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心中舒畅。

    回到庄家,刘弘将猪肉和钱拿给刘母,自己未歇口气, 又到杂物间里拿锄头,挑上一个竹篮。他这是要去竹林里掘笋。

    “阿弘,这是要去哪里?”

    庄扬听到刘弘声音,从二楼下来。

    “挖笋。”

    “我正好也要过去。”

    庄扬和刘弘一起离开,往竹山走去。

    刘母端刀板出来,见他们结伴的身影,刘母自去提水,清洗猪肉,待犬子挖笋回来,正好做顿笋炖猪肉汤。

    刘弘在竹林里找竹笋,庄扬在竹林里找竹笋,刘弘找的是嫩笋,庄扬找的是一头大貘。

    找到新出的嫩笋,刘弘拿锄头挖采,他采得三头,便就作罢。竹山虽然竹笋取之不尽,可他也从不浪费。

    庄扬将竹笋的壳剥去,拍拍竹笋上的沙土,放入篮子中。

    两人正打算归家,听得身后貘的声音,回头,一头大貘朝他们晃悠悠走来,正是竹笋。

    刘弘挑着篮子,篮子装竹笋,走在前头,庄扬与他并肩而行,两人身后,紧跟着一头大貘,身后竹林葱翠,身前山道弯弯。虽然这画面有些怪异,却也颇为和谐。

    两人归来,刘母已切好五花肉,烫好猪蹄。听得外头的声响,刘母从厨房探出头来,见到一头大貘摇着圆屁股,晃悠悠走过,而庄家二郎和她儿子在井边,刘弘提水,庄扬洗竹笋,两人相视笑语,刘母见多不怪,又回厨房里忙碌。

    刘母厨艺很好,炖的猪肉香飘满院,惹得蛋饼在厨房外兴奋地汪汪叫。

    黄昏,三人在一起用餐,刘弘亲自盛碗肉汤给庄扬,他看着庄扬优雅食用。哪怕只是看庄扬吃饭,也是种享受。

    “你别一直盯着,快去把你那碗吃下。”刘母训刘弘,刘弘乖乖听话,将跟前的肉汤端起,大口吃喝。庄扬见他顺从的样子,轻轻笑着。“二郎,还有肉汤,我再帮你盛一碗。”刘母待庄扬,言语可就温和多了。“刘母,我吃饱了,很美味,多谢。”庄扬将筷子整齐搁放在碗上,起身行礼。

    待庄扬离去,从不说人闲话的刘母对刘弘说:“二郎为人仁爱,仪貌出众,家世又好,却不知得是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

    庄扬今年十八岁,已到成亲的年纪。

    刘弘咬着筷子,一言不发。

    吃过饭,刘弘到院子里找庄扬,没见着,倒是见到竹笋在院中晃晃悠悠的身影。刘弘走过去摸它的头,问它:“二郎在哪?”竹笋人立抱住刘弘的腰,想和刘弘玩耍,要是寻常人,早被竹笋的体重压趴,刘弘力气大,拉开竹笋熊掌,训它:“再不许抓人,上次抓坏二郎的衣服,还未找你算账。”竹笋嗯哼嗯哼应着。“这才乖,去那边玩。”刘弘拍拍竹笋头,转身离去。

    庄扬不在院中,水池和山茶花下,都没有他的身影,刘弘登上楼,想他在寝室里。

    自从住进庄家,刘弘不时会到庄扬房中,庄扬的房间,像他自己的寝室般熟悉。

    走至庄扬寝室门口,见庄扬在案前书写。刘弘蹑手蹑脚进入寝室,坐在庄扬身旁,他静悄悄看着。

    刘弘粗晓文字,然而庄扬看得,写得,对刘弘而言总是很深奥,他不能理解。即使如此,刘弘仍很喜欢看庄扬写字,正身运笔的庄扬,端靖美好,令他沉迷。

    庄扬书写完,他搁放毛笔,抬头才觉察到刘弘在他身旁。他倒不至于吓着一跳,他看着刘弘,嘴角弯弯,问他:“你几时过来。”

    刘弘贴上庄扬的背,执住庄扬的手说:“刚来。”

    刘母从不上二楼,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在庄扬房中,刘弘可以搂抱庄扬,不过两人间,也只是搂抱而已。

    “二郎,你写的是什么?”

    刘弘很想看懂,他的生活条件不允许他像庄平那样,能花费时间去读书,他勉强识字,但是看不懂诗赋的意思。

    “一首诗。”

    “说的是什么?”

    “阿弘,很长,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庄扬咏颂其中两句,他的声音动听,哪怕不知晓诗句的意思,刘弘也觉得极美。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

    刘弘学习,跟着咏颂。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庄扬教着,刘弘学习。刘弘搂着庄扬的腰身,将下巴靠在庄扬肩上,他心思不在诗上,他心猿意马。他吸食庄扬身上的香气,胸口燃着一团火。

    微微偏侧头去看庄扬,迷人的眉眼,挺拔却也秀气的鼻子,轮廓线优雅的下巴,还有柔软的唇,以及脖子下,被交领遮掩的部份……刘弘将心中的邪念支配,他的唇碰触庄扬的耳畔,温热和湿润的触感传达,庄扬合目忍受。刘弘这才更进一步,以轻柔的动作碰触庄扬的唇,浅尝辄止,庄扬瞪开眼睛,正对上刘弘近在咫尺的脸庞和深情的眼睛。庄扬将脸别开,并推开刘弘,他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往后再不可如此。”

    庄扬起身,整理衣袖,他走出寝室,站在室外让夜风将他耳朵及脸颊的热气带走。

    刘弘像犯了错误的孩子那般,跪坐在席上,一动不动。他喜欢二郎,他知道这份喜欢不对,可他便是喜欢他。

    丰乡董村,一辆在这种乡下地方极其罕见的轩车,出现在村头。轩车后,还跟随着许多仆从,装束也有些特别。轩车刚入村,便有村民急冲冲跑去唤里正,近来丰乡不安宁,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动县里的官员。

    里正领着村民迎上前去,殷勤迎接,战战兢兢问这位大官到董村是有何贵干。

    “此地是否姓董?”

    梁虞拉开帘子,询问村民,村民齐口同声说都是。

    “我来是为寻一人,你们可知董言在哪?”

    官员话语一落,村民七嘴八舌讨论,似乎没人知晓,大概都以为寻的是位叫董言的男子,女子名字不受重视,知道的人也少。正议论间,大黄的妻子阿云小声跟丈夫说:“该不是要找阿言”,大黄说:“他一位大官找阿言做什么”,夫妻便都没再声张。

    “此地是否有一位刘弘?”

    梁虞一路风尘仆仆,来到这穷乡毗邻,他不识路,一路问过来,经历不少波折,既然到达董村,便急于寻找,一时倒是把询问的技巧给忘了。

    村民仍是面面相觑,直到有位青壮说:“刘犬子吗?他好像又给自己取名叫刘弘。”

    “是犬子。”

    “要找刘犬子呢。”

    村民交头接耳,一阵哗然。

    “不是改取的名字,是本来就叫刘弘。”

    梁虞深觉跟这些村民问不出所以然,可他应该没找错地方才是。

    “老人家,十六年前,此地有一位叫董言的妇人,嫁予一位姓刘的骑长,并生育一个男孩。”

    梁虞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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