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顾董这会儿肯定也不想看到他,但心里那点儿愧疚心作祟,他还是找了个比较靠谱的方法――艾丽斯所在的那处观景台――准备为其他人的行动提供一些辅助。但现在那个地点被艾丽斯占据,他也就放弃了这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完成任务,转而打着哈欠准备回房间去补眠。
    从观景台去胡律的卧室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和一个作为休闲场所的大厅,大厅的装修类似于酒吧风格,靠墙的吧台后有调酒师和其他软性饮料的调制师傅,随时可以为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胡律经过大厅时,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弹奏着那曲贝多芬的经典曲目《致艾丽斯》,被隔断成一个个小空间的大厅里气氛惬意而悠闲。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坐在椅子上弹奏的钢琴师,怎么越看越像白枫?
    胡律瞪大了眼将钢琴师的背影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捂着抽搐的嘴角扭过头去。不必用“像”这个字眼了,那根本就是白枫!他们这是在玩什么,装扮游戏吗?
    胡律朝大厅扫了一眼,这个大厅呈六边形,除了吧台所在的那一边之外,另外五边都有一处通往船上其他位置的信道,对了,其中一个通道正是通往包括桌球室在内的室内球类休闲场所。
    也就是说,钱光勇会从这里经过?胡律朝那个与平台相连的通道看了两眼。即使目标会从这里经过,扮成钢琴师也太没必要了吧?
    等等――如果是监视任务的话,实际上只需要幽灵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她的能力是完全隐身,不惧怕任何科技手段或者异能的检测,如果这个任务将它撇开,才真的是蠢到家了。
    胡律虽然对顾董那副整天冷着脸的正经模样嗤之以鼻,但他也不认为顾董是那种蠢到家的人。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让幽灵跟着钱光勇,然后以任务为名折腾其他人。
    这样的话,他现在还是早溜为妙,不然……胡律才刚刚转过身,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上了。“啊呀,胡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怎么来了就要走呢?我可是想死你了呢……”
    胡律身体僵住,白殊可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说过话,而且还这么大声……他朝周围扫了一眼,许多人在听见白殊的话之后都抬起头来看向了他,在看见两个大男人靠在一起,白殊还俯身靠在胡律耳朵旁似乎在亲吻的时候,即使没有明显地流露出什么鄙视来,几乎所有人也都面带轻慢地移开了视线。
    “喂,白殊你在搞什么……”“胡先生,我们店推出了新式鸡尾酒哦,来来来,坐这边吧……”白殊殷勤地扶着――实际上是拽着胡律的手臂,将他按到一个空位上,俯身靠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副长在看着呢。”
    胡律一愣,侧过头,便见白殊将一份菜单放在他面前,拿着空盘子离开。
    这是在搞什么啊!胡律磨着牙翻开菜单,一下子瞪大了眼。
    【多丽丝xxx;海伦xxx……乔xxx;文森xxx……白xxx】
    这全部都是人名啊!而且最后一个,是指的白殊吧?胡律瞪着眼看着这份非比寻常的“菜单”,难怪那些人要用那种眼神看他了,虽然没有名指,但男性客人一般都由女性作陪,“菜单”里的男性服务生,是为了那些女性客人准备的。
    “你看的是陪酒名单,酒水单还在后面呢。”一个略带笑意的男性嗓音打破了胡律的窘迫境地。
    胡律抬起头来,看到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的那个明显是混血儿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大概二十j□j岁,脸部轮廓有着西方人的深刻,皮肤却是明显的黄种人晒黑后的健康小麦色,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的。他穿着长裤衬衣,衣襟半敞,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银色项链,修饰简单却讲究。
    此时他靠在长椅椅背上,一手搂着一名身穿大红旗袍的妖娆女子,见胡律看着她,他还开口介绍说,“她是丽丽,今天一整天她都是属于我的,你如果喜欢她,最好早点预约时间。”说着,他还不避讳地凑过去,像是狮王对着还未长大的幼师显示力量和权利一般,在女人脸侧漫不经心的吻了一下。
    被叫做丽丽的妖娆女人娇笑起来,两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半推半就,“钱先生,吻脸就算了,嘴唇可是绝对不行的哦。”
    “哦?真的不行吗?”男人挑着眉,一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就朝着那丰满的朱唇吻了下去。
    胡律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表演,低头将菜单翻过一页,像是在研究酒水单一样看着它,心里却恍然大悟地叹息着。
    这就是钱光勇,伊莉萨白号的主人,同时也是这次旅行的发起人。身为船王家族的继承人,他的出身可谓是无比尊贵,就像他自己给自己取的中文名,钱――金钱、光――光明的前途和身份、勇――富有勇气,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做法和作风。可是,在这次旅程中,他却故意隐姓埋名,一反常态地将自己融入到这群精英人士之中,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高高在上,监视他的命令,想必是与这有关吧。
    这样一想――难道军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休息吗?胡律有些郁闷地撑着脸,“又被算计了一道,切!”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逃跑e=e=
    第56章 巧遇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胡律拿出来一看,是来自白殊的短信:“既然来了,就搭把手吧。把那个家伙给稳住,可能的话,问出他异常的原因。对了,副长特别强调过他身上有异能者留下的防护装置,对精神力影响有免疫力。”
    胡律对着短信嗤之以鼻,什么叫让他搭把手,这分明是要把他一起拉下水!更何况,还不能用精神力进行催眠!
