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咬着笔杆头想现在还给这帮混球留什么官妓过渡,她要真能当个几十年皇帝,将来全给娼馆取消了!管你嫖男嫖女、嫖猪嫖狗全部乃一组特!
    话说回来,要不要再嘱咐几句?
    但想惠文涛是老刑名了,真的需要她这个新人小白关怀吗?
    不过人文关怀和业务关怀也不一样嘛……
    纠结时,外面多多叩门请入。
    “陛下。”多多福身行礼道:“绪厂督有要紧事请见,现在殿外。”
    花素律敲了敲笔杆,心想绪正匆匆过来大抵是有什么要紧事?她将折子合起放到一边,朱笔放到笔架上。
    得到允准,多多请绪正进来后退出去。
    “臣绪正,叩见皇上。”绪正一身赤袍跪地行礼。
    花素律唤声起:“卿急来所谓何事?”
    绪正微微俯首,细长的眸子向上凝视花素律双眸,那模样让花素律想起伺机捕猎的冷血动物。
    “皇上,探子加急回报。”绪正压低声音正色道:“镇关侯无诏率兵急行返京,预计不日到达。”
    花素律听了眉头骤然紧蹙,想了许久脑中灵光才迟来显现。
    正二品镇关侯,此人名叫姜贺,是在岭南道镇守与安南接壤地区的守将,少年时给先帝做过几年伴读。因这几分情谊,在镇守边线十数年后先帝赐予他侯爵,并准许他亲人前去,免受分隔两地之苦。
    岭南天高地远,正二品在那边已属极高的品级。时间久了,称得占地称王。
    花素律回忆起,原著中好像有提及这家伙一段。
    是在男女主干掉女帝夺位后。各地动乱起兵向雍讨伐,姜贺是其中之一。
    旁人篇幅至多占一句半句,不少甚至连名号都没有。他能单占一段,是因为与安南联合,其势之大让男女主感到极度困窘。
    连路人甲都称不上的姜贺,结局必然是失败。但失败的方式却十分戏剧性……他在率军队袭向雍都的途中,被心中怀怨的下属毒死了!
    作为叛军中最强盛的一支,即便他死了,他家也不是没夺位的可能。
    奈何他的四个儿子不同心,就算有安南的帮扶,军队仍变得四分五散,很容易就被朝廷的军队消灭。最后死的死,逃的逃。
    花素律捏着下巴,原身记忆里姜贺只在原身登基时奉旨朝见过一次。小说出场都是女帝死以后的事,而且内容不多,因此性格为人如何并不清楚,好像书里……有提过脾气大?
    现如今提前出场……难道剧情有改变了?
    花素律眼前一亮!
    对嘛!裁军是大事,就近言,姜贺作为一个拥兵自重的大臣,对他影响尤其之大!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往远了说,对各国都有影响。形势怎可能不发生变动?
    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个生机……
    但这件事带来的喜悦有限。
    武将无诏不得擅离驻地,违者可视谋逆。奉命返京时除去随行的副将、复命的官员,护卫队也有人数限制,否则也属于违法。
    而姜贺此次无诏返京加带兵,堪称挑衅,可谓来者不善。
    “带兵多少?”
    “回皇上,据回报约在八百到一千。”
    花素律敲哒着桌面。
    假设姜贺带一千兵卫也算不得多,但姜贺驻守位置位于大俞边线,却在裁军一事发生不过半月便急行军回来……哼,他在朝中的眼线很迅速嘛!
    不知眼线是谁,若也是掌兵的武将可就头痛了……
    “还有什么消息?”花素律斜着绪正,想他怎么和挤牙膏似的?挤一截,说一截。
    那张漂亮的菩萨唇轻微张合:“镇关侯长子一同随行。”
    花素律明亮的眼珠一转,哼笑出声……
    这算什么?天助我也?
    已知姜贺四子之间不和,长子随姜贺前往都城,那剩下的三个儿子在家会发生什么呢?
