
    「啊你就是那个『死要钱』童谦!」
    佟家侍女有云:「败家子佟骞,死要钱童谦,唉,两个人合一合就好了」
    楔子
    喜鹊枝头叫,贺喜客来到。
    桂花巷西有个童姓人家,此时正热闹,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齐聚童家大堂。
    今天,童家独子满周岁,按照习俗,要举行抓周仪式,抓周之后,就要根据所抓之物为这孩子正式起名,这名儿也不能瞎起,要请算命先生测过之后,确保能对孩子将来的前程有辅益才行。
    童父本是个落第秀才,之前妻子为他连生了七个女儿,却一个接一个夭折,只有四女儿活了下来,今年正好五岁,想不到年近四十,居然得了一个儿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广邀亲朋,来给这个宝贝独子举行抓周仪式,每个来观礼的客人都带来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童父自是希望独子将来能子承父愿,勤读诗书,搏取功名以光宗耀祖。所以他在桌上放了一叠又一叠的书,笔墨纸砚一个不少,几乎把客人们带来的礼物都覆盖住,只留下一条窄小的缝隙,供儿子爬走。即便儿子将来跟自己一样屡试不第,起码也做个教书先生或幕僚,客人们一看童父的举动,哪还不知道童父的心思,一个个心里暗笑,不知是谁开玩笑一般的,在桌上偷偷藏了一枚铜钱。
    谁知道,这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小孩子对眼前的一大叠书视而不见,偏偏就是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了这枚铜钱,举在手里咯咯直乐,童父去抢他居然死也不放手,当场把童父的嘴角气歪,恨不能一掌把这个不成材的儿子给拍扁。
    童母见童父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道:「官人,该给孩子起名了。」
    童父见儿子拿着铜钱又啃又咬,爱不释手的样子,脸上又黑了几分,含怒道:「铜钱铜钱,早晚为了钱连老子也不认,就叫铜钱好了。」
    童父这一句气话,让热闹的大厅顿时冷场,客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准备好的一肚子贺语,全派不上用场。
    「咳好名字,古人言谦受益满招损,童谦,谦者至慧,令郎日后定是一方名士。」
    说话的,就是那个一时玩笑把铜钱偷偷放到桌上的人,他也知自己这玩笑开过头了,谁料得到桌上那么多东西,小孩子哪个不拿,偏就抓着不起眼的铜钱不放,这时他见气氛不妙,懊悔之下灵机一动,赶紧出言和缓。
    童父一句气话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这时见有人圆场,他也借机下台,道:「借韩兄吉言,希望小儿将来有个好前程。」
    他这样一说,原先热闹的气氛又回来了,客人们一个个上前道贺,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听得童父脸上又有了喜色,请客入席,一巡酒下来,先前的不快早已消失殆尽。
    童母把小孩子抱回内堂,懵懂无知的幼儿手里仍然紧紧抓着那枚小小的铜钱,两只月牙儿般的小眼睛里,反射出铜钱上的淡淡光芒。
    第一章
    扬州,自古繁华,从唐时起就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扬州地处长江、淮河之间,一条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盐运发达,扬州盐商,富甲天下。也因这个地方战祸少,鱼米丰,因此千年来,积聚了众多诗书礼仪之家,钟鸣鼎食之户,文人士子云集,青楼酒肆滩肌
    因而,扬州,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既有风流儒雅的商人,也有放酒狂歌的狂士,烟花地里有仗义的风尘女,庶户之中有无名的隐者。这是一个充满传说与传奇的地方。
