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好吧。”丘明白了，这又是规则问题。
自己可以有33这样的助手，但是33不能直接负责只有科技部才能负责的工作。
助手的名头也是为了工作，如果33都不介意，那自己有什么可介意的。
罗格的豪华休息室里，一场屏蔽所有周边信号严格加密保护下的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视频里的人是菲力。他正在给罗格和菲林看一个旅行箱。
“这就是丘被发现时藏身的箱子，箱子是由军工级合成材料制造，表面是完全密封的，不透水不透气，但是有透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在飞船起火后他的父母把他塞进了箱子，他们不幸当场身亡，他因为躲在箱子里才幸免于难。”菲力说。
“箱子能查到什么吗？”菲林问。
菲力翻转箱子。给菲林看箱子背面。
“这里有一个厂家标志，我查过生产厂家，它们为很多实验室制造动植物活体运送器材。但是这种箱子几十年前就停产了。所以他们查不到箱子是哪个实验室的。”菲力遗憾地告诉菲林。
“当时丘被救起后有没有说过他家的情况，爸爸妈妈住在哪里之类的？”罗格问。
菲力摇摇头。
“据妈妈回忆，当时丘被发现时惊吓过度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后他只记得自己叫丘，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被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有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倾向。医生怀疑他看到了父母去世的全过程，精神不能承受这种强烈刺激，所以记忆被自动遮盖了。”菲力说。
“有这么严重？”菲林皱起浓眉。
“是的，妈妈是救灾志愿者，她在福利院当义工负责照顾丘。医生说丘的情况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和耐心陪护。福利院不适合他，最好找个条件相对好些的家庭收养他。于是妈妈决定领养他。”菲力说。
“是这样？”菲林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记得丘刚来家里的时候，好像一个精致的小人偶，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任妈妈摆布，给他穿衣就穿衣，给他喂饭就喂饭，他温顺得一句话都不说，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你。漂亮乖巧惹人喜爱。
于是他们误以为妈妈是特意针对他们才找来了一个这样听话的孩子。于是他们讨厌丘。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有病才到我们家的。”菲林说。
“是的，妈妈给我看了他的病例，他的病例显示他最初的几年每个月都要做心理辅导和催眠治疗，服药服到上高中才完全停止。”菲力完全了解菲林的心情。
菲林沉默了。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菲力接着说。“据妈妈回忆，当时曾听同事说，丘在被发现时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被当时负责善后工作的人拿走了。那上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那字条呢？找到了吗？”罗格问。
“我这几天都在繁宇星系事故证据库查那起事故的所有遗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那张字条。”菲力不无遗憾地说。
☆、第116章
俩人正在研究各种常用语的简单打法，楼道里一路喧哗，有人走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阿莫尔说话了：“嘿，丘，听说你又要登舰了。”
说着话一身战斗迷彩服的阿莫尔出现在门口。
小人马树一看他手里拿着喷火枪立刻慌了，“嗖”的一下蹿到丘背后躲起来。
阿莫尔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跑过去一个筐。“这什么东西，眼疾手快的？靠，这儿怎么藏着一个呢，丘你闪开我灭了它。”说着就端起枪。
“别别，阿莫尔，这只不能杀，它是我试验用的。”丘挡着小人马树，推开阿莫尔的枪口。
小人马树紧紧贴着丘，抱着丘的小腿不撒手。
“啊，试验用的？”阿莫尔仔细看看，确定那树已经被控制住这才收起枪。“这是那只在仓库里救你的吧？”
“嗯，是它。”丘说。
“那好吧，我饶它一死。”阿莫尔把枪放在桌上，这才注意到丘的桌边还坐着一个相貌罕见纹丝不动的33。
“这就是你那个数字助手？”阿莫尔语气不善地小声问丘。
丘点点头。
“丘你出来。”阿莫尔说。
“什么事啊？”丘不想出去。
“我教你遛狗。”阿莫尔不由分说拉着丘就走。
丘赶紧拉上小人马树。
科技部大楼很大，中间有一层是空中花园休息区。里面种满了各种花卉，有喷泉有假山还有咖啡座。
阿莫尔领着丘来到露台上一个没人的角落。
“丘，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见你？”阿莫尔鬼鬼祟祟地四处看看。“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哦？”丘靠近阿莫尔。
“不是我要挑拨你们，但是那个叫数字的，你就是得小心点他。”阿莫尔抱着手臂。
“怎么？”丘不明所以。
“我们吃过亏。我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就在它们那颗星附近。我们的辖区跟流亡军交火的时候，它们表面上说它们是中立的。但是它们就敢开炮把我们的战机给打下来了，还不归还驾驶员。”阿莫尔气愤地说。
“怎么会这样？”丘懵了。
中立的意思不是应该袖手旁观啥都不干才叫中立么？
“它们说只要有人进入了它们的领空，不管是我们联盟的还是流亡军的，它们都打。”阿莫尔恨恨地说：“我们跟流亡军战斗。它们的飞机就在边界线上一圈一圈飞。见谁打谁，你说它们有没有一点是非观念？”
“这……”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度的地方保护主意显然是狭隘和自私的。数字本身就是教条的，它们的思维也是教条的，它们不讲情面，一切只要求按规章制度办。助纣为虐倒真可能是它们干得出的事。也许这就是33所谓的他们星球的逻辑吧。
“所以你要小心点他，他们那个星球都不是什么好人。”阿莫尔有些激动。
丘明白。阿莫尔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对朋友的热心和对姑娘的多情等量齐观。他的话不会有错。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莫尔。”丘点点头对阿莫尔说。
“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坑的，我可不希望你倒霉。”阿莫尔拍拍丘的肩膀。
“嗯，”丘明白阿莫尔的意思。
“丘，其实你想研究人马，有个人是捷径。他知道很多关于人马的事，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阿莫尔忽然说。
“谁啊？”丘诧异地看着阿莫尔。
