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祝乔身边,难免入镜。刚刚她的表情不算难看,也算不上很好看。师哥得奖,做学妹的确实为他高兴。但作为入围的导演,她感到很失落。
    是方知时凑到她耳边说的这句话,让她从自己的海洋里浮出水面,换了口气。
    她看向方知时,发现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她。现在退场,被那些记者拍到,是不是要说她玩不起?
    不过
    她对方知时点了点头。
    说就说吧!任他们去遣词造句。
    她就是失落,就是失望,就是不开心,就是感到郁闷,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下一秒,方知时拉起她的手腕,带她向门口小跑而去,不顾他们身后的摄像头和闪光灯,背着光的方向逃跑掉了。
    ......
    ......
    栀子花的香气是淡淡的。
    海浪声习习,叶雾又一次来了方知时的住处,和他一起坐在天台的椅子上,她披着他的外套,脱下高跟鞋,双脚才在椅子边缘上,抱着膝盖。
    方知时端着两杯喝的打开门走过来,放在桌子上。
    一棵栀子花不显香,这么多种在一起会很香。
    她抱着膝盖,下巴也放在膝盖上,说话的时候只动下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当然了,两棵就要比一棵香嘛。
    方知时往后一仰,坐着的椅子前面两只椅腿扬起来,他伸手打开开关,栀子花上的小灯们马上亮起来,把栀子花照亮。就算不打开这束光,栀子花还是美丽的栀子花。
    业内的奖项就像是一束光,只有被照耀,片子的美丽才会被认可。
    那你认可吗?
    什么?
    这样的规则。
    当然不,我的作品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在我自己的心里独一无二。叶雾在失落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说起话来也会很丧,她依旧抱着膝盖,只是微微转了个方向看向方知时:可能你看我会觉得我很蠢吧,只是一个奖而已,怎么这么在意,我的实力配不上野心的。
    没有,完全没有。方知时的眼神真诚极了,这是在从内心里否认叶雾的说法,他说:把野心和努力展示给人看,一点都不丢脸。你会喜欢遮遮掩掩的人吗?
    不喜欢。
    那就不要成为遮遮掩掩的人。方知时和她说:荷白奖不是一年一次吗?又不是只会有今年这一次。上一次青骄奖你能获奖,已经说明你的实力。这一次,就当是他们要给你一次精益求精的机会,你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失败了,就当作是对方在给自己一次精益求精的机会。除了从他这里,叶雾还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这句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放开抱着膝盖的手,不禁感叹: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突然好想看电影。
    方知时站起身来:等我一下。
    她看到他绕过桌子,从这里下楼。她穿上方知时为她准备的拖鞋,去楼梯口等他。
    他家的色调很暖,灯光基本都是昏黄色,墙面也是暖色的。她站在楼梯口,看到他东找西找,这里翻翻那里翻翻,终于找到了一套机器和一张光盘,还有一个长线的插线板。
    他抱着这些东西上楼。
    这是什么?她问。
    这里是一台投影仪,方知时拍拍手上的机器,把他们俩的椅子转了个个儿面朝他们后面的那堵墙,把投影仪放好,拿着光盘摸索半天,最终放弃,连上他的手机。
    那个光盘是做什么用的?
    坐。
    她坐下之后,他打开投影仪,投到墙面上,影像还算清晰。显示过制片厂等信息之后,进入影片。
    只是开了个头,叶雾已经知道这是哪一部电影了。之前在国外很风靡的,现在引进国内了。大体内容是女主人公说话是男人的声音,男主人公说话是女性的声音,他们两个因此被很多人嘲笑,但他们俩遇到彼此之后明白了对方的独特,从而意识到自己是独特的,一步步摆别人的评价和目光的故事。
    里面的一些情节都很幽默,逗得叶雾都哈哈直笑。其中有一个情节,是女主角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和她一样声音像男人一样的人,但是再一次和那个人聊天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又变成了优雅的女声,男人的声音只是她便装的伪装罢了。
    音真的这么变?
    可以变声的,算是基本功了,他清清嗓子:可以这样。他用平常的声音说。
    还可以这样,这句话他变了声音,更雄浑厚些,还可以是这样的,这一声如果不看他的脸,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天呐!你好厉害!初次见识他的此项技能,叶雾只想拍手叫好,全然忘记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事业上失意的人。
    不得不说方知时真的很会选片,这部影片的节奏不缓不慢,幽默之处又够有梗够幽默,叶雾看得很开心,一直从头笑到尾,铃声般的笑声就没断过,尽管她初期情绪还不投如,但后期,她觉得他已经融入这部影片里面男女主角所处的时代了。
    有没有好一点?他试探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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