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站起来威严地质问:「怎麽回事?」他自然是看到了加莱西诺的伤处,居然到现在仍未愈合,可见加莱西诺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可他潜意识里如同其它龙一样,无法凭借简简单单一句维里斯疯了就定下结论。
    「它想杀我,这还不够吗?!」加莱西诺暴怒地嚷道,「它肯定还杀了薛提思!我敢打赌,薛提思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具震撼力了。
    在突如其来的躁动和骚乱来临之前,盖伊果决地作出行动了。它带领长老们一部分去看看薛提思的情况,更大一部分去荷梵的入口拦堵维里斯。
    薛提思死得很透彻,头颅被齐颈削断,天知道这世上有谁能把龙的头颅砍下来!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盖伊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只有无力承认,龙族真的诞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叛徒。
    以前族内从没有过处死一头龙的先例,如今可能要有了。但是,很不幸,还没等大家商议出结论,就得知了另一个坏消息――维里斯成功逃走了。
    这使人不禁刮目相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於是接下来的问题就变成了:维里斯到底去了哪里?
    chapter elve 追逐
    更新时间:2012725 12:50:33 本章字数:6890
    杜兰听说了黛茜丝还未死的事情,过去阁楼里看了一看,见到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子躲在墙角里。当他来到之後,她明显变得惊恐,害怕地朝里面直钻。杜兰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但这也无所谓了。
    黛茜丝现在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瘦成了皮包骨,她吃不下去东西了。比起活著,也许她最渴望的是平平静静的死去。然而,这一点都很难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中做到。
    「她这样很久了吧。」杜兰思索道,「你们什麽时候找到她的?」
    「就在这个贱人年老色衰,失去依靠,被男人抛弃的时候。她的衣裳首饰金银都被情夫夺走,流落街头吃不饱饭,没有时间梳理那头曾经光滑亮丽的长发,」卢克说,「可惜,那时候她就已经不太清醒了,任别人怎麽打骂都是一种反应,让我简直提不起报复的兴致。」
    「帕迪是她的第一个丈夫吗?你是第几个?你们还真是有缘。」杜兰丝毫没有考虑到别人心情似的,口中吐出了刻薄的语句。
    帕迪有些吃惊,用疑忧并存的目光看著他。
    杜兰又瞥了黛茜丝一眼,厌恶地扭过头。
    「杀了她。」
    这样活著,绝对比死去还要痛苦百倍。一个人的生命是有尊严的,倘若失去了尊严,还配继续活下去吗?其实继续折磨黛茜丝没有任何意义。杜兰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麽想的,突然间,世界就飞逝了六十多年,而他,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不肯接受事实。
    杜兰感觉浑身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可是力量再怎麽庞大,都是无法由他自如控制的。可以的话,他想亲自掐住黛茜丝的脖子,送她前往永恒的黄泉陌路。
    真是的,让她痛痛快快地去死不好吗?非要搞出那麽多七七八八。
    不知为何觉得所有的事物都好碍眼……
    杜兰勉强压住了那种极端暴躁的念头,不再看他们,径自走到楼下。当然,是被人扶著下去的。米雪儿还是第一次跟他真正接触,发现他是个脾气很坏的人,不由得感到瑟瑟发抖,尽量不去靠近他,而是跑到一边装作不存在。