    他撇了撇嘴就要将手机收起来,却听到白殊蓦然拔高的声音穿过小半个大厅,准确地传入耳中:“啊呀,文森,不是我吹,我那客人真的是很厉害!你不信?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迟到?还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太……”
    胡律蓦然瞪大眼,白殊那家伙在胡说些什么?!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对面传来,胡律鼓起眼睛瞪过去,却见钱光勇正看着他,“那是你朋友吧?你欠了他钱还是抢了他女朋友?”
    我是没有帮他坑你!胡律真想这么说,可是却忍住了,拿起手机快速按下两个字发过去:“闭嘴!”
    白殊收到短信,远远地朝胡律比了个“ok”的姿势。胡律郁闷地瞪了他一眼,同样给了他一个“ok”的信号。
    真是倒霉到家了!胡律苦着脸一下子垮下肩膀,将下巴抵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皮看了钱光勇一眼,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是朋友?”而不是白殊话里动作里暗示的那种关系?
    “眼神。”钱光勇示意身旁的女人从身前那瓶红酒另外倒了一杯给胡律。然后拿起他自己身前那一杯,与放在胡律面前的那杯轻轻碰了一下,“人们的眼神会暴露一切,何况朋友与恋人之间相差那么远。”
    胡律从善如流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了也不急着放下,而是一手撑着脸侧,一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那么,你看得出丽丽小姐对你是什么感情么?”
    钱光勇笑了一下,用手抚着怀里女人脸颊光滑柔润的皮肤,动作暧昧,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胡律的脸上,暗含笑意,“当然是对美元一样的感情。”
    “钱先生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可以这样曲解别人的意思呢?”丽丽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改变,反而将自己的身体与钱光勇靠得更近了一些,“我早就爱上钱先生了呢。”
    “是爱上我的钱包了吧?”钱光勇毫不生气地低头在丽丽脸颊上吻了一下,“乖,一会儿我们就去桌球室,好么?把阿尔一个人抛在那里,他生气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丽丽转了转眼珠子,抿唇轻笑道,“好吧!不过今天晚上,钱先生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好,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钱光勇用手指理了理丽丽的发鬓,笑着拍拍她裸露的肩膀,“去准备一下吧,你的妆该补补了。”
    丽丽乖巧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起身离开。钱光勇朝她的背影瞟了一眼,回过头来笑着问胡律,“你应该会有点不习惯吧?华国可找不到这种女人。”
    “女人?”胡律同样看了丽丽的背影一眼,撇撇嘴哼了一声,“我以为你把她当宠物。”
    钱光勇端起红酒杯,靠着椅背以俯视的角度看着撑着脸的胡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人,很有意思。
    “你对桌球有兴趣么?一起去玩玩吧,阿尔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钱光勇看了看胡律的脸,“你应该是华国人吧?阿尔也是华国人,你们可以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
    胡律抖动红酒杯将杯里的液体摆弄成各种形状,一边懒洋洋地说,“玩桌球的话我是无所谓……”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白殊的监视,找个机会摆脱掉这个家伙就行了――他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多嘴加多了这一句的话,“他的中文名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他呢。”
    “他叫王安杰。”说完这句话后,钱光勇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我也有一部分华国血统呢。”
    胡律听见“王安杰”这个名字,手上旋转红酒杯的动作顿时停了一下。王安杰――难怪顾董没有让他参与这次任务,原来是因为会碰到王安杰。这个念头闪过之后,胡律才皱起眉,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前世可不知道王安杰还有钱光勇这个朋友。不只是钱光勇,胡律到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他对王安杰,除了王安杰的工作之外一无所知。
    ――果然,他对于王安杰来说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所以才连朋友都没有介绍,甚至故意隐瞒。而顾董……胡律低垂着视线盯着杯里慢慢停止晃动的暗红液面,抬手捂住了嘴角。他怎么会把顾董和王安杰放在一起考虑?
