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放在同一个病房里是故意的!

    因为慕秋身上也带了轻微的擦伤,所以一起被可伊送进病房观察,但是,病房的空床那么多,为什么他们要住在一间病房?!

    “不然呢?”彩绮微笑着说,“你是本院的医生,我们当然要照顾一些了,总不能让你去挤三个人一间的病房吗?再说,你和这位……杨先生是认识的,两人在一起不是也有个照应吗?”

    “不是还有空着的病房吗?”慕秋无力地争辩。

    “喂,要求太高了吧?”彩绮睁大眼睛,“他又没交住院费,还想住单人病房?而且院方规定,只有副主任以上级别本院医生住院才可以享受单人病房,不要带头破坏规定哟,殷医生。”

    她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就这么定了!来人!做入院宣教!”

    慕秋被迫躺到了床上,不无怨恨地看了早就舒服地躺在邻床的雷炎一眼,发现他正偷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你笑什么?”慕秋质问他。

    “没有啊。”雷炎做出很无辜的样子,“谁在笑?我只是重回旧地,有些感触罢了。”

    慕秋没好气地拉上被单:“住院还有什么感触!”

    “有喔!”雷炎两眼望着天花板,情深款款地说,“上次住院的时候,我遇见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你在听吗?”

    慕秋拉起被单蒙住了头,没好气地说:“没在听!”

    “他是一个很可爱,害羞又任性,从来不肯面对自己感情的小鸵鸟,但是我就是喜欢他,比谁都喜欢……”

    住嘴啦你!不要再讲这些有的没有的!

    “唉。”雷炎叹了一口气。慕秋有些警觉地听着他的动静,心里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是刚刚出生入死救了自己的人啊。

    他正想说话,就听见雷炎用很陶醉的声音说:“我好怀想他的身体,温暖又有弹性,和女人不同的享受,尤其是后面的那个……比女人还要紧还要热,紧紧吸着不让人离开,发出申吟的时候连骨头都会被魅惑得酥掉!”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慕秋恨恨地想着,这个混蛋满嘴都在胡说着什么?还把他和女人相比!谁知道他抱过多少女人?!是街上的太妹还是夜总会里的红牌?可恶!干嘛还要来招惹自己!

    雷炎忽然不说话了,一只手轻轻地拍上了慕秋的肩膀,试探着加重了力量。

    慕秋心中的火越烧越大,在嘴上占占便宜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动手动脚!也不看看成了什么样子,吊着一条腿还想干什么?!

    他奋力地挥手一拳,好象打上了什么东西,听见‘哎哟’一声后翻身坐起来掀开了被单,怒喝一声:“干什么?!”

    陈医生捂着脸呆呆地站在床边,喃喃地说:“我……我只想给新病人做入院检查……”

    **************

    夜晚降临了,病区里开始安静下来,走廊上每隔两个小时传来夜班护士巡视病房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寂静一片。

    也许是第一次以病人的身份在医院里过夜吧,慕秋怎么也睡不着,他斜眼看了邻床的雷炎一眼,他正以单腿吊高的奇怪姿势睡得再香也没有。

    “唉。”慕秋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的神经到底是太坚韧呢还是压根就没有神经感受器?医院里所有人的异样眼光他都可以完全不在意吗?

    说不上是歧视,毕竟医院的人们还有些自视清高显示宽容的惯性,以表示他们与那些传话的长舌妇不同,但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背地里的窃窃私语还是让人很不舒服,慕秋今天只是出去活动了一下就被看得芒刺在背,不得不逃也似地赶了回来,今天到四病区来的同事忽然增加了一倍还多,都打着可有可无的旗号来了,趁机打听着,窥视着。

    无怪彩绮今天开玩笑地说:“我们应该在门口卖票啊,还可以赚到今年春节出去玩的钱呢。”

    心里酸酸的,慕秋突然对今后的生活有了莫名的恐惧,他又想缩回原来的壳里,做回原来的自己了。

    曾经经过那样的事,曾经看着自己和雷炎都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曾经在最后的关头,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确定的心意,在现实生活中也开始动摇起来。

    自己真的能够保留这份情感吗?连死都不怕,应该是没有什么能阻挡的吧?但是……就是无法坦然去面对别人。

    慕秋悲哀地想:别人,真的就是那么重要吗?

    但是,自己还要活在别人的眼里啊。

    真羡慕雷炎,他为什么那么有勇气,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宣布:“这个人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许别人伤害他!”

    可我只敢在心底偷偷地说啊。

    我爱你,雷炎,我爱你……

    本来睡得好好的雷炎忽然抬手揉揉眼睛,含混地问:“小慕?你怎么还不睡?”

    慕秋被他吓了一大跳,支吾着说:“我有点渴,起来倒水的。”说着下床,走到窗台边倒了一杯水。

    “正好,我也渴了,倒一杯给我吧。”雷炎欠起身来,把床摇高,舒服地半躺着。

    慕秋把自己还没喝的水递给了他,雷炎接杯子的时候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怀中一拉,慕秋站不住脚,一下扑倒在床上,手中的杯子失手落下,水洒得两人一身都是。

    “雷炎!”慕秋惊呼出声,“你干什么?水都洒了!”

    “别管水了。”雷炎紧扣住他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你有心事?”

    “啊?”慕秋茫然地抬头。

    雷炎少有地叹口气,“你以为我是瞎子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慕秋说的是实话,连主任对他的态度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一些改变在悄悄进行着。

    “那你为什么有心事?”雷炎不放松地问,“一个人要是睡不着觉就一定有心事。”

    慕秋低下眼睛,闷闷地说:“没有,我只是自己闹别扭而已,没有人说什么。”

    雷炎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有些奇怪的想法,闹什么别扭?我们不是还没死吗?”

    他更紧地抱住了慕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不如我们来做吧?”湿软的舌头舔过慕秋的耳朵,引起他一阵悸动。

    “不要!”慕秋板着脸说,用力要挣开雷炎的怀抱:真是的!想什么哪,都弄成这样子了还不安分。

    “小慕……”雷炎懊恼地低喊,“我已有好长时间没有抱你了!你都不为我想想,憋太久可是会伤身的。”

    慕秋的脸涨得通红,坚决地摇头:“不要!这是医院!随时都有人进来,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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