    扫视了房子里的大大小小的角落,蓦然发现少年并不在此处,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出门,杜兰眯眼看向帕鲁迪克,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事情瞒著自己。
    空气沉寂了良久,有著细腻心思的女孩子察觉到或许是暴风雨的前夕,上前弱弱地坐在了杜兰的身旁。面对这个可称之为敌人的可怜男子,她只感到异常的同情,但她知道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在外,否则,对他人来说是一种侮辱。
    「您…喜欢布娃娃吗?」米雪儿小声又胆怯地问道。
    杜兰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有瞬间的迷惑,随即恢复了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冷淡地回答:「不喜欢。」
    「啊,那花呢?」
    「住嘴。」
    米雪儿刚想好的说辞被堵住了,呆愣,不敢相信这个人竟是完全不讲礼貌的。她最怕这种冷硬如铁的人,因此被吓到了,万万不敢再去尝试接近。
    「您何必那样对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尽力讨好您的小孩子。」看著米雪儿离开,帕迪回过头出言相劝。
    「我活该对他们好吗?」杜兰状似天真地歪了歪头,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低声道,「对他们愈好,愈是等于作践自己。我对那两个孩子好过,可是他们是怎样回报给我的?我现在半死不活,跟他们没有关系吗?很早以前就该知道我会因为龙族而蒙受羞辱。」
    「可是,主人你还是想见见他们的吧。打从心底的,不抱半分谎言地说,是的吧?」
    「你管的太多了,帕迪,为什麽要管那麽多不相干的事?还有一年,你就可以带著卢克从我手上解脱了。」杜兰淡淡道,「不如思考一下,未来你要到什麽地方去过日子。」
    帕迪突然哑口无言:「那您呢,主人,我们走了以後,你打算怎麽办呢?」
    杜兰似笑非笑。
    「哈,你又在多管闲事了。」杜兰说道,起身拉开窗帘,「你刚刚把圣调出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没用的,我要是真的不想见他们,你能违背我的意愿做到吗?」他冷笑著说,「就像那群自大自负的龙,有一点说的很对,我决不会主动寻死――但是除了这条路,我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既不让他们受伤流血,又可以让他们痛苦万分。」
    「他回来了。」杜兰又说。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开了,帕鲁迪克猛地转过头,正好跟洛伦的眼睛对上了。但约翰首先惊叫了出来,「快追!」然後,帕鲁迪克才发现,主人刚才还在的地方目前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圣上前问道:「雪儿呢?」
    帕迪说:「她很好,没事,就在后院里。」
    那边的两人早已急匆匆地冲出去了。刚来没几秒,都来不及叫他一声叔叔就走了。帕迪叹了口气想著,主人哪,千万别责怪我,你不面对问题不等于问题会消失,总有人要帮你一把,将你推出去迎刃而上。况且,横竖该给人家一个新的机会,无论曾经的结果是好是坏。
    翡丽镇外一边是不见尽头的海洋,一边是通向城市的山林。两人来到郊外,四周的风景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日是阴天,没有太阳的指路,东南西北似乎不能辨识方向。
    之前圣受到帕迪的指使,找到他们说出了真相。洛伦的怀疑得到了确切证明,总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跟弟弟连忙去到家里寻找杜兰,谁知甫一踏进门,就见杜兰的身影凝滞了一秒,还没能喊住他的名字,就突然消失在原地了。
    「这是干嘛?见了我们就跑?」慢慢缓过劲儿来,约翰不可思议地问道。
    洛伦皱了皱鼻子,看向约翰的眼神中包含有强烈的求证意味。约翰依瓢画葫芦,试著闻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他一闻,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端倪,