军部竟然有这样的人，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说过？
“豪恩中校。”阿莫尔说完这个名字，闭起嘴巴小心地看着丘。
“他？”丘惊讶地看着阿莫尔。
阿莫尔的神色有些鬼祟，好像肚子里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去过他那里，他的办公室里有很多人马族的东西。就跟博物馆一样。”
“哦？”丘眼睛一亮。
“丘，也许你对他印象不好。但是我在他的舰队里呆过。我想我还是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我觉得他这人不错。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阿莫尔说。
“唔。”丘淡淡地应着。
“还有一句，丘。”既然已经说开了，阿莫尔索性把话说完。“我听豪恩说，罗格家里政见不合父子反目夫妻成仇。你跟着他也许可以往上走一段，但是如果他不能顺利继位那你们怎么办？一旦他家失势，你们三兄弟都在一个篮子里，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这你想过吗？”
“……”这个问题丘真没想过。
阿莫尔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丘和小人马树坐在露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向西。
“我们一定要帮他成功。”丘说。
“咔咔。”小人马树拍了两下。
“我说的是罗格。”丘看看小说。
“咔咔。”小树。
“你会帮我？”丘。
“咔咔。”小树。
“你只会这个吗？”丘。
“蹦卡卡，蹦卡卡，蹦卡卡……”小树转起来。
“好了，回去了。”丘起身，牵着小人马树往办公室走。
路过健身房的时候，就看到落地玻璃里一个相当搞笑的场面。
汤姆大叔正一身短打上阵，吭哧吭哧在划船机上挥汗如雨。
研究院出身的怪蜀黍严重缺乏阳刚之气，平日举手投足道貌岸然的，这会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上班时间跑出来挑战体能。
一身久不运动的囊膪随着肢体的运动上下抖动着，看着都让人有种要心梗的感觉。
“喂，丘，请留步。”汤姆大叔隔着落地玻璃也看到了丘。
慌忙地停下来，抓过毛巾抹着汗跑了出来。
“长官，有事？”丘牵住小人马树。
“啊，是啊是啊，想请你帮个小忙。”汤姆一脸恭维的假笑。
他最会见风使舵。海恩斯不待见他，霍克也回来了。他又变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于是他摇身一变又回到见人三分笑到处点头哈腰的样子。
“我听说你这次是去人马座？你看我这身体也还行，你帮我跟罗格少将说说把我也带上好不好？”汤姆一脸媚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这，恐怕我帮不上你。”丘摇摇头。
“丘，以前我可挺照顾你的，你忘了咱们还是古人马课题的主要负责人呢。别人去研究院都分到实验室打杂，你可还在古人马实验室。告诉你，那都是我在暗中帮你说话……”汤姆大言不惭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人马树等得不耐烦了，拼命拉着丘要走。丘只好答复汤姆：“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我不能保证什么。”
“太好了，丘，拜托拜托。”汤姆点头哈腰地作揖。样子实在没法看。
丘匆忙带着小人马树回到办公室。
33还在看资料。跟他走的时候一摸一样。丘把汤姆的意思说给33。
33眨眨眼一通计算，最后告诉丘：“可以带上。”
“啊？”丘以为自己听错了。“带他干嘛？”
33面无表情地又想了一遍。结果还是“带上。”
“哦。”丘觉得这生物机器的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出发的日期到了，丘简单收拾了东西就领着小人马树来到空间站。
过安检的时候丘的行李没问题，但是小人马树被拦住。
“你带的这个算植物还是算动物啊？植物要有植物迁移许可证，动物要有动物防疫证。”安检人员对丘说。
丘看了看小人马树。“它不好说算什么。目前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那它过不去，你把它寄存在这里自己走吧。回来的时候再领走。”安检员见多了这种事，一律按偷渡处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丘看着小人马树。“你在这等着我行吗？”丘问。
小人马树说不愿意。
不愿意也没办法，丘领着小人马树期期艾艾往存包处走，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一扭头看到伊万和杰克正朝这边走来。
老友相见份外高兴。
寒暄了几句伊万问丘在这里转什么呢？
丘把安全员不让树过去的事说了。杰克一撇嘴：“跟着我。”说完大摇大摆向驾驶员通道走。
丘依言牵着小人马树跟过去。伊万走在最后。
驾驶员通道的安检员正嘻嘻哈哈跟人聊天，见到杰克赶紧恭敬地点点头。“师傅来啦？”
杰克一拳挥过去。“你小子，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当心让你老板看见。”
“我老板看见就看见吧，他是你徒弟你帮我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安检员继续嘻嘻哈哈。
杰克也不再多说，一摆头指指身后的丘：“这是我哥们，捉钢巴斯虫的就是他。”
“呦，英雄啊，幸会幸会。”安检员咧着大嘴跟丘打招呼。
丘笑笑地寒暄，心想我是不是该主动告诉他我这带着一个没证的。
伊万在后面轻轻推了丘一下。丘会意，看来啥都不用说了。
于是丘学着杰克的样大摇大摆往前走。小人马树紧紧贴着他的腿一起遛过安检门。
自始至终没一个人问证件的事。
☆、第117章
过了安检大厅，丘总算松口气。
“今天幸亏遇到你俩，不然我还真没办法。”丘满心感激地对伊万和杰克说。
“哼，军队还不就是这样，等级森严，欺软怕硬……”杰克又开始说风凉话。
“够了杰克，闭上你的嘴吧。”伊万看旁边人多，赶紧拦住杰克。
杰克却不以为然白了伊万一眼。
“我说伊万，你要是觉得我不好你可以申请调走啊，何必非要跟我在一起？”
“我就不走。”伊万很固执。
“你不走别人总拿你当我同伙你说你多冤？”杰克“好心好意”地提醒，眼睛里却是恶劣地坏笑。
“知道有同伙你就少说两句。”伊万虽然木讷，但也有水来土挡的本事。
杰克拿他没办法，也就只好闭嘴不吭声。
……
“我喜欢他们俩。”小人马树悄悄告诉丘。
“我也喜欢。”丘笑着说。
伊万和杰克是和丘一起飞行过的伙伴。丘听库帕他们说，伊万和杰克在舰队非常有名。他们从小就认识，因为担心杰克闯祸，伊万就总跟在杰克身边，一会儿提醒这个，一会儿提醒那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从小学同学变成军校同学，从舰队新手变成老搭档俩人始终没有分开，现在他俩就像太阳神舰队的标配一样，总是形影不离。
三个人加一棵树顺利登舰。报到之后杰克和伊万要去他们驾驶的护卫舰。丘问管理员自己去哪儿。
“你跟我来。”说话的是刚从舰桥上走下来的菲林。
“哥哥。”丘迎上去。
菲林高大，俊美，干净利落。胸前的舰长徽章金光闪耀。
菲林领着丘去休息区，菲林走在前面，丘领着小树背着包拖家带口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身后。
