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方的。我家妖主很美吧?他那么美那么美也还是属于我啊!林夷一边自豪地在心里哈哈哈,一边明白了。这春1睡楼里大概又有什么品花会了,最珍贵的花大概是胜利者得到。这家花楼的叫春|睡,楼主又叫花未眠,那这一次的花应该是海棠。
    一想到海棠,林夷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海棠一直是慵懒而妩媚的,如美人深醉一般的熏人|欲醉。林夷脑中已经脑补了一个穿着粉色纱裙、长发松松挽就、残状却娇艳的女子,那女子还必须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醉。
    “叮――”就在林夷心中警铃大作的时候,一声云板的敲击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楼阁对面的高台上,十六个绝色女子穿着或红或白或粉的衣衫,手中各拿了一件乐器,先是按次序站好,那深深浅浅的红色与白色便形成一道渐变的色彩,柔软而明艳。侍女们站定,又齐声娇娇软软地说道:“本次高烛红妆会,现在开始,欢迎诸位贵客的到来。”
    说着便齐齐福身行礼,那袅娜的身姿,实在叫人不得不心动。
    哇――林夷心中感叹,要找美貌的女子简单,要找各种风格的美貌女子也不难,但是要找这样十六个女子――容貌皆是绝色,身姿举止皆是一样的娇柔袅娜,连笑容都是一样的微醺欲醉,却要费一些周折。
    正在此时,又一群妖童媛女从各处走出,手中握着一个九十九枝青铜灯。那青铜灯十分粗重,每一枝上都有成人手臂粗的红烛,红烛未曾点燃,但材质的淡淡香味已经弥漫在了空中。这青铜灯应当十分沉重,那些美满的少年少女却纤细瘦弱,叫人忍不住担心他们怎么拿得动。但是这九十九个少年少女却毫不费力地握手青铜灯,散开在楼阁和高台各处,无声地彰示着春|睡楼的武力。
    林夷不由得想起了郴阳城的品莲会,这些跟洛川花府有关的地方,连吓唬人都是斯文含蓄却又恰到好处地让人明白。反倒是他们的主子,妖主大人比较喜欢直接动手。
    正想着,又听那些持乐器的侍女娇声道:“花时已到,奏乐,请楼主。”
    袅袅的丝竹声便响了起来,林夷忍不住坐直了盯着高台看。
    “这么认真!”沈醉哼了一声,即便暗含的意思是:那是我手下!再美满也不会跟我一样,你看他不如看我!
    “别那么小气嘛。”林夷目不转睛,手却准确抓住了沈醉的,就好像不用看都知道他在哪里一样。“我就是好奇,这么讲究的排场,肯定是个跟玉阁主一样的奇女子!”
    “咳……”玉玲珑忽然就呛了一下,含糊地说:“林公子过奖了,花未眠其实……”
    正说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一手抱着一坛子酒,另一手持着一个巨大的九十九枝青铜灯不知从哪里翩然而来,轻飘飘地落在高台之上。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红色,像夕阳时半是瑟瑟半是鲜红的江水,像洞房最深处的红烛照亮的白玉灵犀。或者更确切地说,那是红烛之下的海棠花瓣,娇柔,熏醉,灵动,妩媚,又带着些些慵懒,一举一动都能叫人从骨子里酥软,恨不得这一刻化作春水,滩在那里。
    难怪她能叫花未眠,这就是清晨将曙未曙时未眠的海棠花。
    花未眠就将青铜灯放在高台中央,手指轻微地一划,九十九枝深海凝脂高烛瞬间点燃。那一举一动无不慵懒妩媚入骨,林夷再也忍不住赞叹道:“如此风姿,如此女……”
    那个“子”字还没说出来,花未眠就转过身来了。
    那张脸……那张脸……林夷哗啦一下就站了起来,将茶几上的糕点瓜果葵花籽等等摔了满床满地。他瞪大了眼睛看半天,终于呆呆地骂了一句:“卧槽!”
    那举止无一不妩媚慵懒的春睡楼主花未眠,竟然是个男的!男的!
    专注种马文二十年的林夷难以想象这世界真的有妖孽美男这种生物,还是个妩媚得眼波物流的超级美男!