    这其中,不能不提到漕帮。扬州势力最大的一个下层组织,扬州的盐运,在极大程度上要依赖京杭大运河,漕帮,控制着京杭大运河上绝大多数的船只和船工,没有漕帮,就没有现在的扬州盐运的发达。
    干步铎,是漕帮的新任帮主,新老帮主交替,不仅是对漕帮,就是整个扬州都是一件大事,盐运衙门、盐商公会、各关各卡、各行的头面人物,要一一拜过,干步铎忙了足足两个月,才算安定下来,一得闲,便约了好友佟骞在杏花楼见面。
    佟骞,扬州有名的风流才子,才高八斗,却视名利如粪土,眼看着昔日同窗旧友,一个个春风得意,吃上了皇粮,最不济的,也是个秀才,只有他仍是一介白衣。
    同窗的几个朋友每个月都要举行一场文会,佟骞才思敏捷,往往在文会上大出风头,于是有人寒碜他:「华盖满座,唯一穷儒耳。」
    佟骞摇了摇纸扇,大笑道:「满室酸气,唯吾香不绝。」
    一句话得罪了在场所有的人,他却毫不在意,挥扇扬长而去,从此再不参加这些人的文会。说来也巧,当时干步铎正好经过,听到了佟骞的应答,顿觉此人脾性不羁,性情高洁,深合其意,不由生出结交之心,于是后来便借着一个机会与佟骞结识,一来二往,遂成莫逆。
    知道佟骞每回与他相见,手中不可无酒,耳中不可无乐,怀中不可无佳人,所以干步铎每次约他,都在杏花楼,扬州最大、最好的青楼,自然也有扬州最美丽、最柔媚的女人。
    就在干步铎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候,佟骞姗姗来迟。
    「子然,你可来了。」
    干步铎眉开眼笑,拉着佟骞入席,同时一拍手,从外面进来两个美貌女子,一个抱琴,一个侍酒。
    「山水如画,美人如玉,请教二位姑娘芳名?」
    佟骞看到美人,笑逐颜开,他生得面如白玉,身材修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人狂士独有的傲气,虽傲不骄,不仅不惹人厌,反而让两个美人红了脸面。
    「妾名扶风。」
    「妾名弱柳。」
    「扶风弱柳,哈哈哈,好名字,扶风之姿,弱柳之身,在下佟骞,幸会美人。」
    「啊,原来您就是姊姊们常提起的佟公子,能为公子拂琴侍酒,是我们姐妹二人的荣幸。」
    两个美人盈盈下拜,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目眩神迷。
    佟骞之名,名动于风尘,其才华过人是原因之一,散万贯家财于秦楼楚馆而不皱一下眉,也是佟骞受这些风尘女子欢迎的原因。试问这些卖笑承欢的女子,哪个不喜欢像佟骞这样有才有貌又肯散财的人。只庆幸佟骞父母过逝得早,看不到佟骞败尽家财的一天,要不然只怕是含恨于九泉。
    「子然,坐下吧,见到美人就迈不动步,你也不怕我笑话。」
    干步铎笑着把佟骞按在酒席上,抱琴的扶风也坐到琴台边,玉指轻拨,一曲忆江南婉婉流泄而出。
    酒过三巡,已是深夜,佟骞和干步铎都有了几分醉意。
    侍酒的弱柳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满面羞色,低声道:「妈妈说,天色不早,二位公子今晚可在楼里留宿?若留,给个信儿,妈妈好安排。」
    佟骞是青楼常客,自然知道所谓的「信儿」,其实就是度夜资,他哈哈大笑,道:「醇酒美人,人生至乐,岂能少一样,酒已足矣,美人么」语到一半,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区区不才,享受不起」
    干步铎失声大笑,道:「子然,风流才子,何时不风流了?说什么享受不起,今天是我请客,喜欢哪个,尽管抱走便是。」
    扶风停止了弹奏,幽幽插话道:「佟公子定是嫌我们姐妹姿色浅薄,不配为之侍枕。」
    佟骞懒懒地席地倒下,枕着弱柳的大腿,长叹道:「醉卧美人膝,对花咏太白,冗溺不愿醒,奈何奈何」
    「奈何家中有只母老虎,是也不是?」扶风抢白道,看她外表柔弱,嘴巴却是厉害。
    「扶风姑娘错了,子然尚未娶妻,家中何来母老虎?」干步铎道,一双带笑的眼睛盯着佟骞,就是要看他窘迫的模样。
