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寒记得沈言舒有个玩得不错的伙伴,正是翁府的表小姐阮乐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楚临澈真是快要好奇死了,偏偏燕轻寒却一直不说话。
    燕轻寒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突然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可知汪敬清是燕枭的人?”燕轻寒问道。
    楚临澈道:“这个不难查,很多人都知道。”
    燕轻寒:“那你可知祁太傅是燕晟的人?”
    楚临澈一愣:“这个还真不知道。”
    燕轻寒分析道:“祁家派刺客入沈府,反倒被沈家拿下送去了大理寺。祁太傅一定会求到自己的主子裕王府上,不管裕王出任何主意,想要拉拢祁太傅的燕枭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燕枭利用汪敬清打算用死乞丐换护卫,到时候死无对证,既能揽到大理寺的权,又能卖个人情给祁太傅,可谓一箭双雕。”
    “但是这个计划却被打乱,不仅没有换出护卫,还搭上了一个汪敬清,二哥那个人肯定不会甘心,若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了祁太傅原本就是裕王的人,你说他会怎么做?”
    楚临澈想了想,接话道:“肯定是恨死祁太傅了。或许为了撇清关系,还会说祁太傅贿赂了汪敬清?不过不管他怎么做,应该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可是有裕王在,说不定裕王会冒险保住祁太傅。”
    “若是裕王也不信任祁太傅呢?”燕轻寒问道。
    楚临澈不解:“怎么会?”
    燕轻寒:“祁太傅明明是燕晟的人,可是祁家有难,最先伸出手的却是燕枭,以六弟多疑的性格,你觉得他不会怀疑吗?”
    “一怀疑就开始探查,若是查到燕枭在见过祁太傅之后便动手帮助祁家,是个人都会觉得祁太傅倒戈了。”
    楚临澈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所以在这件事中,祁太傅不仅没有脱嫌疑,而且还多加了条勾结大理寺少卿偷换囚犯的罪名,宁王和裕王对他不复信任,不可能再帮他。宁王损失了汪敬清,裕王损失了一个祁太傅,而且两个人就这样结仇了。”
    “这件事中唯一受益的,只有沈家。”楚临澈感叹道,“祁太傅这运气可真的太背了。”
    燕轻寒却沉声说道:“不是运气,而且被人设计了。”
    楚临澈看着他这般脸色,说道:“难不成是被沈钧算计了?”
    “是沈言舒。”燕轻寒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这件事中,除了被刺杀之外,看似没有再出现过的沈言舒才是这件事走向的真正操纵者!”
    “怎么可能?”楚临澈不相信,“她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
    “沈家为什么将人押到大理寺而不是刑部,或是京兆府?翁从源和郑集又如何得知会有人换囚?”燕轻看着楚临澈反问道。
    “这也可能是沈钧的手笔。”楚临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如果真的是沈言舒,这般手段,太可怕了!
    燕轻寒道:“你可以派人盯着,看看这两天宁王和裕王收到的风声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了。”
    楚临澈看着燕轻寒如此笃定,知道这个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感慨道:“这沈三,还当真是不简单。”
    燕轻寒内心也不平静,这样的女人,若是与之为敌,怕是很难对付。
    “沈康之再过几天就到长安了,新任吏部尚书一到,这朝局又该变了。”楚临澈说道,“沈三夺下了昭德堂六科榜首,沈家如今可是炙手可热。”
    燕轻寒道“这对父女在长安城里横空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少不了麻烦。”
    “这倒没什么,沈康之办事手段向来凌厉,加上沈言舒的手腕,一般人在他们身上讨不着好。”楚临澈说道。
    燕轻寒突然想到就连自己在沈言舒那里都讨不着好,她对自己总有一种莫名的恨意,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般高的警惕?