    “点灯。”妖孽美男花未眠说,声音也是软而且低的,华丽得就像耳朵能怀孕。
    伴着他的声音,其余的青铜灯瞬间点亮,红色的灯光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气氛登时醺醺欲醉。
    林夷听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沈醉的脸瞬间就沉了,不由分说将他拉回怀里按着,不快地训道:“别丢脸!”
    林夷这会儿还没回过神,直到妖孽美男的话将他雷了个里焦外嫩才终于表情痛苦地清醒。
    妖孽美男花未眠说:“欢迎各位来到春|睡楼参加高烛红妆会,老规矩,自觉美貌地都走上来与我对饮一杯,大家觉得你比我美,那春|睡海棠就是你的了。”
    他说侍女送上矮桌杯盏与时令瓜果,花未眠便往那里一坐,斜靠在青铜灯的灯柱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笑吟吟地问道:“今年也没有人吗?当真无趣得很。”
    他那个容貌,他那种风姿,哪有人敢上台啊?除非……林夷仰头看沈醉,却只见沈醉的一个下巴。
    “花楼主,小女子斗胆做个献丑的。”
    清脆的声音响起,分外耳熟。林夷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紫带的少女飘飘然飞上了高台,手臂上的披帛就像天边的紫云一般飘渺。在修真界,紫色几乎等于紫冥阁的代表,来人不是何雨彤又是谁?
    何雨彤规规矩矩地在花未眠旁边坐在,笑着说:“在下紫冥阁掌门丹阳子座下二弟子何雨彤,自知比不得花楼主美貌之万一,不求获胜,只求跟花楼主喝一杯酒,了却心愿。”
    这话说得几乎是求爱了,花未眠噗地一下笑了,容貌更加娇艳。“何姑娘,你这话说得你那师兄脸都黑了,小情人儿吵架拿我刺激他呢?”
    何雨彤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伸手倒了两盏淡酒,双手端起微笑道:“花楼主?”
    花未眠看着她只觉得好玩,露出一个纯粹善意的笑,举盏抬了抬,一口饮尽了。
    何雨彤一笑,轻轻地抿了一口,姿态娴雅地将酒盏放下,扬声道:“在座的各位还犹豫什么呢?我都上来了,诸位个顶个地美貌,怕什么?”
    她说得天真,花未眠不禁笑了,对她招招手说:“小姑娘别走,就坐在哪里,陪我欣赏人间最大的美景。”他说着叹了口气,语调幽怨:“这世间,还没人敢在我身边坐着,自惭形秽或羡慕嫉妒,总是丑恶得很。你是第一个坦坦荡荡的,小姑娘着实不错。”
    何雨彤闻言先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望向包间里坐着的苏易之,苏易之那脸呀,黑得跟锅底一样。何雨彤抿嘴一笑,果真不动了,就在那里欣赏着。
    何雨彤虽然美丽,但要说倾国倾城,那是绝对算不上。所以她一上,不少自恃美貌的女修士也纷纷上台。面对花未眠,这些女修或者早早自愧不如地退下了,或者爱慕花未眠的容貌,也想讨杯酒喝,但最终留下的寥寥无几。
    “其实雨彤也不算太差啊。”林夷看得无聊,他除了一开始被花未眠那妖孽得逆天的容貌惊吓了以外,就越看越无聊,抱着新送上来的瓜子一颗一颗地磕,嗑完了就把瓜子肉放在瓷碟里,给沈醉吃。
    他不敢催沈醉,只能打玉玲珑的主意,怂恿道:“玉阁主飘逸出尘,真真的世外仙子,怎么不上去杀一杀花未眠的威风?”
    “在沈公子面前,我算什么仙子,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玉玲珑刚谦虚完就看到一道火红的身影飞上了高台,原本谦和的话语登时变了,站起来微笑道:“不过我虽然比不得沈公子般国色天香,却总要帮沈公子扫清道路的。”
    说着整个人便如一朵白云般飘渺地飞了出去,轻轻地落在高台之上,淡淡地叫道:“花楼主。”
    落后她一刹那的火红身影落在高台上,气得差点呕血。她就不该故意摆姿态在空中慢慢飞,结果被玉玲珑这个女人先了一步,真是到哪里都输给她!
