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年的多的震颤后,琴弦渐止,风亦平静,余音终究要平复下来。
    第三杯,是敬你往日的陪伴。何意有些愣神,说话也慢了一些,许多感慨都堆在了嘴边,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话,贺晏臻,我们不合适。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贺晏臻怎么都没想到,他兴冲冲来赴约,最后面对的是这样的场景。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贺晏臻低声道,学长,你现在在气头上,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等你冷静的时候,你再考虑一下。
    王家审批的事情跟米辂没有关系,那件事是别人做的,我舅舅事后才知道。所以他现在对于走后门和人情关系更警惕,这件事找他,只要是不和规定的,他肯定铁面无情,甚至会严查。至于God是,我隐瞒了你,但刚开始我是因为你把举报的事情告诉了甄凯楠,却又瞒着我。我想帮你,但又想等你主动跟我说
    一切似乎从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开始的,那时候的他没有安全感,因为他几次暗示何意问问亲近的人什么意见。
    何意给他的答复都是,问过了,他说如何如何。
    那个他是甄凯楠,而不是他贺晏臻。
    贺晏臻又想帮忙,但又觉得挫败,他在何意眼里似乎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和建议,只是个需要被哄着的小学弟。
    等到后来,何意坦白时,他却因为隐瞒太久,而且看过lamp的那些日志,又不想让何意知道自己窥探到了什么。
    桌上的菜肴已经冷下来,俩人都无心吃饭。
    何意忽然后悔,自己实在不礼貌,至少应该酒过三巡再开始聊。
    然而事已至此,何意自嘲一笑,随后摇摇头,:你内心是反对我举报的吧?
    贺晏臻顿了顿:是。
    那后来我坦白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支持我?
    你已经拿定主意了,身边缺少人支持,我不想让你觉得孤单。
    何意:他们的过去好像处处都是漏洞,可好像又处处说得通。
    学长,贺晏臻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问何意,你能相信我吗?
    何意静静地看着他。
    过往的片段似乎开始变得模糊,许多在意的细节也快成了无关紧要的备注。一时似乎似乎很重要,一时又让人觉得无所谓了。
    何意一动不动地看着贺晏臻,眼里闪过迷惑,随后又恢复一片澄净。
    你什么时候来的南省?他突然问。
    贺晏臻的眉峰一跳。
    何意刚要抬手,就听他说:今天。
    我今天中午才到的。贺晏臻说,我想见你。
    包厢重新陷入沉默。
    何意抽回手,想了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贺晏臻微觉惊讶,却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何意已经站了起来,冲他点点头:我还有事,这次就不陪你吃饭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向你赔罪。
    他说完拿起自己的房卡,走到包厢门口时候又停下,方便的话,还得麻烦你解一下黑名单。
    何意离开好一会儿后,贺晏臻才将视线移到手机上。
    他滑开手机,何意的号码页面,底端的蓝色小字果然写着取消阻止此来电号码。
    这行小字并不起眼,只比平时多了取消两个字。
    贺晏臻很少留意这些,如果不是何意提醒,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
    怪不得何意昨天用张君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贺晏臻又看app上的通话详单,昨晚果然有一次几秒的通话,正是他出门处理邮件的时候。
    那封邮件内容比较敏感,他当时正在米辂病房里,一时心虚怕人看出端倪,端着笔电到了楼道处理。
    谁知道一时疏忽,几分钟的功夫,他在那边挖了坑。米辂也在病房里给他埋了雷。
    贺晏臻把黑名单取消,将手机丢在一旁。
    又过了会儿,他想到了什么,重新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隔日,何意便开始跟着老师和师兄上手术台。
    手术安排在人民医院里,期间又有记者取材拍照做宣传。
    何意还惦记着求药的事情,心里却也明白,这事儿怕是不能再抱什么希望了。
    他此刻只恨自己成长太慢,还不是独当一面的医生,还没有强大的人脉和渠道。
    心急之余,又忍不住想,不知道王一如果有意识的话,他自己会怎么选呢?在没有药的前提下,他是选九死一生的手术,还是以现在的状况苟延残喘?
    何意又代入自己,他发现自己是想痛痛快快选前者的。
    但回头看他的经历,他又确确实实走的后者的路,苟延残喘,赖活至今。好在他终究长大了,他会有自己的用处。
    因人民医院的麻醉医生和护士安排紧张,马教授的手术又是一天一台,有时一天两台。
    何意在马教授的指导下详细做着临床记录和分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跟踪记录这些患儿术后的各项指标和腭裂隙内骨头再生情况,作为新论文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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