    「不是母老虎,胜似母老虎」佟骞悠悠长叹,从衣袖里摸出两枚铜钱,高高举起,「看吧,这就是她每天给我的,两枚铜钱,两个包子想我佟骞,当年千金散尽不皱一眉,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呼来喝去,唉,丢脸丢脸啊」
    他这边摇头苦叹,那边三人已笑得直捧腹。这两枚铜钱的原委,干步铎身为好友,自是知晓,扶风弱柳身于青楼之中,便是不知,多少也听人说过。
    原来,佟家,本是官宦之家,后来感于官场斗争残酷,辞官回到扬州,虽然子孙依旧勤读诗书,却不再勉强他们去博取功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佟家那位做官的先祖,虽不是贪官,但也说不上清廉,顶多算是那种昧心事不做,该拿的一点也不少拿的官员。
    然而,在扬州这种地方,佟家也只能算是小富而已,自那位做官的先祖去逝之后,佟家就再也没有人出过仕,只以诗书传家,是名门而非富户。直到六十年前,佟家的家奴里出了一个怪人,对经商很有兴趣,当时的佟老太爷也很开明,看出这个家奴的志向,给他一笔钱当作本钱。那家奴感激不已,带着这笔钱一走十年,十年之后,他带着千倍的利钱回来了,分文不取,全部交给了佟老太爷。
    事隔十年,那家奴没有丝毫音信,佟老太爷只当自己看错了人,几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家奴的行为让他大为感动,佟家也因为出现这样一个忠心守信的家奴而在扬州名噪一声。后来,佟老太爷把家奴赚到的钱全交给家奴,只取回了当年给家奴的本钱。同时把这个家奴升为佟府总管,佟家名下的租地、房产都交给这个家奴打理。那家奴确是经商奇才,此后二十年间,佟家之富,仅次于扬州最大的盐商。而佟家没有沾手盐业,只是因为佟老太爷认为扬州盐业与官府瓜葛太深,不愿涉足其中而已,否则扬州首富是谁,还是难说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佟老太爷与那个家奴相继过世之后,佟家就开始走下坡,佟父是个典型的看死书的人,不会打理家产,家奴中也没有人懂,不过佟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积累下的家产,已经足够他用上十辈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佟父命短,不到四十就早逝,膝下仅有佟骞一子,居然是个典型的败家子。佟老爷过世不到十年,万贯家财,被佟骞卖的卖,送的送,全部败尽,家中百十家奴,尽皆遣散,只留下两个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要说起留下的这两人,是姐弟俩,姊姊叫伺书,弟弟叫伺墨,不是佟骞不想遣散,而是遣不走,也不敢赶,因为这姐弟俩就是当年那位家奴的后人,佟老太爷临终前遗言,凡佟氏子孙,都需视其后人为兄弟姐妹,留不许赶,须善待之,去不许拦,以半数家财赠之。
    按理说,佟骞为主,这姐弟二人为仆,怎么也不能干涉他的事情,怪就怪佟骞生来就不把金钱放在眼里的性子,万贯家财遭他败尽,甚至连姐弟二人都想送走,这姐弟俩不干了,尤其是姊姊伺书,搬出佟老太爷当年的家训,一举把佟家的财务大权给抢了过去,总算保住了佟家最后一点财产:佟家祖宅一座,商铺一间,薄田三十亩。
    然后她又跟佟骞约法三章,佟骞的一日三餐、笔墨纸砚等等费用,她全包了,每日另给佟骞两个铜钱当零花,而佟骞不许在外欠债,不许夜不归家,再想要花天酒地,一掷千金,门儿也没有。
    不知是不是佟老太爷明见在先,知道家中早晚会出这么一个败家子,事先就定下了家训来约束,总之,佟骞也是命里注定要被伺书这丫头给制得死死的。于是,从半年前起,他的风流脾性就收敛了许多,有时候写几幅字画去卖,得了钱也只买酒喝,杏花楼这种地方,除非朋友相邀,他是鲜少涉足了。
    笑够了,干步铎终于道:「好了,子然,美人膝固然好卧,母老虎也不能招惹啊,起吧,再不回去,就真的要过子时了。」
    佟骞依依不舍地起来,一把抓过酒席上最后一壶酒,仰头饮尽,漫声长吟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弱柳一脸的失望,扶佟骞起身时,轻声道:「佟公子既不肯留,妾也不敢强挽,只是佟公子大名在外,我姐妹俩能侍奉公子一席酒,还望公子能留下墨宝一幅,将来也好让我姐妹有个夸耀的地方。」