    独孤沾衣想起两人同一时间出道,同一时间出名,最后同时成为修真界最顶尖的女修,拥有无数的崇拜者。这百多年来,她与她针锋相对,时时刻刻想分个高下,哪知品莲会之后,不管她做什么都慢她一步,这次花未眠的比美还没开始呢,上台就慢了一步!
    “玉、玲、珑!”独孤沾衣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独孤仙子,别来无恙?”玉玲珑微微笑着,优雅又温柔,就像两人是好久不见的朋友,还是没过节也没旧怨的点头之交。
    你装什么装!独孤沾衣简直要失去仪范地大叫起来了。
    玉玲珑却没多看她一眼,而是对花未眠微微一笑:“花楼主,此次你必输无疑,无关人等,花楼主都请下台去吧。”
    花未眠勾着嘴角笑了,斜睨了她一眼,好笑地说道:“玉阁主好大的自信啊!”
    玉玲珑依旧笑得温和:“我算得了什么,早已是徐娘半老。”
    “哦?”花未眠挑眉笑了,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一众侍女停下手中的乐器,好声好气地将其他人劝了下去。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了,独孤沾衣固执地留在高台上不肯走,何雨彤也好奇地坐在原地。
    无声地期盼与所有人的注目里,玉玲珑微微笑着,望着高台的阶梯道:“沈公子,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几天心情简直。。。崩溃了,突然得知自己可能拿不到双证,原来实习的单位又不要我继续去了,七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姨妈痛里哭了好几天。
    不过今天已经振作啦~我知道崩溃啊嚎哭啊都是无济于事的,就是有点忍不住而已,我会加油的~我是打不死的瑟瑟!o( ̄ヘ ̄o)
    ☆、第57章
    【57】
    花未眠的美貌确实将林夷狠狠地震撼了一回,但林夷不过惊诧这世界居然有人能比沈醉丑一个等级,比常人美那么多。
    仅此而已。
    在林夷的心里,最能显示“本君美得天下无双本君乃美貌界的独孤求败”的明明是沈醉啊,花未眠算哪根葱啊!于是看着花未眠臭美哄哄地站在台上时,他就为沈醉设计了一个更臭美的出场。
    玉玲珑不是已经自己认输,暗示了接下来出场之人的美貌了吗?你们不是都飘来飘去地出场表示“老娘美貌与修为并存”吗?那好了,我家阿醉不用展示修为,仅仅美貌就能把你们镇住!
    于是林夷死活拉着沈醉到地面上,要沈醉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林夷还戳了戳沈醉的后腰:“阿醉,你的衣服其实是花瓣变出来的吧?能变出个长长的披风不?”
    沈醉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这是无谓的意气之争,但他喜欢,那也就随他了。抬手,浓紫色的披风从肩膀向后延伸,无声无息地绽放一丈选。
    “好!”林夷替他拎着披风的尾端,揉揉自己的脸保持严肃认真的样子。“阿醉,我们上!”
    沈醉对他那个“我们”很满意,也就一步步走上了高台。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步步而来的男子眉目已不能用艳丽来形容,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每一处都美得叫人臣服。随着他的步步接近,高台上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何雨彤是紫冥阁第一美人?那不过是春日枝头淡淡的梨花,只有小巧可人。
    独孤沾衣是修真界第一妖娆?那不过是彼岸绽放的曼珠沙华,只有凌厉的燃烧。
    玉玲珑是世外仙子?那不过是净水中的白莲,只有高洁出尘。
    花未眠自恃美貌无双、多年求败?那不过是高烛下的海棠,只有慵懒娇媚而已。
    梨花、曼珠沙华、白莲、海棠在牡丹之前不过陪衬,而这走来的男子便是那花王中的花王!他不用展示自己的修为,不用多说一句话,甚至不用一个眼神,所有的人都已臣服,所有人都已承认。
    林夷就走在他的后面,看他的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他就像一朵盛放的魏紫牡丹,没有人质疑,这就是花王中的花王,是国色天香。林夷听见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了,甚至燃烧的高烛也不敢摇曳,只怕冒犯了步步从容的人。
    这就是他的妖主啊……林夷迷恋而自豪地想,未曾抵达巅峰,已经风华倾世。他何德何能,竟然能站在他身后。
    也只能站在他身后了。
    那一刻林夷的心充满了柔软的爱意和汹涌的痴迷。你在那千万人中央,享受那万丈荣光,而我还能看见,这就足够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恰好沈醉走到最后一级阶梯。然后,沈醉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伸手,动作一气呵成。
    林夷:……哎?忘了什么东西?