    “你真的认识他?”钱光勇自然看到了胡律的失神,惊讶之余,他禁不住有些感叹,“这世界真小,阿尔这还是第一次答应我的邀请出来度假,他平时可是个工作狂。”
    “对了,你和阿尔是怎么认识的?他的朋友我大多数都认识,全都是心理学圈子里的人。”钱光勇笑着打趣。
    胡律抬起酒杯举至眼前,通过红色酒液认真地看着钱光勇被折射得变了形的脸,“我和他是前世的情人,今世的敌人。”
    钱光勇立刻大笑起来,“我会将这句话转告阿尔的――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这时,补了妆并且换了一件衣服的丽丽从里间走了出来,钱光勇站起身,让丽丽挽住他的手臂,侧头对胡律说,“走吧,你前世的情人在桌球室等着你呢。”
    说着,钱光勇便笑着带着丽丽走向了通道,胡律等两人走过了才站起身,远远与白殊对了一个眼色,才转身朝那两人追去。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路上,钱光勇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并且先行自我介绍说,“我的中文名叫钱光勇,你可以叫我凯文或者光勇。”
    胡律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凯文。我的名字是胡律,没有英文名。”
    寒暄着,三人已来到桌球室前,钱光勇伸手推开了门,带着靠在他身上的丽丽先走了进去。胡律还没进门,便看到王安杰拿着一根桌球杆坐在桌球台上。他少见地穿着休闲服,并且没有戴眼镜。
    “你又鬼混到床上去了吗,凯文?下次找女人之前最好确认一下你的时间表,要知道人和动物的差别就在于,动物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人类能。”
    见到钱光勇,王安杰的眉头是皱着的,口气冷淡地吐出一长串冷嘲暗讽。可在看到后边的胡律之后,他的眉头反而消了下去。
    “胡律?”他从桌球台上下来,走向胡律,朝他伸出手,“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胡律打量着王安杰没有戴眼镜的脸,口吻嘲讽地说,“你这张脸没有戴眼镜的样子,我可是整整一辈子没见过了。”
    说着,胡律直接略过了王安杰朝他伸出的手,侧了侧身穿过了门,抬高声音对钱光勇说,“凯文,你交朋友的时候最好小心点,要是碰到了那种性别为男爱好也为男的衣冠禽兽,你可要好好担心一下你的贞操了。”
    钱光勇正在收拾桌球,一听这话,手里已经抓住的桌球一下子滑了出来,重新掉回了网袋里。他哭笑不得地抬起头来看向胡律,“胡律,你别乱说,阿尔是从来不对异性恋出手的。你这样说,要是让丽丽误会了可不好。”
    胡律翻了个白眼,总算没说出什么拆台的话来。不过王安杰不对异性恋出手的事或许是真的,因为他自己与王安杰,便是在一家gay吧相遇的。但是,王安杰恪守他的法则,与胡律没有任何关系。
    “丽丽?上个月还是叫娜娜的吧,你的心肝变得真快。”王安杰似乎丝毫没有被胡律恶意忽视的尴尬――也或许是他在这半年来从胡律身上所接收的恶意信号太多太强,导致他已经学会了忽略这些无关痛痒的敌意。
    钱光勇抬起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小声点,我现在还没有换人的打算。”
    桌球室的设置分为两部分,外间是桌球室,摆着两张台,里间是放着饮品、沙发椅的休息室。丽丽正是受钱光勇命令,去了里间为三人准备饮品。
    胡律瞥了钱光勇一眼,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别装模作样了,她早就听到了。不然你以为,弄个果汁要十分钟?”
