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儿不好,惹父亲生气。”知道自已又误会了父亲,纳泽心中满是愧疚。

    通过在燕丹的属下传回来的信息,项洪彦早已知道纳泽母女被澹台明搭救,又教纳泽武功的详细经过。

    瞧着纳泽一身侍卫打扮,又想起她对澹台羽辰的忠心,项洪彦忽然问道:“你好好的女儿家,如何成了王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不但日夜不离左右,还对他倍加关切。难道你与他……”

    听出项洪彦话外之意,纳泽顿时羞的满面通红。虽相信父亲对燕丹的忠心,但澹台羽辰是女儿身的秘密事关重大,还不能对父亲说出来。纳泽只低声含糊道:“决不是父亲想像的那样……”

    对纳泽与澹台羽辰是否有超过主仆亲密关系,项洪彦本是猜测之意。但看到纳泽的反应,项洪彦却认为自已猜对了。想到纳泽与澹台羽辰身分的差别,心中悲悯不已,“雪儿在燕丹毫无家族势力,而且比殿下年纪还要大上几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给你一个名份,你跟他在一起断不会幸福。何必还这般痴情,女扮男装地跟在他左右,不如寻机恢复女儿身,好好找一个人家……”

    “断不是父亲所说的那样。”听项洪彦的话越说赵离谱,纳泽羞愤难当,高声怒吼起来。

    发现纳泽的反应决不只是女儿家的羞涩,心智过人的项洪彦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一扫平日的沉稳竟高声惊呼起来,“难道澹台羽辰也是女儿身?”

    “啊!”被项洪彦的的准确的猜测惊呆,纳泽一脸紧张。

    纳泽的表情无异于承认了自已的猜测,项洪彦跌坐在椅子上,失声道:“澹台明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听到项洪彦直呼燕丹王的名讳,纳泽微微皱了皱眉头,劝阻道:“父亲怎么可以直呼王上名讳。王上这样做也是别有苦衷,不得已……”

    “他有什么不得已?若被人知晓澹台羽辰是女儿身,燕丹内乱无疑,先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他不但弑兄篡位,还让公主假扮王子,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燕丹王?我不但要直呼他名讳,还要起兵替先王报仇!”

    这许多年来项洪彦一直怀疑澹台明弑兄篡位,但感觉手中证据不足,还有许多疑点尚未查清。而且在澹台明治下,燕丹国内也算是国泰民安,因此项洪彦一直隐忍,并未对澹台明出手。此时急怒之中,项洪彦也顾不得许多,竟对纳泽咆哮起来。

    虽不完全知道项洪彦的势力,但也知道若他起兵对付澹台明,燕丹国乱就在眼前。纳泽急忙拉住狂怒不已的项洪彦,“王上如此做就是要将王位再传给先王太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项洪彦身形一僵,瞪着纳泽,仿佛活见了鬼一般。

    “当年先王去世,王上回墨宛后却发现先王大妃与太子皆不知去向。王上登基后又到处寻找先王太子,却一直没有音信。所以王上才会想出让殿下女扮男装的主意,就是为了将来寻到先王太子后再将王位传给他。”

    “这等骗三岁孩童的话你也相信?”听了纳泽的解释,项洪彦嗤之以鼻。

    见项洪彦并不相信自已的话,纳泽急道:“若王上存心骗人,为何他身染恶疾,明知没有子嗣继承王位之后,还不肯从王族中过继子嗣,还让殿下假扮下去?若王上是弑兄篡位之人,这许多年来,他未何一直在追查当年先王遇害之事?”

    “没有子嗣继承王位是太阳神对他的惩罚。”虽心中已有几分动摇,但项洪彦仍不相信澹台明会这般打算。

    “不管王上如何打算,若殿下此时出了意外,燕丹就一定会大乱。不但安王爷与诸领主会趁机谋夺王位,瀚海国也会出兵燕丹……”为救澹台羽辰,纳泽仍尽力劝说项洪彦交出麒麟血。

    看着眉头紧锁的项洪颜,纳泽忽气恼无比地道:“无论父亲与王上的恩怨如何,孩儿也不能眼看着殿下毒发身亡……我一定要拿到麒麟血……”

    听了纳泽的话,坐在椅子上沉思的项洪彦忽睁开双眼,低声道:“你带我去见殿下。”

    “你见殿下有何事?”不知道项洪彦有何打算,纳泽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知道纳泽一向忠心,但未想到她竟忠心澹台羽辰到如此地步。若事情果然如自已所猜测的是澹台明弑兄篡位,自已若要替先王上报仇杀掉澹台明,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失去这个女儿。项洪彦心中百味杂陈,口中怒吼道:“麒麟血给你,你可知道如何使用?”