    沈醉面无表情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只是目光深深地望着他,缓缓地说:“阿林,手给我。”
    林夷脑子瞬间转不过来,条件反射地听话了。而他的手刚落进沈醉手里,沈醉便手劲一紧,一下子将他拉到身边,然后揽着林夷的腰,举步走上台阶的最后一步,到达了最高处。
    林夷愣了愣,转头看沈醉,而沈醉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不理他。但仅仅一刹那已经足够,他已经懂得了这个动作的含义。
    在我走向最高处的路上,你可以在我身后,但到达最高处的刹那,你必须与我并肩。
    卧槽!要不要这么……这么肉麻!他刚刚自卑了一下而已,他就来这么一出把心里的涩意消融了。林夷迅速地低头,掩饰眼中几乎化作水意的感动。
    “这……”花未眠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望着沈醉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容貌……”他说着忽然就怒了:“如此容貌,怎么能配一个如此……如此平凡的人!你走开!我来……”
    “花未眠!”沈醉的声音淡淡,却充满了慑人的冷意。“春睡海棠呢?”
    “在我身上啦!”花未眠气势登时低了一级,低头小声说:“本来就是嘛,牡丹岂能与野花为伴?”
    沈醉的目光蓦地一沉,手臂却被人不客气地抱住了。
    林夷大大方方甚至有些嚣张地勾着沈醉的手臂,笑嘻嘻地说:“不错不错,野花自然不能与牡丹为伍,莫说牡丹,纵然是海棠与芍药也不能与牡丹并肩。不过,花楼主,有一种东西却能永远陪伴牡丹。”
    “世上哪有这种花!”花未眠笑着鄙视他,“你就自夸吧!”
    “怎么没有?”林夷笑容得意,“绿叶啊。”
    花未眠登时气得,眉毛都跳了,要不是为了保持美丽,他真的会翻白眼的!
    沈醉却心中一动,他也知道吗?没有了绿叶,花会死亡。
    林夷当然不知道,他正为成功打击了花未眠而得意呢。“花楼主,来吧,说一句你输给我家阿醉,把花交给阿醉,你就能退下了。”
    这话要是沈醉说还没什么,由林夷说真是将他气得心口疼!花未眠有气无力地扶着一个侍女的肩,捂着心口说:“高烛红装会持续了三百年,今夜正式结束。花未眠输给这位公子,请公子跟我去取春睡海棠。”
    细碎的议论声在周围响起,所有人都想问,这位惊为天人的男子到底是谁?但花未眠似乎打定了不想更丢脸的主意,直接将沈醉和林夷带走了,高台上只留下三个人。何雨彤是一直惊叹,许久不见,大师兄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大美人。独孤沾衣是气得差点呕血,一个跟她平起平坐的玉玲珑也就罢了,花未眠一个美男子就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只有玉玲珑面带微笑,亲自将何雨彤扶下高台,在她耳边轻声说:“何姑娘,你没与两位公子相认,多谢了。”
    何雨彤对她好感十足,赶来的苏易之却皱眉道:“玉阁主为何相助他们?”
    他的敌意有些明显,玉玲珑微微一笑:“当日在品莲会,两位公子曾救我一命。”
    语罢在四个玲珑使的簇拥里走了。
    再说沈醉和林夷被花未眠请到春睡楼的密室里,客客气气地将沈醉请到主位上坐着,然后撩起衣裾就要跪下。沈醉却道:“阿林坐我旁边。”
    林夷立刻不客气地坐下了。
    花未眠不解地睁大了眼:“为什么呀?他凭什么呀?”
