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刘弘带庄扬去石室,周景也看得出两人的亲昵,周景心中有一份不安。

    “是如此。”

    庄扬有所担虑,不过他不会多留时日,明早便会离开。

    “阿扬,若是早先,我要留你在此地任职,现今,你与他,还是早些分开。”

    周景怕日后出事,两人间一旦有一份情意,哪怕再含蓄,总还是会被人看破。

    “是。”

    庄扬伏拜在地,周景从不会对他说严厉的话语,可这句话听来与责备相差无几了。

    看着庄扬默然伏拜的样子,周景想起那日在自家院中,庄扬伏地跪拜的情景。

    那时周景说:“你即不说,为师也无从罚你。”

    而此时此刻,周景已全然知晓,可他又有何立场去责备庄扬。

    “起来吧。”

    周景示意庄扬起身,庄扬的品性,周景最清楚。庄扬这是为情所困啊。

    这日周景将写好的书信,递交庄扬,吩咐:“魏将军若是问你,我在汉国的情况,你将实情告知他无妨。”

    周景所说的事情,大概是指他已获得优渥的生活吧。

    庄扬应诺,将布帛揣入怀中,和周景辞别。

    深夜,刘弘前往馆舍。

    询问馆舍外值守的侍卫,可有什么异样。侍卫说有一个人,老是在馆外鬼鬼祟祟,看到他们在,又灰溜溜逃了。

    “这倒有趣,是何人?”

    刘弘在馆舍安置侍卫,只是一个谨慎举止,并不觉得真有什么人,要对庄扬图谋不轨。

    “禀公子,是蔡忠。”

    蔡忠是蔡东之子,蔡东便是刘豫另一位妻子蔡氏的兄长。

    蔡氏父子不学无术,不堪重用,凭借着裙带关系,刘豫打发他们些钱,给两个卑小的官职。

    刘弘刚回到刘父身边时,这对父子对刘弘有很大的恶意,被刘豫收拾一番,才安安静静。现下又想来惹事吗?

    刘弘没将这两人放在眼中,但也没打算就此罢休,回头再好好整治他。

    此时庄扬在屋内,已听得刘弘的声音,他出来迎接。

    虽是深夜,庄扬身上仍穿着白日的衣物,未更衣入寝,他知晓刘弘会过来。

    两人进屋,庄扬问蔡忠是谁,他显然听到刘弘和侍卫的谈话。刘弘告知庄扬这人身份,他笑语:“也就他们父子,做事如此荒诞。”

    刘弘自从回到刘父身边,耳闻目濡谋士们如何高明的运用计谋,所以对蔡氏父子的伎俩不屑一顾。

    “他们想是从我这边找寻些什么?”

    “多半是在打探,想找些不利我的事。二郎放心,你是我恩人,就是父亲也知晓。”

    只要没被抓到私情,刘弘就是待庄扬再好,他人也不容置喙。

    说到恩人,刘弘这才示意屋外的侍从上前,侍从手里端着一件漆盒。

    刘弘接过漆盒,命令侍从离去。

    “二郎,蜀地的生活,日后应当不易,此物,予你将来救急。”

    刘弘将漆盒亲自交到庄扬手上。

    这是只扁平四方的漆盒,不大一个,很沉重,庄扬打开漆盒盖,发现里边装着四块金饼。

    “阿弘,我不能收。”

    庄扬不敢收,这是笔巨大的财富。

    “二郎,我不忍日后见你及家人颠沛流离。”

    蜀地的情况只会更乱,更别说当战火烧至锦官城时,那会有一段艰难的日子。

    见庄扬仍是拒绝,刘弘说:“二郎当年赠我佩玉,我亦收下。”

    那件佩玉,也仍还佩戴在刘弘腰间。

    “二郎,莫让我牵挂担心。”

    刘弘执住庄扬的手,言语恳求。

    他还无法将庄扬留在他身边,但是他要尽所能的保护庄扬。这四块金饼是在一次大胜战后,刘父赏赐刘弘的财物。刘弘自然也有其他的财物,只是金饼好携带,便用它来赠送庄扬。

    刘弘将漆盒盖好,打开庄扬的衣箱,把漆盒放入衣物中。

    庄扬知道他只能收下,刘弘不容易他拒绝。况且刘弘的担虑,不无道理,日后兵乱,这笔钱也可以用来保护家人。

    将金饼送上,刘弘紧紧拥抱庄扬,迷恋不舍。庄扬推开刘弘,心虽不愿,也只得催促:“阿弘,你该走了。”

    刘弘在庄扬唇边印下一个吻,转身离开。他推开房门,步入院中,走得毅然。

    车夫只在馆舍外做短暂等候,而后便就载上刘弘离开。

    在离别前夜,他们无法一夜相伴,刘弘又岂会不渴望庄扬,但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有一点差池,好让庄扬明日安然离去。

    第59章 一江之隔(卷二完)

    清早, 刘弘带庄扬去刘母居所辞别, 正好刘父在。

    庄扬第一次见到这位枭雄,魁梧美须, 威严而英武, 他和刘弘仪貌神似, 看着他,仿佛看到的是三十多岁以后的刘弘。

    庄扬恭敬行礼, 刘父示座, 悠然说:“我常听阿言提起你,以为是位而立年男子, 不想如此年轻, 着实令人惊讶。”

    刘母形容的庄扬, 照顾着一家老小,收租罗乡,不时帮助对岸贫困的母子,这样一个人, 今日看来也不过十八九岁。

    刘母笑说:“二郎今年才十九吧。”

    庄扬回:“是。”

    “我听阿弘说你是子慕先生门生, 何不也留在汉国任职?”

    刘父的仪容不怒而威, 他双目注视庄扬,让庄扬想到雕隼的眼睛,犀利且敏锐。

    “先尊早逝,有老母幼弟要看顾,不能为明公效力。”

    庄扬也不过是这一套说辞,他觉得骗不过汉王那敏锐的眼睛。

    果然, 刘豫说:“二郎即不肯为官,我不为难你。”又将目光看向刘弘,叮嘱:“恩人远来,好生招待。”

    刘弘应声:“是。”

    刘父日理万机,想来昨夜在刘母这边宿下,清早他才在刘母居所。和庄扬打个照面,便就离去。

    待刘父离开,庄扬才跟刘母说他今日是来辞行。刘母相当惊诧,毕竟庄扬抵达汉国不过三日,怎么如此匆忙要走。刘母连忙让侍女去取缎锦珠玉要馈赠庄扬,她命令侍女时,还不忘瞪了刘弘一眼。

    “夫人,公子已赠金予我,万万不可再受此厚礼。”

    庄扬急忙拒绝,这趟汉国之行,不慎竟成了前来运载金帛之旅。

    “他那边能有多少东西,我还不清楚。当年若无二郎搭救阿弘,为阿弘请医,我们母子只怕活不到今日,享受这荣华富贵。”

    刘母固执要送,说着还用手巾揩起泪水。当年的日子确实苦,每每想起,都止不住辛酸。

    这实在让人无法再坚持不收,庄扬只得默然。

    离开刘母居所,刘弘在前,庄扬在后,庄扬的马车上多了两匹缎锦,一箱珠玉。

    庄扬觉得若是就此回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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