    「小事一桩,拿纸笔来。」
    佟骞大手一挥,酒意之下,胸中沸腾,自觉此时正是才思上涌。纸笔很快拿来,他想也不想,笔下一挥而就。
    「初过元宵三五。慵困春情绪。灯月阑珊嬉游处。游尽、厌欢聚。凭仗如花女。持杯谢、酒朋诗侣。余酲更不禁香醑。歌筵罢、且归去。」
    出了杏花楼,跟干步铎分手后,佟骞才走了半条街,便觉着酒劲涌上来,脚下好象踩着棉花,路变得软绵绵的,还会晃动。
    「砰!」
    勉强走出几十步,他一头撞在墙上,傻愣愣地揉着额头,脑子被这一撞,顿时清醒了几分,忍不住哈哈一笑,指着天上被薄云半掩的明月,醉醺醺道:「你干嘛躲着不露面,还用面纱遮着脸,你在笑我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笑我醉得连路也看不清笑吧笑吧,告诉你,其实我没醉,我心里清楚着呢」
    旁边传来噗哧一笑,却是一个青衣短褂的少年,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脖间围着一条看不清颜色的汗巾,灯光下,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正往向佟骞身上看。
    「你你」佟骞摇摇晃晃走过去。
    高高挂在头顶的灯笼,照出他修长的身影,却原来旁边是一家饭馆,已经打烊了。少年刚刚从饭馆里出来,看打扮,应该是店里的伙计。此时他见佟骞向他走来,吓了一跳,心想:这醉鬼不知是什么人,别对着自己发酒疯才好。想到这里,他赶紧转身就跑。
    「别跑,你就是你你笑什么?」
    佟骞见少年撒开脚丫子要跑,扑过去想把人扯住,谁知刚抓住那少年的衣角,他自己却因为动作过猛而重心不稳,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一下子把少年压在了身下。
    「哎呀痛」少年被他压得哇哇大叫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愤怒的水光,「醉鬼,你压疼我了,快起来。」
    佟骞也是摔得晕头转向,没觉得疼,反而觉得身下的肉垫非常舒服,他几乎不想起来了,脸往少年的脖间一埋,呼呼大睡。
    少年听得耳边传来鼾声,先是惊愕,而后大怒,一边用力推,一边对着佟骞的耳朵大声吼道:「死醉鬼,你给我起来起来」
    少年的声音十分尖锐,像针一样刺入佟骞的耳朵,他又睁开眼睛,迷茫的揉着耳朵,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抬起头一看,正对上少年气得瞪圆的眼睛,在红色灯笼的照映下,那双眼睛仿佛也变成了红色,像宝石一样闪着耀眼的光彩,非常漂亮。
    「好美」
    佟骞喃喃着,仿佛入了迷,手轻轻地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少年的肌肤十分柔滑细腻,他一摸再摸,移不开手。
    「啊啊啊啊啊死醉鬼,不对,死色鬼,拿开你的爪子」
    少年再次尖叫起来,只可惜这条街上的商铺都已打烊,他的声音空荡荡的飘着,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好吵」
    佟骞被少年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索性头一低,直直地吻上那张尖叫不已的小嘴上,竟是意外的柔软甘甜。他有些陶醉了,情不自禁地将这个吻加深,试图索取更多的甘甜。
    一缕微风吹过,世界终于安静了。
    少年开始是惊呆,狠狠地瞪着佟骞,几乎把两颗眼珠子也瞪出眼眶,渐渐的,随着佟骞的深吻,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蒙,双颊上透出一股酒醉后的酡红,原本推拒的双手,慢慢环上佟骞的脖子。
    谁也想不到,少年竟然是连酒气也沾不得的体质,佟骞口中的酒气,浓得足以让少年也醉了。少年开始回吻,生涩的动作里,带着几分莽撞。
