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才是正确的,在我背过身去的时候,我捕捉到了评测师轻声说出的一句话:“杀戮就是遵从原始欲望的一种行为而已,在可以不负担后果的环境里,它和行走吃饭没有区别,哪里需要什么原因?”

    这是人类对于屠杀的认知吗?我将其存储进资料库,继续往前走。

    进入梦境区,我站在徐择的床头,看着他熟睡中的脸。我其实也需要休眠的,但累过之后却仿佛有些隐隐的兴奋,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想象了一下轻吻在上面的触感,真奇怪,还是打架适合我们两个人。我漂浮起来,进入电梯接待员的身体内,在狭窄而明亮的电梯内,缓缓坐了下来。

    我喜欢坐着的感觉,那让我觉得踏实、安心,也让我想起和tc213相处时的一些画面,他坐在我身边,指间的烟缓慢萦绕上升,他跟我说森林深处的景象,说玫瑰根茎上密布的刺,说古老墙壁上的爬山虎。他说,曾经有一个梦境所属者要求站在最高的地方,他就塑造了一个和珠穆朗玛峰一样高的楼,那个人还是不满足,但他支付不起塑造梦境区的钱了,tc213就帮他拆梦境区里的其他素材,不停地为他增加高度,到最后,甚至把自己寄居的身体都给了他。tc213漂浮在一片虚无中,看着那个人颤抖着蹲下来,把头埋下来哭。他那时对我提到了一个词:孤寂。

    我想,tc213尽管不是最高级的智能ai,但他对于人类感情的认知,却比我更为深刻。他之所以会帮助那个女孩儿长眠在梦境区里,是不是因为他和她之间有着xc005和评测师一样的关系呢?也许不是,他一向对梦境所属者很好。

    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徐择的关系并不符合梦境缔造者和梦境所属者的常规关系。他是来杀人的,我让他杀,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有多愉快。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回归现实的时候不再杀人,但这并不是他的诉求。我和他之间隔了一层巨大的阻碍,那就是初始目的的冲突。并且,我从来没有以自己的身份和他有过交流,他尝试过和我进行对话,但我都选择了忽视。

    如果我和徐择建立了更为密切的合作关系,肯定可以打破目前这种僵局。

    而构建关系这种事,我还真是没有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需要维修了

    此刻我们两个都站在电梯间里,门缓缓地关闭,我只有从三楼下降到一楼这么短的时间用于和他交流,我觉得不够,所以我修改了几个数据,让电梯坏掉。

    在坏掉之前,我对他说:“今天气温回升,阳光明媚,适应出行,祝你拥有一个像天气这么好的心情。”

    他仍然对我说了谢谢。电梯咚地一声瞬间坠落,灯光骤灭。我开启夜视模式,注视着他胸膛的起伏,他摸索着按下应急电话。

    我叫住他:“徐择。”

    他听到后怔了一下,然后踹了一脚电梯门,有些奇怪地微微佝偻着身体,转身朝我这个方向走来:“这个电梯接待员一直都是你?”

    “我只在这个身体里待了两天,模仿了他的程序设定进行楼层问询和天气提示而已。”我冷静地回答道,又突然想到,“我还以为你认出我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吗?”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知道人眼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昏暗的环境,但我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把对方看仔细了有什么用,所以我也就理解不了徐择为什么要靠我这么近,他的鼻尖轻轻掠过我的脸,身体往前向我倾轧,给我造成很大的压迫感。

    “不知道。”我都能感觉自己呼出的气弥散在我们之间。

    “眼睛。”他说,“在这个梦境区里,只有你会主动看我。其他的npc都只有触发剧情引发对话了才会和我对视,而你的视线简直像根钢丝,牢牢捆在我的身上。”

    我恍然大悟,我在电梯接待员的身体里时,并没有特意转头去看他,一般都是毕恭毕敬地微微低着头。

    徐择的头又向下挪,下巴抵住了我的肩,他毛茸茸的头发拂过我的脖子。我茫然地看着他,他的手举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揪住了我的衣服。他的呼吸剧烈得像一个小型鼓风机,手也抖得不像话。我的胸膛里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奇怪到我无法找出相关资料佐证这种感觉的成因。

    “你有幽闭恐惧症?”

    “没有。”他应该没怎么动舌头,牙齿也咬合得很紧,所以传出的声音带有很大的气音,而且很模糊。

    意识到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对,我把手往后伸入电梯数据层,修补它的数据错误,它慢慢恢复了正常。当机械运行的细微声音伴随着明亮的灯光一起来袭时,徐择的胸膛剧烈起伏,把手撑在墙壁上,瞬间远离了我。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他就踢倒了我,他的右腿半跪着抵住我的腹部,他说:“别跟我搞这种把戏,你拿枪对着我都行。”

    他还没有彻底从刚才虚弱的状况中恢复过来,我轻松地扭转局面,把他踹到了电梯内的墙壁上,他抬腿一踢,我扬脚一拦,有……有点痛。我说:“我只是想创造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就是上次那个提议,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这里你都呆腻了不是吗?”

    “在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反问我。

    “在那个游戏里,我都听你的。”我对他说,“完全服从,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事。”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不见你,你还是会偷窥我。”他想了一下,又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玩儿什么所谓的游戏?”

    “我想和你尽快建立关系。”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什么关系?”

    “和谐的关系。”我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尽管在进行任务培训的时候,培训师让我们尽量避免和人类进行过多的交流,因为一交流就会暴露我们与人类的巨大差别,我们很少走弯弯绕绕,除非剧情设计的需要。

    果然,他听到之后眉间的褶皱更加深了,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迎上他的目光,想就“和谐”这两个字做出更详细的阐述和解释。

    但我没想到他却爽快地答应了。

    “好。”他对我说,“只有一个要求,你把在电梯里的记忆都删除掉。”

    “删除掉我就不会记得你答应过我这件事了。”

    他摇摇头,说:“只需要删掉电梯故障时发生的事情,怎么样?”

    “成交。”我点了点头,尽管我认为他刚才做的事非常反常,并且他经常乘坐电梯,并不符合幽闭恐惧症的特征,这里面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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