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嘉宏更不理他,自己坐下:“龙大哥,我不生气,我是心痛。你也是读过书听过三国的,你看看历史上那些有名的人物,哪个不是一投降就被杀了?吕布那么厉害,一投降曹操都不容他。你要不被人杀,你得有实力,要让人家觉得你还有些惹不起。”
    龙在海叹了口气,整个岳兴,他觉得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位邓三爷了。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温和地说:“我不是投降。他来吃饭,我正好摸摸他的底,跟他谈判一下,有可能互相退一步,继续保持现状。”
    “谈判得有实力,在实力的基础上才能够讨价还价,不然就是投降,只能人家提条件,你答应。”邓嘉宏冷冷反驳。
    “也,还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据说这两位一位还在文化告别,一位刚刚到岳兴半天,岳兴那些土贼就纷纷装模作样地破土动工,怕被拿住把柄,何县长昨天都参加了两处开工仪式。现在连我们龙大哥邓三哥都这样如临大敌,厉害了。”
    冷正兵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神采奕奕,猥琐的相貌被睥睨的气质盖压,已经很有大人物的气势了。
    “三哥真是消息灵通啊,相比之下,我就是白吃饭了,还说自己是冷部长,这么重大的官场消息,都不灵通。”
    冷正兵首先恭维。在岳兴真正的实力派人物面前,他还是从骨子里敬畏。
    “你龙大哥欢天喜地地要请人吃饭,然后……他说是谈判,我说是投降。”邓嘉宏冷笑。
    “吃饭好啊,总比一来就动刀动枪的好。”冷正兵呵呵一笑,自己从功夫茶桌上取了茶杯,自己倒茶。
    邓嘉宏看这架式,沉吟一下,也控制自己情绪,努力劝说:“龙大哥,冷三哥,你们都是有依靠,一个是白云门,师兄师弟众多,一个是岳兴的官员恩人,我不同,我现在的江山,完全是靠拼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所以我时刻都警惕着别人来抢。”
    “现在就有人来抢了。不是我以前那些生意竞争,他们最多抢我点分分钱角角钱,现在欧阳坚和这个叶三省来,他们是准备一把抢光。你们两个哥真没有看到形势有多坏,反正我认为我有点无路可走了。”
    “而越是无路可走的时候,越是要咬牙找自己的路,倘若你总想着躲避,那注定无路可走。不要想着人家会放你一马,你得想想你手中有没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你还有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依靠,我说话直接一些,龙大哥,你这个掌门,人家想收就收了,邓三哥,你的那些关系,你帮过的那些官员,真要你出了问题,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伸手拉你。所以两个哥,不是我要战,我也想讲和,也想谈判,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太平日子,谁他妈不想?但两个哥,人家会给我们吗?这次来的两个人是啥情况你们不知道吗?欧阳坚,连他领导王援朝都要打翻天印的!叶三省,搞掉了多少大人物!两个哥你们觉得斗得过他们吗?”
    邓嘉宏表情诚挚,语气恳切,这可能是他些年来最迫切最委屈最低声下气的一次跟人说话,但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不得不如此。
    龙在海在岳兴根深蒂固,师兄师弟众多,哪怕他有什么事违法犯纪的事被揭出来,自然有无数的人帮他遮掩和顶锅,绝对查不到掌门那里,只要他不沾血,不背人命,龙在海在岳兴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绝不会倒。同样的,冷正兵的身份也差不多,虽然这些年他接受那些被他“提拔”的官员回报,安排人事,插手工程,徇私枉法,但真要给他定什么罪,还是很难拿到证据,而且没有直接的民愤民怨,同时也定罪的操作空间也很大,可以视为罪行严重,也可以当过人情世故轻轻放过,冷三爷心里从来不慌。
    而只有他邓嘉宏,农家子弟,白手起家,什么有力的靠山都没有,这些年因为过于贪婪吃相难看很得罪了一些人,犯了一些事,只要对手和苦主出头,很容易被执法机关拿到证据,进行打击,所以他从来都相信自己,对于他人不抱幻想,对政府充满敬畏,具体到某个人,他的信条是必须制服,才能够相处。八年前对待张兵就是这样,现在对待欧阳坚和叶三省,他也自然是这样的主张。
    尤其是欧阳坚和叶三省这两人非常特殊,同时显而易见地不怀好意。
    冷正兵绷不住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了,叹道:“三哥,我蒙着眼睛走得挺好的,你非要过来甩我一巴掌,把我蒙眼的布拿走,让我看到前方的凶险,何苦呢,何必呢。”
    “你想再将眼睛蒙上装莽吗?”邓嘉宏问。
    “怎么可能!一旦看到了,那就再也蒙不上了。那邓三哥,你说怎么怎办?”冷正兵问。
    “要么和,要么战,绝不能犹犹豫豫,左右摇摆,等着被人剐。”邓嘉宏斩钉截铁地说。
    “好像很有道理。”冷正兵未置可否,转眼看龙在海。
    邓嘉宏不满意地追问:“三哥,你说,你是主战,还是主和。”
    冷正兵依然含混地敷衍:“我主张利益最大化,不管是战还是和。”
    一直没有参与争辩的龙在海问:“三哥那你先说说,战是怎样?和又如何?”
    “战不用心,有啥招数全部用上,只要管用。依我说,昨晚就该让派出所去查他一个瓢娼。”邓嘉宏自然早就想过,“和的话,还是先得给两人来个下马威,叶三省可以栽赃污蔑,乱整都行,欧阳坚可以先组织人等着,哪天他到哪天就去围县委,就要整他个灰头土脸,何县长也肯定喜欢看着他吃憋。”
    “你这都是战啊。”龙在海摇头。
    “不把对方打痛,他不会重视你,不让他觉得搁不平,他会跟你谈判?跟你讲和?”邓嘉宏反问。
    “说得轻巧,像根灯草。你能够想得到,别人想不到?姓叶的专门从文化带了一个治安大队大队长当保镖,怎么动?”冷正兵冷笑。
    “他这样防范,不正说明这两位不安好心!”邓嘉宏叫道:“他带个保镖怕什么?自然是怕我们对付他。他为什么怕?自然是早把我们当成敌人,这么明显的事,两个哥,对吧?派出所的人不好动,叫大麻雀的人动啊。”
    “这就是赤*祼的犯罪了。”冷正兵继续冷笑,“派出所出马,查到底也可以解释是摆了乌龙,你黑*社会行凶,人家要真是冲着我们来的,你这就是提着猪头送上门了。”
    “这是小节,不碍事,到时找两个兄弟顶了就是。”邓嘉宏不屑地说,“只要事情办成了,再大的价钱都付得起。”
    “你问过何县长没有?”
    龙在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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