    「啊!」
    佟骞的舌尖突然一痛,不由得猛然松开少年,支起了上半身,含惊带怒地看着少年,剧痛让他的神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在轻薄一个陌生少年,他不禁吃惊地想要起身离开。
    少年睁开水气迷蒙的双眼,眼神里仍然透着对刚才那一吻的留恋,主动附过身去,湿润红透的双唇贴上了佟骞的唇,喃喃道:「别走还要好舒服还要」
    带上情欲的声音,在静寂无人的夜里,分外显得旖旎,只听得佟骞心里一动,几乎就要按奈不住,却及时醒过神来,用力推开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摇晃着站起身来。
    「咳对不住我我」
    虽然风流,却不下流,这一向是佟骞自傲的地方,若这个少年是小倌,他倒也不必犹豫,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可是眼前这个少年明显是正经人,虽然样子看上去不太对劲,好象好象醉得比他还厉害呀
    少年被推开,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水气迅速凝聚,然后突然就抽泣起来,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大滴的泪水,顺着面庞往下滑落。
    「喂喂,你哭、哭什么?我已经道歉了你还哭,我给你作揖了,小祖宗」
    佟骞手忙脚乱,连连作揖,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再次扑倒在少年身上,少年一把抱住他,死也不放手,然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抓住你了,跑不了了」少年嘟起了红红的嘴唇,「刚才很舒服,我还要还要」
    佟骞这才看清楚,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竟是活脱脱一个美少年,迷蒙的眼神,酡红的双颊,还要主动求欢的神态,就是铁人也会动心,何况佟骞还是个风流之人。
    他发现自己迈不动步了,眼愣愣地看着少年抱着他的腰,看着那张薄薄的红唇渐渐贴近自己。
    「铛铛铛!」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声音从邻街传来,很快就会走到这里。佟骞心里一醒,正要推开少年,谁料少年却突然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嘻嘻笑着道:「不要被人看见,跟我来。」
    佟骞被他清新笑容所迷,一时失神,少年已经拉着佟骞闪身进入旁边一条小巷里,东穿西窜,不一会儿进入一间小屋。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门一关,连外面的星光也透不进来。
    佟骞一进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正不知是进是退,却被少年猛地扑倒,两人一起摔在了一张床上。
    「住、住手」
    佟骞勉强吐出一句话,却被少年主动吻住,因为太用力了,两人的牙齿撞在一处,疼痛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佟骞脑中一轰,顿时一片空白。黑暗中,身体的触觉变得分外灵敏,少年的吻技生涩,一不小心就咬破了他的嘴唇,鲜血被吸入了口中,却透出一抹香甜。
    少年的气息也是芬芳的,比他见过的任何男人女人都要清新,佟骞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化被动为主动,一翻身把少年压在身下,他的声音也因勃发的欲望而变得嘶哑。
    「小坏蛋,你自招的哎哟,你又咬」
    一个不注意,佟骞的嘴唇又被少年咬了一口,少年似乎对自身的情欲一无所知,只懂得抱紧佟骞,对着佟骞的嘴巴又啃又咬。
