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羽辰闻听天香楼主之言,竟似不在乎东华是否强盛,略有惊异地问道:“若燕丹强大,难道楼主不担心东华受制于燕丹?”

    天香楼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声音嘶哑地大笑道:“我只是一名商人,即非身处江湖的志士,亦非高居庙堂的臣子,燕丹与东华哪国强盛与我何关?。”说罢盯着澹台羽辰道:“若殿下出得起价钱,老夫也愿意替殿下效力。”

    澹台羽辰未想到这天香楼主先前处心积虑,多次试探考量自已,此时竟又如此爽快,一时拿不准他的用意,便轻笑道:“银钱哪有命重要,若楼主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怎会可惜黄白之物。”

    天香楼主见澹台羽辰说话间已将自称由“本王”换成“我”,大有亲近之意。也不再虚言应对,沉声问道:“依殿下所见,东华国中何人的势力最强?太子与桓亲王何人能夺得大位?”

    澹台羽辰略想了想道:“这天香楼的天香姑娘们如此迷人,此时也不知有多少朝臣、宗亲被楼主控制。依我看,这东华国中最有势力之人便是楼主你。”

    澹台羽辰说完抬眼看着天香楼主,见其神色不动,大有默认之意,便接着道:“东华圣上似乎十分信任萧贵妃,任凭萧氏一党霸占朝堂,且桓亲王实权在手,与各地统兵将领之间也多有往来,声势如日中天;太子虽是嫡出长子,但皇后早亡,他内无**助力,外无权臣相帮,身边只有几名无权老臣愚忠追随。虽然如此,太子与桓亲王何人能得大位,此时断言为时尚早。”

    “哦,这却是为何?”天香楼主似大有兴趣地问道。

    “我到东华多时,尚未见过太子,但听传闻,此人从未有何功绩,亦从未有何过错。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能固守中庸之道,想来也不是寻常之人。靖亲王的铁军实力不凡,靖亲王与太子似乎也极亲近,靖亲王一人之势力可抵得过数十朝臣,虽然此时他被困圣京,以他的才智定有应对之策。桓亲王尽在明处,太子藏在暗处,二相比较,竟是太子的得大位的机会多些。”

    “如此说来,殿下是想把宝押在太子身上?”天香楼主听罢,追问道。

    澹台羽辰也不避讳,苦笑道:“我与萧忠顺势同水火,想来也见恶于桓亲王。唯今之计,似乎只剩投靠太子这一条路。若楼主另有高见,肯指点一二,我愿洗耳恭听。”说罢澹台羽辰便一眼不眨地盯着天香楼主,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天香楼主并不理会澹台羽辰的询问,只看看了他一眼,面容间毫无变化,却随口问道:“殿下可知圣上已下旨宽恕太子,解除禁令?”

    见天香楼主并不回应自已,澹台羽辰也不追问,略点了点头道:“听闻是桓亲王多次为太子求情,圣上才宽恕太子。”

    天香楼主也不置可否,接着道:“本月二十五日是太子的寿辰,不知殿下是否准备前去贺寿?”

    澹台羽辰心知这是天香楼主示意自已借此机会结交姬承乾,便笑道:“多谢楼言主提醒,我正有此意。只是还要请教楼主,要准备何样寿礼,才能讨得太子欢心?”

    “太子身为储君,世间珍宝哪看在眼里。若讨他欢心,最好的寿礼莫过于解语花,软香玉。”天香楼主说罢,瞥了一眼澹台羽辰,低声笑道:“只怕殿下不肯割爱。”

    天香楼主言下之意,竟是让自已将青鸾做为寿礼送给姬承乾。澹台羽辰心中暗吃一惊,自已曾为青鸾不惜与萧忠顺大打出手,世人皆以为自已极看青鸾。若将青鸾送给姬承乾,便等同于昭告世人,自已要太子结盟。

    若天香楼主支持的是桓亲王,他假手自已将青鸾安在姬承乾身边,难道要是利用青鸾监视姬承乾?他如此安排,只是想掩人耳目,让太子不起疑心地留下青鸾?还是另有目地?

    天香楼主若是支持太子,他二人已同乘一船,天香楼主何必将青鸾送给姬承乾。难道姬承乾不知这些天香姑娘的用处?他又怎能肯定姬承乾,一定会收下青鸾?若不收下青鸾,他此举又有何意义?

    不论哪种情况,自已都是天香楼主手中的棋子。正如“世事”棋局一般,纵使自已费尽心思应对,仍有意料不到的局面出现。

    青鸾心中暗恋的那个人难道是太子?

    太子不肯将青鸾带走,是利用她监视天香楼主?

    若是如此,他又为何将半边兰转送姬承昊?

    难道太子还想过利用青鸾控制姬承昊?

    若太子对青鸾只是利用,并无真情,以青鸾的聪明,又怎会那般深情?

    若太子对青鸾有些真情,却又做出这等薄情寡义之事,他的心肠是何等歹毒?

    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黄雀之后又有鹰隼,鹰隼之后又有弓箭。澹台羽辰不禁暗叹天香楼主心思绵密,不论是何种情形,他都是坐收渔人之利,没有半分风险。

    澹台羽辰思来想去,也未想透彻,心中却忽然替姬承昊担忧起来:“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这其间的事情。若全然不知,将来岂不是被太子算计?”

