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想少!”曹妈的嗓门就是这么自信,当时舅妈和姑姑都在,双方势均力敌,唇枪舌剑不分伯仲,说完舅妈就开始替曹妈梁薇女士收拾办公室里的东西,但凡能拿得她都要拿走。令曹米想起小时候听太姥爷说起过鬼子进村的事,鬼子能搜刮的搜刮,还不厚道的往人锅里蹲个坑。故而其威风凛凛足以让曹先生退后三步险些趴下。曹先生当然也是有自尊的,他偶有血气上脑嘴硬的要顶两句回去,梁女士必然不屑一笑,当然她的笑便不比骂街好看多少。梁女士深得梁山好汉真传,其豪杰气概,总令人嘀笑皆非。舅妈跟姑姑当着曹米的面辩论:当初他俩儿就是个错误,可到底是妈妈错多些,还是爸爸错多些,总之她们之间肯定有人错多些。曹米不敢苟同,是啊,如果她苟同了,那现在的她可能就得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一股森森的恶意扑面而来。

    高三时候,家里的闹剧告一段落,曹米对家里的厌恶达到了顶峰。梁女士疯癫起来,比之曹米不遑多让,她愤然出家决定不问俗事。当然她后来还是没忍住,又从山沟沟跑回来,过问起曹米的婚事——这些都是后话。家里的事情都是曹米那个青梅告诉她的,就是从小跟着她长大屁股后的那个胖妞,叫高敏,高胖妞是曹米诸多朋友里最信赖的死党,包括她把自己喜欢女孩子的痛苦也同对方分享了。

    高敏从来没想过哪天跟她有一腿,便非高敏不够好,相反,这丫头很好,太好了,这几年身体张开后,不负她的名字,既高挑又秀敏,也不晓得她爸是不是感染了欧美人的基因,让高敏小脸蛋瞧上去有点混血的味儿。然而曹米对欧美风的美女委实没有兴趣,而高敏之所以不担心,那是她够自恋,觉得她曹米在颜值上同她无法匹配,她是不可能跟曹米处对象。总之,让曹米暴打了一顿,打得她两天都不能压着屁股睡。

    家里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导致曹米高考没考好,虽然老师们一致觉得她已经是超常发挥。离一本不远。她是指所进的二本院校离一本学校的地理位置不远,名字就不提了,反正不怎么知名。大学里曹米认认真真的谈了个女朋友,两个人是相互来电,对方先追过来,曹米这么主动的人,根本没想过要跑。当时两个人都还青涩,感情/事特娇羞,她是好学生,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那种,成绩特别好,就是视力不好。早上曹米赖床,上课从来要迟到两分钟才心安理得。她陪着曹米坐在后排,可又看不见,于是每天曹米就光顾着给女朋友抄笔记,都没机会在桌子底下勾勾手指。女友一下课就跑去问老师题目,连个机会也不给,有时候曹米上火了,把人拖进厕所,直接锁上门啃嘴巴解气。

    外婆过世的时候是在大四,下葬的那天下过雨,曹米穿着雨衣站在树下,看着面前肃冷的坟地,感觉到了山里的冬日复杂难言。当天夜里赶回学校,着了凉发烧三十九度,她从自己寝室摸到女友的寝室,跌跌撞撞的扑对方怀里,那是曹米有记忆以来第二回 哭,哭得两边肋骨撕裂的疼。后来梁诗胤给她脑补记忆,说那晚曹米一边哭一边将她扑倒在地,一边吸鼻子一边揉着她的两个d/cup。她俩儿的第一次顺其自然的在那样的月光那样的夜——落地生花,美得一塌糊涂。

    梁诗胤真的很讨曹米的喜欢,所以她深刻的记住了对方的名字,也是这个女人让她明白——人就是这样,总归要分散。无论曹米多么的喜欢梁诗胤,她还是决定出国留学,无论多么的想挽留她,她还是以成为女博士为伟大志向。毕业典礼当晚,曹米送未来梁博士去了机场,出国手续都办好了才说要走,还抱着曹米说多么多么的爱,多么多么不舍,她在英国还是会肝肠寸断的想曹米。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那上苍注定给不了曹米想要的爱。真是,爱你妈个屁!这骂人话她憋在肚子里,怕影响离别的气氛,她不相信这个女人在外头见识过花花世界还能爱自己?不是她不自信,是她替梁诗胤不自信。好家伙,既然如此,好聚好散了!为了这个女人,曹米一直想在上海定居,可惜这个大都市的开销令人望而却步,所以实习期那会儿,公司看中她这张甜嘴巧舌势必挽留一番,可曹米依旧拿不定主意,现如今,拖姓梁的福,她决心一下打了个包,二话没说就回了浙江。

    曹米不想谈人生,因为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既然都悲成这样了,也就没什么好悲伤。就算在回程的火车上,行李箱让人顺手抢走也觉得没什么,因为现金和卡都贴身带着,手机也还握在手里。这种事情在经过大风大浪的女青年曹米来说根本算不上大事,甚至微不足道,反正提着也麻烦,她从容不迫的拨打了求救电话。自从上了大学,四年里就回去过一次,她对家里的二老绝望到撕裂,就没准备回老家,直接去了另一座省内城市。反正离家近,跟在老家没区别,而且高敏这丫头就在这边念书,现在签了家广告策划公司,曹米就过去跟她分摊房租,准备在这头找份工作陪她了此余生。可惜,没到半个月,高敏就带着男朋友上门,男朋友是本地人,跟家里说在公司住宿舍,唔,曹米气定神闲的滚出去再租房。

    卡里都是爸妈证明存在感的余额,也没多少钱,租个单人间。后边两三年,基本就逃不开不断工作,不断换女朋友。有人陪就回来多些,没人陪就在公司多些。曹米不是个寂寞的人,可还是想要稳定些的生活,回家有个人在总归没那么冷清。

    她花了大把时间把过往经历论述一遍,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明自己的人生悲剧这才是刚刚开始。而且公司早会的这会儿无聊得刚好,又实在听不懂他们在扯个什么皮蛋。曹米暗自闭目养神,过了片刻,总算那几个老家伙逼逼完毕。身旁的秘书小姐凑到她耳边说:“咳咳,窦总。”

    曹米回过神,一屋子的男女老少目光灼灼的望过来,她这个‘窦总’委实亚历山大:“咳,散会吧,具体的我下午再让林溪通知你们。”说完,顶着这群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出门,卧槽,吓死她了!这群老家伙个个眼冒精光,真不知道窦文宣那女人怎么忍受下来的,难怪搞成这幅阴阳怪气的僵尸脸。

    曹米打电话给窦文宣的时候,那头肯定也在开会,她听见了自己亲爱的老板知性姐姐的声线。可还没等她缅怀一下,窦文宣打断说:“在开会,有什么事情?”

    曹米颤颤巍巍说:“窦老板,我真的不行了,下午你跟我换回来吧,在这样下去,我非得给这班人逼疯。什么策划案,什么建材采购,我连个屁都不懂,你让我怎么装这个大爷啊!我就是个甜美俏皮的小推销员,这辈子都没指望当总裁啊!”

    窦文宣沉默片刻,淡淡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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