    佟骞哪肯吃亏,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只是黑暗里少年也看不见。
    「小坏蛋,不许再咬咬我我会让你更舒服哟」
    少年只听得舒服两个字,一双圆眼顿时睁大,在黑暗中奕奕生辉。
    「舒服我要我要」
    「真的要?」
    佟骞脸上的笑容更盛,一只手悄悄摸上少年的衣襟,轻轻一拉,一股凉意袭上了少年的胸前,少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可是一想到还有更舒服的事情,少年就又抱紧了佟骞。
    「要」
    少年的话音未落,佟骞头一低,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少年毫无准备,不禁发出了一声痛呜,正要喊痛,佟骞却在刚才咬过的地方轻轻一舔,原本的痛楚变成了麻痒的感觉,少年忍不住又咯咯一笑,扭起了身体。
    佟骞开始吸吮,沿着少年的脖颈一路往下,停在了胸前,含住了其中一颗乳珠,舌尖灵活的逗弄着,让那颗乳珠在他的口中慢慢变硬。
    「嗯舒服」
    少年这时发出了一声动人的呻吟,说不出的快感从胸前直冲脑中,他情不自禁的挺起胸,想要获得更多的快乐感觉。
    「小坏蛋,还早着呢,更舒服的在后面」
    佟骞松开了这颗乳珠,转向另一颗乳珠,少年不满意了,挺起胸顶了顶佟骞。
    「不满意了?小坏蛋,你自己有手呢」
    佟骞惩罚性的在少年的乳珠上微微用力一咬,少年疼痛的呜咽一声,顿时眼泪汪汪,只可惜,黑暗中佟骞看不见他这副惹人怜惜的表情,腾出一只手来,顺着少年平滑的小腹,慢慢探了下去。
    少年突然浑身一震,从来没有被人碰触过的地方被佟骞的手一把握住,温暖的感觉一下子紧紧把他包裹住,他不住大声呻吟,欲望抬头,变得滚烫如火,佟骞故意逗弄般的揉搓了几下,少年却突然激动起来,抱住佟骞呢喃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欲望在佟骞的手中一下子喷薄而出。
    「你好象很喜欢这样」
    佟骞愕然地感觉着手里的潮湿,一股浓郁的味道传入鼻中,竟引得他情欲大发,再也忍不住,猛地把少年整个身体翻转过来,就着手中的潮湿,伸出一根手指探到了密穴的附近,轻轻按揉着穴口,口里同时道:「想要更舒服吗?乖,趴好,我说什么你跟着做,我一定会让你欲m欲死」
    少年微微喘着气,刚刚的喷发让他在满足之余,似乎还有些不够,身体此时分外敏感,无意识地趴跪在床上,穴口因为受到压力,而一张一合,似是在邀请,又似是在推拒。佟骞徘徊在穴口的手指,竟是被一张一合的密穴自己吸进去的。
    微微一怔后,佟骞大喜,尤物啊,做为青楼常客的他,自然知道,男子与女子不同,身下秘处虽然也能承欢,但是极易受伤,最出色的小倌,都是自小买入,用秘法常年训练那处密穴,使之能自动吸纳,而这少年,举止生涩,显然不是那种受过训练的小倌,而密穴却能自动吸入他的手指,自然比那受过训练的小倌胜出许多,是难得一见的天生尤物。
    想到这里,佟骞再也无心开拓那处密穴,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天生尤物的滋味,一挺腰,早已经昂首的硕大欲望硬挤入了那窄窄的甬道。
    少年仅仅只闷哼了一声,身体里突然多出的东西,让他感到了不舒服,于是他不满意了,一边摇动着臀部,一边收紧密穴,试图将插入身体的东西给甩出去,然而他的举动却换来了佟骞爽到极点的一声低吼,他开始抽动欲望。
    自己的欲望进入得如此顺利,是佟骞没有想象得到的,但这并不代表少年的密穴就松,欲望一进入少年的体内,就被温热而黏滑的内壁紧紧裹住,而且还自动收缩,让佟骞几乎忍不住就要一泄如注。
    「果然不愧是天生尤物」
    他忍不住喘息着,一边自语,一边猛力地抽动起来。少年的身体被撞得摇晃不止,几乎一头栽倒在床上,却被佟骞抓住腰,硬着保持趴跪的姿势,高高翘起的臀,身不由己的随着撞击而晃动不止。最初的不适渐渐过去,少年从剧烈的摩擦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感,口中的呻吟断断续续,宛如一曲动人弦音。
    「舒服吗?小坏蛋,叫得这么大声把脸转过来」