    被项洪彦怒吼,但纳泽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项洪彦是要亲自去帮澹台羽辰解毒。看项洪彦起身就要离开密室,并没有带上什么东西,纳泽忍不住提醒道:“请父亲带上麒麟血,立即随孩儿回王府……”

    “那块玉是你母亲送我的,我答应过你母亲,永不离身。”知道纳泽的心思,项洪彦头也不回地走出竹楼。

    迎面看到花娘不言不语地站在门口,紧盯着走在前面的项洪彦道:“楼主可是前往宝亲王府中探望宝亲王?”花娘说罢抬起头,看向项洪彦时眼中竟有些幽怨之意。当眼光扫到项洪彦身后的纳泽时,花娘的眼光却狠毒起来。

    “我所为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虑。”虽对花娘的询问有些不耐烦,但项洪彦的语气却并不严厉。

    站在项洪彦身后的纳泽敏感地觉察出花娘对自已的敌意,也感觉出项洪彦此时对花娘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似主人对下属。在花娘与项洪彦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纳泽忽有些说出不出地失落。再看向花娘时,眼中已满是嫌恶与冷漠。

    虽然纳泽心急如焚想赶回王府,但项洪彦却并不急着赶路。在竹林中慢慢前行,极有深意地看了纳泽一眼,项洪彦突然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我无话对楼主说。”也许是到了外面,不能暴露身份。也许还有其它不可说的原因,纳泽未并称呼项洪彦为父亲,只如以往一般称他为楼主。

    听了纳泽的回答,项洪彦眼光中光芒一闪,但片刻却隐在一片痛苦的云中,“你因为花娘是妓管的老鸨而嫌恶她,我说的可对?”看到纳泽无语默认的样子,项洪彦忽有些恼怒地接着问道:“早在湖心岛之时,你便知道我是谁却迟迟不肯相认。不仅仅因为你早年的遭遇,还因为我是天香楼主。我说的可对?你在心中厌恶我借助柔弱女子聚集权势,我说的可对?若不是殿下的毒只有麒麟血能解,而天下唯一的一块麒麟血就在我这里,你这一生也不会认我为父。我说的可对?”

    项洪彦一连问了数句“我说的可对”,可越问声音越低,语气中的怒意越少,渐渐地变成一片悲凉。

    被项洪彦说出心中所想,纳泽双唇紧闭。但项洪彦显然想亲耳听到纳泽的回答,见纳泽沉默不语,项洪彦勒住马头,静静地等纳泽的回答。见项洪彦停在那里,似乎极看重这个问题的答案。纳泽虽怕他一怒之下改变心意,不肯交出麒麟血。但纳泽向来心高傲,并不想谎言哄骗,半晌才声音低沉地对项洪彦道:“你说的不错,我心中确是这样想。母亲曾说你是堂堂君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你这般小人行径,想来她也不再愿意认你为夫。”

    纳泽的话向鞭子一般抽在项洪彦的身上,项洪彦猛地回头怒视着纳泽,厉声吼道:“我所作所为是小人行径?你一心效忠的澹台明,他难道是行事磊落的君子吗?当年若不是他,王上也不会死在二军阵前,花娘也不至于……”话说了一半,项洪彦忽然停住不再讲下去,怒哼一声,纵马向竹林外奔去。

    听闻项洪彦之意,似乎他与当今燕丹王的愁怨颇深,并不仅仅是怀疑澹台明当弑兄篡位,似乎还有些足为外人道往事。但项洪彦停住不说,纳泽此时也无心追问。看项洪彦纵马向宝亲王府方向奔去,知道他已下定决心要交出麒麟血救治澹台羽辰。纳泽心中高兴,亦纵马追了上去。

    到了宝亲王府,得知达鲁巴仍未回府,纳泽眉头皱起,冷声吩咐府中侍卫出去寻找达鲁巴。

    进到惜云殿,发现只有雪莺一人守在昏睡的澹台羽辰身边。纳泽心中怒火更盛,又恐怕惊醒澹台羽辰,便将雪莺叫到殿外低声责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在殿中?其它人到何处去了?为何赵侍郎不在此处守候殿下?”

    雪莺不眠不休地已守候了澹台羽辰数日,此时正头脑昏沉,被纳泽厉声喝问,悚然一惊,也未看清纳泽身后尚有陌生人在旁,急忙道:“赵侍郎说寻到麒麟血后为殿下解毒的时候极为劳神,不能出半点差错,所以他回房中歇息,养足神好替殿下解毒。”

    “他回去歇息养足神准备替殿下解毒。那雪鸥、雪燕等人又去了哪里?”听了雪莺的解释,虽觉赵宇鲲所言极有道理,但纳泽怒火仍未消退。

    “赵侍郎说殿下服了他的药暂时只会昏睡,不会有何意外。但是解毒时,需要婢女们守在殿下身边,所以让婢女们轮流回房歇息。”

    听闻澹台羽辰此时无事,纳泽悬着的心放下,吩咐雪莺的语气也柔和起来,“你去请赵侍郎,只说有人找到了麒麟血,请他赶快准备替殿下解毒。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也一并派人准备。”

    看着雪莺飞快地跑出院子,项洪彦从脖颈上摘下一块血红温润的玉,摩挲半晌方神情郑重地交到纳泽手上,嘴唇噏动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女相认(二)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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