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下一瞬手心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被一根不知打哪儿来的戒尺狠狠敲打了两下,又疼又痒,泪珠顿时溢出眼眶。
    温娴看着也难受,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真的教训她。
    以后还要不要撒谎了?自己做的错事需得自己担责,推脱给旁人,算是什么道理。
    第五月痛得一蹦三尺远,撅起小嘴对着掌心呼呼大吹。
    丫鬟们不敢阻拦,她却是满腹委屈,眨眼就落下几滴金豆子,一边抽噎一边点头:月儿知道了。
    温娴心里泛着酸,面上仍是一副严厉作派,直看得第五月发怵,怯懦又不安地绞着耳畔垂下来的发带。
    阿娘,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气。
    说罢抬起脸蛋巴巴地望过来,因着刚刚哭过,眼尾皆是一片绯色,小小模样,可怜又可爱。
    温娴心头一软,招呼女儿过来坐好,派丫鬟们出去打水,把她脸上仔细擦拭干净,末了才将一应贴心话说于她听。
    小孩子最好哄,得了几句软话,外加两颗饴糖,转眼就把方才的委屈抛到脑后。
    第五月亲热地依偎进温娴的怀里,小心又问:阿娘,那我还能出去玩么?
    温娴揉揉她的发,隐隐有些不太放心:去吧,但别跑得太远。
    多谢阿娘!语毕,吧唧一口亲在温娴的下颌。
    第五月得了准令果然欢喜地跑了出去,一连好几日,次次蹲守在院外那颗大榕树下。
    双手托腮,遥遥望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旁人不知其意,暗地里猜测,小主子这回是真听进去话了,她们往后的日子应该能好过许多。
    一群丫鬟叽叽喳喳围在墙底嚼舌根,第五月是越听越觉得闹腾,干脆转身跑去大树后面躲个清净,一边拔草一边期待,那个神秘的侠客,今日还会不会过来。
    往后的每天,她一如既往地等候在此,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所念之人。
    男子像是从天而降,不过眨眼的功夫,身形稳当立于树梢之上,风过无痕,只闻叶间簌簌响声。
    这位伯伯,你是谁?
    第五月抬头,极其费力地仰望过去,白日阳光甚是刺眼,穿透冗杂枝叶,使得本就着了一张面具的男子面容愈发模糊。
    她不由得再次瞪大双眼,想要努力看清这人的模样,却听头顶唰唰两道劲风拂过,一个黑影缓缓落于身前,他问:你在等我?
    小姑娘少见此等厉害场面,一时看得发愣,不禁面露惊色,飞快地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熟悉。歪头一想,她不禁也问: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我府内后院,你是不是认识我?
    男子笑了,嘴角上扬,勾起一弯淡淡的弧度: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的父亲。
    第五月捂住嘴巴,飞速往后退出一大步,左看右看,顿觉惊慌无比。
    人伢子都是这么说的,你神神秘秘还不肯露面,肯定也是拐小孩的。
    若我真的要拐你,为何当日之时并不动手。男子背手在后,揶揄道:我若真的包藏祸心,岂会如此悠然地同你在此处闲聊,还不如麻袋一套,捞起一扛,顺带朝你父亲讹上一笔。
    第五月虽是人小鬼大,却也抵不住男子三言两语的辩解,话一旦绕得远些,她便有些听不大懂了。
    那你说你是谁,姓名,年纪,哪里人氏,家住何方,通通呈报上来,否则我这就去叫人,打断你的腿。
    女儿家的娇蛮,看着张牙舞爪,却是半分威胁也无。
    男子面上一片泰然,并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玉佩,走近了系在女孩的脖颈之上:你且告知你的父亲,我姓赵,他见此信物,定会知晓我的来意。
    说完他便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来去无踪,只剩下了了残风。
    真是个怪人
    第五月拿着玉佩微微泛起了愁,依稀记起母亲说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该收的。
    可这美玉生得着实耐看,她捏着已经万分不舍,丢了未免太可惜了些。
    第五月一路纠结着回了房,刚入内,便见到离府多日的父亲,她大喜,张开双臂奔了过去。
    爹爹。
    第五辞偏头,迎面飞来一个熊抱,他笑着接过,把女儿拉坐在自己腿上,刮了刮她的鼻头:怎么了,听说今日又惹阿娘生气了。
    打从出生起,第五月便从未受过任何的拘束,阿翁阿奶宠着,外祖一家惯着,偏偏第五辞也全心全意为着女儿打算,阖府上下就只有温娴能够管得住她,相反,她也只听温娴的话。
    就是就是小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挨打这事实在丢人,她低下头,双手无助地绞弄着胸前的丝绦。
    我不听话,乱跑乱爬,所以阿娘责罚,打了手心
    认错倒很积极,眼眶一红,小嘴一撅,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任谁见了,不得心软替她求情。
    第五辞虽是护着女儿,但却始终站在温娴这头,一听是小的不对,当即脸色便沉了下去。
    阿娘身子不好,你莫要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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