    林夷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南疆的踯躅花使都认得这是姚黄织羽,你说我是谁?”
    花未眠抿着嘴巴不说话,脸上分明是“我族倾国倾城的妖主被猪拱了”的悲催表情,恭恭敬敬地给沈醉行礼,又委委屈屈地拜了林夷。
    “妖主,我就知道族里说妖主能不断轮回不是骗人的。这些年来,我一直用春睡海棠招来各种各种的美人,就是期待这一天呐!”
    林夷打击他:“你还真当自己天下第二美啦?春睡海棠是什么东西?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春睡海棠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听名字就知道是花妖族的宝物。
    “有什么好怕的?天下除了妖主和芍药,我不信还有比我更美的!”花未眠信心满满地昂首挺胸,被沈醉一个眼神压下去了:“那个……反正除了妖主和芍药,我不承认任何美人!”
    他说要林夷就要打击他,花未眠可不想跟他吵架,他吵不过妖主就帮他出头!“妖主,事不宜迟,请妖主移步花冢!”
    花冢……林夷明白了,春睡海棠一定是打开花冢的钥匙,而花冢这个名字……林夷心中微痛,花冢代表的是花妖一族无数的死亡吧?
    沈醉的行动一贯地迅速,花未眠禀报之后,沈醉便将花未眠收为花使,再出发去了花冢。
    蛟龙已经可以自如地变大变小,驮着三人飞行的时候,花未眠忽然说:“花冢乃是我们花妖族与最重要的存在,洛川花府是荣耀与尊严,花冢却是守护与保障。千万年来从未有外人靠近,今日若不是你身穿姚黄织羽,就算妖主要把我放入魏紫烈焰,我也绝不会让你靠近花冢一步,整个花妖族都不会!”
    “我知道。”林夷笑了,向他保证。“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沈醉的事,因为害他就是害我。但能得到你的信任,我非常欢喜,而且荣幸。任何言语都无法传达我心中的坚定,请让我用行动证明一切。”
    “哦,好啊!”花未眠也笑了,懒懒地说:“记得你现在的自信,回了花府,千万别寻死觅活。”
    为什么回到花府会寻死觅活?花府里有什么?林夷还来不及问,已经到了一座大山之前。
    ☆、第58章
    【58】
    花冢,顾名思义就是花的坟墓的意思,所以林夷看到那一座高耸却温柔的山时,心中没有惊讶,只是有些悲伤。
    这里埋葬的,都是沈醉的族人。
    蛟龙停在山脚,又化作小小的一条缠住林夷的左臂。花未眠在前边带路,三个人走在几乎没有痕迹的小径上,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峭壁面前。那峭壁四周向着高大的树木,树木上缠着巨蟒一样的藤葛,数量庞大的枝叶将峭壁重重包裹,看不清峭壁的石头。
    花未眠走在峭壁前,声音低而软地说:“松开防备吧,是我来啦,我带着妖主来了。”
    他的语调带着一点撒娇一点亲昵,就像对家人甚至恋人一样。藤葛仿佛能听得懂他的话,呼啦啦的声音响起,遮住峭壁的枝叶oo地向四周退开,露出洁白的石头。
    花未眠本来背对着他们站在石头面前的,这时候忽然回头,双眼脉脉地望着沈醉,目光像是惋惜像是不甘像是欢喜却又莫名的心甘情愿。他本来就美,这一笑里包含了太多情意,直教人心醉。但林夷却没有因此吃醋,反而在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来。
    那一眼只是刹那的惊鸿一瞥,花未眠很快转头回去,双手在身前结印,慢慢地运起体内的妖气来。
    经过前期的游历,林夷已经知道花妖族的妖修们非常特别,他们都能够将体内的一部分妖气化作气息,将妖气压制在丹田内,所以花妖们能在修真界隐藏,从没被人发现过。花未眠这个动作,是将他体内的妖气彻底激荡,要打开这花冢的门!