    天香楼主见澹台羽辰半晌无言,低头思虑不止,以为他心中舍不得青鸾,便笑道:“想不到殿下年纪虽小,却如此多情,看来日后也是一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风流帝王。”

    闻听此言,澹台羽辰便假做不舍地道:“青鸾姑娘如花解语,如玉生香,一时之间叫我如何抛舍得下。且太子是龙孙凤子,东华储君,若我贸然以一女子为贺寿之礼,只怕他看低于我。”

    天香楼主见澹台羽辰言语间大有推脱之意。知道澹台羽辰虽然需要借助自已的势力,在东华国中立足,却并不肯轻易顺从自已,眉毛略挑,冷声道:“难道殿下不相信老夫?”

    见天香楼主执意要借自已之手将青鸾送给太子,澹台羽辰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更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低声道:“楼主见识自然高人一筹,只是此事还要青鸾姑娘点头才好,否则我如何对得起她。”

    天香楼主闻听竟冷笑一声问道:“难道青鸾姑娘愿意去侍奉太子,殿下就舍得她去不成?”

    澹台羽辰假做无奈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青鸾姑娘无意于我,成人之美的襟我还是有的。”

    天香楼主听罢也不多言,合掌双击。房门打开,青鸾从屋外轻轻地走了进来。

    青鸾对着澹台羽辰与天香楼主深施一礼,轻声道:“青鸾见过王爷,见过义父。”

    天香楼主语声温和地问道:“宝亲王欲送孩儿到东侍奉太子,孩儿可愿意?”

    见天香楼主向青鸾询问时语声温和,神情诚挚。若不是深知他的心思,澹台羽辰当真会以为他是一位舐犊情深的父亲。想到天香楼主当今的势力,皆是利用这些弱女子得来,澹台羽辰一时心中对他极其鄙夷。

    青鸾听了天香楼主的话,眼睑低垂,看不出神情,只低声道:“孩儿全凭义父做主。”藏在袖中的双手却轻微地颤抖起来,不知是激动亦或是恐惧。

    天香楼主听罢,似极满意地转头看了澹台羽辰一眼,笑道:“殿下可听清楚了?青鸾姑娘愿意侍奉太子。”

    不等澹台羽辰回答,天香楼主转头又对青鸾道:“孩儿回去好生准备,多学些中礼仪,再让花娘替你添置些喜庆的衣衫,侍太子寿诞之期,宝亲王自会带你至太子府中。”

    澹台羽辰见天香楼主言语中竟是不想自已再与青鸾接近,大有防备之意,只得笑道:“楼主如此安排,最好不过。只不知青鸾姑娘的赎身银两,我要付多少才合适?”

    天香楼主闻听笑道:“些许琐事,殿下不必挂怀。若殿下不嫌弃,青鸾便当是老夫送于殿下的见面礼如何?”

    见他竟如此轻贱青鸾,澹台羽辰心中隐隐有些恨意,沉声道:“我若承了楼主美意。将青鸾姑娘收下,再转送太子,岂不是负了楼主圣情,对太子亦是不敬。”

    说罢向门外高声道:“纳泽,取一千两金子,交与楼主,只当是本王为青鸾姑娘添妆。”

    澹台纳泽心中早已鄙夷天香楼主借弱女子生财求势,此时在屋外将天香楼主与澹台羽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更加厌烦此人。听到澹台羽辰的吩咐,推门而入,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交给天香楼主,冷冷地道:“我家殿下既然要为喜欢的姑娘赎身,又怎么在乎银钱,还请楼主快些命人将青鸾姑娘的卖身契拿来。”

    听纳泽口中俱是奚落之意,天香楼主毫不动容。略抬头看了澹台纳泽一眼,却顿时身形僵硬,脸上神情突起变化,震惊、疑惑、欢喜、叹息、失望、悲伤,只一瞬间各种情感俱眼中闪过。

    纳泽见天香楼主只盯着自已看,不知是何用意,心中极不耐烦,便将银票放在桌上,转身走到澹台羽辰身后,静立不语。

    见纳泽转身走开,天香楼主便向澹台羽辰笑道:“莫非这位公子就是殿下的贴身护卫,静苑首领澹台纳泽将军?纳泽将军名满天下,想不到竟这般年轻,依老夫猜测应该不过十八岁。不知将军家中还有何人?”

    澹台羽辰见天香楼主对纳泽的身份知道的十分清楚,想来也应该知道他的底细身世。此时不知为何,竟这般详细地询问纳泽的私事,澹台羽辰便轻笑道:“楼主当真好眼力纳泽将军今年刚好十八岁。楼主打探的如此详细,难道要为他提亲不成?”

    天香楼主略有尴尬,笑着掩饰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纳泽将军这般潇洒英俊,哪里还轮得到老夫提亲,不知有多少金枝玉叶都魂牵梦绕的念着他呢。”

    澹台羽辰不知天香楼主为何突然之间对纳泽这般感兴趣,生恐他再出言打探,惹怒纳泽,便起身告辞道:“今日有劳楼主指点迷津,日后还望楼主一力维护,我感激不尽。”

    天香楼主也不挽留,但极客气地直送澹台羽辰一行人走出竹林,上马远去。

    望着澹台纳泽远去的背影,天香楼主低声向花娘吩咐道:“立刻派人到燕丹,详查澹台纳泽的身世……”。

    第八十章 贺寿之礼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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