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时刻。

    终于快到太后寝宫了,长廊拐角处,皇甫瑾珩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剑递予皇甫瑾瑜,他说道:“母后的寝宫就在前面了,朕衣襟有些凌乱需整理下,王大夫,你帮朕拿一下剑。”

    “是!”皇甫瑾瑜点头应道,伸出右手就要去接,然而皇甫瑾珩并没有把剑递到她手上,而是偏着头看着她,“王大夫,这可是朕十分珍视的宝剑。”

    皇甫瑾瑜尴尬地低着头,她知道五弟这是在斥责她的失礼,于是只好极不情愿地伸出左手,双手掌心摊开,去迎接那把皇上极为珍视的宝剑。

    皇甫瑾珩假装不经意地往王隐手上看了一眼,于是他的目光瞬间被王隐掌心那道粉嫩的疤深深吸住了,多年前的场景在他脑中迅速飘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将剑放到王隐手上。

    皇甫瑾珩在意思意思地整理完衣襟后,接过皇甫瑾瑜手中的剑,忍不住问道:“王大夫,你左掌怎么有一道疤啊?”

    皇甫瑾瑜闻言惊惧地缩回手,紧张地回道:“这是草民上山采药时不小心划伤的。”

    “哦,真巧,朕掌中也有一道疤。”皇甫瑾珩说着,在皇甫瑾瑜面前摊开他的右掌,掌心中,有一道横穿整个手掌的疤痕,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是朕自己划的,朕称这道疤为兄弟间的誓言,它刻在朕的掌上,更刻在朕的心里。”

    淮城外,迎风跪立的两人,鲜血染红的掌心,灼热的誓言。

    “我皇甫瑾琰向天盟誓,愿以我热血誓死守护每一位兄弟……”

    “三哥,我会守护你,亦会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皇甫瑾瑜的眼眶湿润了。

    至此,皇甫瑾珩已完全知晓王隐的身份了,三哥没死!虽然他气质变了、气息变了,可他就是自己的三哥,不会错的。只是不知他三哥既然没死,为何不与他们相认。

    皇甫瑾珩没问,皇甫瑾瑜亦没说,两人就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各自百感交集。

    皇甫瑾珩步入懿和宫,李思晗正坐在床头陪着太后说话,见母后与思晗聊得很融洽,皇甫瑾珩不愿打扰,便在帘外站着,皇甫瑾瑜也跟着站在一旁等候。

    “孩子,这几天可有回家看看?”太后关切地问道,由于身体虚弱,声音很是有气无力。

    “没。”李思晗摇摇头。

    “这些年,你都没回过家么?”

    “没。”又是一阵摇头,李思晗仰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估计不想见到我这个不孝女了。”六年前,父亲遇刺身亡,她的母亲嘶声力竭地劝说她留下,虽然她极不愿意抛下年事已高的母亲,可她还是决绝地走了,因为那时皇甫瑾瑜毒素未解,周癫前辈又已仙逝,若她置之不理,皇甫瑾瑜定是必死无疑。

    李思晗无奈的话语,皇甫瑾瑜在帘外听得真切,为之心痛万分,正是她累得思晗有家归不得的。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太后拍着李思晗的手说道,“瑜儿要是知道你这份情谊,定会很高兴的。”

    太后说着,不觉红了眼眶,她说道:“当年为了逼迫瑜儿就范,哀家曾命令李相将你带离瑜儿,甚至还因李相的无功而返生气,后面想来,哀家倒应该感谢李相没能把你带走,更应该感谢你义无反顾地留在瑜儿身边,她才不至于孤身一人。孩子,你对瑜儿的这份情谊哀家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太后,您别这样,思晗承受不起。”李思晗说着,紧张地扶起太后。

    “孩子,回家看看吧,你娘一定很想你,天下没有母亲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孩子的。”

    “嗯嗯!”李思晗噙着眼泪,点点头,说实话,她也很想家,很想家中的亲人。

    “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能理解你娘的心情,她一定很想你,很想很想。”太后说着,混浊的目光变得幽远,她颤抖着手,轻轻抚着李思晗的脸,“孩子,你怎么舍得丢下母亲?这些年,你怎么就不出现?你可知母亲很想你,很想很想……”

    虽然太后是摸着自己的脸,可李思晗知道,太后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另外一个人,她呼唤的是远方的皇甫瑾瑜,虽不忍心打断太后对瑾瑜的思念,可她更不忍太后陷入这种虚幻的遐思,于是她轻轻握住太后枯瘦的手,提醒道:“太后,我是思晗。”

    太后在听得李思晗的提醒,愣了一下,睁开眼努力看了许久,终才明白是她认错了,她才不舍地缩回手,失落地说道:“哦,思晗啊。”

    太后的声音很轻,可她的失落之语却如刀般割着皇甫瑾瑜的心,她在想自己此番狠心不与母亲想认,真的对吗?一个老母亲的拳拳思念,难道还抵不上自己那些似有若无的顾虑么?她踌躇着,宽大的袍袖中,拳头紧攒,指甲陷入皮肉内亦不觉痛。

    “母后很想念三哥,朕知道三哥一定也很想念母后。”皇甫瑾珩在旁说道,“朕要进去了,王大夫可要同进?”

    “不了,草民带着面具,怕吓到太后。”

    “哦,这样,那把面具摘了吧。”

    “这……”

    “哈,朕说笑的,王大夫如果现在不方便,就晚上过来吧,母后的病还得劳你多费心了。”

    “是!”

    皇甫瑾珩见状,微微一笑,转身向帘内走去,“母后!儿子来看您了。”

    ☆、相认

    关于太后的医治,李思晗和王隐分工明确,白天有李思晗,晚上则交给王隐,每次王隐总是会在太后睡下后,悄悄到来,然后在太后寝室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再默默离开。对此,懿和宫中内侍、宫女多有疑惑,但他们也都不敢过问,毕竟皇上有令,李小姐和王大夫可以随时进宫为太后医治。只是云嬷嬷听宫女们诉说后,忍不住问了李思晗,而李思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因为有些针灸需待睡下后才能进行,云嬷嬷听了也没什么异议。

    最近这几天,皇甫瑾珩来得少了,之前他原是每天早晚都来探望的,可最近几天都只有白天才来看望。在白天里,皇甫瑾珩免不了会与李思晗碰面,而李思晗多半是客气地打下招呼后,便离开了,美其名曰,不打扰皇甫瑾珩母子俩独处,而到了晚上则任由皇甫瑾珩怎么相邀,李思晗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让皇甫瑾珩很是无奈。

    这期间,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都有提出陪李思晗回家,可都被李思晗拒绝了,尽管李思晗现在很想念家人,但她还不想回去,她怕无法解释这些年宁愿独自一人待在淮城也不愿回家的缘由,更怕家人知道她的眼睛夜不能视的事实。俩人拗不过李思晗,为了不惹恼她,也就不再提陪她回家之事了。

    在李思晗的精心医治下,太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是能下床走动了,为此皇甫瑾瑜高兴不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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