来到一间宽敞干净的休息室。菲林对丘说：“你就住这里吧。”
“我不用住到科学探测艇上去吗？”丘好奇地问。
“我们这次不是巡航，只有阿波罗号和几艘护卫舰。所以没有单独的探测艇。”菲林说。“你先休息一下，可以把你的树锁到那个隔间里去。等一下起航你可以在舰上随意参观一下，饿了自己去吃饭，开会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的。哥哥。”丘一一答应。
“还有什么问题？”菲林被丘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哥哥，你跟玛蒂娜怎么样了？”丘大着胆子问。
“这个，需要跟你汇报吗？”菲林故意摆出老大的样子。但脸上的得意还是在笑意里流露出来。
“看来哥哥的全垒打成功了。”丘偷笑。
菲林白了眼丘。“这话让玛蒂娜知道她会杀了你。”
“唔，明白。”丘用力点头。
“也不许跟家里说。”菲林要求。
“呃……好。”丘答得有点勉强。
从丘的房间出来，菲林在心里跟自己打赌，丘一定会跟家里说吧？
以前觉得身边有丘这么一个随时给爹妈通风报信的狗腿子特讨厌，恨不得把他嘴缝上。但是现在觉得有这么一个人也不错，至少能把他引以为荣的事传达给家里。
不管他在外人面前有多风光，他最想与之分享的还是家人。那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成长的认可，甚至是对这份血脉基因的认可。
不一会儿，罗格一行人也到了，舰队正点出发。
丘跑到舷窗边向外看，满天星斗在广袤的太空中闪闪发光。阿波罗号好像一艘魔幻大帆船，快速而轻盈地滑出了空间站。
周围是十几艘超能护卫舰，出了空间站之后快速展开队形以几何交叉点为坐标各自占据一方，众星拱月一样围绕在阿波罗号周围。
丘知道，杰克和伊万就在周围的这些护卫舰上。他们是罗格舰队最出色的驾驶员，也是罗格在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特意为自己挑选的舰队指导老师。
是他们帮助自己熟悉舰队的各种规章和传统，也是他们让自己在漫长的巡航过程中学会克服各种太空障碍。还是他们，载着自己下到地面去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钢巴斯虫标本捕捉工作。
罗格对自己的用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那种好像不经意的点滴恩泽随着日积月累，如太阳一般变成自己每天不可或缺的能源。
这种信任，忠诚和依赖，是深入骨髓的诱惑，犹如亲人间不可拆散的情感。
舰队全部都是快船，这样的配制足以让舰队以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在宇宙中行使。
星系的光芒迅速在窗前掠过。舰队像一架组合战机，按照设定好的轨道以让人目眩神迷的速度加速前进。
一个小时以后，进入折叠空间的平稳飞行。舰上各个岗位的人们开始走动起来。
丘来到舰桥下方，望着驾驶台的方向。那里，隔着透明玻璃墙可以看到菲林哥哥正在气定神闲地指挥飞行。而在他不远处，站着罗格少将。
他没有指挥飞船，他静静地站在舷窗前凝望深空。
威严端正的背影依旧挺拔，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示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难题。
舰桥上的军官们都在专心做事，没有人去打扰这位长官的沉思。
丘默默凝望着罗格。心中暗暗地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这么一种人，只要他在那里你就会觉得安心，只要他需要你就会扑上去听他调遣，他让你崇拜让你信赖，让你披荆斩棘也要追随着他……
“你打算站在那里过年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丘回头，是33。依然的面无表情，依然的端正笔直。
“汤姆去你房间了，我计算他招惹那棵树的概率是99?97。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在你房里，最好去看一下。”33说。
“哦，我这就去。”丘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赶，什么99，你就说他在招惹那棵树不行吗？
心里又埋怨汤姆，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跟拉蒙似的贼头贼脑。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汤姆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狼狈不堪地夺门而出，差点撞到丘。
后面小人马树跳着脚地追出来，要不是笼子挡着着它施展不开，它的鞭子一早就缠上汤姆的脖子了。
“长官，你怎么样？”丘看到汤姆的手在滴血。
“快快，拉住它。”汤姆吓得屁滚尿流地哆嗦着，一看小人马树追上来拼命地跑远。
丘牵住小人马树，感觉手里的根本不是棵树，活脱是只藏獒。
“行了，小树，冷静点，不要追他。”丘喊小树。
“为什么？我战斗能力五星，续航能力五星，毁灭能力五星，生命值超五星，我怎么会打不过他？”小树扯着丘往前走。
“不不，小树，你不能在舰上杀他。那会给我们惹麻烦的。”丘低声对小人马树说。“回来，进屋去。我们用别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小树非常好奇。
丘扯着它回房间，关起门问它。“你跟我仔细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小树飞快地打电报。“我在睡觉……他进来偷东西……他翻你的行李还想在我身上安放窃听器。”
“那窃听器呢？在哪里？”丘问小人马树。
小人马树抱着它的笼子回到隔间，拎着一把细长的电钻和一个钉子样的窃听器出来给丘。
丘看着电钻，心里生气。“弄疼你了吗？”
“没有，我皮厚。”小树给丘看它被打眼的地方。树皮上有个印子而已。
丘略微安心一点。
“你等着，我去跟哥哥说。”丘拎起电钻出门。想了一下不放心又对小人马树说：“你跟我一起来。”
“咔咔。”小人马树高兴地就地一滚滚到丘的脚边。
唐修罗给它做的笼子有点大，它要是走路的话得用树枝托着笼子，不然就会绊脚。但是它很聪明，自己学会了就地十八滚。充分利用笼子弧形网面的特性把自己变成一只飞转的筐。
丘领着这个拖油瓶回到舰桥准备告汤姆的状。
然而菲林和罗格都不在舰桥上，丘问旁边的人指挥官去哪儿了，有人告诉丘，他们在开电话会议。
丘没法去找哥哥，只好拎着电钻牵着小人马树回去坐等。
罗格的豪华休息室里，一场屏蔽所有周边信号严格加密保护下的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视频里的人是菲力。他正在给罗格和菲林看一个旅行箱。
“这就是丘被发现时藏身的箱子，箱子是由军工级合成材料制造，表面是完全密封的，不透水不透气，但是有透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在飞船起火后他的父母把他塞进了箱子，他们不幸当场身亡，他因为躲在箱子里才幸免于难。”菲力说。
“箱子能查到什么吗？”菲林问。
菲力翻转箱子。给菲林看箱子背面。
☆、第118章
“这里有一个厂家标志，我查过生产厂家，它们为很多实验室制造动植物活体运送器材。但是这种箱子几十年前就停产了。所以他们查不到箱子是哪个实验室的。”菲力遗憾地告诉菲林。
“当时丘被救起后有没有说过他家的情况，爸爸妈妈住在哪里之类的？”罗格问。
