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不可能成功。郁彬道:后来我们上了大学,开始进行别的实验,这件事也就完全被放下了。
    你们放弃,但有人没有放弃。江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郁彬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的概念提出来之后,引起了一波科学家的兴趣,那个时候,科学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在战争之中,武力被完全压制,战场上每天都有人在流血牺牲,也许是出于这个考量,我当年提出的概念,被当局翻了出来。
    在我们大二那年,我和江献一起被叫到了导师的办公室。
    一个名为智天使号的项目落在了两个年轻人的手里。
    我们被告知,可以继续高中时期的研究,这个项目将由我和江献,全权负责。
    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兴奋,经历了大学的实践与学习,我们远比高中时期更加得心应手,总共造出了十七枚细胞卵,但只有两枚是有共生反应的。
    郁里想起了那个梦,他被泡在水里,一双眼睛温和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你们对希腊神话了解多少,智天使在乔凡尼middot;巴蒂斯塔middot;提埃坡罗的画作之中,就是一个小脑袋,孩子脸,头上一个光圈,没有身体的样子。
    当局的意思,就是保留大脑,拥有两台生物计算机。
    那个时候,我和江献都对细胞卵产生了感情,我们看着他们,想到他们明明拥有人类的大脑,却无法像人类一样会跑会跳我们感到了战栗。
    所以,我和江献一致提交了说明,认为智天使号拥有躯干,可以更好的为当局工作,至少,可以省去破译的功夫,而且制造一个已经存在物种,比制造一个大脑要更加容易,也许是因为战事紧急,当局同意了。
    大三,我们正式开始培育这两枚细胞卵。
    大四,导师向我们传递消息,认为智天使号放在一起很不安全,所以我和江献分别带了一枚细胞卵离开,在当局的允许下寻找新的栖身地。
    接着,我考上了研究生,也就是那一年,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研究出了更新的武器,在联合国的会议上拥有了话语权。
    保守派发起了更严厉的攻击,对我和江献口诛笔伐,当局也认为智天使号没有再存在的必要,并且,当时拍案的领导在人群的激愤之下被贬职,他决定抹除自己做下的错误决定,对我的实验室发起了攻击,试图把我,以及一众研究人员,和智天使号一起埋葬。
    郁彬又翻出了一个文件袋,道:扯远了,这个是郁里,当初的手稿设定,我是想告诉你
    郁里拉住了他的手,道:然后呢。
    江照也道:实验室,被攻击了吗。
    孩子们被那段过往吸引,郁彬提前有些说不下去,他平静了一下,才道:被炸了。
    跟他在一起的年轻科学家们,匆忙地掩护他将培养皿取下,我们出去找他们,您带着孩子离开。
    我走,你们呢。
    您比我们脑子好使,我们死不足惜,可是您如果在这次党争之中失去性命,这将是科学界最大的损失!
    还有,孩子需要你,我们都无法确定,等他离开培养皿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只有您才能保护他,把他养育长大。
    郁彬语气平静:他只是想要智天使,那就给他。
    如果他真的是智天使也就算了。一个年轻研究员指着透明培养皿里的婴儿:博士,您看清楚,他现在已经长出了手脚,您确定,要把一个孩子的命运交到一个官僚主义的手上吗?
    批准智天使的时候有多希望它成功,在被贬职之后就有多么希望它死。
    而如果仅仅是为了销毁它也就算了,谁知道智天使落在他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他们可以砍去智天使长出的手脚,留下大脑的行为。
    我们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观测他逐渐从一个小细胞,变成和所有的婴儿一样
    我们希望他平安。
    郁彬被说服了,他转身离开。
    年轻研究员们来不及注视他走远,便被埋在了又一颗实验室的废墟之中。
    那位领导告诉群众,智天使已经被消灭,科学怪人郁博士也已经逃跑,但他会全力追捕。
    那你,是怎么逃过那场追捕的。
    很简单。郁彬笑了下,道:找一条比那位领导更大的鱼,把他吃掉就好了。
    有人搬出了郁彬之前的科学成绩,给他镀金,给死去的研究员们镀金,那些曾经被抗癌针治愈过的人们,以及家中有癌症患者的人们,自然会把郁彬奉为神祇。
    而迫害神祇的人,自然就该死。
    说的那么轻松,但郁里清楚,那段岁月绝不是像语言描述的这样简单。
    否则,曾经跟父亲一起沉迷科学实验的江献不会放弃研究,郁彬也不会拥有如今科学界的地位。
    我爸说,被钉在耻辱柱上,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是。郁彬道:他应该跟我有着同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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