    「好像厄石藻的味道……」
    「没错,这种深海里长大的药用植物,大多灰紫色的,会发出苦香茶般的气味,总体来说是比较少见的东西。如果他身上带有厄石藻的味道,倒是个非常好认的特点,追踪起来就没那麽难了。」洛伦说,意有所指,「现在该你发挥作用了。」
    「你当我是犬科的吗?」
    尽管如此,约翰还是只嘟囔了几句,开始围绕著附近的路线搜寻起来。远处味道最浓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杜兰离开的方向了。
    「这边。」
    洛伦跟上去,走了没多久,两人很快进入了一片桦树林。
    「这是到哪里去的方向?」
    「凯琳城。」
    「他会去城里吗?」
    「不,用你的脑子想想吧!当然不。」洛伦驳完,他和对面的人都沉默了片刻,半晌幽幽叹了一口长气,「假如他真的不想见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但是我不相信他会耐得住不见我们。你最好跟我一样,别想那麽多就行。」
    约翰没再说话。他们来到桦树林的深处,眼看就要出去,旁边有个快要干涸的湖泊,里面的水都看不清是什麽颜色的了。可能还有些鱼虾存活,不过,人们也没兴致下去打捞了。
    「嘘……」
    「你在干什麽?」
    「傻大哥,不要出声啦,没看见我说嘘――了吗。」约翰压低音量,「我敢打赌,用我在试炼空间耍了上千头魔兽的经验来打赌,湖边的灌木丛後面,再後面的那棵树的背後,看到了没有?绝对有人在那里。」
    洛伦也在望著那个地方:「你觉得是他吗?」
    「不知道,不过值得去看看究竟。」
    「那我们分两路绕过去,是的话,最好。这次不可以让他跑掉了。」洛伦说到後来,禁不住危险地眯起银眸,「开始行动!」
    实际上,当两人接近那棵看似隐蔽的树後时,那里的人迟迟未动,就跟对外界的事物没有反应似的。洛伦的目光落在心中所思的那人身上,也许是因为过度惊喜,也许是因为重担被放下。轻轻抽了一口冷气。约翰则直白得多,无声地扬起大大的笑。
    两人都盯著恍如无知觉的那人,倚在粗壮的树干上,似乎是在休息,似乎已经睡著了的样子。那对漂亮的纯蓝色的眼被掩住了,不免令人觉得可惜,好想上前,轻吻他的眼脸看著他缓缓醒转过来。
    「他是在睡觉?」约翰怀疑地问。
    「不一定。」
    「那我们该怎麽做?」
    「当然是过去看看再说,我觉得另有隐情。」
    约翰不加掩饰地大步走过去,竟也未曾惊动到树下的人。他蹲□趴到杜兰的膝盖上,试探性地叫了声:「妈咪……」像个小猫一样柔柔软软的。
    「怎麽会没有反应?」洛伦眉头骤蹙,抓住了那纤白的手腕,总觉得一用力就要断掉了似的。当他用精神力探入毫无防备的杜兰脑海中,发现那里一片混乱时,不由将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是在睡觉,应该说,他是失去意识了才对。」
    约翰听他说得玄乎,也将精神力探了进去。里面的情况就是个大熔炉,热得发烫,什麽乱七八糟的元素都堆在一起,长期无人打理这块荒地,导致元素们犯上作乱,争相抢夺体内的控制权。
    这些都是小问题,平常杜兰自己就完全可以压制下去了。每个魔法师都会吸取不同的元素提炼,因此多多少少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致命性的。所以,最要紧的是,杜兰本身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半亡灵的体质介于人类和死灵之间,主要是恢复力太差,若是稍有损耗,疗伤的速度永远都跟不上受伤的速度。
    按理说明白了这一点,对解决之道应该有所头绪了。不过,约翰却是死活想不到有什麽办法,只得将期望都放在洛伦身上了。幸亏,这位大哥对魔法的涉猎范围确实比他广阔许多。
    「他的抵抗能力好弱。」约翰忧心忡忡地说,「大哥,怎麽办……」
    「把我们的力量分给他试试。」
    「用什麽方法?」
    「有……」可疑地停顿了好一会,「有一种不太恰当的方法。」
    约翰不知所以:「你倒是说明白一点呀。什麽叫不太恰当的方法?会伤害到他的意思?」
    洛伦破天荒地脸红了,他看了看杜兰的睡颜,忽然觉得发情期也不是完全捏造的,那种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让他口干舌燥,怎麽都挪不开盯在杜兰脸上的视线。「伤害不至于,也许一开始会让他有点不舒服,只要我们努力的话,就能让他觉得很舒服了。」