菲力摇摇头。
“据妈妈回忆，当时丘被发现时惊吓过度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后他只记得自己叫丘，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被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有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倾向。医生怀疑他看到了父母去世的全过程，精神不能承受这种强烈刺激，所以记忆被自动遮盖了。”菲力说。
“有这么严重？”菲林皱起浓眉。
“是的，妈妈是救灾志愿者，她在福利院当义工负责照顾丘。医生说丘的情况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和耐心陪护。福利院不适合他，最好找个条件相对好些的家庭收养他。于是妈妈决定领养他。”菲力说。
“是这样？”菲林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记得丘刚来家里的时候，好像一个精致的小人偶，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任妈妈摆布，给他穿衣就穿衣，给他喂饭就喂饭，他温顺得一句话都不说，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你。漂亮乖巧惹人喜爱。
于是他们误以为妈妈是特意针对他们才找来了一个这样听话的孩子。于是他们讨厌丘。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有病才到我们家的。”菲林说。
“是的，妈妈给我看了他的病例，他的病例显示他最初的几年每个月都要做心理辅导和催眠治疗，服药服到上高中才完全停止。”菲力完全了解菲林的心情。
菲林沉默了。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菲力接着说。“据妈妈回忆，当时曾听同事说，丘在被发现时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被当时负责善后工作的人拿走了。那上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那字条呢？找到了吗？”罗格问。
“我这几天都在繁宇星系事故证据库查那起事故的所有遗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那张字条。”菲力不无遗憾地说。
休息室里三个人都在思索。
一对出门旅游的夫妻，带着又沉又笨的专用箱子，他们会是普通人吗？他们显然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把孩子塞进去的准备。难道他们觉得有人会追杀他们？
追杀他们的人会是谁？
“我在蹬舰前见了豪恩。”今天一直脸色阴沉的罗格突然开口。
“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这个事情恐怕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罗格停顿了一下，看看屏幕里的菲力，又看看身边的菲林。
“他说，如果丘是海恩斯要找的人，恐怕我们谁都得不到他。”罗格说。
“海恩斯在找什么人？”菲林问。
罗格微蹙双眉，摇摇头。“豪恩不肯说，但是我觉得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丘的身上有秘密。”
“我们决不能让丘落到海恩斯手里。”菲力。
“丘已经去过海恩斯家了，多丽丝领着他去看他们家收藏的油画，还让他摸水晶球。这会不会就是海恩斯在测试他？”菲林说。
他给丘安排了无需按键就可以进行的主叫通讯，同时也给自己安排了无需通知就可以通过丘的通讯器观察周围情况的特权。
丘的防范能力实在太菜了，菲林信不过他。虽然这样做明显侵犯丘的隐私，但是菲林觉得作为哥哥他有权力对弟弟实施更为严密地监控。只有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油画和水晶球代表着什么呢？”罗格发问。
菲林摇摇头。“不知道。我看丘对海恩斯家的油画和水晶球都没什么兴趣，还不如他在我们外婆家书房里看到油画时候的激动。他显然更喜欢外婆家的那幅。”
“油画？为什么每家都有一幅关于天使的油画？”罗格思索着说。
“菲力，外婆家的那副画叫什么名字？”菲林问。
“好像叫《天使降临人间》”菲力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豪恩家的那幅应该叫《天使祝福国王》。”罗格说。
“那你家的呢，叫什么名字？”菲力问。
罗格微微皱眉。“没有名字。”
“嗯？”菲力一愣，疑惑地看看罗格。“是什么内容？”
“穿着白色衣服的天使在水边，低头亲吻水面。”罗格说。
“水面？”菲力。
“是的，他匍匐在岩石上，面前是水，远处是罗格岛上的山丘和太阳神庙。”罗格说。
“罗格岛，太阳神庙，这好像是在说你的家族，但是天使亲吻水面又是什么意思？”菲林问。
罗格摇摇头。“画面中间有一片模糊的影子，我想那应该是太阳神巨像。”
“太阳神巨像？”菲林皱起眉头。
太阳神巨像位于爱琴海东南部的罗格岛，为了祭奠一场战争铸造于公元前302年，历时12年之久。
这尊雕像据说非常完美，堪称雕刻艺术的珍品，但遗憾的是它在完成后不久就毁于一场地震，后人一直不知道这尊高达32米的青铜巨像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幅画再现了罗格岛太阳神庙和巨像，却没有说出画作的名字。这似乎隐含着一个不好的暗示。难道是说罗格家会像倒掉的巨像一样经不住一场地震？
那天使亲吻水面又是什么意思？水面下难道还有别的东西？
“太晦涩了，我觉得还是先放在一边吧。”菲林担心如果是不好的预言会造成心理暗示。
“我先去查其他几家。”菲力也说。
在太空，时间好像过得很快。
丘领着小人马树在舰上散步，还没参观完，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路过餐厅的门口，小人马树站住不肯走。
“你想吃东西？”丘问。
“咔咔。”小人马树点点树叶。
“可是你不能进去，这里写着呢。”丘给小人马树念餐厅门口的管理须知。“人类餐厅，非人类请勿入内。”
“种族歧视。”小人马树抗议。
丘赶紧给它解释。“这不是歧视，这是出于卫生安全的考虑。人类的身体比较脆弱，经不起一些突发疾病。”
“就是嫌我脏呗？”小人马树不服。“其实我比你们干净多了，我细胞先进进化简单，能文能武风流倜傥。”
“你怎么风流怎么倜傥的？”丘好笑地上下望望小人马树。
“你怎么不能？仓库里有多少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想抱谁就抱谁，想吃谁就吃谁。柜子里的全是我后宫。”
“……”丘哑口无言。
原来自己天天巡逻的仓库里不仅有活物，还每天上演重口味电影。
“喂，我饿了要吃要吃，你快点带我进去。”小人马树扯着丘的裤腿不松手。
“那怎么办？”丘站起身四下望望，这个餐厅好像没什么人，丘问小人马树：“你不是能变成人形么，你变一个跟我进去。”
“不行。”小人马树大声告诉丘。“变不了，这里太亮。”
“你是说你只有在光线足够昏暗的地方才能变吗？”丘认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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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以有33这样的助手，但是33不能直接负责只有科技部才能负责的工作。
