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回,还特别要求一定把老子的灵牌跟他女儿的灵牌摆在一处上香。周国舅哭的时间最久。有良心的大舅子。

    话说回来,也就差了一个字。怎么不见我的表大舅子符卿书来哭一回?想到符卿书来哭一回,心中有种莫明的酸楚的舒畅。

    听衍之报吊丧名单完毕到了快半夜,我憋不住半试探地问:“有没有来了没写上的?”裴其宣在灯下打了个呵欠,“对了,前天安国府的那位符小侯爷来了一回,看你死透了没有。认定当真死透了就走了。”我再小心翼翼地问,“没~说别的。”小顺在下风怯怯接了一句:“还说了一句‘我看这个身子做什么,又不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再笑了一声,就走了。”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符小侯比老子预测的想的更开,好的很。不过人死茶凉也要有句伤感的话罢。果然过了那天晚上,当真就什么都完了。

    衍之说天都晚得很了,都去歇罢。

    第二天早上起床,小顺送洗脸水进来,眼闪闪烁烁抬了又低,我接过手巾把子抹了一把脸:“有什么事情直说。”

    小顺吞吞吐吐道:“小的也是刚听说,不知道确实不确实。是今天菜场的刘四送菜过来的时候说的,他刚给安国府送过菜。说~安国府的那位符小侯爷在城东山上骑马摔到悬崖底下。马摔了个稀烂,幸亏人在半腰被个树杈接住了。却也伤的不轻~听说~怕是快不中用了。”

    我捧着手巾吸收了三秒,反应了二十秒。等我察觉手巾把子落了地,人已经在回廊上。我一个转弯,再回头,一把拎住小顺的领口:“把胡大夫给我叫来!”

    第16章

    胡大夫许久不见,风采依然。我再一把揪住他前襟将恭喜王爷还魂的话卡死在半路:“你跟我出去看个病人,治不好他我就砍了你,听清楚没有。”

    胡大夫的山羊胡子瑟瑟抖了一抖:“王爷,药医不死之病啊~~”我睁了睁火燎燎的眼:“哪个说他要死了?!告诉你,要么他活你也活,要么他死你也死,你选哪个?”胡大夫的两腿开始跟着山羊胡子同频率抖动,老子松开手:“走罢。”

    赶车的奉命下死命抽马,两刻钟赶到安国府门口。

    看门的说:“侯爷吩咐不见客……”看见王府的号衣打了个哆嗦,转过话风:“容小的进去通……”报字没出口,连老子背后的胡大夫都进了门槛。看门的跟管事的一路半跑半跟,到了大厅,估计有腿快的提前通知,符侯爷挡在门口:“王爷留步。”

    我长话短说:“本王带个大夫,帮小侯爷看看伤势。”

    符郧单膝跪着抱拳:“王爷恩典臣心领,但……”欲有长篇大论要发表,我拔腿绕路,又被符侯爷挡了。“王爷请留步。”老子火了:“符侯爷,今天得罪定了。你让进我进不让进我也进,我进去了,你儿子一没事我立刻就走。说到做到。你若真挡着,泰王爷我就到你家门口敲着锣鼓喊符侯爷本王看上你了。也说到做到。左右大家面子一起丢,丢光为算。让,还是不让?”

    符郧侯爷郑重而深刻地看了老子一眼,让了。俊杰!我一摆手:“胡大夫,跟上。”

    符卿书的卧房乌烟瘴气满是药味,只能瞧见床上一张惨白的脸。我望着紧闭的双目吸了一口气。一个美人坐在床头呜咽,两个丫鬟跟墨予在旁边守着。都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有艳福。美人看见我吓了一跳,一双泪水涟涟的妙目盼过来,我指点胡大夫:“替小侯爷把脉。”美人听见把脉两个字让开身,一双眼还望着我,老子没工夫多介绍,点了个头:“我,泰王爷。”美人顿时拿帕子捂住了嘴,摇摇欲坠,两个丫鬟冲上来扶住:“夫人当心。”

    胡大夫放开符卿书的手腕慢慢跪下来:“王爷……”老子挂在半天空里的小心肝被拎的一抖,“王爷,符小侯爷的伤势……委实太重,恐怕~~”

    我捏着拳头闭上眼:“恐怕怎的?”胡大夫缓缓道:“恐怕……想好要费些周折。”

    xxxxx……老子xxx你个说话大喘气的!

    靠在丫鬟身上的美人摇晃了两下,扑过来抢在老子前头,愣生生从我手边抢过胡大夫的前襟:“当真?!!你说的当真?!!我儿子当真有救~?!!”胡大夫直着眼睛点点头,悲壮地再看看我。

    我靠,原来美人是符卿书的娘。

    符夫人松开手,腿一软坐到地上,拿帕子捂住脸:“人人都说不中用了~我就知道还有救……我就知道我家卿书还有得救。”几十岁了还这么美,若时光再倒退个二十年,唉唉真便宜了符卿书他爹。我半蹲着帮丫鬟搀起符夫人:“夫人你放心,我泰王府的胡大夫只要没投胎的都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你安心,符卿书一定没事。包在我身上。”

    符夫人直直地看了看我,又用帕子捂住脸:“孽啊,都是孽~~”搞得老子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伸袖子自抹了一把清水鼻涕,“符夫人,我……”符夫人抓住我的手,泪珠子一滴一滴滴在上面:“什么都莫说了,都是孽。只要我儿能平安捡回一条命来,什么我都不说了~~”再扑到床头抓住棉被:“卿书啊,你睁眼看看娘。你这狠心的小畜生,干这种傻事你让娘怎么活!!!……”

    胡大夫捋着胡子说:“夫人节哀。”我重重一跺脚:“还不赶紧开方子抓药!”

    胡大夫密密麻麻开了一张纸的方子,附一个稀奇古怪的目录做药引。符夫人抢过去一叠声地吩咐人去办。正好空下了床头的位置给我坐。胡大夫道:“王爷先回府罢,今天药服下去还不晓得能不能醒过来。小的也要回王府去拿几味药过来。”床上的人眼还是紧紧地闭着。我说:“今天看不到他睁眼,绝不离这间屋子。”

    胡大夫擦擦额头,一个人转身,走了。屋子里活动的人只剩下我跟墨予。墨予在实际的场景里精明了一回,抽身出去还关了房门。

    终于只剩下坐着的我跟躺着的符卿书。我摸了个脚凳坐在床头,趴着床沿正合适。其实老子心里实在很窝火,但是情景限制现在只能演温情戏。我把鼻涕抹干净,碰了碰符卿书的脸,“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叫你什么才好。最开始喊你符小侯。虽然名称生份,喊的时候没觉着生份。也喊你符大侠,都是在心里喊。不过你现在的模样跟大侠也差的忒远了些。后来喊你符老弟,这名字如今也喊不得了。去掉姓只喊过一回,却觉着……却觉着没什么新意。”我把被角在符卿书得脸颊边掖了掖,“飞天蝙蝠这个名字,你说我敢当你的面喊就割了我的舌头。要么我把飞天两个字去掉,喊你蝙蝠。蝙蝠,你看怎么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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