    「啊?」约翰依然是满头雾水。
    「比方说,这样……」
    洛伦忽然抱住了杜兰的身体,紧紧的,想要将他揉进怀里似的。然後,直接低头吻上他温温凉凉的唇,与外表不同的是,动作却很野蛮。
    他们看起来只是在简单地交换口水,其中却大有玄机,让约翰看得傻了。
    洛伦的舌尖挑动著、描绘著杜兰优雅的唇线,几乎剥夺了对方呼吸的余地,尽管处于昏迷的状况,杜兰仍旧无意识地轻哼出声,微微偏头想要躲过这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却被洛伦伸手插进了头发里,牢牢地摁住不得动弹,只能在梦中大幅度地喘著气,像是个快要溺水而亡的人一样,伸手抓住洛伦的领子如同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在唇舌交缠的地方,有丝丝透明的白银色物质流进了杜兰的喉咙里。那些物质看起来并不是液体,却是虚无的气体,就是龙族半实体化的魔力。
    这些半透明的物质看上去很不起眼,实际却是龙的力量精华所在,甚至比它们的血液还要珍贵。
    约翰观察了一会,见到洛伦如何撬开杜兰的牙关,如何胡搅蛮缠,如何甜腻缠绵,只觉得心头有把莫名的火焰燃烧著,突突地,居然让他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他看出洛伦以示范为名,其实就是想抢在自己前面,不禁咬牙说:「哼,不就是亲亲而已。」
    这时候为了分他一丁点甜头,洛伦特意让出了空位,绕到背後去了。约翰望见杜兰刚刚受到蹂躏的唇,从薄粉色变成了鲜艳欲滴的山楂红,顿时觉得食指大动,就像是发现稀罕的美食般凑过去一口咬住了。
    如同进入了新的世界,以前的观念都被彻底颠覆了。约翰明白了什麽叫真正的接吻,当即陷入进去不可自拔,心里想的却是,再怎样好吃的美食都一定比不上眼前的人这般味道甘美。
    作者有话要说:nb希望下一章不会被……掉……
    chapter 13 + 14
    更新时间:2012725 12:50:34 本章字数:9417
    li
    身上一阵冰凉,无意识地哆嗦了几下,杜兰从寒冷中醒来,迷迷蒙蒙地发觉到旁边有个温热的源泉。被咬住耳朵的感觉有些痒痒的,挠人心肝似的,不由得低吟了一声,过後,连自己都被自己的婉转给吓到了。还听得轻笑声,喃喃念咒:「借北极天众神名义,诚心以供,凭骨血交融,证两者不分尊卑,令神魂契约,解除。」
    那是,谁的声音?
    听起来很低沉,却不过分厚重。杜兰总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仍带著婴儿般茫然的表情,蓦然见到面前有张放大的脸孔,灼热的吐息几乎全数喷薄在自己脸上。他被吓了一跳,当场就想要一巴掌扇过去,却发现手腕被人牢牢地制住了。
    「妈咪,你想干什麽啊……」约翰跪在他身前,双手按住了他的手,微笑起来。而他是坐著的,准确地说,半是坐在身後的人怀里的。「刚才为什麽见了我们就跑?」
    「你――」这家伙还有脸跟他说话,还有脸笑得那麽开心,简直没心没肺。杜兰咬了咬牙,「给我放开!不要那麽叫我。」
    「好吧,那我就叫你杜兰了哦。」
    杜兰紧紧盯著眼前的脸,有种想揍却无从下手的感觉。对方拒绝放开,他试图挣扎无果,扭过头看向身後的人。他知道那应该是洛伦,此刻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将衣领褪至肩头,缓缓地亲吻著那片白皙的肌肤。
    杜兰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脑中空白,这是要做什麽?
    唇上似乎有些刺刺的痛,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发现好像有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又甜又痒,停留在那里挥之不去。
    「既然契约已经解除了。」约翰歪了歪头,「妈咪,要不要尝尝我的血是什麽味道。」
    杜兰看著约翰手上划破了个伤口,自己的手上却毫无异样的感觉,不由瞪大了眼睛,心里那瞬间闪过了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的复杂滋味儿。
    「来。」约翰将手凑了过去,放在他的唇边,「快点啦,不然待会就要愈合了……就当勉强一下不行吗?」
    这个傻瓜在讲什麽?那样宝贵的血液可以说是勉强吗?
