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钱添嫁妆,再重新收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从前他也收男孩子,但自从其中一个摸进了后宅还同招娣打了一架后,他就只收女孩子了。

    女大十八变,招娣眉眼长开了,性子也比从前文静许多,很难再同以前那个野丫头联系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博古坐在太师椅上,和吉月还有元至说着话。招娣坐在离他们有些远的角落里,捧着一杯茶默默地抿着。

    怜惜和阿爹阿娘一起来了。他们看见招娣,立即别过脸去当做没看到,招娣才扬起唇角想对他们笑一笑,便尴尬地凝住了。

    怜惜长大了。她眉目精致,便是在同龄少女之中也是最出挑的一个,夜里在她窗外唱情歌的少年一定不少。尽管常年病弱令她脸色看起来比旁人苍白些,但这苍白丝毫也没有减损她的颜色,反倒令她看似一朵不禁风吹的娇弱的花,令人忍不住怜惜。

    怜惜一看见元至便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若是再小几岁,她会抱着元至的胳膊撒娇;如今大了些,知道男女之防,不敢再那样做了,却依旧一定要在离元至最近的地方。

    元至对女孩子一贯不太热情——好比他并没有认出招娣来,却也没有因为博古而同她多说话,只是客气地笑着点了点头——但对怜惜的亲近,他丝毫躲避也没有,任由她如影随形。

    元至的父母与曾礼和碧玉相视一笑,各自了然。

    下一任的族长应当就是元至了。招娣心想,寨主的位置是要传给阿爹的,阿爹一定会留给怜惜的夫婿,照这情形看,等元至学成归来,他和怜惜的亲事也就不远了。

    怜惜羞涩地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他侧耳倾听,眸中盛满温柔。像一幅画似的,真好。

    招娣垂下眸子,望着茶水中盛开的梅花。

    屋子里人多,很热闹;然而招娣永远在热闹之外,安安静静地藏身在角落里,想要被看见,又不想被看见。

    送走了元至,年节也过了。天气暖和了,寨子里又忙碌起来,织机的声音在每一个角落响起。

    博古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

    曾礼上来过好几次,来看望他的父亲。每回他来了,招娣就自发避开——他不愿意见到自己,自己又何必讨人嫌?

    但她也不走远,就蹲在屋后窗子底下,不是为了偷听,而是为了在两人吵得厉害时来得及找人去制止。她从不自己制止,因为两人会吵多半是因为她,她要是进去了,只怕争吵会更激烈。

    博古老了,身子不好了,受不得气;可曾礼一激动就不管这些。

    “阿爹,今日我不拿到孔雀锦的秘法,绝不离开!”曾礼比平日更强硬些,他往博古床前椅子上一坐,似乎当真不打算起来了。

    博古没多少日子了,寨主的位置却迟迟不肯交出来;孔雀锦的秘密只有寨主知道,要是博古突然离世,这秘密就要被他带进坟墓里了。

    “咳咳……”博古连下床都困难了,却还舍不得他的宝贝烟杆子,每日都要抽上几口。他只垂着眼皮抽烟,对曾礼不闻不问。

    “你是不是打算交给那个邪恶的孩子?”曾礼突然发问:“是不是她哄你将寨主的位置留给她,连孔雀锦的秘密一起留给她?阿爹,您可不能这么糊涂!”

    博古一听这话就怒目圆瞪,也不顾烟枪还冒着烟,一股脑往曾礼身上砸过去,苍老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滚!滚!”

    曾礼衣服上挂了烟丝,头脸上还有烟灰,整个人狼狈不堪。他拂去污物,火气也上来了,便冲父亲大喊:“我绝不会同意您,那个邪恶的孩子不配得到任何东西!要不是您拦着,我早就烧死她了!她差点杀害了自己的亲人,她被恶鬼附身了!您也被她迷惑了吗!”

    “你才不配为人父!我的一切都会留给招娣,一个子儿也不会留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博古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愤怒地咆哮着,抓起手边一切能够到的东西向他身上砸过去:“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以后不许你踏进这个门半步!”

    招娣走到外院,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清扫院子,见到她,立即扶着扫帚停下来了,脸上现出害怕的神情。

    这里的女孩子都怕她,哪怕从来也没见过她。

    因为她是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能下得了手去杀害的人。

    “里面吵起来了,你去劝劝。要是不敢,就找个敢劝的。”招娣早就放弃了和任何人做朋友,语气也不大和善:“现在就去,不许对屋子里的客人提我的名字。”

    反正再和善也没有人会信,越凶恶她们才越会觉得真实。

    女孩怯怯地点了点头。她显然是不敢自己去劝的,快速跑走叫了另一个身形强壮一些的女孩子过来。

    在招娣的盯视下,那个女孩子硬着头皮走进了博古的屋子。

    没多久曾礼就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出来了。招娣少有的没有躲起来,她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父亲一步步靠近。

    她想告诉他,她什么也不会要,博古活不久了,不要让他生气,让他开开心心地走。

    然而她还没来及开口,只听“啪”的一声,脸上便是一阵痛。曾礼力气大,一耳光打得她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招娣垂着头,鬓边有几率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

    “你这个恶鬼!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曾礼冲着她大喊,尔后气喘吁吁地冲出了院子。

    劝架的女孩子跟在曾礼身后出来,见到了这一幕,受到了惊吓。她不敢扶招娣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招娣,跑回外院。

    招娣抬臂擦了擦眼,擦掉猝不及防的泪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

    春末时候,一队骑着马的不速之客闯进了久未经历过战事的五灵寨,他们在寨子里烧杀抢掠,一路冲进了博古的宅子里。

    招娣在山上采药,远远看见寨子里升起了烟——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烟来得蹊跷。她背起药篓,将采药用的小镰刀藏在袖子里,快步跑回了寨子,跑回她和爷爷的家里。

    前院站满了头上编满小辫子的粗壮的男人,他们骑着肥壮的马,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是蛮子!招娣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寨子里流传着许多古老的故事。东边的黄金之地,西边的苍凉蛮荒,每一个孩子都被告诫过不要去往西边——那里有残忍的蛮子,他们穿着兽皮,喜欢骑马打仗,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他们吃人肉,喝人血,最喜欢吃鲜嫩的小孩子。。

    那群蛮子堵住了门,招娣知道自己若是硬闯,一定进不去,便解下了药篓子,借着树的掩护,绕到了后院。那里有条很难被发现的捷径通往博古的屋子,是她幼时淘气留下的。

    招娣绕到博古所住的屋子后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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