    此时的沈言舒正在暗香居中教青兰新点心的做法。
    青兰对吃食越来越有研究,十分认真地记下沈言舒说得每个步骤。
    有些点心需要花费一两个时辰,所以沈言舒向来不催促青兰,反倒是每每做出了好吃的糕点,都会分给院子里的丫鬟。
    青兰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主子了。
    朝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青兰刚好返回了大厨房,她上前对坐在院子里秋千上的沈言舒说道:“小姐,那些消息奴婢已经让东街的乞丐散播出去了。”
    “好,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沈言舒说道。
    昨日结束的校考大家还没谈论够,这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又突然蹦出更为惊人的消息。
    这校考失利已经是笑柄,偏偏祁欢还让人暗杀沈言舒,实在是歹毒。
    次日大理寺卿郑集在朝堂上直接弹劾祁太傅,夜闯官员私宅暗杀,勾结汪敬清,试图换囚等罪名,而且罪证确凿。
    祁太傅大喊冤枉,但是却是再也找不到脱罪的理由了。
    当朝一品太傅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了台,有人欢喜有人忧。
    祁太傅入了狱,祁家没了倚仗,举家迁回了老家,而祁欢却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局,死活不肯离开长安,后来和一个下人起争执时,被往日里苛待的下人失手打死了。
    让人唏嘘不已。
    陆府中,因为校考上被祁欢射了一箭现在仍躺在床上养伤的陆怀敏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她在被祁欢射伤之后,祁欢不仅不闻不问,太傅府连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如今遭了报应,也是她活该!
    “怀敏,身子可好些了?”陆怀远进了房间问道。
    陆怀敏道:“倒是没那么疼了,只是大夫说,肩膀上可能会留下疤痕。”
    陆怀远道:“你也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再请平安堂的大夫过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好药可以去疤。”
    “谢谢哥哥。”
    陆怀远看着她憔悴的脸,有些愧疚:“若是你没有和那祁欢走得那么近就好了,也不会被她要挟在校考上一起对付沈言舒。”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祁家栽了跟斗,祁欢那贱人也死了。”陆怀敏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陆怀远也感慨不已,这朝堂之中就是这样,起起伏伏难以想象,或许前一天还身居高位,第二天就锒铛入狱了。
    “你与沈言舒如今结了仇,以后还是少与她发生争执好。”陆怀远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陆怀敏却是有些不甘心:“这沈言舒可比祁欢可恶,若不是她,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陆怀远道:“可是如今她的父亲升了吏部尚书,最好就不要去招惹她了,如果可以,能解开嫌隙最好。”
    “凭什么!我才不要!”陆怀敏抵触地说道。
    陆怀远道:“吏部掌管着朝廷官员的调配升迁,若是能在沈康之面前博得好感,说不定你哥哥我的仕途会顺利很多。”
    “那……也不一定要去和沈言舒交好啊。”陆怀敏撇嘴说道,“沈玉妍可比她好说话多了!”
    “罢了,你好好养伤。”陆怀远说道。
    陆怀远刚要起身离开,躺在床上的陆怀敏突然用手撑了起来,说道:“哥哥!”
    陆怀远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就是想问……上次来我们府中宴请的时候,定西侯世子怎么会过来?”
    以定西侯世子的身份,居然会给面子他们,倒是和其他的显贵有些不一样。
    陆怀远一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说道:“听闻那定西侯世子比较随性,也很少参与朝堂之事,倒是更爱玩乐。”
    陆怀敏小声问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定亲了吧?”
    陆怀远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陆怀敏面色一红,说道:“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陆怀远道:“定西侯世子虽然出身显贵,但是心思却不在朝堂上,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所以即便是成为朋友,恐怕也无太多助益。”
    陆怀敏突然有些失落:“为什么一定要有利益才去结交呢?而且以定西侯世子的身份,与他交好只是有利无害啊!”
    “怀敏,哥哥我好不容易才中了状元,我们兄妹俩一直以来都相依为命,没有后台,想要过得更好,只有找到能帮助我们向上的大树。更何况,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便可议亲,若是哥哥更上一层楼,也好帮你物色更好的夫家。”
    陆怀远缓缓说道,他们原本家庭殷实,只是后来出了意外父母双亡,被人算计了家产,过了几年凄惨的日子,所以格外得渴望能出人头地。
    陆怀敏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心仪定西侯世子,生怕哥哥否定自己,可是在看到楚临澈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楚临澈。
    可是身份如此悬殊,那定西侯世子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只恨自己太过卑微!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的……即使是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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