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玉叹了一声气,开始舒活筋骨,深夜里,他身上时不时发出的咯嘣声,尤为突出。
    他一边活动,一边还会嘀咕几声牢骚,诶娘耶,真硬,诶爹爹啊,渗人
    声音虽轻,却是字字入耳。
    陈骄阳更睡不着了,她也半撑着起身,不悦道:你唠唠叨叨什么呢,还叫不叫人睡觉。
    咯嘣一声,伦玉扭着脖子道:娘子,我这个人最注重养生,听人说地上湿气重,我怕我真的这么睡一宿,明日浑身都会关节痛。
    不是给你垫了厚褥,哪有那么夸张?陈骄阳不信,她怀疑伦玉目的不纯。
    伦玉一脸无辜地道:你不信你自己试试啊
    陈骄阳当真坐起身,她在伦玉的铺盖上面踩了两下,倒是真的硬。
    那你想如何?陈骄阳问。
    伦玉自然是想睡床上,但是他不敢说,只好抿着嘴道:我还是将就将就吧。
    说完,伦玉在陈骄阳的注目下,表情十分勉强地慢慢躺下,他用力将身体缩成一团,就像只被烫熟的虾子。
    娘子?
    屋里昏暗,伦玉看不清陈骄阳神情,只是知道她还在床边坐着。
    陈骄阳:嗯?
    伦玉关切道:咱家的床是我娘特意命人做的,你睡久了那样的床,肯定也睡不惯这里的,但是明日事多,你好歹也得合着眼躺下,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陈骄阳微微叹气,他自己都那样了,还关心她作甚。
    没等到回应,伦玉忍不住再次开口:实在不行,我明日去找一趟姑母,再给你弄两床褥子垫在身下,今日不行了,太晚了
    别说了,陈骄阳猛然将他打断。
    伦玉立即噤声,随后弱弱地道:你要坐着便坐着吧,但是好歹披上点东西啊
    上来。
    嗯?伦玉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陈骄阳再次开口:我叫你上来。
    可是,可是伦玉小心翼翼起身,抱着枕头还是不敢迈步。
    可是什么,你怕我吃了你?陈骄阳板着脸。
    不不不!伦玉头摇如拨浪鼓,是他吃了她还差不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伦玉一咬牙,当真就要上床去,见陈骄阳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意思是让他睡里侧,伦玉犹豫开口,娘子,山上后半夜会特别凉,不如你睡里侧吧?
    不要,陈骄阳命令地口吻道:你去里边。
    伦玉不再多话,麻溜地爬进了里侧。
    待他将被子盖好,床边的陈骄阳这才躺下,她本就瘦,又是侧身睡在床边,和伦玉之间竟空了一大块儿地方。
    伦玉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眼皮最终还是没撑住,缓缓盖上了。
    第二日天亮。
    云儿算着时间,端来热水敲门道:主子,可起来了?
    未见里面传来回应,云儿又扬声唤了一遍。
    啊陈骄阳尖叫一声。
    云儿立即踹门而入,待她看到眼前一幕,便又立即跑了出去,她将门重新合上,红着脸道:主子,世子赎罪,奴奴婢重新打水去。
    小姑娘不等回复就跑了。
    屋里,被踹下床的伦玉,揉着屁股哭道:是你!是你非要靠过来的!
    陈骄阳沉着脸,出去。
    伦玉满心委屈地爬起身,抱着衣服来到院子,他一面换衣否,一面委屈的又开始絮叨起来。
    昨日都说了外面冷,让你睡里面,就你倔!好嘛,晚上不声不响凑过来,拽着我胳膊就是不放手!到现在我胳膊还是麻的
    直到二人骑着马前往围场的时候,伦玉的嘴还没有停下。
    今晚你睡里面,不然我就去找左彦!
    陈骄阳将马拉住,她冷冷地看向伦玉,隐约有种被糊弄的感觉。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不会允许你去找左彦,所以故意昨夜那样说?
    伦玉矢口否认,并且用不可思议地眼神打量陈骄阳,好像她问了一个极为稀奇的问题。
    陈骄阳的眼神危险,警告道:你别肖想今晚,若是你敢去找别人,我让你伦家彻底绝后。
    说完,陈骄阳驾马而去。
    留下伦玉在风中凌乱。
    如陈骄阳之前所言,当她骑着静离出现在围场上时,众人的目光皆投射而来。
    陈骄阳淡定自如地扫视一圈,发现熟悉的人,便驾马来到前去。
    陈骄阳微笑道:不必多礼,近日可过得不错?
    纪静腼腆一笑,下马朝陈骄阳行礼,陈骄阳也翻身下马,怎地你一人在此?
    纪静脸色微变,垂眼道:郡主有所不知,自打那日桃花宴一别后,京中贵女便不再有人与我主动攀谈。
    陈骄阳冷笑,一抬眼便対上了不远处柳荣乐的目光,她笑意更冷,是我的缘故吧。
    纪静怎敢应是,她连忙摆手,说是她自身的缘故,不过她说着,却是忽然一笑道:我也不稀罕与那样的人结交,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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