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被惯性带着往前一甩,又被安全带挡回来,后脑勺撞上座椅靠背,有种灵魂快要出窍的错觉。
    闻喜之紧紧握着方向盘,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被冲动的魔鬼控制住的眼慢慢恢复清明。
    而后,她低头,眨眨眼,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前面有车要走,尾灯亮起,闪烁,光投过来,晶莹的泪水光忽闪。
    陈绥偏头看她,被这闪烁的泪光灼伤,解了安全带倾身过来从中控台抽了纸替她擦泪。
    抽纸很快被泪水湿透,闻喜之的眼泪似乎止不住,越来越汹涌,沾湿了他的指尖。
    陈绥丢了纸,扣住她后脑勺压过来,一点点吻去她苦涩咸湿的眼泪。
    安静的车厢里渐渐想起隐忍的抽泣声,闻喜之揪住他的衣服,哭出声音。
    再也不想、喜欢你了
    她吸着鼻子,委屈的腔调,声音被泪水沾湿,带着模糊朦胧的湿意。
    陈绥按着她后脑勺轻轻安抚,顺着她的话往下哄:好,不喜欢我,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被一下抱紧。
    脖颈被她两条细细的胳膊圈住,越收越紧,颈侧贴上了她被泪水湿透的脸。
    微微的刺疼感传来,她在咬。
    好一阵,肩头的衣服布料都被她的泪水沾湿,陈绥拍拍她背,温声逗她:都开始咬我了,我们之之是不是饿了?
    他很少很少这么叫她,闻喜之哭得更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再也不忍,哭出声音。
    陈绥!我讨厌你!
    嗯,我喜欢你。
    你这个混蛋!
    所以派你这个天使来爱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从没想过,万一、万一闻喜之泣不成声,我不会再等你的。
    她说这话后,陈绥沉默很久。
    不会再等他吗?
    不,她会的。
    可是如果真有那天,他倒宁愿她真的不会再等。
    再次离开服务区是陈绥开的车。
    回到南华已经有些晚,闻喜之哭得累了,在副驾驶睡了过去。
    将车开进小区,陈绥弯腰抱她出来,一直抱进家里。她早醒了,说要去洗澡。
    我帮你?
    滚啊。
    闻喜之还有点生气,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自己跑去拿衣服洗澡。
    陈绥就只是逗她一下,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没什么菜,显然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叫了外卖,又跟律师联系。
    把今天的事讲了讲,让律师分析怎么才能有更严重的后果。
    等闻喜之洗完澡出来,外卖刚好也到了。俩人一起吃了饭,闻喜之收拾垃圾,陈绥去洗澡。
    明天还得赶回金江去处理这事儿,今天已经很晚了,陈绥什么也没做,开着空调盖着棉被抱着闻喜之纯睡觉。
    半夜里闻喜之做了噩梦,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把他整个人双手双脚地锁紧了。
    她倒又继续睡了过去,弄得他一晚上欲.火.焚.身没睡着。
    次日一早,简单吃过早饭,陈绥开闻喜之的车去金江,这次闻喜之没再让他一个人走,跟了过去。
    陈绥边开车边笑:你一天天也不怕折腾。
    开你的车。
    路况还算好,到了金江后陈绥直接开车去了昨晚陈宜他们被带去的医院。
    有警察守着,俩人醒了,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不算很严重。
    应该是联系过了家属,他们刚到不久,陈望跟郑淑媚也赶了过来。
    陈宜来金江,郑淑媚事先并不知情。
    她比陈宜聪明也更沉得住气,最主要是足够小心谨慎,如果知道陈宜要来,是绝对会拦住他的。
    事实上,在陈宜来之前,她就不放心地叮嘱了不下十遍,叫他千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露面,就在南华指挥就好。
    陈宜也一再跟她保证不会来,她才因此而放松警惕。
    可她没想到,陈宜还是来了。
    一到病房里,郑淑媚看见病床上躺着的陈宜,看见她此生唯一的心肝宝贝儿全身上下都被包扎,一条腿还吊着,心疼得眼泪立马就滚了下来。
    哭着喊着冲到了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势,整个人哭得不像样。
    相比之下,陈望就淡定镇静许多。
    担心是担心的,但面上的情绪很淡,只在一旁问了几句,随即便看向一旁的警察和陈绥。
    片刻后,视线落到了闻喜之身上。
    闻喜之没想到有一天会跟陈绥的父亲在这样的场合正式碰面,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是感觉到陈绥握着她的手收紧了,把她往他身边拉了一点。
    因为陈宜目前情况特殊,警察一直守着没离开,郑淑媚心知肚明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却只能装作不知情地趴在陈宜病床边哭。
    陈望倒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飙车导致现在的情况,只是看见陈绥和闻喜之出现在这儿,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没直接询问警察,而是叫了陈绥出去,跟他了解情况。
    陈绥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并没有提及录音和之前苏黎世的那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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