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开门见山直接发问了,“昨天你去了什么地方?”
    袁经理一脸茫然,“啥意思,是刘总叫你们问的?”
    “当然!”他这么想,我索性就“承认”了,“老实说,你昨天去了什么地方?”
    “上午我去了刘总那儿,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跟客户谈事情。”
    张歌奇冷笑,“你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呀!”
    “我没说谎!”袁经理把脖子一梗,略显强硬地说,“刘总为什么要叫你们来问这些?他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他说话的时候,那股好像在肚子里发酵了很久般的口臭就喷薄而出了,令人十分心烦。
    我板下脸:“别装蒜了,你明明去见了杨女士!”
    袁经理吓得一激灵,张了张嘴,然后又很快恢复冷静,装傻道:“什么?哪个杨女士?”
    我心想是我不够凶吗?还是说这家伙太狡猾了?
    当然审问这种事情我确实也没干过!
    不等我再开口,突然张歌奇一甩手,一道响亮清脆的耳光便落在了袁经理的脸上,“啪”的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一愣:“张兄弟,你这就开始了?”
    袁经理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半边脸,惊讶又畏惧地瞅着张歌奇,“你干啥?咋还动手打人呢?”
    张歌奇冷笑,“林大夫,你那叫审讯吗?又没有氛围又没有气势,还是先来点仪式感吧!”说着他拉下袁经理捂着脸的手,只见右半张脸已经红了,张歌奇作势就要扇左边。
    “救命!救命!”袁经理见势不妙,慌忙大叫起来。
    “你给我闭嘴!”张歌奇凶狠地说道,他发威的时候瞳孔纵向收缩,放射出像爬行动物般的凶光,近距离逼视这对瞳孔的袁经理吓得面无人色。
    气氛确实“炒”起来了,我紧盯着袁经理,道:“你,为什么要去见杨女士!”
    袁经理哭丧着脸说:“你们……你们提问就提问,打人是不对的……那啥,杨夫人和我老婆挺要好的,她说家里菜太多,送我家一些,我就去了。”
    我摇头,“你带出来的可不止是菜,还有一块肉!”
    “是腊肉。”
    “是什么动物的肉?还是说,那不是动物的肉?”
    袁经理闻言大惊,张着嘴一时语塞,大概他此刻已经方寸大乱,我略略也找到了充当审讯员向嫌疑人威慑的感觉。
    张歌奇猛地一拍桌子,“哑巴了?说话!”
    袁经理顿时吓得一哆嗦,口气软下来,“你们到底要问什么?”
    张歌奇凶巴巴地说:“你知道的一切秘密!”
    袁经理很害怕张歌奇,吓得缩了起来,好像人都小了一号,“我说!我说!”
    他的眼珠动来动去地,酝酿了片刻,然后说:“其实是夫人每天都很担心刘总的病情,所以我过去向她汇报刘总的情况,那些菜、肉是她送给我的!昨天我告诉她,来了一位很厉害的林大夫,看样子有希望……”
    “还在这儿瞎编!”张歌奇吼道,“我能揍他一顿吗?”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说着,拿起桌上一个马克杯,取出上午煎好的汤药倒入其中,然后又掏出从便利店买来的二锅头。
    我看了一眼袁经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吓得直哆嗦,“你……你要干嘛?”
    我说:“张兄弟,先喂他一口酒,然后把这药喂给他。”
    “好嘞!”
    张歌奇一把捏住袁经理的嘴,把酒瓶怼进去,灌了几下,袁经理咳出酒来,喷了他自己一脸。
    放下酒,张歌奇继续给他灌药,药早就凉了,很顺利地就灌了下去。
    虽然袁经理双手拼命挣扎,但哪里摆脱得了张歌奇那像铁钳似的双手。
    一旁的王秘书看呆了,有点担心地小声问我:“你喂他的这是啥呀?别搞出事情来。”
    我笑道:“没事,这药叫作‘搜肠散’,你可以理解成是吐真剂。”
    “还有这种东西呢?”王秘书大惊。
    我点头,“古人的智慧可是一笔丰富的宝藏。”
    这付“搜肠散”,据书中记载是公孙策发明的,就是包青天的师爷,可是公孙策实际上是个虚构人物,我估计是一位与刑讯打交道的官吏发明的,然后伪托公孙策,古人就爱把自己的发明说成某位先贤所为。
    而白酒则是“搜肠散”的药引子,能让它快速发挥作用。
    袁经理喝下之后,我们仨在旁静静看着,袁经理不安地说:“你们给我喝了啥?”
    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他十分惊恐,高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林大夫,你这样折磨我就是不给刘总面子!我之后告诉刘总,他肯定要冲你发火的,你也甭想治病挣钱了。”
    这都什么逻辑?我冷哼一声,严肃地说:“袁经理,你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证实你是个二五仔,刘总不会对你有丝毫同情!”
    袁经理此时的表情变化很是丰富,最后抱着一丝侥幸,黔驴技穷地说:“那……那你们要讲法律呀,小心我去告你们!”
    张歌奇瞪他一眼:“你要是敢捅出去,恐怕坐牢的是你自己吧?说,那块人肉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肉?啊!”
    袁经理惨叫一声,双手痛苦地抓着胸口,只见他的领口、袖口快速地湿了,脸上沁出一层汗珠,瞬间好像洗了把脸似的,头发也全被汗打湿了。
    他脸颊、脖子红得好像吞了超辣的龙息椒,他痛苦地张开嘴喘息,“我……我要死了……”
    我让王秘书去倒杯凉水来,然后交给袁经理,他迫不及待地抓过来,一饮而尽,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了一些。
    他呼吸急促,嗓子沙哑地说:“再给我点水,身体好烫,好难受……”
    我说:“你别慌,听我说!你刚才喝的这种药会增强你的心肺功能,只要你稍一紧张,就会全身燥热如焚、汗出似浆,如果你撒谎,情绪的那一丝微妙起伏都会被呈倍数地放大!所以你得心平气和地和我们说话,要保证每一句都是实话,才不会痛不欲生,懂吗?”
    袁经理满头大汗、瞪大眼睛看着我,气喘似牛一般,他痛苦地带着哭腔说:“咱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淡淡地说:“之前又不是没给你机会让你坦白。”
    张歌奇补充一句,“对,给你机会不中用呀!”
    袁经理徒劳地擦着脸上的狂汗,我平静地问:“说吧,那块人肉是怎么回事?”
    寂静中,能听见他身上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椅子下面已经汇成一片小水泊,我用眼神示意王秘书继续给他倒水喝,不然如此夸张剧烈的流汗,恐怕袁经理的身体一会儿便会脱水休克的。
    接过水杯,袁经理贪婪地喝起来,喝得直喘气,他犹豫道:“可那件事说出来,会害死人的。”
    我问:“害死谁?你自己?还是杨女士?”
    “害死所有人,你听说过……潘多拉魔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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