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十指扑向地上的猎物,男孩迅速滚向右边躲过啃咬,他连忙起身跑向门边按下开关。
    套房立刻获得照明,视线畅通无阻。
    「这里怎么会出现尸人?」炸肉丸环顾室内找不到风衣男子身影,从已经开啟的房门来判断,有可能发生了紧急事件导致情况变成如此,「你是从走廊跑进来的吧……」
    男孩顺势把门关上,以免还有其他尸人也跑进来参战。
    「某件事让大叔夺门而出,然后尸人刚好间晃进来,好死不死看见我走出浴室,」炸肉丸凭想像推理出大致情况,他目光移向窗边的行李,威士忌交给他的小太刀就放在那里,「不知道房间外面还有几隻尸人,为了安全,我要先解决你才行。」
    「喝啊!」
    尸人歪着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它只有啃食活物的慾望,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没有装潢的套房里只有双人床、单人沙发和一张简单的木製小圆桌立在中央,衣柜与电视柜都是系统家具。
    能拿来防身当作武器的东西几乎没有。
    尸人重重踏出一步衝向门口的男孩,穿着t恤、短裤赤脚的炸肉丸速度不会输它,他已经习惯在尸人啃咬扑抓下闪避攻击。
    一个转身来到小圆桌的位置。
    「很好,这个不会很重,」炸肉丸蹲下身体抓住支撑小圆桌的支桿,勉强当成武器拋向尸人,「可以用!」
    不算重的物品砸在尸人身上造成不了太大伤害,尸人歪七扭八的姿态全靠渴望啃食活人血肉动着。
    它继续往前,就算跌倒、失去手脚也还能咬。
    「噗!」
    利刃从下顎处刺入直达头颅内部,死魂幼虫的墨绿汁液自缓慢伤口渗出。
    拿到小太刀的炸肉丸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夺走了尸人性命。
    「呼呼、呼呼呼,」拔出利刃后男孩坐倒在地靠着单人沙发喘气,他满头大汗盯着尸体看,就怕它没有死透再度爬起咬人,「真是太过份了,呼呼,我才刚洗好澡欸。」
    「碰!」
    一声巨响房门整个脱离原位喷发,直接撞在对面墙壁倒下。
    因惊吓而起身的男孩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眼前所见一切。
    一隻接着一隻的尸人鱼贯而入,像是要装满十坪空间大的黑水慢慢填满进来。
    「这太夸张了吧!」
    男孩紧握小太刀的手抖个不停,数量之多让数字失去意义,尸人挤满整个套房就像潮水覆盖沙滩上的贝壳。
    炸肉丸被数不清的尸人一涌而上。
    出手的一刺因为目标太多而没有命中脑袋,接下来就是分食大餐的残忍阶段。
    炸肉丸倒卧在地全身被咬被抓,他还来不及感受到痛,因为恐惧佈满了身体每一颗细胞,哀嚎的嘴被尸人撕开、眼珠子被活生生拉了出来争抢吞食。
    仅剩一边视线的男孩清楚看见自的肠子被拖出,黑压压的尸人们兴奋吃着。
    手臂、肩膀、大腿和脚趾头被用力拉扯的感觉依稀还能传达过来。
    然后意识渐行渐远。
    最后在心脏被刨挖开来的瞬间,无法形容的痛炸开!
    男孩,喔不,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类的尸体被挤满狭小空间尸人分食殆尽,还剩半张脸的眼角凝聚了泪水。
    迟迟落不下来。
    直到人脑被咬开时泪水才粗暴洒落。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水流般旋转、旋转、旋转……
    顺着浴缸排水孔急转直下,热水旋转最后一圈后失去踪影,浴缸旁的男孩擦乾身体,穿上带来行李的乾净衣物。
    他握住浴室门把准备开门,一股既视感油然而生。
    甩甩头没有想太多,男孩步出浴室,套房却一片漆黑寂静。
    「呃,省电也不是这样子的吧,大叔,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炸肉丸凭藉着浴室透出来的光线察觉到异常,有个黑色人影趁着视线不佳衝了过来!
    男孩扑向一旁闪躲,然后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没有让身体停下,他顺势滚动身体一气呵成跳跃起身。
    一下子就来到了行李旁边,拿出小太刀防身。
    会这么做的原因,似乎是因为知道行李就放在窗户下方、浴室门口的斜对角。
    「喝啊!」
    穿着血渍睡衣的尸人张牙舞爪朝男孩袭来。
    炸肉丸挪移脚步闪开尸人鲁莽攻击后,自对方后脑用力一刺!
    拔出刃尖时尸人也跟着倒地不起。
    「好眼熟的尸人,」男孩感到不可思议般喃喃自语,「是曾经见过的人吗?」
    「碰!」
    一声巨响房门整个脱离原位喷发,直接撞在对面墙壁倒下。
    因声响而起身的男孩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眼前所见异状。
    一隻接着一隻的尸人鱼贯而入,像是要装满十坪空间大的黑水慢慢填满进来,似曾相识的画面衝击男孩脑海。
    我会死。
    觉悟的念头如雷贯耳,炸肉丸举起小太刀迎接大浪般袭来的无尽尸人,刺出的刃尖插进首当其衝的尸人眼窝!