    “嘘……”钱光勇一把按住胡律肩头,对胡律挤眉弄眼地低声说,“胡律你还真是单纯呢。”这些事情谁不知道,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钱光勇知道丽丽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但他做出担心她听到的姿态,即使丽丽心知他的作态,也会心有安慰。
    几乎就在钱光勇那句话说完的同时,丽丽端着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将饮料分别递给胡律和王安杰后,她端着剩余的那一杯凑到钱光勇面前,揽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作为奖励,这杯里面放了奇异果,钱先生您尝尝?”
    钱光勇嘴角抖了抖,求助般地转过头去,却见王安杰朝他耸了耸肩,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胡律更是夸张地捂住嘴偷笑。钱光勇极其讨厌奇异果,这一点,胡律几小时前才刚刚在资料上看到过。
    “亲爱的,你听我说……”钱光勇接过那杯果汁顺手放在一旁,揽着丽丽里间慢慢“说”去了。
    王安杰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发青的朋友很是无语。他拿起桌球杆递给胡律,“我们先来一局?”
    胡律[了[眼,忽然表情一变,嬉笑着接过桌球杆,“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1424874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923:31:14
    雪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一02一1019:33:21感谢两位的地雷,c3,、
    第57章 表兄弟
    王安杰从来不知道桌球也可以打得如此暴力,但今天他知道了,并且有了最切身的体会。
    “这是最后一个球了哦。”胡律俯下身,将球杆搭在翘起的拇指上缓慢来回移动,然后猛然一击。
    “砰!”“唔!”王安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你……”你是瞄准了我打的吧?!
    胡律一脸做作的关切,“啊,对不起啊,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抱歉啊,我还是个初学者,总会有失误的嘛……”
    王安杰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发红的眼睛瞪着胡律。他才不相信胡律的说辞,什么初学者什么失误,失误有这么精准地瞄准别人的胃的吗?糟了,他不仅觉得痛,还有点想吐……王安杰弯着腰踉跄着进了洗手间。
    王安杰离开后,胡律脸上的虚假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插入头发,开始梳理这一天他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王安杰与船王继承人相识,并且关系不浅。就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一件已发生的与前世不同的事情,也就是说,前世,这两人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关系。
    难怪王安杰一个普通心理医生,能有钱开发那样复杂的机器,难怪王安杰把他囚禁在精神病院,他用尽办法连一个消息都递不出去――王安杰没有这样的能力做到这种事,但钱光勇绝对有。
    前世钱光勇应该也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他受王安杰委托破解的那个精神力凝成的道具恐怕也是来自钱光勇。只是不知道钱光勇知不知道王安杰与他曾经是……胡律想到这里,忽然皱起了眉。这种事现在想起来,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就算想清楚了又能怎样?就算把王安杰折腾得再厉害又怎样?就像他之前对司艺柔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已毫无意义。
    胡律忽然觉得厌倦。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还没碰到门把,里间的门就开了。
    “阿尔呢?你怎么突然要走了?”钱光勇将里间的门关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坐在了沙发上。
    胡律侧过身面向他,“没什么……我觉得无聊,所以要走了。”
    “还真是毫不客气啊,胡律。”钱光勇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啤酒,丢了一罐给胡律,“要喝吗?度数很低,不醉人的。”
    胡律接住啤酒,在手中上下抛动了一下,走了回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却将啤酒放在了小桌上。“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你看出来了。”钱光勇忽然换成了波兰语,“我确实有事要对你说,因为保密需要,我们暂时用波兰语交谈吧。”
    胡律撇撇嘴,双手环抱靠在了沙发上,同样以波兰语回答,“我无所谓。”
    “胡律,有些事我认为需要告知你,虽然你的上司顾董说不需要,但我想,你了解情况的话,对我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说清楚。”胡律皱起了眉。
    钱光勇砰地一声打开易拉罐,向嘴里灌了一口,“在说之前,我得强调一下,我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严格保密的,知情人只有我和顾董。当然,现在还有你。”
    见胡律一脸不耐烦,钱光勇很快略过了这个部分,转向具体内容。“我想你大概查得到,我并不是船王的亲生儿子,我是被收养的,母亲是一位中法混血,父亲的情况却一直不明确。直到十年前,我得到了有关我父亲的线索。”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混血,同样生父不明。我花了很大力气调查此事,查到了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很巧合,他同样生父不明。我因为好奇继续调查,这一查,就查了六年。最后,我查到了我的祖父,英文名阿亚多耶,但其实是东方人面孔。”
    “我对此虽然好奇,但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一件我认为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调查便就此中断了。”钱光勇说起这些事情的口吻很平常,对他来说,生身之恩不如养育之恩,他已经完全是船王家族的人了,但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可是从去年开始,我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
    “有一些人,大概是雇佣军或者间谍,他们一批批地往我的庄园里钻,怎么清也清不干净。特别是今年以来,我能感觉到,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想杀我,另一部分却拼命保护我,还有大部分袖手旁观。我不可能得罪过这些人,要我死的人不是已经躺在了墓园里,就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了要杀我的念头。不可能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与我有死仇的人,冲传船王家族来的就更不可能。”
    胡律忽然插话,“你的血统有问题?”