助手的名头也是为了工作，如果33都不介意，那自己有什么可介意的。
罗格的豪华休息室里，一场屏蔽所有周边信号严格加密保护下的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视频里的人是菲力。他正在给罗格和菲林看一个旅行箱。
“这就是丘被发现时藏身的箱子，箱子是由军工级合成材料制造，表面是完全密封的，不透水不透气，但是有透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在飞船起火后他的父母把他塞进了箱子，他们不幸当场身亡，他因为躲在箱子里才幸免于难。”菲力说。
“箱子能查到什么吗？”菲林问。
菲力翻转箱子。给菲林看箱子背面。
“这里有一个厂家标志，我查过生产厂家，它们为很多实验室制造动植物活体运送器材。但是这种箱子几十年前就停产了。所以他们查不到箱子是哪个实验室的。”菲力遗憾地告诉菲林。
“当时丘被救起后有没有说过他家的情况，爸爸妈妈住在哪里之类的？”罗格问。
菲力摇摇头。
“据妈妈回忆，当时丘被发现时惊吓过度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后他只记得自己叫丘，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被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有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倾向。医生怀疑他看到了父母去世的全过程，精神不能承受这种强烈刺激，所以记忆被自动遮盖了。”菲力说。
“有这么严重？”菲林皱起浓眉。
“是的，妈妈是救灾志愿者，她在福利院当义工负责照顾丘。医生说丘的情况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和耐心陪护。福利院不适合他，最好找个条件相对好些的家庭收养他。于是妈妈决定领养他。”菲力说。
“是这样？”菲林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记得丘刚来家里的时候，好像一个精致的小人偶，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任妈妈摆布，给他穿衣就穿衣，给他喂饭就喂饭，他温顺得一句话都不说，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你。漂亮乖巧惹人喜爱。
于是他们误以为妈妈是特意针对他们才找来了一个这样听话的孩子。于是他们讨厌丘。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有病才到我们家的。”菲林说。
“是的，妈妈给我看了他的病例，他的病例显示他最初的几年每个月都要做心理辅导和催眠治疗，服药服到上高中才完全停止。”菲力完全了解菲林的心情。
菲林沉默了。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菲力接着说。“据妈妈回忆，当时曾听同事说，丘在被发现时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被当时负责善后工作的人拿走了。那上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那字条呢？找到了吗？”罗格问。
“我这几天都在繁宇星系事故证据库查那起事故的所有遗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那张字条。”菲力不无遗憾地说。
☆、第116章
俩人正在研究各种常用语的简单打法，楼道里一路喧哗，有人走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阿莫尔说话了：“嘿，丘，听说你又要登舰了。”
说着话一身战斗迷彩服的阿莫尔出现在门口。
小人马树一看他手里拿着喷火枪立刻慌了，“嗖”的一下蹿到丘背后躲起来。
阿莫尔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跑过去一个筐。“这什么东西，眼疾手快的？靠，这儿怎么藏着一个呢，丘你闪开我灭了它。”说着就端起枪。
“别别，阿莫尔，这只不能杀，它是我试验用的。”丘挡着小人马树，推开阿莫尔的枪口。
小人马树紧紧贴着丘，抱着丘的小腿不撒手。
“啊，试验用的？”阿莫尔仔细看看，确定那树已经被控制住这才收起枪。“这是那只在仓库里救你的吧？”
“嗯，是它。”丘说。
“那好吧，我饶它一死。”阿莫尔把枪放在桌上，这才注意到丘的桌边还坐着一个相貌罕见纹丝不动的33。
“这就是你那个数字助手？”阿莫尔语气不善地小声问丘。
丘点点头。
“丘你出来。”阿莫尔说。
“什么事啊？”丘不想出去。
“我教你遛狗。”阿莫尔不由分说拉着丘就走。
丘赶紧拉上小人马树。
科技部大楼很大，中间有一层是空中花园休息区。里面种满了各种花卉，有喷泉有假山还有咖啡座。
阿莫尔领着丘来到露台上一个没人的角落。
“丘，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见你？”阿莫尔鬼鬼祟祟地四处看看。“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哦？”丘靠近阿莫尔。
“不是我要挑拨你们，但是那个叫数字的，你就是得小心点他。”阿莫尔抱着手臂。
“怎么？”丘不明所以。
“我们吃过亏。我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就在它们那颗星附近。我们的辖区跟流亡军交火的时候，它们表面上说它们是中立的。但是它们就敢开炮把我们的战机给打下来了，还不归还驾驶员。”阿莫尔气愤地说。
“怎么会这样？”丘懵了。
中立的意思不是应该袖手旁观啥都不干才叫中立么？
“它们说只要有人进入了它们的领空，不管是我们联盟的还是流亡军的，它们都打。”阿莫尔恨恨地说：“我们跟流亡军战斗。它们的飞机就在边界线上一圈一圈飞。见谁打谁，你说它们有没有一点是非观念？”
“这……”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度的地方保护主意显然是狭隘和自私的。数字本身就是教条的，它们的思维也是教条的，它们不讲情面，一切只要求按规章制度办。助纣为虐倒真可能是它们干得出的事。也许这就是33所谓的他们星球的逻辑吧。
“所以你要小心点他，他们那个星球都不是什么好人。”阿莫尔有些激动。
丘明白。阿莫尔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对朋友的热心和对姑娘的多情等量齐观。他的话不会有错。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莫尔。”丘点点头对阿莫尔说。
“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坑的，我可不希望你倒霉。”阿莫尔拍拍丘的肩膀。
“嗯，”丘明白阿莫尔的意思。
“丘，其实你想研究人马，有个人是捷径。他知道很多关于人马的事，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阿莫尔忽然说。
“谁啊？”丘诧异地看着阿莫尔。