    花素律看向面前高大的绪正……姜贺闻讯从边线急行赶来,而东厂却赶在他们抵达雍都前得知消息。
    就这个时代而言,这种讯息传达业务,是多么难得的高效率啊~
    花素律勾勾手指,绪正微挑下眉,垂眸犹疑一瞬绕过桌子走近,附耳到花素律唇边聆听……
    蒙着半透明纸的雕花窗前,花素律抱臂眺望绪正离开的背影,她总觉得绪正有什么地方奇怪,也不知会不会按她嘱咐做事……
    多多轻叩门扉,进来时手上捧一托盘,上面一碗撒了花蜜的温热奶酪还有一盘糯皮点心。
    “陛下,您看一上午折子了,休息下吧?”
    一看到甜丝丝的点心,花素律心花怒放,坐到窗下的小桌前搓手等待享用美味。
    “无明呢?”试毒过后,花素律尝一口甜而微酸,奶味醇厚的奶酪,随后问说。
    那小子可最喜欢吃这些甜的!
    多多掩唇笑了下:“这几天都蒙在被子里,还为脸上的红印臊着呢!”
    花素律本还觉得有点好笑,现在听了生出点愧疚,她没料到小破孩还蛮重面子……
    “给他送一份去。”花素律道。
    多多早已习惯陛下对无明的特别关照,她虽还防备无明,但也已习惯。对无明的态度,大概就和宫里主子们养的宠物差不多。
    福身应下,多多俯身退出安排。
    几日后清晨,雍都城突然戒严,不准百姓出城。
    城门外两名男子骑在马上,人高马大四字名副其实。
    绪正头戴藕荷色方巾,一身同色明纱大氅。
    衣摆袖子蓬松随风而舞的模样,掩盖去他身上几分阴诡的气质,衬托出文气。单手插在腰间,另一手拽着缰绳,好似位风流洒落至极的文雅之士。
    与他并肩相隔几步的位置,武利智穿件圆领袍子,腰上显眼的虎头带、麒麟靴。
    骑在一匹肌肉遒劲,鬃毛柔顺,通体墨黑发亮,唯有四足雪白的骏马之上,威风凛凛。
    只是对比起旁边绪正脸上的怡然浅笑,他是满面阴沉,满目的不耐烦。
    天蒙蒙亮时,武利智依习惯晨起练功,下人传讯有名访客上门。他前去见了,竟是绪正这太监……
    绪正瞧见武利智的表情,菩萨唇上勾得笑更明显。他瞥着武利智,手朝后勾了下。
    身后骑在马上,比他略迟小半个马身撑伞的诸理会意,将伞往前倾了倾,挡住照在他面上的阳光。
    俩人一言不发虽偶尔打量对方,但明眼人都能观察出他们的注意力,在远方官道上,似是在等什么……
    没过多久,远处尘土飞扬,地上石子渐渐震颤得愈发明显。
    绪正脸上勉强还算明朗的笑消失不见,转为变成一种冷笑。
    武利智两道浓重的剑眉皱起,阴沉不耐也转成严肃。
    远方的队伍渐行渐近,到了眼前,他们勒住奔驰的马匹,传来一阵阵马嘶声。
    绪正眯起凤眼,眼尾稍斜视武利智,伸手礼道:“大将军,请?”
    武利智瞥目过去,打眼就见绪正右眼尾那颗小小的红痣,着实妖得厉害。
    武利智嗤一声,目光不屑,声音沉厚道:“绪厂督请。”
    这回绪正没再客气,对着武利智哼一声,夹下马腹,信步前行。
    武利智不紧不慢地驾马,他看绪正那姿态总觉得有股娘们样儿,却又想不出哪儿真的像娘们,最终只能把这归于是太监统一神态有问题的缘故。
    不远处的一众马队风尘仆仆,最前方,一中年男子分外显眼。
    此人双目如狮睛,两鬓花白,额头上方的发倒还是乌黑,满面沟壑嘴角下沉,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他脾气定不怎样好。
    一身赤褐色锦袍,腕束皮甲,肩宽胸阔、身型雄壮,跨下那匹飒露紫非同一般。
    他高傲轻蔑地看着武、绪,高声威喝:“二位身着便服在此,是来迎接本侯?但这场面,是不是太大点?”
    武利智与绪正意外的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那人,态度亦是高傲。
    他二人身后……
    一侧一千厂卫,一侧一千金吾卫。各个装备齐全!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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