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至周五,碧好每天六点都会从他大厦的一楼地面经过、徘徊。她存了他电话的,不敢打,害怕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有天远远看见那天来接她的司机,她心如擂鼓,想要上前,但对方没有看见她,转身便走。
    还有天认出了那天来接的车,大概他就在车里,但是车窗紧闭,她什么都看不见。
    要不,算了吧。她这种无名小卒,是不可能接近他的。
    碧好黯然失色地低头走回去,中途路过什么都没在意,直到有人从背后喊她一声:“碧好——”
    她回身,见到了李漠。
    呵,原来他当时就站在路边,把她的失落情绪尽收眼底。他还叫她碧好......
    “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梦到过一个皇宫吗?我有,但是梦里的人,是你......”她走到他跟前,红着眼,几乎快流出眼泪。
    “你跟我来。”他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回办公室。
    碧好没有一瞬的迟疑,她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听见他说:“别做替身演员了,我给你另行安排工作。”
    她说我还在上学,现在是暑假。
    “不是什么问题。”他的话像他的人一样有气魄。
    碧好想起亦舒《喜宝》里的女主角在遇到老富豪时的内心独白:这是我一个堕落的好机会,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得到这种机会的。
    因此,20岁的她跟26岁的李漠在一起,又能是什么大问题?
    他答应照顾她的生活,每个月都会给她很多钱,让她住在他的房子里。跟他在一起不到一月,她的账号余额已经存到了六位数,每天吃喝玩乐,衣着光鲜,胜过做替身一千倍。
    生活从此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每天欣喜雀跃,总躲在门后等下班的他回来。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味?”她双手扯着他的领口,靠在他胸前笑盈盈问。
    “没啊,你在煮东西?”他经常吃到她煮的虾。
    “No  No,”碧好学他的口吻,一本正经的,“那是因为我的心正在对你燃烧。”
    他日常太一丝不苟,她总要挑战他的笑点。
    果然,他听罢一怔,旋即轻轻嗤笑,大手往下探去,托起她双腿,将她身子固在腰上,他带她进卧室,“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说来听听?”
    “我会唱那首歌......”开口即跑调,每一个调都落在他想象不到的点上。
    有强迫症的男人又好笑又好气,伸手欲捂她的嘴,“难听死了,给我闭嘴。”
    碧好躲在被子里哈哈大笑,谨防被他揍。
    夏天,他教她学游泳。游泳是他最爱的运动项目,清瘦但结实的身材也拜它所赐。在水里,他矫健灵巧,游刃有余,她却担惊受怕,有水泼进眼睛便要大哭,每每被他拽到岸上不肯撒手,双手双腿紧紧缠抱他。
    他无奈,低声说一句:“喂,大庭广众下,你想我出丑?”
    她薄薄的贴身泳衣黏着他仅穿一条短泳裤的身躯,渐渐已感受到一处坚硬。
    “那我们不学游泳了,回家睡觉吧?”她双臂搭到他肩上。
    “每次你都这样,永远学不会。”偏偏他容易被她的美色引诱。见鬼的学游泳,还是下次吧。
    深秋,他带她去加拿大看漫山红遍的枫叶。其实冬天的加拿大更好玩,圣诞节热闹,棒球比赛众多,他说。碧好记起他有打棒球的照片,挠挠他的手背问:“那你是不是也会去参加比赛,打给我看?”
    他挑起一角眉毛,“你想看,可以。”
    那时他们的感情真挚无邪,生活就像一首甜蜜爱歌,每天重播,为了哄她,他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给她过生日,贵为富家公子的他豪掷百万,包下整间酒店,邀请身边所有好友来赴宴。
    她戴一顶镶钻石的皇冠,穿一身纯白公主裙,站在比人还高的生日蛋糕前,感觉此情此景不像生日会,更像婚礼。
    文逸连连撺掇他展示才艺,必须弹钢琴。他怂怂肩,说我只会弹一首。
    他坐下,弹的是《Right  here  waiting(此情可待)》。
    当他修长手指形如流水般舞动,眉眼间衔着淡淡的得意,目光却只注视一个人,既认真又傲慢,这个时候,哪个女人都会爱上他吧。碧好想。
    她早已深深迷恋他,崇拜他的一切,羡慕他有财富,有自由。他独立到不需要任何人来指点自己的人生,没有人对他说“不”。
    但她却不是独立体,她被太多人和事牵制住了,她永远也没有一走了之,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力量和勇气。
    李漠,你被我伤到过吧。
    不然怎么会露出如此漠然的眼神,甚至,不肯再跟她有交集。
    碧好泡在浴缸里,手机放在一边,循环播放他昨晚抱她时放的那首纯音乐《Right  here  waiting》。
    在水里泡久了,皮肤变皱,碧好离开浴缸,起身时发现胸前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她擦干身体,去衣帽间穿衣服,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李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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