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话可说的干脆利落,小七儿还没有下山几天,我这面还没有看熟呢,你便想着赶人家出去历练了。”

    谢惠连大喊冤枉,道“我也好些年没有看到小七儿呢,手还没有握暖和呢,怎么会舍得让他出去?行止,你在这里住上个十年八年的,几年之后叫阿寻给你觅个好姑娘,生一群小七儿给阿寻耍,你就可以走了。”他这话说的戏谑,摆着是逗楚寻,楚寻不理会他时不时的发什么神经,道“你可别听你三哥发神经,他昨天脑子想必是进了什么东西,晃荡晃荡,我想着你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也好知道你的情况。”

    谢行止笑着看他们两个,有种欣慰的感觉,楚师和三哥生活的很幸福,这就很好了,他其实不应该多参与这种生活,毕竟他不可能留下一辈子,远行的人有记挂,会回来,然而留恋太多,一生都会停留在原地,便笑道“我一下山便过来这里,原想着住上一阵,只是母亲的忌日已经临近,我须得回去了。”他这话到后边有些神伤,楚寻和谢惠连心有戚戚,温言安慰他,谢行止眼中悲伤,却有着一丝豁达,“楚师,三哥,不用安慰我,我心中知道,生死有命,我母亲只是命不好,这尘世有苦痛,或许现在她不会受苦了。”

    然而虽是这么说,心中悲恸却不会少了半分,生虽苦楚,却能彼此温暖,至少有那么一份惦念,死却是永远都不会再有了,从此之后牵挂又少了一分,人便如断线的风筝,无处是归乡了。

    “既已如此,我无有他说,只能给予你祝福。”还是三哥最先想开,知道谢行止需要什么。“小七,记得不管走到哪里,这里都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无论走到哪里,总要记得如何回家,旅途再美再好,总要回到故乡。

    “我记得的。”谢行止眼中有些湿润,上前抱住了自己的三哥,他身高不及三哥,看起来这样的动作总是有些撒娇。谢惠连极少见自己的七弟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上一次还是离开家里之前吧,想到这里眼中也有些湿润,那个本来只能及膝的幼童长成今日这副模样,之后会变得更好,心中很是欣慰。

    谢行止松开三哥,未及先动,楚寻一步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叮嘱,“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

    因为要赶路,谢行止并没有多做停留,便上路了。

    折柳送行人,不必回头,不必忧心。谢惠连撑着伞,和楚寻并肩在长亭外,古道边,一川芳草碧连天。

    那日阳光正好,离别,消散在空气中。

    没想到,一别就是生死,十年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亭外,古道边,一川芳草碧连天。

    写到现在,六个字:凄凄惨惨戚戚。

    谢谢还在的朋友们,你们真是小天使,(*╯3╰)

    ☆、琴师·伍

    谢行止一步一步的踩在雪上,南方的雪向来是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方才才飘下来,现在就化了,所以现在靴子沾了水,有些湿了。

    “咕咕咕”,谢行止听见了自己肚子开始叫。

    “你这个不争气的!”他气得使劲拍着自己的肚子,却换来更大的苦楚,不仅饿,还疼。

    算了,自作自受。虽然自己带的银子不多,可也不能不吃东西,走一步算一步吧,山穷水复疑无路,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呢。

    想到这里他便停住了脚步,直接进去旁边的一家酒肆中。

    因为是下午,没有到饭时,里面的人少得很,谢行止也就随便坐了下来,招呼小二上酒菜。因着自己的钱所剩无几,谢行止也不敢多叫,两道小菜一壶桂花酿,便准备随随便便打发今天的时光。外面的雪渐渐落下,因着傍晚来临,天气愈发的凉,或许应该说天气愈发的冷,雪不再化成雨水,地上便积了薄薄的一层。大约这也算得上银装素裹了,外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比起三四月的杨柳花明,纸鸢漫天,谢行止倒是喜欢这静静的时刻,宛如死一般的静寂,让人会忘记一切。

    东想西想,天便黑了。

    谢行止放下筷子,摸摸钱袋子。

    摸进去他得手就不想动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就没有钱了?他不是想吃霸王餐啊。谢行止觉得自己嘴角开始抽搐了,开始回想自己自从离开家门之后,钱都是怎样花出去的。

    啊,他只是喝了几瓶花雕,几壶桂花酿,几壶清酒而已,怎么就会没银子了呢。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他蹙着眉头思来想去,自己该怎么把今天给混过去呢。

    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谢行止想要不然自己偷偷溜走?

    一定会被抓回来打得,想了想那个画面——算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对面的桌子上的客人笑了。

    “老板,将我与这位的钱一起算了吧。”

    “这位”指的是自己吧,他看着对面的那个人,那人正用那种调笑得眼神看着自己。

    纵然自己脸皮纵横三十里也经不住脸红了,拱手暗暗作揖,“多谢兄台。”

    “先生客气了。”那人点点头,便自顾自的走了。

    “兄台,还没有问尊姓大名呢?”他急匆匆的跑到门口问道。

    那人已经牵起了自己的马儿,听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看得谢行止倒是呆了一呆,笑起来比他三哥还要俊朗,英气勃勃。

    那人的朗朗之声一直萦绕在他耳旁,“青山不改,在下陆青衫。”

    倒是和他身上穿着相配,谢行止暗自道,没注意到那人已经骑上马儿拉起缰绳准备走了。

    “在下谢行止,谢灵运的谢,行驻知止的行止。”

    “你可记住欠下我一顿饭的钱。”陆青衫回头诡谲的笑了,然后驾马跑了。

    他看起来像是不会还钱的人么?谢行止摸摸自己的脸,应该,还好吧?

    不过话说,这人除了姓名什么都不给他说,他如何还钱?更何况,自己没钱。

    谢行止就当有人请了他这顿饭,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将自己的琴背好,谢行止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活,开始痛苦的想象自己该如何养活自己。

    最后的结果是,他准备去乐坊当个琴师。

    这大概是自己除了吃喝之外唯一唯一擅长的事情,混吃混喝,应该……不难吧?

    这样毕竟自由。

    陆维臻在马上飞奔的时候内心只想着一句话:这人与苏穆世子,当真是像得紧。

    他口中的世子,正是自己的主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世子自小在封地长大,王爷对他无所求,惟愿孩子能够平安长大。王爷在当年的王位争夺中并没有多大的野心,所以表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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