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深吸口气,终于压低声音缓缓道:有个项目,当时我爸不同意,我背着他做的,投了很多钱。
    她屏了屏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本这件事很顺利,但是这两天,对方的声音越沉越低,情况有点难办。
    徐质初望着窗外的树影缄默。她了解周垣的性格,自尊心强,又很要面子,能让他作出推迟婚期的举动,那这件事就绝不会只是有点难办。顾及着他的心情,她没有再多问,也没有过多安慰,只让他不要着急,把事情都处理好,有需要他随时可以联系她,什么时候他有时间她再去找他。
    挂了电话后徐质初觉得有些冷,她低着头抱起手臂,良久,无声长出了口气。
    这一声到底是叹息,还是松了口气,她自己也说不清。
    对于订婚这件事,她称不上有多期待,但也绝非排斥。结婚一方面是她可以离开徐家的正当借口,另一方面是她给自己未来生活的构建。她需要一个家,这是她自儿时以来的长久愿望,也是她想要脱离孤独的捷径选择。她还需要一个家人,这个人要忠诚、正直、善良、比她开朗,也要有自己的丰富生活,并且能带她参与他的生活。综合以上这些条件,周垣是她社交范围里所能接触到的最佳人选。
    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虽然期间也发生过争执和冷战,但整体两个人的相处算是合拍。他对她很好,尊重并足够体贴,这让她也愿意包容他本身性格里她并不喜欢的部分。见家长、订婚、结婚似乎是按部就班的流程,她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并没有过多的浪漫想象,只是理性觉得自己肩负了更多责任,妻子的责任,家人的责任,未来某一天可能还会增加一重母亲的责任。
    这样的责任感使她并不能轻松迎接即将到来的二人生活,也不能放心周垣现在所面对的突发状况。晚上回到家后她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她思考着明天去医院之前先去找他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帮上他的,或者徐家能帮上他的。
    如果有,两家本来就是联姻,未来也是合作关系,她去找徐经野,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是吧?
    这么想着她思绪逐渐沉了起来,伏在枕头上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凌晨时枕边的手机忽然振动,她以为是周垣,昏昏沉沉接起来含糊应声:嗯你忙完了
    对面的环境很吵,听筒里是道年轻女声。她的语气极力镇定,但仍旧掩不住慌乱焦灼:质初,刚才阿垣出车祸了,刚进手术室,你如果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吧!
    徐质初茫然反应着对方的话,下一瞬恍然瞪圆了眼,晕着头翻身爬起来,险些打翻床头的水杯:好,好,我方哪里?哪个医院?他严重吗?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匆换了衣服后抓起手机和钱包塞进外套口袋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推开房门,小跑至楼梯口踏下第一级台阶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线突然沉淡响起:徐质初
    她本能刹住脚步回头,长发在枕头上压得凌乱,呼吸也因为焦急和刚刚一系列动作显出急促,跟面前黑暗中坐姿优雅平静压迫盯着她的男人截然不同。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好了,文案终于写三分之二了,后面(不是下一章)快要撞月亮了(搓手,搓秃噜皮:)
    第30章、嫌疑人
    徐质初在楼梯前匆乱停住,声线不稳答话:刚才周垣开车出事了,我去医院。
    客厅里的人置若罔闻,不疾不徐命令:过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同样没来得及反应的是他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在这里等她: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让人想象他那张脸此刻也是面无表情的:我有话跟你说。
    她踌躇着,踏在台阶下的那只脚始终没有收回来:如果不着急就等我回来再说吧,他现在
    我让你过来。
    气氛蓦然冷冽下来。徐质初暗暗心惊,她屏气凝望着眼前周身森冷的人,困扰了她数日的那种不安感倏然扩散到最盛,仿佛一场气场相差悬殊的僵持,开局就定出了胜负。
    处于下风的人没有选择,轻轻迈步朝对方走了过去,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谨慎停住了脚步。
    徐经野靠坐在沙发上,冷冷瞟了眼面前的人,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恭恭敬敬站着,旁人见了大概还要奚落一句她这么怕他,只有他知道那是她从骨子里的敬而远之。他越回忆就越不爽,再开口时的声音也寒下去几分:你跟周垣的婚约,明天去取消。
    徐质初脑子里轰然一懵:为什么?
    周垣不是可以联姻的人选。他能力不足,不是做商人的料,他们家的家业最后不会到他手上。徐经野冷酷评判完毕后,有意停顿,捕捉着她脸上的细微反应,到他手上也迟早得被他赔光。
    眼前的人一脸怔然看着他,没有激动反驳,也没有否认辩解,可那种克制的平静反倒让人莫名其妙更觉恼火:我不介意他会不会继承家里的事。
    徐经野冷冷抬起眼皮:徐质初,这是联姻,联姻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如果他对徐家没有帮助,那这场联姻就是累赘,这门婚事可以不成,但徐家绝不承担这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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