    虽然杜兰梦见过自己将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孩子剥皮拆骨,生啖血肉的场景,可是如今这件事似乎变成了现实,却感到不能置信了。他迟迟没有动作,唇微抿著,皱眉望向约翰,眼中尽是不明所以的意味。
    契约解除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吧,但是,如今除了麻木,便什麽都没有了。至于龙的血,他自觉还没有这个荣幸去品尝。
    杜兰冷淡地将视线挪开。
    身後传来清冷的声线:「不要闹别扭。」洛伦俯在他耳边说,「他给你,就快点喝了吧,不然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我们的力量。有了血的作用当做调和剂,一切就容易打理多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糟吗?」
    「不用你们管。」杜兰冷声道,眉头痛苦地蹙了起来,却不晓得自己这副模样在面对他人时多麽缺少说服力,简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们不管要谁管?」
    「洛伦!」
    约翰看不下去:「大哥你不要笑他嘛,好啦,妈咪,你不要我们管我们不管就是了。」
    约翰百般设法想把龙血喂给他,但见杜兰坚决不肯张口,他只好挫败地叹著气,说,「真是没办法。」说完便捏住杜兰的下巴迫使张口,深吻了上去,再咬破自己舌尖将血液强行灌了进去。
    杜兰少了力气,只有被动地仰头接受,感受到咸涩的液体流入了喉中,火辣辣的,又十分涩然,来到体内,顿觉有如炽烈至极的火焰,烧得人满面通红忍不住呻吟出声。
    「呜!」那龙血对他的刺激性太大,虽然只是喂了一点点,还是感到极度的火烫快要使五脏六腑都融化了,「啊…痛……」红龙的力量本就是火属性居多,十分霸道地在体内冲撞,逼得其它元素要麽臣服;要麽大战一场。
    这可害苦了身体的主人。杜兰出了浑身的汗,还是受不住轻轻颤抖起来,紧紧抓住了约翰的手,似在祈求他能够怜悯一点,放过自己。
    「是不是给他喂得太多了?」洛伦皱眉问道,「按理说,我的力量可以跟你相溶……」
    「嗯,我很确定。」约翰的语气却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比一般的量还要少,只是你说过的,顽疾得要下猛药,火属性对他来说比较烈,也比较直接有效,痛苦只会是暂时的。」
    果然,过了几分钟,杜兰不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喘息虽急,却平稳了不少。他的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反而呈现出瑰丽的艳红,像是娇艳的蔷薇,留待赏花者采摘。他的双眸里浮现了氤氲的雾,如同清晨的冰晶湖泊,他满头大汗,看起来犹如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约翰心里一动,上前拥著他轻声问道:「好点儿了吗?」
    杜兰明白他们是在为自己治疗,纵然之前有恨,此时无论如何都开不得口打骂了。只好闭上眼权当没有听见,也不答话,如同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哼,妈咪刚喝过我的血,就不理我了。」耳边听到约翰赌气似的声音,「大哥,你说我们要怎麽惩罚他比较好?」
    …………
    …………
    …………
    …………
    杜兰被折腾到身上的感觉都麻木了,正在昏昏欲睡之际,发觉到洛伦抱起了自己,那股扑鼻而来的熟悉男性气息,不由使他微微安心的同时,还有些恐慌,伸手紧紧抓住了洛伦的衣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洛伦低头看了他一眼,似是轻笑,开始全力往东边前进。
    这时是第二天,太阳还没过午头,风贴著脸颊擦过,因为奔跑速度的关系吹得呼呼作响。杜兰起初没反应过来,蓦然抬头,松开了手质问道。
    「你们要去哪?放我下来!」
    「问题我可以回答。」洛伦的手臂勒得更紧了些,「要求恕难从命。现在维里斯背叛了龙族,等于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你跟龙族的契约已经彻底断开,但是他还可以追踪到我们,迟早会赶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保你周全了。」
    约翰接道:「所以,我们只有先回龙族,凭他一人之力,决不敢贸贸然行动的。」
    「那是谁?」杜兰皱起眉头,说了两句话,他就觉得自己的嗓子过分沙哑了。显然是昨天使用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就是以前那枚黑龙蛋,还记得吧。」