    在男孩被压倒在地、啃咬致死前,总共干掉两名尸人。
    对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炸肉丸连吶喊的机会都被剥夺,死在疯狂的飢饿行军中。
    「一切,还顺利吗?」
    站在风衣男子身旁的是重金属摇滚风格长老,她陪同威士忌一起注视着眼前巨大黑色虫茧。
    黑茧跟一台汽车差不多大,被满佈的网状黑丝固定在半空中,古老洞穴的空间里只有墙上火把提供光源,昂首注视黑茧的威士忌则抽着烟,表情带点忧愁。
    「昨晚睡梦中不停做着恶梦,似乎上演被尸人追杀的恐怖片戏码,」风衣男子述说着男孩情况,不甚乐观,「起床后精神萎靡,所以吃完早午餐就带他过来这里了。」
    「母亲死于尸人的打击,看来是深植心中。」
    兰姆怜悯道。
    「加上他年纪太轻,我不确定他熬不熬得过仪式,」风衣男子吐出烟雾,在跃动的火光下呈现诡异四散的白烟,「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没问题。」
    「你从小就是个直觉敏锐的孩子,」兰姆充满信心的回答:「相信你的直觉,我可是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我知道。」
    威士忌目光没有从黑茧上离开,他不知道仪式会持续多久,时间长短一向都是由茧里的人控制,失败变成尸人的话茧很快就破了,羽化成功者最快也要一个鐘头左右才能破茧而出。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兰姆,要不是你出手帮我,我当年早已饿死街头。」
    「看来你有好好传承下去,」兰姆笑容满面地抬头望着黑茧,彷彿在期待新希望的诞生,「如果没有你伸出援手,这孩子也兇多吉少。」
    「我能帮的有限,」威士忌看着黑茧时而蠕动、时而静止,深知男孩正在跟内心的恐惧对抗,「接下来只能靠炸肉丸自己了。」
    「你知道这孩子的恐惧之源为何吗?」
    「他,害怕死亡。」
    「非常古老的恐惧,非常,」兰姆脸上的苍白妆容在火光下显得更加阴沉,她耳垂原本掛的骷髏银饰换成了一串k金製的眼珠,她移动脚步打算前往另一个地点,「有兴趣向菲尔讨教讨教吗?」
    「自从我成为猎人后就没有见过它了,」风衣男子心里涌起怀念的感觉,像是要跟一位久未谋面的老友相见般兴奋,「我恰巧有问题想问它。」
    「那走吧,说不定回来时羽化已经完成了。」
    两人离开黑茧所在的洞穴,经过其他人工开凿的洞穴通道,弯弯曲曲走了将近十分鐘左右来到一个宽广洞窟。
    周围石壁上一定间隔距离都有摆放火炬照明,而中央处有一个大型黑曜石立方体构成的笼牢,里头似乎关押着一道人影。
    人影发现有访客后站起身来,光是身高就超过二百五十公分,是个极为瘦高的人形怪物。
    会说它是怪物,乃是因为它全身被黑雾所包覆,脸的部份只有佈满尖牙的嘴巴,嘴角在笑的时候可以裂开到佔满半张脸孔。
    「嘻嘻,真是稀客啊,威士忌,」瘦高怪物所处的立体监牢里只有一块石製方床,既可当床也能当成椅子乘坐,地板则叠了将近自己一半身高的书堆,它裂开大嘴笑道:「好久不见。」
    「嗨菲尔,」风衣男子轻推墨镜耍帅,随性挥手打招呼,「最近读了什么有趣的吗?」
    「人类心理学一类的书籍,」被称之为菲尔的怪物跟人一样共有十根脚趾、十根手指,它比手划脚地说道:「很好看哦,毕竟我对人类很感兴趣嘛。」
    「真不好意思,你大方提供关于地狱门的相关知识给我们,最后却被长老会囚禁在这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其他死尸兽眼里我就是个叛徒,论战斗能力我又是高阶死尸兽里最弱的,」菲尔语气没有抱怨,反而更多是感谢,「好险猎人高层提供地点让我躲在这里保住性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愿意配合。」
    威士忌露出微笑,从风衣内侧拿出一本厚厚的烫金版本书籍,从立体监牢缝细递给对方。
    「你以前提过想要的书,『百年孤寂』我找到了,给你。」
    「嘻,你居然还记得,我真是太高兴了,威士忌,」菲尔开心接过书籍,明明没有眼睛却还是爱不释手地翻阅数页,以指尖抚摸页面尝鲜,然后小心翼翼地閤起书本放在书堆顶端,「你特地来看我,是不是想要知道现在茧里的人类状况呢?」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呢,菲尔。」
    「我可是『全知的菲尔』,你的个性依赖直觉、不爱拐弯抹角,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黑茧里的男孩是我亲手训练的新人,我想知道他羽化后会获得什么样的『业』。」
    「你们还真是心急呀,」由黑雾构成人类外形的死尸兽菲尔放大音量,刻意说给洞穴外转角的女人听,「都来到门口了不一起聊个天吗?长老兰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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