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出现一栋石雕。

    曹元晦敲了敲面前的石壁,不会对面就传来同样两声回应。

    石雕被从两面同时转动,原本纹丝不动的巨石忽然移动起来,强烈的光线射入密道内,接着耳畔传来清脆悦耳的泉水叮咚声。

    大兴宫内,姜重明紧紧抱着沛曦,他和顾子期入大殿,沛曦就从室内扑了出来,幸得他眼疾手快,怕是再晚一步,就会被随行的侍卫当场斩杀。

    姜重明单臂护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本能,沛曦吓得缩在他怀里,嘴里还含着细碎的糕点屑,疯疯癫癫的话都说不利索,浑身都在颤抖,“好多血…那个人吐了好多血,跟萍儿一样…”话说到一半,似受到什么刺激,嗓音突然拔高,“萍儿,萍儿呢,她说要带我离开的。”

    萍儿是沛曦的贴身丫鬟,从懂事起就跟着她。姜重明又把她揽的更紧了些,细声的安慰,沛曦咬着袖口,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至于萍儿那丫头,八成是不在了。

    殿内开着窗,冬末初春的风还有些微凉,桌上香炉中的炭火早已燃尽,冷冰冰的,如同地上的尸身,一颗剥了半颗的橘子滚落在地毯上,孤零零的停在赵衷手边。

    顾子期是半月前到的南晋,一来是打算和姜重明一起入中都,赵衷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允许出丁点差池,二来则是告诉他元容还活着的消息,这件事他跟何飞瞒的滴水不漏,等尘埃落定才允许姜四少分心。

    胸口挨的那一拳还隐隐作痛,姜重明那下是使了真力气,若不是他身份在,他毫不怀疑那个莽撞的汉子会跟他拼命。顾子期动动肩膀,越过公孙常的尸体,蹲在赵衷身边,手指滚着一侧的橘子,“我还真想与你把酒畅谈一番,奈何你我无缘。”

    地上的人静静地躺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下一刻,旁边的橘子就被一只绣着祥云的玄色长靿靴踩下,烂在雪白的地毯上,染了刺眼的黄。

    “爷,没有!”何飞刚入宫就带着人把后宫内所有的女子都敢到了一起,里面没有元容,也没有勺儿。

    “你该不会是骗我罢。”姜重明安抚着沛曦,却把何飞的回话听了个真切,冷哼道。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顾子期,顺着姜重明的声音踱过来,在他防备的神色中,弯腰与沛曦对视,他手里捏了快从盘子里捡来的点心,递到她眼前,“沛曦可知道那个常去看你的姑娘哪去了?”

    元容是个念旧的,对于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姊妹,不会不管不问,她做为赵涉的正妻,能安稳的活着…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云锦,戴的是珍贵的珠宝,顾子期收回打量的眼神,温和笑道,“寻到她,就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原本缩着的人才小心翼翼抬头,飞快的打量了他一眼,也不敢伸手去拿他掌心的食物,“她去给我拿吃的去了,乐衣姑姑做的糕糕可好吃了。”

    “这么久还没回来。”顾子期垂下伸在俩人之间的手,声音带着蛊惑,“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时候去的?沛曦陷入迷茫,片刻,指着窗外的月亮,“红月亮下山的时候。”

    夕阳落下之时,他们的人已经把中都围成了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街上更是混乱不堪,那么唯一能藏身的,只有这座帝王的寝殿。

    顾子期笑着丢了手中的点心,连朝凤殿都能布下重重机关,在那场大火中把人给偷出去,那么大兴宫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搜!里里外外的搜!”顾子期嫌弃的拍拍残留在手心的碎屑,环顾着这栋低奢的宫殿,“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机关密道。”

    元容醒来的时候星辰已经撒满天空,她后颈还有些刺痛,等彻底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空荡荡的矮床上,身下只铺了层薄棉。

    勺儿原本还有些担心,想着小姐再不醒就让曹大人来看看,没想到还没等她担心完,床上的人儿就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勺儿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道,“可是口渴?”

    “正度呢?”元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泥土垒就的屋顶,她的嗓音有些沉,“我夫君呢。”

    “小姐…”勺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喃喃的唤出声,就没了下文。

    “我去找他。”辈子被猛然掀起,元容一手推开勺儿,她起的有点猛,眼前骤黑,也顾不得多待,鞋也未穿就想往外冲,差些摔在地上,幸好勺儿手快。

    许是屋里的动静太大,原本还坐在外间沉默的人相视一眼,就接连掀开了门帘。

    勺儿一个人架着元容有些吃力,乐衣连忙上前搀扶。

    “你要干什么!”曹元晦往前迈了两步,低声道,“安静些,这里是皇城的后山,莫要闹了。”

    “正度呢,正度呢?”之前不是还答应要剥橘子给她吃的么,元容被乐衣拉着坐到床上,正对着曹元晦,忽然就看到了他腰间系着的翠玉灯笼,这是正度的,元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强行挣脱乐衣的钳制,一把从他腰间拽了下来,她看着他,“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是她和赵衷的约定,奈何桥上那么黑,他没了灯笼,她怎么找得到他。

    “陛下说,他不等你了,也让你别去找他。”公孙训沉默着,只有曹元晦的声音在室内想起,他偏着头指了指元容,尽量不让众人看到他眼中的泪,“他留了封信给你。”

    元容就着他的手臂垂头,一抹洁白安静的躺在她的衣袍中。她死死的咬住唇瓣,颤着指尖展开,这是一封和离书,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落笔张扬,赵衷的字向来是俊秀流畅的,她从未见过他那么潇洒利落的字迹。

    愿娘子之后,珠钗落婵鬓,青黛扫蛾眉,另聘良夫厚主,莫怨、莫念、莫相忆,相别之后,唯有欢喜。

    “骗子,骗子!你怎么能骗我!”元容手中的信被握成一团,狠狠的摔在地上,绣鞋未踏便要往外冲,他们说好的生死与共呢,说好的一起携手入黄泉呢,他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泪水不自觉地疯狂涌出,一种无以名状的疼痛随着血液不停地游走,直入心房。元容觉得自己好似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就像万千针扎,根根入骨。

    勺儿拽不住她,只使劲的抱着她的胳膊不停地啜泣。

    “姜元容你疯了。”曹元晦按住她的肩膀,眼睛里像是蕴藏着火,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可怕,他从未这么生气过,嘴角微微颤抖,“你还要不要命!你知道外边是什么么!”

    “我不要!我什么都没了,我还要命做什么!”元容如今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使劲的掰着曹元晦卡在她肩头的手指,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她只知道,那片罩在她头顶上的天塌了,那个为她遮风挡雨,那个把她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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