    「不管他是不是,跟我有什麽关系?」杜兰反感地说,胳膊大力想要挣脱,但是洛伦已经是个成年龙了,两者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应付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因此他看起来就像是扭动了下,即无力又可笑,只好咬著牙重申一遍,「何必要你们保我周全,放我下来!」
    「他确实是冲著你来的。」洛伦轻声说,眼中闪过一抹阴郁色泽,「我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好了,别闹脾气,跟我们回去龙族吧,那里的永乐之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又道,「只要你是我们认定的伴侣,决不会有人敢对你怎麽样的。」
    杜兰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什麽?」
    「……」
    突如其来的沉默在空气里蔓延,谁都没有第一个开口说话,仿佛在给他接受消息的时间。杜兰回过神来,头脑仿佛一瞬间被凉水浇了个顶朝天,拜其所赐,也是立刻冷静下来了。那些可耻的事,原本应该统统忘记的,可是洛伦刚才说了什麽?说了,伴侣两个字?
    杜兰气得发抖,万万不能接受这两个孩子将自己看作如此。
    一个个都是不懂事的小孩而已,真当做了一回,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还是,说著好玩?觉得日後反悔来得及?
    到底是愤怒多些还是焦虑多些,连杜兰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绝对不能容忍事情按照他们的意愿发展下去。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涌了上来,给了他突然间的爆发力,用手肘猛地顶开对方的桎梏,翻个身跳了下去。
    两人停下脚步,从容且无奈地看著他,好像他只是出于暂时性的别扭做出了冲动之举。
    杜兰刚站到地上,一个不稳晃了晃,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腿也站不住,後面总是阵阵难言的隐痛,令人羞愤交加。虽然比起刚醒过来的时候,有龙血辅助压制体内的混乱,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他终归是虚弱到极点,外加被它们压著连做了几场,对身体的损耗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
    约翰见势不妙,连忙上去揽住了差点倒下的杜兰,入手才知道他的腰有多细瘦,跟没吃饱似的,不禁觉得有些心疼,哄道:「妈咪,别生气啊,别在意大哥说的话就是了。」
    「够了。」杜兰闭了闭眼,「让我走,无论昨天发生了什麽事,今後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
    「啊?」
    不理会呆掉的约翰,他径自挣脱出来,转身离去。
    洛伦眯起银眸望著这一幕,眼见旁边的约翰还想追上去,被洛伦横手阻止:「别追。」面对困惑的目光,淡淡说道,「他说,跟我们没有任何瓜葛,行,我们成全他不是很简单的事?」
    「大哥!」约翰拿手在洛伦跟前挥了挥,面上的吃惊表露无疑,「你在说什麽啊!你是不是气得傻掉啦?」
    「当然不是。」
    洛伦没再去看杜兰离开的方向,瞧不出喜怒地收回视线,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有我们的印记留下,他呀,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但是维里斯会追过来的,所以,必须祭出全力对付他才行。长老通过冥想传话,叫我们想办法捉维里斯回去治罪,倘若恶劣反抗,格杀勿论。」
    约翰严肃地蹙起眉头:「我果然还是没法理解维里斯为什麽要叛族。要说他杀了薛提思长老,我是坚决不能相信的,那可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之一。」
    单单这麽想的话,确实很难理得清头绪。
    假如,大胆设想一下,维里斯并不是真的维里斯呢?
    洛伦沉下脸,自从恢复记忆後,脑海中总是会将维里斯的样貌和那个叫伊文的男人重合在一起,虽然除掉黑发黑眼的特征,长得并没有丝毫相似,但不知为何,认为他们之间定然有某种联系――尽管这是非常可笑的,难道维里斯还是他的转世不成?那种卑贱的家伙,也配成为龙族的一员?