    妖物以日月精华为修炼的辅助,妖气不是温暖或炽热就是冰冷。海棠属春,妖气温暖,随着花未眠的动作一层一层地围绕着他。淡红色的妖气从若有似无到渐渐浓烈,就像一树海棠从吐芽到妖娆慵懒的绽放。
    淡红色的妖气中间忽然出现一个红色的点,那个点渐渐清晰,慢慢露出海棠花的样子。林夷望着那恰好位于丹田的海棠花,不禁心中一惊,忍不住拉了拉沈醉的衣袖。沈醉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镇定里隐约浮着一丝悲伤。
    他的答案是确定的。春睡海棠就是花未眠丹田内的本命之花,要打开花冢,就必须废去花未眠所有修为。
    他知道为什么花未眠露出那又不舍又甘愿的表情了。林夷心中一阵酸楚,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花未眠,快速地在体内翻捡药材。
    可是本命之花被毁不同于经脉被毁,经脉被毁能用坤池之水,本命之花却是花妖族修为的代表……
    “喝――”正在林夷冥思苦想的时候,花未眠忽然轻喝一声,双臂一振。那朵飘浮在他丹田之前的春睡海棠便飘飘悠悠地向石门飞去,无声地撞在石门上。石门的中心立刻出现一朵同样的海棠花,淡红的光芒绽放,石门便如春雪投汤一般消失了,前方是一片朦胧的光亮。
    石门消失的一刹那,花未眠也唔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花未眠!”林夷立刻冲上去抱住他的双臂,出手如电般拍了他几处穴道,将自己体内的木属生气渡进他的经脉。随后,一朵小巧的玉灵芝被林夷取出,林夷道了声“张嘴”,手掌便朝花未眠的嘴一按,二话不说塞进花未眠嘴里。
    “……”花未眠瞪大了眼看他,咀嚼的时候嘴唇一下一下地摩擦着林夷的手心,柔软而温暖,就像亲吻一样。
    “咳……”林夷瞬间红了脸,将蛟龙叫出来。蛟龙灵活地用尾巴一卷就将花未眠卷到了身上驮着,安慰道:“你别怕,主人可厉害了,一定能救你的。”
    花未眠却眯眼笑了,他修为尽失,现在就跟一个废人一样。林夷的木属生气和玉灵芝保住了他的丹田,但他本是妖婴期的修为,要从头修炼,是何等的打击!
    林夷心中难过极了,转头就望沈醉。沈醉回了他一个温柔而安抚的眼神,表示他已经通知慈云山的辛夷花使,命她送来坤池之水。
    “走吧。”他起步走在蛟龙身边,三人一同踏过石门。
    有风,风非常温柔,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那感觉像圣堂山上沈醉为他飞舞的踯躅花瓣,但比那更温柔,更叫人沉醉。四周围绕着白色的雾,那是保护的结界,林夷偷偷地想象,穿过它就能看到繁花似锦,五彩的花瓣在风里飞舞,场面美得比小说里最美的场景还要美丽。
    但是白雾散去的刹那,林夷的脚步停住了。
    沈醉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即便眼前的情景是第二次见到,他的心头仍然充满了悲伤。
    山体只是薄薄的一层岩石,高山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平坦而肥沃的地上,无数的花草一棵挨着一棵,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地面,不留一丝空隙。但是,所有的花草都是枯萎的,满目除了灰色,再没有别的色彩。峭壁前边,分东南西北各长着一棵树,无一例外,这些树木也是枯死的。这灰色与死亡的中央,一丛灌木支棱着细长的枝条,昂首立着,像一个宁死不屈的战士。那带着花香的温柔的风,便是从那丛灌木上散发出来的。
    如果生命里没有沈醉出现,如果沈醉不是花妖族的族长,如果进来之前没有那温柔的风,林夷就能当这是一块普通的枯萎之地,跟他无关。但因为有了沈醉,因为他身上穿着姚黄织羽,所以他清楚“花冢”的真正含义。
    这里,是花妖族战士的坟墓。这无数的枯萎的花草,都曾经化出灵识,变成活生生的人,与入侵者奋勇厮杀,保卫他们的族人和疆土。
    “花妖族……”沈醉说,第一个字的声音有些嘶哑,每一个字都低沉得好像怕惊醒了沉睡的战士。“当年妖界之主凤皇为了让六界平等,与鬼界联合,点燃了六界之战,逼迫仙界和佛界放弃对妖界的控制。花妖族是妖界中最骁勇也最忠诚的一族,在那一战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妖王白孔雀曾说过,没有花妖族无所不达的传信,没有花妖族为鬼族遮挡阳光,这一场大战不会胜利,妖修们即便不是修仙,也要永远经历天劫,被天雷劈打,直到妖界的人才一天天减少,彻底沦为仙界与佛界的奴隶。”