军部竟然有这样的人，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说过？
“豪恩中校。”阿莫尔说完这个名字，闭起嘴巴小心地看着丘。
“他？”丘惊讶地看着阿莫尔。
阿莫尔的神色有些鬼祟，好像肚子里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去过他那里，他的办公室里有很多人马族的东西。就跟博物馆一样。”
“哦？”丘眼睛一亮。
“丘，也许你对他印象不好。但是我在他的舰队里呆过。我想我还是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我觉得他这人不错。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阿莫尔说。
“唔。”丘淡淡地应着。
“还有一句，丘。”既然已经说开了，阿莫尔索性把话说完。“我听豪恩说，罗格家里政见不合父子反目夫妻成仇。你跟着他也许可以往上走一段，但是如果他不能顺利继位那你们怎么办？一旦他家失势，你们三兄弟都在一个篮子里，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这你想过吗？”
“……”这个问题丘真没想过。
阿莫尔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丘和小人马树坐在露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向西。
“我们一定要帮他成功。”丘说。
“咔咔。”小人马树拍了两下。
“我说的是罗格。”丘看看小说。
“咔咔。”小树。
“你会帮我？”丘。
“咔咔。”小树。
“你只会这个吗？”丘。
“蹦卡卡，蹦卡卡，蹦卡卡……”小树转起来。
“好了，回去了。”丘起身，牵着小人马树往办公室走。
路过健身房的时候，就看到落地玻璃里一个相当搞笑的场面。
汤姆大叔正一身短打上阵，吭哧吭哧在划船机上挥汗如雨。
研究院出身的怪蜀黍严重缺乏阳刚之气，平日举手投足道貌岸然的，这会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上班时间跑出来挑战体能。
一身久不运动的囊膪随着肢体的运动上下抖动着，看着都让人有种要心梗的感觉。
“喂，丘，请留步。”汤姆大叔隔着落地玻璃也看到了丘。
慌忙地停下来，抓过毛巾抹着汗跑了出来。
“长官，有事？”丘牵住小人马树。
“啊，是啊是啊，想请你帮个小忙。”汤姆一脸恭维的假笑。
他最会见风使舵。海恩斯不待见他，霍克也回来了。他又变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于是他摇身一变又回到见人三分笑到处点头哈腰的样子。
“我听说你这次是去人马座？你看我这身体也还行，你帮我跟罗格少将说说把我也带上好不好？”汤姆一脸媚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这，恐怕我帮不上你。”丘摇摇头。
“丘，以前我可挺照顾你的，你忘了咱们还是古人马课题的主要负责人呢。别人去研究院都分到实验室打杂，你可还在古人马实验室。告诉你，那都是我在暗中帮你说话……”汤姆大言不惭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人马树等得不耐烦了，拼命拉着丘要走。丘只好答复汤姆：“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我不能保证什么。”
“太好了，丘，拜托拜托。”汤姆点头哈腰地作揖。样子实在没法看。
丘匆忙带着小人马树回到办公室。
33还在看资料。跟他走的时候一摸一样。丘把汤姆的意思说给33。
33眨眨眼一通计算，最后告诉丘：“可以带上。”
“啊？”丘以为自己听错了。“带他干嘛？”
33面无表情地又想了一遍。结果还是“带上。”
“哦。”丘觉得这生物机器的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出发的日期到了，丘简单收拾了东西就领着小人马树来到空间站。
过安检的时候丘的行李没问题，但是小人马树被拦住。
“你带的这个算植物还是算动物啊？植物要有植物迁移许可证，动物要有动物防疫证。”安检人员对丘说。
丘看了看小人马树。“它不好说算什么。目前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那它过不去，你把它寄存在这里自己走吧。回来的时候再领走。”安检员见多了这种事，一律按偷渡处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丘看着小人马树。“你在这等着我行吗？”丘问。
小人马树说不愿意。
不愿意也没办法，丘领着小人马树期期艾艾往存包处走，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一扭头看到伊万和杰克正朝这边走来。
老友相见份外高兴。
寒暄了几句伊万问丘在这里转什么呢？
丘把安全员不让树过去的事说了。杰克一撇嘴：“跟着我。”说完大摇大摆向驾驶员通道走。
丘依言牵着小人马树跟过去。伊万走在最后。
驾驶员通道的安检员正嘻嘻哈哈跟人聊天，见到杰克赶紧恭敬地点点头。“师傅来啦？”
杰克一拳挥过去。“你小子，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当心让你老板看见。”
“我老板看见就看见吧，他是你徒弟你帮我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安检员继续嘻嘻哈哈。
杰克也不再多说，一摆头指指身后的丘：“这是我哥们，捉钢巴斯虫的就是他。”
“呦，英雄啊，幸会幸会。”安检员咧着大嘴跟丘打招呼。
丘笑笑地寒暄，心想我是不是该主动告诉他我这带着一个没证的。
伊万在后面轻轻推了丘一下。丘会意，看来啥都不用说了。
于是丘学着杰克的样大摇大摆往前走。小人马树紧紧贴着他的腿一起遛过安检门。
自始至终没一个人问证件的事。
☆、第117章
过了安检大厅，丘总算松口气。
“今天幸亏遇到你俩，不然我还真没办法。”丘满心感激地对伊万和杰克说。
“哼，军队还不就是这样，等级森严，欺软怕硬……”杰克又开始说风凉话。
“够了杰克，闭上你的嘴吧。”伊万看旁边人多，赶紧拦住杰克。
杰克却不以为然白了伊万一眼。
“我说伊万，你要是觉得我不好你可以申请调走啊，何必非要跟我在一起？”
“我就不走。”伊万很固执。
“你不走别人总拿你当我同伙你说你多冤？”杰克“好心好意”地提醒，眼睛里却是恶劣地坏笑。
“知道有同伙你就少说两句。”伊万虽然木讷，但也有水来土挡的本事。
杰克拿他没办法，也就只好闭嘴不吭声。
……
“我喜欢他们俩。”小人马树悄悄告诉丘。
“我也喜欢。”丘笑着说。
伊万和杰克是和丘一起飞行过的伙伴。丘听库帕他们说，伊万和杰克在舰队非常有名。他们从小就认识，因为担心杰克闯祸，伊万就总跟在杰克身边，一会儿提醒这个，一会儿提醒那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从小学同学变成军校同学，从舰队新手变成老搭档俩人始终没有分开，现在他俩就像太阳神舰队的标配一样，总是形影不离。
三个人加一棵树顺利登舰。报到之后杰克和伊万要去他们驾驶的护卫舰。丘问管理员自己去哪儿。
“你跟我来。”说话的是刚从舰桥上走下来的菲林。
“哥哥。”丘迎上去。
菲林高大，俊美，干净利落。胸前的舰长徽章金光闪耀。
菲林领着丘去休息区，菲林走在前面，丘领着小树背着包拖家带口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身后。
来到一间宽敞干净的休息室。菲林对丘说：“你就住这里吧。”