    “没错。我没多久就想到了这一点。当时追查时还遗留了一些祖父的头发,你知道,这世界上只要肯出钱,就算是死了一百多年的人,也有人能给你弄来。”钱光勇的口吻里带了点儿嘲讽。
    他所指的应该是异能,只有异能能做到超科学的事情。但很显然,就算是拿钱做事,那名异能者也没有破坏规矩,将异能者的存在透露给普通人。胡律看向钱光勇,示意他继续说。
    “我是通过与祖父的dna鉴定确定他的身份的。我母亲那一边的家族情况很清楚,并没有什么秘密,能有问题的,就在父亲这一边了。而其中最可疑的,无疑是我的祖父。在我怀疑这一点之后,我试探着查过他的身份。”
    “结果非常有趣。”钱光勇笑了一下,“他是琉球国的王室子弟――琉球国上上个世纪就被日本灭国了,全部国民一个不剩,现在那个地方叫冲绳――这不重要,战败了被屠城的事情多得是,屠戮了一整个国家也并不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琉球本来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可是,现在的局势让那个地方变得重要起来,而我,一个原本也许该成为那个地方的国王的人,在某些人眼里也变成了一个重要的砝码。”
    华国与美国道不同不相为谋,明面上友好合作,实际上矛盾重重。华国疆域多是陆地,海域只有东南一小块,远不能与美国相比。琉球的位置恰好位于华国海域朝东突进的位置,地理位置非常关键,美国如果控制住了琉球,就是控制住了华国朝东发展的所有可能,如果能在那里设立军事基地,那么一发中程导弹便能直接毁灭华国的首都。
    二战以后,投降的日本归还了所有战争侵略的领地,包括琉球也在归还的范围之内。但琉球国国民都被屠戮了个干净,想还也找不到人还。琉球国曾是华国的藩国,但一系列历史因素造成华国并未及时取得琉球的归属权,导致现在虽然国际法上琉球主权归华国,实际上却是联合国在控制。
    但联合国只是个组织,它并没有能力管理这么大一块地方。于是它将管理权转移给美国,美国再转移给日本,造成了现在的“冲绳”。
    日本与华国有争端的岛屿并不止琉球一个,但它最想要收入囊中的却的确是琉球。今年年初,日本便抛出一个小岛试探华国态度,想要以此为开端,将这个小岛在内的一系列有争议的岛屿,最重要的是琉球,全数吞下。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琉球国遗民的基础上。如果琉球国尚有遗民在世,那么整件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钱光勇就是让事件出现戏剧性转折的那个人。因为一份他忽略了二十多年的血统,这位船王家族的年轻继承人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事件漩涡的最中心。
    各方势力,想要琉球国复国的,不想要琉球国复国的,全都聚拢到了他的身边,如果不是他所在的船王家族举足轻重,加上外人要查他的身世有一定难度,他现在恐怕早就变成一g黄土了。
    这次钱光勇驾着伊莉萨白号太平洋巡游,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避祸。在之前,他以个人名义对华部发出了一份求援信,中间夹带了几张船票,这也就是胡律等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真是令人郁闷。这样的话,关于数据库的那几次任务也是和你有关的吧。”感情执行组这半年都是在为钱光勇一个人忙活!