    他中间停顿了很久,表情悲痛自责但没有后悔。林夷心里就像被蛛丝勒住了一样,喘不过气,血一点点渗了出来。他默不作声地握住了沈醉的手,用最简单的动作,传递最坚定的心意。
    “最后一战,魔1界与人界也参加,六界混战,花妖族担任通信,被仙界全力攻击。仙界知道败局已定,便拼尽全力要毁了花妖族,要斩去妖界的耳目,令下一次的战争里妖界再不能传讯如电、凤皇再不能全盘控制战局。当时凤皇为了保住妖界已成强弩之末,人、魔、鬼三界自顾不暇,世间没有一个部族能支援花妖族。花妖族最后一位真正的妖主,世间最后一朵千瓣魏紫被仙界打散修为、撕裂魂魄,化成最初的花根埋在花府之中。他拼尽最后的神识,用魏紫烈焰将十二位花使送到人间,以《天香心法》的无上奥妙隐藏他们的妖气,但同时也被花府的结界困在花根里,永远沉睡。千瓣魏紫一死,花妖族便在这个地方,用十万花妖、四位花将、一位花相的修为与鲜血,彻底封闭了洛川花府的大门。被送到西京城的海棠花使冒着生命危险赶回来,用心血结成春睡迷墙,把这个地方保护了起来。除非海棠花使自愿挖出丹田里的本命之花,否则花冢的门谁也打不开,花妖族的战士,也谁都夺不走,谁都不能彻底杀死他们。”
    “好几万年了啊……”花未眠低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妖主的魂魄几乎全都留在花府的根本里,只有一缕魂魄挣脱花府的结界转生。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妖主的转生,也不知道找到了能怎么办。不能继承记忆重新将我们收为花使,花冢跟花府不会接纳他,进入就是粉身碎骨。所以我们花使就只能等,等妖主带着魏紫印记出现,再次给我们打上魏紫印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了……”
    他艰难地抬头,对最中心的灌木笑了一下,温柔而怀念地说:“芍药,你感觉得到吗?妖主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温柔的风。
    那风吹得林夷的心几乎裂开了,他转头对沈醉笑了,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阿醉,别难过,我帮你复活他们。有我在,什么东西不能复活?”
    沈醉第一次不敢看一个人的眼,别过头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晚才更。。。
    那时候是哪位姑娘问我虐不虐来的?我懒得去翻评论了,这就是“不虐。。。吧。。。”里面的“吧”。。。相信我!其实不虐的!我又没有跟《凤凰劫》一样让小攻在火里烧整整一千五百年,也没有狠心到《梦华录》里那样小攻半夜醒来发现小受尸体都凉了(这个是剧透啊还没写呢!)
    总之,安啦,小林子会得到很牛逼的装备的!相信我!
    最后,感谢sunshe、浅笑扔了一颗地雷~土豪大人请收下我真挚的爱意~
    ☆、第59章
    【59】
    沈醉说“好”,那林夷就行动。
    他四望了一下,发现有一条细小的路通向花冢中心的,便松开了沈醉的手要走。
    但他松手的刹那,沈醉闪电般地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留住。
    林夷却只是回头笑了一下,轻轻一挣就把手挣脱了。沈醉的手心全是冷汗,手也在发抖,要挣脱实在太容易。
    从入口到花冢之心一共三百六十五步,恰好是一年的天数。林夷的心里奇异的平静,他走到花冢之心,望着那枯萎但倔强的芍药,伸出手掌放在枝条的顶端。
    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林夷闭上眼,鼓动体内的木属生气,让它们从丹田至经脉最后从手掌喷涌而出。
    木属生气从芍药干枯的枝条流下,从芍药的根系传到另一棵花的根系,没有一缕生气流失。花传花,草传草,片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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