    佟骞兴奋到极点,身下的抽动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快,同时他俯下身,凭着少年的呻吟声,准确的找到少年的唇,狠狠吻上去。
    顿时,所有的呻吟声都被佟骞吞到了肚子里,佟骞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以往混迹青楼的时候,他从来不吻任何女人或者小倌,可是这个少年却让他情不自禁了,有种莫名的冲动,或许只是酒后的失态,总之,现在,他恨不能把身下的少年揉扁搓烂,整个儿塞进肚子里去。
    少年口中的津液无比的甘甜,他用力的吸吮着,同时身体一挺,将自己的灼热洒在了少年的体内,然后近乎脱力般地躺在少年身边。少年非常柔顺地倚入他的怀中,口里依旧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佟骞爱怜的在他面颊上亲吻一口,拥住他,抚着他的头顶,渐渐睡意涌上。
    第二章
    雄鸡报晓,天色开始发白。
    童谦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看到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男子,两个人都是赤裸着身体,而且腰部以下又酸又疼,他圆滚滚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很快就想起了昨夜的事,小嘴一张,露出了白白尖尖的牙齿,狠狠一口咬在这个男人的手臂上。
    「啊啊啊」
    佟骞一声惨叫,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手臂连连呵气,看到一排清楚的牙印,伤口出不断有血丝渗出来,他不由怒吼起来:「谁咬我,谁呀?」
    「是你老子我,咬的。」少年跪坐在床上,气势汹汹,破口大骂, 「死色鬼,敢占老子的便宜,老天爷让你全家死光光。」
    佟骞张口结舌,昨夜热情的美貌少年,居然满口脏话,简直就是可惜了他这副好相貌,不过少年的眼睛瞪圆了的样子,却跟他的话语正好相反,越看越觉得可爱,佟骞不由微微失神,却被童谦发现了,一脚踢在他大腿骨上。
    「死色鬼,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珠子。」
    佟骞被他踢得连退几步,不停地揉着大腿,再回头的时候,少年已经跳下床,把衣服都穿上了。
    「真是个小痞子」对少年粗鲁的动作,佟骞连连摇头,正要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套上,却被童谦劈手夺过。
    「喂,这是我的衣服。」佟骞忙道。
    童谦瞪眼:「我当然知道,大男人,衣服上熏得这么香,肯定是吃软饭的。」一边说,一边将佟骞的衣服翻来翻去。
    佟骞气结,忍不住辩道:「那是洗衣时用的熏香,你不懂不要乱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犯得着喂喂,你翻什么呢?」
    「废话,当然是找钱啊,老子清清白白,能让你白睡了。」童谦翻了半天,只摸出了两个铜钱,气得他把衣服一扔,「喂,你的银票放哪儿了?没有银票,碎银也行,老子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能贱卖了。」
    佟骞愕然不已,少年一脸钱鬼相,让他对少年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伸手抓过衣服,一边套上一边道:「没有,我身上就只有两个铜钱。」
    「什么?」童谦大叫一声,脸上浮起了愤怒的红晕,上上下下打量佟骞几眼,骂道,「去你妈的死色鬼,看你人模狗样,原来是个倒插大葱装蒜的,我操你家祖宗十八代,他的,老子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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