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和军师吵架了?”

    沈离央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和顾流觞的事她连义兄崔广胜都没告诉,却唯独告诉了锦绣。这不仅是因为她和锦绣有交过性命的情分,更因为锦绣总是像姐姐一样,能够给她关心、宽容和理解。

    “是为的什么事,能和我说说么?”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离央便把起因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还气不过的说了一句:“你说她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我看军师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应该不会为了一件意外发生的事和你发火。”锦绣虽然智谋不及她二人,可为人处世却要老练得多,一下就看出了问题。“你为什么不让那孩子自己去跟她道歉呢?”

    “那孩子年纪小,长姐不在身边,孤苦伶仃的,我替她担一下责又怎么了?”沈离央沉了脸,“她姐姐让她来找我,就是要我保护她,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责难不成?”

    “这就是将军你的不是了。”

    “我的不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冷静点想想,与你最亲近的人是谁,可是你心心念念全力袒护的人,又是谁?”在感情上,锦绣是过来人,自然比她看得通透。

    沈离央默默的想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你是说,她吃醋了?”说完,又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她那样的人品气度,怎么可能像寻常女子一样争风吃醋?”

    锦绣抿嘴笑,“怎么不可能?在吃醋这件事上,天下间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可是我和若雪明明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充其量是敬慕之情罢了,可我对她却……”

    “我知道。”锦绣止住她的话,“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说,而应该是对军师说。”

    “她那样九曲心肠,就算我不说,应该也能猜到吧。”

    “你说的和她自己猜的能一样么?”锦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把若雪姑娘的事告诉她吧?”

    “那些陈年旧事,特地提去干什么?何况她对我过去的事也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还真是……”锦绣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军师是怎么忍受你的。”

    见锦绣吐着舌头转身要走,沈离央忙一把拉住她,“我怎么了,倒是说清楚再走。”

    “唉。”锦绣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自己说来当然没什么,可军师不一样,她听你说以前那些事,能不心疼么?没想到却被你看作是漠不关心,还真是对牛弹琴。”

    沈离央想起之前的一些事,低头沉默不语。

    锦绣知道她这是想通了,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顾流觞有小姐脾气没错,可沈离央在军中却也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的人物,总要让她低头也不那么容易。

    “忘了之前我跟你说什么了?她不比我们是走投无路才走了起义这条路,只要她回去,仍旧可以当她的千金小姐,哪用的着受半点委屈?”

    见她有些动容,锦绣又接着说道:“感情里哪有什么谁是谁非,不过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你若真当我是姐姐,就听我一句劝,去给她道个歉,把话说开了彼此心里也就没了芥蒂,好不好?”

    沈离央闷闷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隔天,沈离央硬着头皮去了府里,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顾流觞,倒是看见若水自己在饭厅里,正大快朵颐。

    “怎么只有你在,觞姐姐呢?“

    “不知道。”若水把鸡腿塞进嘴里,满手是油的就要来拉她,“离姐姐,你昨晚怎么没来?我好想你。”

    沈离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避开。“那你怎么也不等觞姐姐,就自己先吃了?”

    “是她让我自己吃的。我也不喜欢和她一起吃,总是管这管那。”

    “以前你姐姐也没有管你吃饭的规矩吗?”

    “我们在外面,有时吃了上顿也不知道有没有下顿的,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呢?”

    “哦。”沈离央心里有事,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也没细想。

    “离姐姐,你还没吃饭吧?”若水回头对着一旁的侍女,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你们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点再盛一碗饭来。”

    沈离央摆摆手,“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了。”不知怎的,看着若水那副傲慢的主人姿态,她心里更加不适了。

    从饭厅出来,沈离央又找了几处地方,最终循着琵琶声来到了后院。

    那个身着水粉色衣裳,倚靠在树旁怀抱琵琶弹奏的身影,不是她苦苦寻找的人又是谁?

    风吹落花满地,裙裾随风而动。

    伊人花间独坐,染了丹朱色的指尖在弦上如蝶飞舞,一段段曲声在指下流泻。似乎连鸟雀也被这乐声吸引,忘记了飞行,一直在天空中低低盘旋。

    不同于教坊琵琶常见的略显小家子气的哀婉幽咽,她将琵琶弹出了一种明净而随心所欲的气质。令人仿佛置身幽谷林海,静听清泉从石上缓缓流过。

    不知是眼前场景太美,还是耳边乐曲太动听。沈离央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竟忘了言语。

    顾流觞的秀眉微不可见的一蹙,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到来,琵琶声调一变,竟是从一段平和悠扬的《渔舟唱晚》,生生转成了杀机四起的《十面埋伏》。

    拆穿

    等那一段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弹完,沈离央已是满头冷汗,勉强的笑笑,说:“从前听说琴曲可以杀人我还不信,今日听了军师一曲,才知道是一点也不为过。”

    顾流觞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收了琵琶便要走。

    沈离央一见,忙硬着头皮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

    顾流觞冷笑一声,“原来现在连我要去哪儿都得向将军汇报了么?”

    沈离央最怕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觉头皮发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沈离央忽然灵机一动:“昨日你不是说这城是我的,这宅子是我的,所以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是我说的,又怎样?”

    “那这人呢?是不是也是我的?”

    “呵,这满城上下都是将军的从属,又怎么会差我一个?”顾流觞一点也不中计,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沈离央知道她这是气得狠了,连忙从怀里取出两本书来。“这是名士李源的抄本,虽然比不得那本原本,得来也花了不少的力气。”她又拿了另外一本,“这本呢,是我昨晚抄的。”

    顾流觞看着那书上工整细致的小楷,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她为了抄这书自然是一夜没睡,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睁眼到天明?

    顾流觞的神色本已有些松动,又听沈离央在那边开玩笑的说:“我这本呢,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不过将来等到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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