“我不用住到科学探测艇上去吗？”丘好奇地问。
“我们这次不是巡航，只有阿波罗号和几艘护卫舰。所以没有单独的探测艇。”菲林说。“你先休息一下，可以把你的树锁到那个隔间里去。等一下起航你可以在舰上随意参观一下，饿了自己去吃饭，开会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的。哥哥。”丘一一答应。
“还有什么问题？”菲林被丘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哥哥，你跟玛蒂娜怎么样了？”丘大着胆子问。
“这个，需要跟你汇报吗？”菲林故意摆出老大的样子。但脸上的得意还是在笑意里流露出来。
“看来哥哥的全垒打成功了。”丘偷笑。
菲林白了眼丘。“这话让玛蒂娜知道她会杀了你。”
“唔，明白。”丘用力点头。
“也不许跟家里说。”菲林要求。
“呃……好。”丘答得有点勉强。
从丘的房间出来，菲林在心里跟自己打赌，丘一定会跟家里说吧？
以前觉得身边有丘这么一个随时给爹妈通风报信的狗腿子特讨厌，恨不得把他嘴缝上。但是现在觉得有这么一个人也不错，至少能把他引以为荣的事传达给家里。
不管他在外人面前有多风光，他最想与之分享的还是家人。那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成长的认可，甚至是对这份血脉基因的认可。
不一会儿，罗格一行人也到了，舰队正点出发。
丘跑到舷窗边向外看，满天星斗在广袤的太空中闪闪发光。阿波罗号好像一艘魔幻大帆船，快速而轻盈地滑出了空间站。
周围是十几艘超能护卫舰，出了空间站之后快速展开队形以几何交叉点为坐标各自占据一方，众星拱月一样围绕在阿波罗号周围。
丘知道，杰克和伊万就在周围的这些护卫舰上。他们是罗格舰队最出色的驾驶员，也是罗格在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特意为自己挑选的舰队指导老师。
是他们帮助自己熟悉舰队的各种规章和传统，也是他们让自己在漫长的巡航过程中学会克服各种太空障碍。还是他们，载着自己下到地面去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钢巴斯虫标本捕捉工作。
罗格对自己的用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那种好像不经意的点滴恩泽随着日积月累，如太阳一般变成自己每天不可或缺的能源。
这种信任，忠诚和依赖，是深入骨髓的诱惑，犹如亲人间不可拆散的情感。
舰队全部都是快船，这样的配制足以让舰队以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在宇宙中行使。
星系的光芒迅速在窗前掠过。舰队像一架组合战机，按照设定好的轨道以让人目眩神迷的速度加速前进。
一个小时以后，进入折叠空间的平稳飞行。舰上各个岗位的人们开始走动起来。
丘来到舰桥下方，望着驾驶台的方向。那里，隔着透明玻璃墙可以看到菲林哥哥正在气定神闲地指挥飞行。而在他不远处，站着罗格少将。
他没有指挥飞船，他静静地站在舷窗前凝望深空。
威严端正的背影依旧挺拔，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示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难题。
舰桥上的军官们都在专心做事，没有人去打扰这位长官的沉思。
丘默默凝望着罗格。心中暗暗地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这么一种人，只要他在那里你就会觉得安心，只要他需要你就会扑上去听他调遣，他让你崇拜让你信赖，让你披荆斩棘也要追随着他……
“你打算站在那里过年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丘回头，是33。依然的面无表情，依然的端正笔直。
“汤姆去你房间了，我计算他招惹那棵树的概率是99?97。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在你房里，最好去看一下。”33说。
“哦，我这就去。”丘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赶，什么99，你就说他在招惹那棵树不行吗？
心里又埋怨汤姆，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跟拉蒙似的贼头贼脑。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汤姆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狼狈不堪地夺门而出，差点撞到丘。
后面小人马树跳着脚地追出来，要不是笼子挡着着它施展不开，它的鞭子一早就缠上汤姆的脖子了。
“长官，你怎么样？”丘看到汤姆的手在滴血。
“快快，拉住它。”汤姆吓得屁滚尿流地哆嗦着，一看小人马树追上来拼命地跑远。
丘牵住小人马树，感觉手里的根本不是棵树，活脱是只藏獒。
“行了，小树，冷静点，不要追他。”丘喊小树。
“为什么？我战斗能力五星，续航能力五星，毁灭能力五星，生命值超五星，我怎么会打不过他？”小树扯着丘往前走。
“不不，小树，你不能在舰上杀他。那会给我们惹麻烦的。”丘低声对小人马树说。“回来，进屋去。我们用别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小树非常好奇。
丘扯着它回房间，关起门问它。“你跟我仔细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小树飞快地打电报。“我在睡觉……他进来偷东西……他翻你的行李还想在我身上安放窃听器。”
“那窃听器呢？在哪里？”丘问小人马树。
小人马树抱着它的笼子回到隔间，拎着一把细长的电钻和一个钉子样的窃听器出来给丘。
丘看着电钻，心里生气。“弄疼你了吗？”
“没有，我皮厚。”小树给丘看它被打眼的地方。树皮上有个印子而已。
丘略微安心一点。
“你等着，我去跟哥哥说。”丘拎起电钻出门。想了一下不放心又对小人马树说：“你跟我一起来。”
“咔咔。”小人马树高兴地就地一滚滚到丘的脚边。
唐修罗给它做的笼子有点大，它要是走路的话得用树枝托着笼子，不然就会绊脚。但是它很聪明，自己学会了就地十八滚。充分利用笼子弧形网面的特性把自己变成一只飞转的筐。
丘领着这个拖油瓶回到舰桥准备告汤姆的状。
然而菲林和罗格都不在舰桥上，丘问旁边的人指挥官去哪儿了，有人告诉丘，他们在开电话会议。
丘没法去找哥哥，只好拎着电钻牵着小人马树回去坐等。
罗格的豪华休息室里，一场屏蔽所有周边信号严格加密保护下的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视频里的人是菲力。他正在给罗格和菲林看一个旅行箱。
“这就是丘被发现时藏身的箱子，箱子是由军工级合成材料制造，表面是完全密封的，不透水不透气，但是有透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在飞船起火后他的父母把他塞进了箱子，他们不幸当场身亡，他因为躲在箱子里才幸免于难。”菲力说。
“箱子能查到什么吗？”菲林问。
菲力翻转箱子。给菲林看箱子背面。
☆、第118章
“这里有一个厂家标志，我查过生产厂家，它们为很多实验室制造动植物活体运送器材。但是这种箱子几十年前就停产了。所以他们查不到箱子是哪个实验室的。”菲力遗憾地告诉菲林。
“当时丘被救起后有没有说过他家的情况，爸爸妈妈住在哪里之类的？”罗格问。
菲力摇摇头。