    胡律拿起桌上的啤酒,打开拉环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灌。“说吧,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将这些事告知顾董那是你寻求军部帮助的义务,但你没有理由将这些事告诉我。”
    “当然有。”钱光勇放下啤酒,转头看向胡律,“我的祖父当时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爷爷,另一个是个女孩,她的夫家姓司。她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叫做司柔――没错,就是你的母亲,司艺柔是你母亲后来自己改的名字。”
    “所以……”胡律呆呆地看着钱光勇,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钱光勇朝他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所以按照血缘,我们是表兄弟。”
    处卡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作者有话要说:在关键,于是,进入完结预备状态了,更新什么的可能不太稳定,但是这个月肯定会完结……顶锅盖逃跑‘二e二
    第58章 意外的人
    胡律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晕晕乎乎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个表兄!从一开始,他就只有父亲一个血亲,即使是唯一,关系却还说不上好。但是,一个表兄――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个表兄的印象还不错,这样的一名血亲带给他的冲击,要比一直存在却关系不善的父亲要强得多。
    快要走到他的房间时,胡律看到有个人靠在他房门外等着他。走近一看,顾董。
    顾董先是看了看他的神色,随即很快皱起了眉。“钱光勇和你说了什么?”
    胡律原本欢快的心情被顾董这句太过直截了当的话给搅得有些不舒服,他瞥了顾董一眼,直接越过他拿出钥匙开门。
    但顾董并未停止他的问题,见胡律不回答,他的心里也有数了。“他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一点吗!”胡律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回身要关门,却见顾董一手抵着门,眼神深沉地看着他。
    胡律为顾董这样的眼神感到有些心里发毛,如果是平常,他大概会下意识地遵从对方,可这一次,他却不再想象以前那样了。“退后!我要关门了!”
    顾董叹了口气,“阿律,我并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事情,但是对钱光勇,你不能这样无知无觉……”
    “你才无知无觉!”胡律没等顾董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走开!我要休息了!”
    “阿律!”顾董皱起了眉,声音也沉了下来。胡律别开了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但这一句话你得听我说。”顾董抬手拍了拍胡律的肩膀,“好好想想钱光勇从头到尾跟你都说了什么话,想想他的态度,他的身份。”以及你的身份。
    顾忌到胡律的心情,最后那一句顾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胡律盯着他看了片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了门后,胡律已经看不到顾董了,但心里被打击的沮丧却没有消除。他仰面倒在床上,翻了几次,却怎么也找不回刚刚那种高兴的感觉,索性蜷起身思考起顾董所说的话来。
    钱光勇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如果询问与他交往的大多数人,所得到的答案都会是相似的。年轻多金,风流倜傥,不拘小节,敏锐聪慧……但种种形容里总少不了一个词,那就是冷酷。
    胡律是在回忆与钱光勇相处的这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才感觉到最后一点的。
    毫无疑问,钱光勇对胡律的态度很自然,甚至可以说是亲切。他似乎天生有种强大的感染力,能让人对他的表情他的态度深信不疑。胡律这么聪明敏锐的人,在一开始都没有看破这一点。
    “真是被耍得团团转!”仰躺在床上,胡律抬起手盖住脸,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
    依照之前的推论,前世钱光勇是知道胡律的。这一世钱光勇查出了自己的身份,查出了他与胡律之间的血缘关系,上一世如无意外,他也同样知道胡律是他的表弟。可是那时候他是怎么对待胡律的呢?有没有今天这样的亲切温和?
    恰恰相反,他对王安杰软禁胡律的做法不但没有制止,反而为王安杰提供了帮助,甚至让胡律到死都不知道他被人关了那么久被逼着研究这研究那,背后除了王安杰之外还有钱光勇这么个人!
    即使除开这一点,仅仅看今天钱光勇的所作所言,他的性格也体现得淋漓尽致。从一开始,钱光勇就没有打算打亲情这张牌。当胡律问他为什么要将这些秘事告诉他的时候,钱光勇说得很清楚,“你了解情况的话,对我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此刻想起这句话,胡律尽管对钱光勇没有了好感,也同样升不起恶感。钱光勇的算计是摆在明面上的,没有什么阴谋没有什么隐瞒,全部摊开赤裸裸地给人看。这样的做法太过坦荡,坦荡得叫人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胡律将这些事情想清楚前因后果,心底一阵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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