    只是,这样一来,维里斯的种种异常都有了解释,过去没有发现,如今才堪堪想起,维里斯对杜兰的在意不是一星半点,从小,就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了好奇的意思。
    应该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可惜约翰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这个没心眼的弟弟也只会感到高兴吧。约翰不喜欢旧史上龙族四处挑衅的行为,那只能导致自身的灭亡,说明他是个和平主义者。记得约翰有段时间跟维里斯关系不错,很有可能会拦在他们中间,甚至对自己拔刀相向。
    洛伦紧紧攥住了拳头,心想,不可以,要是维里斯真的跟伊文有什麽关系的话,他绝对会拼上性命,也要把那个危险的敌人抹消掉!
    〉
    杜兰回去,对帕迪吩咐说:「我们走。」
    而帕迪想了想昨天两人追出去的情景,再观察了一会杜兰明显羞中带怒,却散发著一种奇特春意的模样,很快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凭良心来讲,帕鲁迪克是很高兴洛伦他们能找上门来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主人有所感应才从常年的沉睡中醒了过来。
    如今主人说要走,指不定是气话,万一未来后悔了要怎麽办?帕鲁迪克心想,即便不,那两头龙要是发现他真的离开了,满天下都找不著,还不得怒到巴不得杀了自己?
    所以,中间人真的不好做啊。
    帕鲁迪克假装什麽都不知道地问:「您怎麽啦,主人,身体好了些吗?我以为他们会帮助你的,谁知你竟还是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杜兰马上想到自己跟他们荒唐的画面,到现在脸色依旧是泛红的。可他心底始终是无法接受,希望快快忘掉才好,此刻帕鲁迪克却又当著他的面提起,不禁为他的不知好歹感到生气:「住口!」
    「好的,好的,我的主人,如果你真的想搬家的话,那麽等等米雪儿和圣回来再说吧。」帕鲁迪克说。
    「他们两个去干什麽了?」
    「养家糊口呗。」帕鲁迪克回答,「别看雪儿年纪小小,还是十分懂事的。圣也不错。不过再过十几二十年,他们也要成年了,到时候……」
    杜兰淡淡接道:「让这两个孩子回他们自己族里去吧。」
    帕鲁迪克吃惊地看向他。
    杜兰没说话,上二楼找个房间休息去了。天色明亮,他却感到极为疲劳,眼皮打架似的合上又睁开。他想,既然契约已经消失,从今往後也不会有所牵扯,这麽高兴的事,为何偏偏心里觉得又苦又痛呢?辗转了半晌,明明累得要死,还是止不住地想著洛伦和约翰。他浑身著火似的烫,脑子更是热得发晕,却不是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是精神上的挣扎和矛盾所造成的。
    过了很久,他的内心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突然脑中闪过一抹幻影,带他回到了六十多年前的记忆中去,顿时痛苦不堪地掩住脸。
    轰――
    那天伯尼坦从地下开始爆炸,再不是火星四溅那麽简单的程度了。整个城市被炸飞上了天,谁都不知道有几个人活了下去,一开始没人料到地底竟埋藏著成吨的火药,如今看来,是龙族的作为的可能性很小,也许是有些人故意为之,想要借此彻底摧毁帝国之心、
    无论如何,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的人确实达到了。曾经的人族地盘分裂成无数块,大国小国争锋相对,忙著料理自己都还来不及,更别说无形中失去了大陆第一种族的荣光。
    由于在爆炸来临时他没能及时躲避,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势,拖著一口气回到了汉雷顿,发现黑蝠堡乃至周围地区已经变成废墟,人类的死伤暂且不提,显然,那些龙蛋也被带走了。
    杜兰当时心灰意冷地跪倒在地上,足足有三天没有移动过,结果骷髅人带著龙蛋回来找他了。龙族虽然把城堡摧毁了,却仅仅找到一枚黑龙蛋,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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