“据妈妈回忆，当时丘被发现时惊吓过度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后他只记得自己叫丘，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被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有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倾向。医生怀疑他看到了父母去世的全过程，精神不能承受这种强烈刺激，所以记忆被自动遮盖了。”菲力说。
“有这么严重？”菲林皱起浓眉。
“是的，妈妈是救灾志愿者，她在福利院当义工负责照顾丘。医生说丘的情况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和耐心陪护。福利院不适合他，最好找个条件相对好些的家庭收养他。于是妈妈决定领养他。”菲力说。
“是这样？”菲林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记得丘刚来家里的时候，好像一个精致的小人偶，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任妈妈摆布，给他穿衣就穿衣，给他喂饭就喂饭，他温顺得一句话都不说，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你。漂亮乖巧惹人喜爱。
于是他们误以为妈妈是特意针对他们才找来了一个这样听话的孩子。于是他们讨厌丘。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有病才到我们家的。”菲林说。
“是的，妈妈给我看了他的病例，他的病例显示他最初的几年每个月都要做心理辅导和催眠治疗，服药服到上高中才完全停止。”菲力完全了解菲林的心情。
菲林沉默了。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菲力接着说。“据妈妈回忆，当时曾听同事说，丘在被发现时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被当时负责善后工作的人拿走了。那上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那字条呢？找到了吗？”罗格问。
“我这几天都在繁宇星系事故证据库查那起事故的所有遗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那张字条。”菲力不无遗憾地说。
休息室里三个人都在思索。
一对出门旅游的夫妻，带着又沉又笨的专用箱子，他们会是普通人吗？他们显然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把孩子塞进去的准备。难道他们觉得有人会追杀他们？
追杀他们的人会是谁？
“我在蹬舰前见了豪恩。”今天一直脸色阴沉的罗格突然开口。
“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这个事情恐怕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罗格停顿了一下，看看屏幕里的菲力，又看看身边的菲林。
“他说，如果丘是海恩斯要找的人，恐怕我们谁都得不到他。”罗格说。
“海恩斯在找什么人？”菲林问。
罗格微蹙双眉，摇摇头。“豪恩不肯说，但是我觉得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丘的身上有秘密。”
“我们决不能让丘落到海恩斯手里。”菲力。
“丘已经去过海恩斯家了，多丽丝领着他去看他们家收藏的油画，还让他摸水晶球。这会不会就是海恩斯在测试他？”菲林说。
他给丘安排了无需按键就可以进行的主叫通讯，同时也给自己安排了无需通知就可以通过丘的通讯器观察周围情况的特权。
丘的防范能力实在太菜了，菲林信不过他。虽然这样做明显侵犯丘的隐私，但是菲林觉得作为哥哥他有权力对弟弟实施更为严密地监控。只有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油画和水晶球代表着什么呢？”罗格发问。
菲林摇摇头。“不知道。我看丘对海恩斯家的油画和水晶球都没什么兴趣，还不如他在我们外婆家书房里看到油画时候的激动。他显然更喜欢外婆家的那幅。”
“油画？为什么每家都有一幅关于天使的油画？”罗格思索着说。
“菲力，外婆家的那副画叫什么名字？”菲林问。
“好像叫《天使降临人间》”菲力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豪恩家的那幅应该叫《天使祝福国王》。”罗格说。
“那你家的呢，叫什么名字？”菲力问。
罗格微微皱眉。“没有名字。”
“嗯？”菲力一愣，疑惑地看看罗格。“是什么内容？”
“穿着白色衣服的天使在水边，低头亲吻水面。”罗格说。
“水面？”菲力。
“是的，他匍匐在岩石上，面前是水，远处是罗格岛上的山丘和太阳神庙。”罗格说。
“罗格岛，太阳神庙，这好像是在说你的家族，但是天使亲吻水面又是什么意思？”菲林问。
罗格摇摇头。“画面中间有一片模糊的影子，我想那应该是太阳神巨像。”
“太阳神巨像？”菲林皱起眉头。
太阳神巨像位于爱琴海东南部的罗格岛，为了祭奠一场战争铸造于公元前302年，历时12年之久。
这尊雕像据说非常完美，堪称雕刻艺术的珍品，但遗憾的是它在完成后不久就毁于一场地震，后人一直不知道这尊高达32米的青铜巨像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幅画再现了罗格岛太阳神庙和巨像，却没有说出画作的名字。这似乎隐含着一个不好的暗示。难道是说罗格家会像倒掉的巨像一样经不住一场地震？
那天使亲吻水面又是什么意思？水面下难道还有别的东西？
“太晦涩了，我觉得还是先放在一边吧。”菲林担心如果是不好的预言会造成心理暗示。
“我先去查其他几家。”菲力也说。
在太空，时间好像过得很快。
丘领着小人马树在舰上散步，还没参观完，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路过餐厅的门口，小人马树站住不肯走。
“你想吃东西？”丘问。
“咔咔。”小人马树点点树叶。
“可是你不能进去，这里写着呢。”丘给小人马树念餐厅门口的管理须知。“人类餐厅，非人类请勿入内。”
“种族歧视。”小人马树抗议。
丘赶紧给它解释。“这不是歧视，这是出于卫生安全的考虑。人类的身体比较脆弱，经不起一些突发疾病。”
“就是嫌我脏呗？”小人马树不服。“其实我比你们干净多了，我细胞先进进化简单，能文能武风流倜傥。”
“你怎么风流怎么倜傥的？”丘好笑地上下望望小人马树。
“你怎么不能？仓库里有多少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想抱谁就抱谁，想吃谁就吃谁。柜子里的全是我后宫。”
“……”丘哑口无言。
原来自己天天巡逻的仓库里不仅有活物，还每天上演重口味电影。
“喂，我饿了要吃要吃，你快点带我进去。”小人马树扯着丘的裤腿不松手。
“那怎么办？”丘站起身四下望望，这个餐厅好像没什么人，丘问小人马树：“你不是能变成人形么，你变一个跟我进去。”
“不行。”小人马树大声告诉丘。“变不了，这里太亮。”
“你是说你只有在光线足够昏暗的地方才能变吗？”丘认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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