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县衙的某一处隐蔽的角落,那名刚刚给裴小二沏茶的俊俏婢女,此刻被一个男子粗暴地拉进了一处拐角处,两人低头,语速极快的说着什么。
    “惠娘,你今天可曾看到那裴贼?”那名男子一脸恨意地,低声问道。
    “看到了。今天那裴小二让我过去,给他和另外一个人沏茶,在沏茶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个裴小二。”那名叫惠娘巧丽女子,压低了声音,十分害怕被别人听到,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丝后怕。
    “沏茶?”那名男子忽然兴奋了起来,拉着惠娘的胳膊道,“沏茶可是一个良机啊,你有没有给他们下毒?”
    “没有。”那惠娘声音更低了,甚至比蚊子振翅的声音还小。
    “没有?”那男子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惠娘,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怒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给他们下毒?”
    “涛哥,要不我们算了吧!我害怕。”惠娘拉着那张涛的胳膊,苦苦哀求道,“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就算我们真的将他们毒死了,我们也不可能走出这个院子,也要给他陪葬。”
    原来,这两人就是当初裴小二进宫夏县的时候,那伙不自量力的,占据一个小小的府库就想跟裴小二平分夏县的那伙儿土匪的子嗣。
    他们趁着赵欣兰嫁给裴小二的时机,卖身为奴,潜伏到了裴小二的身边。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裴小二一直领兵在外,没多少时间在家里,他们一时也无法找到合适的时机。
    恰好如今,裴小二率军返回,让他们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于是,那名叫张涛的男子,花了大力气,重金贿赂了赵家陪嫁过来的一名管事。这才将惠娘送到了裴小二面前,满心以为惠娘距离裴小二更近,可以更好的寻找良机复仇。
    结果等真正遇到了良机,可以趁此一举杀死裴小二。然而,面对如此良机,惠娘竟然白白错失过去,这怎能不让张涛愤怒?
    “算了?”那张涛难以置信的指着惠娘喝斥道,“难道你忘了,就是那裴小二害死我父亲;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父亲就是你父亲,他害死你父亲,你难道就一点不生气?
    再说了,你知道,我把你送到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力气吗?我像狗一样,低三下四的去求那赵管事,就是为了让他把你送到裴小二身边,以寻找机会。结果了呢?结果你竟然跟我说,让我算了吧?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那张涛显然怒极,眼睛四下张望,竟是要寻找趁手的兵器,去殴打他那未婚妻。
    “不是的,涛哥。”惠娘见状,害怕的直接跪了下来,抽泣道,“我去沏茶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看着我,实在没有机会啊!”
    张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趁手的武器,瞥见惠娘只会跪在那里哭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机会?”那张涛指着惠娘,大声骂道,“没有机会,你不会创造机会吗?你就这么蠢吗?”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尽力。”看到张涛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把惠娘吓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张涛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面,以至于连哭泣都停止了。
    张涛见惠娘保证,怒气稍减,看惠娘那面带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语气缓和了些,安慰了两句。见她还呆呆的跪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说话,恰好此时外面有人叫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张涛冷哼一声,就此离开。
    等张涛离开之后,惠娘再也忍不住了,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双臂抱膝,将秀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之中,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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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
    与裴小二告别之后,张志远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折返回了夏县。在夏县准备了两天之后,于第三天一早,大军誓师出发,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裴小二给他们制定的进攻路线是向西,攻取猗氏,万全,荣和,河津。得益于裴家军不计成本的,为士兵提供充足的营养,以及锲而不舍的体力训练,裴家军的行军速度远超同时期任何一支军队,纵然比不上后世那一支闻风丧胆的铁军,但也能够达到那支军队的一半行军速度。
    仅仅花了一天时间,裴家军就赶到了猗氏。猗氏知县显然是一个聪明人,他已经知道了平阳府知府王吉在介休大败的消息。于是等裴家军到猗氏的当天晚上,那名知县就连夜挂印而去,等天亮的时候,早已经跑的没影没踪了。
    虽然猗氏知县跑了,但猗氏县城却跑不掉。知县跑了,县中的典吏现在已经成了猗氏中最大的官了。于是,当第二天清早起来,被手下的小吏慌忙告知知县大人已经不见了,典吏面色极为复杂,先是一喜,接着稍稍一慌,随即便冷静了下来。
    思虑片刻,典吏命令那名小吏,去将县中的乡绅豪门全都请过来。有时候,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背,风险太大,大伙一起上,就可以摊薄风险,而且可以通过手段将收益全都归于自己。
    没多时,知县大人跑了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只是这个人心大多数指的是那些乡绅大户们,平民百姓早就听说在裴家军治下,日子别提多滋润了,要不是在穷家难舍,故土难离,早就成规模的跑了过去投靠裴家军了。
    随着那小吏的邀请,城内仅存的五为乡绅也都匆匆来到了县衙,与典吏汇合。
    “大伙儿都是县中的老爷们,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典吏聪明地将在场的乡绅都推了出来,这样一来,将来不管做出了什么决定,都与他无关,他也只是被迫的,日后朝廷万一追责,他也可以以此为由逃脱惩罚。
    “史典吏。城中还有多少壮班衙役?能否敌得过城外…”一名身材肥胖,五官圆润的乡绅问道。他本来想说城内的残存壮班能不能打得过,城外的裴家军,但转念一想,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于是又改口道,“能撑几时?”
    史典吏稍微犹豫了片刻,缓缓说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不足一个时辰?”在座的各位乡绅,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史典吏,心中都暗自骂娘,就坚持一个时辰,那还找他们来商议做甚?就算他们商议出花儿来,难不成还能让那残余的壮班衙役坚持一刻钟?这根本就是来找他们背锅的。
    就在这些老爷们,腹讥不已的时候,一年小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众人一拱手,接着道:“各位老爷,城外的贼军正在叫嚣,如果再不开门投降,他们就杀进来了。他们说,要是等他们杀进来,就...就不能保证我等性命了。”
    听到那小吏描述的城外裴家军的威胁,那名刚刚开口的五官圆润的乡绅,忽然一拍桌子大喝道:“什么贼兵?那是天兵到了,还不快快开门,再晚一步叫你人头落地。”
    猗氏距离裴小二的地盘夏县,闻喜县都不远,这些乡绅早就听说裴小二的裴家军从不劫掠百姓,买东西还给钱,并且价格公道。只是他们喜欢追查以前的冤假错案,并且查出来就要罚银,罚银罚也挺重,可以说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并且,裴家军对与之作对敌人也相当凶狠,不是吵架就是杀头,关键还让你无话可说。只是,在这个时候了,再多的钱,都抵不过自己的一条小命。在银子与小命之间,此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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